贵女反穿日常-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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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齐大勇答应一声,亲自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官衙大门前,弯腰,推了推其中一个衙役,“哎哎,醒醒,醒一醒!新知县到了,你他娘的倒是给我睁眼哪!”
齐大勇用力推搡了那人几下。
“唔~~”那人鼻子里发出不满的闷哼,依然紧闭着眼睛,手却无意识的抬起来,挥苍蝇似的想把骚扰他睡觉的混蛋赶走。
齐大勇是什么人哪,能做一百号人的头儿,功夫和战场经验自是不俗。慢说这衙役半睡半醒,就是他彻底清醒了,使出浑身的力气,也未必能推开齐大勇的巴掌。
“嘿,醒醒,别睡了!”齐大勇都给气笑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那人单手提溜起来。
“滚、滚开,别、别烦老子,”衙役也怒了,直娘的,他好好的睡觉,招谁惹谁啦,竟还有不开眼的非要来捣乱。
“你他娘的跟谁称老子?”齐大勇收回手,抬脚便踹向那衙役。
衙役一个不防,骨碌碌被踹到了一旁,险些从台阶上滚下来。
这次衙役彻底醒了,嘴里哎哟哟的呻吟着。
“醒了?醒了就赶紧爬起来,老子有话问你!”
想要比粗鲁、比不讲理,衙门里差役哪能比得上混军营的兵痞子?
齐大勇抱着胳膊,拿脚尖戳了戳衙役的脸,“别他娘的装死,赶紧起来回话!”
衙役狼狈的趴在地上,眼中闪过一抹怨怼,却陪笑道:“醒了,醒了,只是您的脚力非凡,小的半边身子疼得厉害,一时爬不起来,还请这位爷见谅。”
这边动静这么大,旁边的那个衙役乙就是死人也该被吵醒了。
只见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冲着齐大勇拱手道:“敢为这位可有什么指教?”
齐大勇扭过头,看了看衙役乙,呲了呲牙,凉凉的说道:“到衙门能有什么指教?倒是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的在衙门口睡大觉?!”
衙役乙比衙役甲年长些,城府也深一些,听了齐大勇的话,没有露出什么不忿的深情,反而苦笑的摆摆手,“这位爷,旁的县衙是个什么情况,小的不知道,可在咱们乌撒,您若是想告状、或是找衙门办公事,根本不必来县衙。”
齐大勇眼角的余光往后瞥了瞥,见不远处的大爷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便故作惊讶的问道:“不来县衙?那、那该去什么地方?”
衙役乙仿佛没有看到官衙前街上的一长串人马,眼睛只盯着齐大勇,苦哈哈的说道:“您下了台阶向右拐。第一个路口往东走,找到‘马宅’求见马县丞即可!”
马县丞?
就是‘驿丞’嘴里说的那个举人县丞?
齐谨之眯了眯眼睛,他就不信,自己这么一大群人进城,城中的大小官吏和那位‘马县丞’会不知道。
这会子却弄两个棒槌戳在衙门口,还故意说了这些话,难道是那位马县丞的意思?!
齐大勇愣怔了下。扭头看向齐谨之。
齐谨之只抬了抬下巴。
齐大勇会意。粗声粗气的说道:“老子才不管什么马县丞、牛县丞呢。老子只认知县老爷。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朝廷给乌撒派来了新的父母官儿。不是旁人,就是我们家老爷。”
齐大勇提起趴在地上的衙役甲,又伸手捉住衙役乙的领子,一手一个。直接将两人提到了齐谨之的马前,用力往地上一掷。“还不拜见我们家齐县令?”
两个衙役被摔得屁股生疼,忍着呻吟的冲动,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茫然。
很显然。齐家人的反应,跟他们预期的很不同。
如此他们提前准备好的应对之策,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县令?”呆愣良久。衙役乙才干巴巴的说:“咱、咱们乌撒已经十多年都没有县令了。最近也、也没听说朝廷派了新县令啊。”
衙役甲却愣头愣脑的说:“俺们不认识什么县令,只知道马县丞。”
这话说得……齐谨之挑了挑眉。暗道,莫非这是那位马县丞在搞什么下马威?
