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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御前攻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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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皇帝就看清楚了,哪里是昭阳要做什么姨奶奶,分明是这表姐一家子要把她吃下肚里去,剥皮拆骨。

好,好!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他的人!皇帝本就盛怒的心简直要被气炸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李义函就是一脚,直把他踹得滚到了床里边,也滚下了昭阳的身上。

见到皇帝,昭阳像是看见了曙光,呜咽着望着他,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始终没落下来。

皇帝一把拿开她口中的帕子:“你怎么样?”

说话时吸入一口气,他这才发现炉子里不知点了什么鬼东西,香气浓郁,吸入鼻中叫人心头一阵阵发慌。

他心里慌,胡乱看了眼她凌乱的衣衫,确定她还没有被侮辱,略微松了口气。可她一边脸高高肿起,显然是被打了一耳光,嘴唇边上的血迹不知是她的还是那个男人的,胸前大片春意露了出来,最要紧的是她面上的神情,又惊又怕,于绝望中瞥见希望,竟显得有几分痴痴呆呆的。

昭阳想说话,张了张嘴,理智是想要跟皇帝诉苦的,可出口却是哇的一声,终于哭了出来。眼泪成灾,苦难决堤,所有的担忧与害怕都变成了孩童般的大哭,不抒发出来根本难以排解心中的郁气。

不该是这样的。

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有多渴望再见到她一面啊!

当皇帝应允了她前来李家探亲的请求,她觉得自己就像京城里的焰火,等了整整一年终于等到了绽放的那一刻。她孑然一身在宫里十年有余,终于,终于可以见到亲人了。

可当初有多喜悦,如今就有多痛。表姐背叛了她,出卖了她,她险些名节不保,成了这腌臜男人的姨娘。

昭阳痛哭失声,眼泪像是洪水一样滚滚而下。皇帝的愤怒在这一瞬间似是被冻住,只看着她那悲痛的模样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在他面前显露出这样的绝望。他还以为她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宝贝,从来都说着俏皮话,做着有趣的事,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成日笑哈哈地站在他面前,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

可,可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皇帝说不出自己心头是种怎样的感受,但他很焦躁,因为他太不愿意看见昭阳这副模样了。她就不能一直是那个鬼机灵吗?这样的她太陌生,几乎叫他束手无策。

李义函也爬了起来,照着皇帝就要动手打过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哪里来的混账,你他爷爷的不长眼,居然敢在大爷面前动粗!看老子不收拾你!”

皇帝从小跟着武将练了些防身功夫,哪里会被李义函这种常年在*浸淫的人给打中?当下身形一闪,对着他的心窝子又是一脚,这一脚把李义函给踹到了桌子上角上,桌子一翻,他人也跟着滚在了地上,捧着心窝叫唤连天。

皇帝真是恨透了这个烂人,当下上前对着他的背上又是一脚,跟着一脚接一脚。李家大爷都快哭出来了,哎哟哎哟地在地上乱滚一气,再也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

昭阳支着身子坐起身来,哭着要往外跑,皇帝也顾不得去揍人了,一下子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昭阳!”

他极难得叫一次她的名字,总是那丫头那丫头地叫着,就好像她只是个顽皮小姑娘。可如今他这么叫出她的名字,却好像心头也有了别的感受。

她似乎不止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宫女了。

昭阳踉踉跄跄地止住脚步,哭着说:“我要回家……”

可是天大地大,哪里才是家?陈家不是家,宫里不是家,表姐这里不是家,她的家不是早就没了吗?

昭阳蓦地蹲在地上,抱着身子大哭。

皇帝说不上来心头是种什么滋味,只知道像是有人拿着针在戳他心窝子似的,难受得紧。他脱下外衣,将昭阳瘦弱的身子覆住。一把将她抱起来,快步走出屋子,走出长廊,走出了李家大门。

方淮被吓一大跳,皇帝怎的抱着那丫头出来了?他仔细一看,这才看见昭阳面上的狼狈,衣衫也凌乱不堪。

“我去叫马!”他眉头一皱,嘴里吹了声口哨,不知什么地方像是影子一样变出来两名暗卫。

他吩咐下去,很快那两人就驾着马车回来了,皇帝抱着昭阳上马,冷声道:“回陈家!”