衙役乙听衙役甲说得不像话,这不是在给马县丞立威,而是在给他拉仇恨啊。
衙役乙赶忙道:“还请这位贵人见谅,阿猫是个直肠子,不会说话,我们乌撒数年没有知县,一直都是马县丞主理,所以……哈哈,那什么,这位爷说贵人是新任的县尊,想来不会作伪。但我们都是没见识的蛮夷——”
衙役乙满脸为难,小心翼翼的觑了下齐谨之,道:“马县丞见多识广,且消息灵通,朝廷有什么公文,马县丞必是知道的,贵人,您看不如这样,您遣人去请马县丞来,到时候究竟如何,应该会有结论。”
齐谨之总算听明白了,衙役嘴上说‘请’,实则却是暗示齐谨之去马家拜山头。
不管去马家的,是齐谨之本人还是他的随从,只要人踏入了马家的大门,便是向马县丞服软的意思。
自此以后,就算齐谨之这个知县上任了,在乌撒百姓和县衙小吏心目中,乌撒依然是由马县丞做主。
而他齐谨之,不过是京城来的小白脸,绣花枕头样子货。
“这是吏部的公文,这是本知县的官印,”
齐谨之从袖袋掏出两样东西,在衙役乙面前晃了晃,然后道:“本县是真是假,公文和官印足能证明。”
衙役乙的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等他开口,齐谨之又道:“好了,今个儿时辰不早了,也该落衙了,明日卯时,本县在公堂点卯,县衙所有的官吏都要准时来应卯,如有迟到或是未到者,以后、也就不用来了。”
齐谨之直直的看向衙役乙,笑道:“方才听你侃侃而谈,显见你是个口齿伶俐的,就由你将本县的话传达给所有的官吏吧。”
说罢,也不等衙役乙回应,齐谨之就冷声对齐大勇说:“你领二十个人把县衙好生收拾一下,明日卯时之前,我要看到一个干净、正常的官衙。”
又唤来刘虎,“你领二十人,与两个管事一起,将后衙的院落收拾出来。”
齐大勇和刘虎拱手应声而去。
齐谨之丢下两个衙役,策马去了车队后面,跟顾伽罗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孟复和周文渊两人,一起走进县衙。
两个衙役想上前拦阻,却被齐家的护卫挡在了外面。
衙役甲傻眼:“阿蒙,现在咋办?”
衙役乙望着肃然立在门口的护卫,咬牙道:“你先在这里盯着,我去找县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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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既来之
后衙街,马宅。
“……大人,您看——”
展蒙,也就是县衙门口的衙役乙,详细的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重点将齐谨之的‘命令’说了说,而后抬起头,满眼期待的看着座上的白面男子。
“他果然这么说?”白面男子没有看他,而是专注的端着茶盏品茶,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对了,他一共带了多少人来?”
不愧是齐家的人,都被皇帝夺去兵权,堂堂嫡长子沦落到偏远小县做个县令了,居然还敢这般张狂。
“小的草草的估算了下,仅是护卫便有七八十人,另外还有侍从、仆妇三四十人。”
展蒙偏着脑袋、摆着手指比划了一番,给出了答案。
“哟,带来的人不少呀,难怪有这般底气。”白面男子啜了一口差,略带嘲讽的说道。
展蒙却有些着急,他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呢。
搓了搓手,展蒙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试探的说:“管他带来多少人哪。这里是乌撒,不是水西,更不是京城,他姓齐的再厉害,如今也不过只是个县令。”而他们乌撒,根本就不缺县令。
有马县丞在,有马、曲、罗、颜等几大家族支撑,乌撒就足够了,县令什么的,反而是掣肘。
“呵呵,他可不是寻常县令,”白面男子放下茶盏,淡淡的说道:“你在县衙当了十几年的差,可曾见过带着这么多护卫赴任的县令?”
展蒙一窒。
他和段猫都是苗人,高祖年间整个山寨都下山归流,取了汉姓,在县城安了家。两家的祖辈还机缘巧合的做了县衙的皂隶。
大齐律规定。役属贱籍,世代相袭。
展蒙和段猫的父亲老去后,两人便接替了父亲的职务,继续在衙门里混饭吃,对县衙的门道比谁都明白。
想了想,展蒙点头:“听大人这么一说,嘿。姓齐的还真是有些特别。”跟过去那些单枪匹马来赴任的文弱书生相比。确实强悍了不少。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展蒙挠了挠头,为难的说道:“姓齐的还让县衙所有的官吏、差役明天去大堂应卯呢。”
他更想问的是:齐大人这么‘特别’,咱们明天是去还是不去呢?
白面男子别有深意的说了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完。他就端茶送客了。
展蒙无语,心道:姓马的,你这话说得跟没说一样啊。
明明都是归流的苗人,这马仲泰却跟个汉人似的。整日里咬文嚼字。说句话也恁般麻烦。
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他非要云山雾罩的绕个大圈子。好像不把人说糊涂了,就不能彰显出他‘有学问’。
展蒙兴冲冲的来讨主意,却怏怏的失望而去。
站到后衙街的街面上,展蒙正好看到十几个齐家的护卫不止从哪里弄来了梯子、黄泥、瓦片等物什。正大张旗鼓的修葺后衙房舍。
还有一些穿着精细绸衣的男女捧着东西进进出出,展蒙机灵,悄悄溜到后衙大院的后门。跟门口的人套了几句话。
“好家伙,这些穿着绫罗绸缎的人。竟然只是齐家的奴婢和仆从,”展蒙搓了搓牙花子,马仲泰说得没错,新来的齐大人,果然跟他见过的县令不一样啊。
展蒙是个谨慎的人,又悄悄的绕到了县衙正门。
一脸憨直的段猫正窝在县衙墙根儿探查消息。
展蒙搓起嘴唇,吹了一声呼哨。
段猫赶忙跑过来,正要问展蒙接下来该怎办,不想展蒙却抢先问:“里头怎么样了?新来的大人可有什么动静?”
目光扫过街道的另一边,发现路边还停着三四辆马车,马车周围则有十多个护卫看守着。
展蒙忙又问:“这马车里又是什么人?怎么不进县衙?”
段猫看着呆愣,却不是傻子,好歹是在衙门里混了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真是个没心眼的愣头青?
他和展蒙两家是邻居,几十年的情分,他们两个年龄相仿,先后脚进衙门当差。
每每办差的时候,兄弟两个同进同出。
时间久了,也就成了配合默契的搭档:一个装傻充愣,一个精明外露,相互配合、相互描补,居然也在县衙里混得舒服自在。
十几年下来,小小乌撒县风起云涌,段、展两个皂隶却始终安然无恙,太太平平的吃着这碗公家饭。
“新县令正带着那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在县衙的各处巡视,护卫们则修葺屋顶、打扫庭院,”段猫凑到展蒙耳边,小声嘀咕:“他们还砸开了押签房,找到了县衙大小官吏的花名册。”
展蒙眸光一闪,却没有插话。
但听段猫继续道:“那几辆马车里坐着的是新县令的家眷,哦,对了,还有那两个书生的家小。新县令说了,后衙房舍年久失修,房内摆设也不成样子,须得先修整一番,没得委屈了家里人。待房舍修理妥当,一应物什准备齐整了,再请女眷们去内院休息不迟。”
展蒙的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主意。
段猫说完了,又叹了一句,“阿蒙哥,我瞧这新县令是来者不善哪,马仲泰他们再弄过去那一套,恐怕讨不到什么便宜咧。”
两人躲在角落里正嘀咕着,另一边的石板路上驶来了几辆骡车,赶车的都是皮肤黝黑、笑容憨厚的年轻汉子,车里堆放着蔬果、肉蛋、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最后一辆骡车里居然还放着几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桶里装的是山泉水,随着骡车的颠簸,泼泼洒洒的在地板上留下一条水痕。
段猫乍舌,“娘了个乖乖。他们真是第一次来乌撒?”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买东西的地方。
哦,不对,确切来说,他们是如何买到东西的。
要知道,自打收到吏部下发的公文,马县丞算着日子,估摸着新县令最近一段时间会抵达。他便伙同县城的几大家族一起做了诸多准备。想给新县令一个下马威,让县令知道在乌撒,到底是谁说了算。
马县丞的诸多准备中。其中便有一条是严禁县里的百姓跟新县令接触,即便被迫接触了,也只能说本族的语言、或是西南土话。至于官话什么的,权当听不懂。
这一条貌似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却最有效果。
马县丞靠着这一手,挤兑走了不少前来赴任的县令。
乌撒十多年没有县令。不是朝廷不给选派,而是派来的人在乌撒待不下去。
政务什么的就不说了,人家县令携家带口的来了,因为‘言语不通’。连个粮食、果菜什么的都买不到。啧,你说说,饭都没得吃了。你让人家县令如何办公?
当然也有脾气硬的,咬牙忍了下来。但很快,马县丞的其他招数争相涌来,百般花样逼得人只能想办法调离乌撒。
如此反复了几次,吏部对乌撒的情况也有了耳闻,不过这地方偏远,朝廷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为嫌麻烦,最后干脆不给乌撒分派主官。
齐谨之来了,马仲泰故伎重施,但还不到半日呢,人家齐家便轻松破了第一招。
展蒙摸了摸下巴,“你继续在这里盯着,我去传话!”
齐县令不好惹,马县丞则是个地头蛇,展蒙两处都不想得罪,思来想去,决定按照马仲泰的话去办。
他不是说了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段猫憨傻的脸上闪过一抹了然,用力点头:“我明白了,阿蒙哥。”
“晚上去我家喝酒。”有什么话,晚上回家再说。
展蒙抹了把脸,走街串巷的去众官吏家中下达新县令的命令。
却说那几辆骡车,载着满满的物品绕过县衙正门,从另一侧的角门进去。
跟车的管事没有跟进去,而是颠颠的跑到了路边停放的几辆马车边。
“大奶奶,商队的管事过来回话,说是已经将一应生活用品都采购齐全,”紫薇小声的回禀道。
舒适的车厢里,这会儿已经只剩下顾伽罗和她的几个贴身丫鬟,段氏和薛氏早就回各自的马车去照看儿女、分派家务去了。
自从进了县城,顾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