方淮亲自驾车,也没来得及去找赵孟言,只“吁”了一声,挥鞭驾车往来时路去了。

☆、第30章 花样多

第三十章

马车踢踢踏踏行驶在大街上。车厢内无人做声,昭阳倚在车壁上默然淌泪,皇帝阴沉着脸在旁边一言不发。

方淮也难得蹙眉,坐在马背上扬鞭驾车,心下却在细细思量。看皇帝今儿这模样,怕是与那宫女之间没那么简单。他与皇帝自小一同长大,加上赵孟言,三人虽是君臣,但骨子里却情同手足。他从未见过皇帝这般惊慌失措地对待某个姑娘,就连当初皇后,不,那时候还是太子妃,就连太子妃被凌、、辱,诞下了与皇帝毫无血缘关系的大皇子时,皇帝也只是震怒,可震怒与这般惊慌的模样是全然不同的。

路见不平,也有可能震怒。但惊慌始于护短,始于关心,关心则乱,所以惶惶不安。

这样沉默了大半天,皇帝终于开口,他的声音素来好听,宛若珠玉滚落在白瓷盘中,但此刻却有些暗哑,像是从嗓子眼里冷冷地挤出来的:“朕晚些时候就差人去捉拿李家满门,罔顾皇权,强占宫女,无视宫规,辱骂君主……条条罪状都够那姓李的死个百八十回。”

事实上死百八十回真是很便宜他,皇帝开始绞尽脑汁思索慎刑司那些个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他这个明君居然也对这些个酷刑感兴趣。

昭阳顿了顿,抬眼朝皇帝看过来。

她的眼角肿得跟桃子似的,引人发笑。可皇帝笑不出来,只越看心越沉。他问她:“可有哪里受伤?”

视线定格在她嘴角的血渍上。

昭阳似有所察,伸手擦掉那点血迹,哑着嗓音说:“不是我的血,是那,是那畜生的。”

她的手还在发抖,说话却是没有半点含糊,当着皇帝的面也无所顾忌,畜生这种词该往外蹦就往外蹦。皇帝看着她,本以为她会一路哭,可她却根本不像个寻常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惊慌失措也只是一时,这当头就好像没事人了一样,只身上还在隐隐发抖。

他心里越发不痛快了,却压根不知道这点不痛快源于什么,只能正色对对她说:“你且放心,此事朕会替你做主,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默然无语,低头半晌,才又低声说:“那姓李的就是死了我也只会说声痛快,可李家满门……小的有个不情之请,望皇上不要牵连无辜,他们虽是从犯,但罪不至死。”

皇帝勃然大怒:“你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替人求情?”

他重重地往车内的小几上一拍,车厢内闷声作响,四壁都动了动,看着昭阳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模样,他真是气得要命:“朕问你,你这颗心是什么做的?这种时候装什么菩萨?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眼下朕要为你做主,你居然还发什么菩萨心肠,朕要是晚去一步,你恐怕就……”

他说不出来,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那种场景根本不敢想。

昭阳望着他,眼眶又红了,只哽咽着说:“那姓李的该死,我绝不替他求情半分。可李家上上下下有老有小,那么多人连今日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一夕之间就送了命,这绝非所谓的公平。”

就好像她,仅仅五岁就流离失所,所有的亲人悉数离去。祖父有罪吗?是的。那些飞扬跋扈、枉顾人命的亲戚有罪吗?是的。可她有什么罪?母亲有什么罪?满府的无知奴仆有什么罪?

她很多次都问自己,皇帝做得有错吗?不,他做得没有错,惩处定国公府是他应该做的,毕竟祖父是奸臣。可犯错的明明只有那几个人,却牵连陆家满门获罪。

昭阳攥着衣角,心中似有一把火在烧。她也想烧了李家,烧了李义函,连同出卖她的表姐她也恨了起来,还有那些抓她的小厮,纵容李义函对她做尽恶事的奴仆。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只因李义函的恶念而起,其他人到底为什么要跟着陪葬?

她靠在车壁上,听着车辙咕噜咕噜转动着,听着马蹄得得作响,最终疲倦地闭上眼。

“皇上,表姐是我最后的亲人,她不顾念情分,可我还念着昔日她对我的好。今日之后,我与她算是一刀两断,她曾救我一命,我如今也救她一命,一命抵一命,我也心安了。”

从以往后,她是死是活,活得舒心悠闲或是多灾多难,都与她陆昭阳再无半点关系了。她们的感情始于那年冬天杨淑岚跳进冰冷的池子里救她起来,终于今日的一场闹剧。

皇帝看着她血色全无的苍白面庞,心里像是被一只拳头紧紧攥着,可到底也只能无力地松开。他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看穿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可那个问题依然萦绕在心头,她在想什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今日发了大脾气,明面上,都以为是守城军大营里将士们违背军纪、饮酒赌博,是以皇帝盛怒,但暗地里只有方淮与德安几人知道各中情形。

皇帝从后门把昭阳送进了耳房内休息,又命人叫来大夫替她看看。

赵孟言久候皇帝不至,后来才知道皇帝已经离开李家,便又悠闲地自个儿回来了。回到陈家后才发现哪里不对劲,一问方淮,面色陡变。

“那丫头现在怎么样?”

“大夫说没什么,就是脸上有点肿,受了些惊吓,冷敷一下,喝点安神汤,好好睡上一觉便无大碍了。”方淮瞧他一眼,“你很关心她?”

“随口一问罢了。”赵孟言坐下来休息,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又站起身来,“我去找皇上。”

他去得正好,皇帝正准备派人去李家处置今日之事,原本想让方淮去的,但赵孟言却主动请命了。经过耳房时,他朝里望了一眼,可虚掩的门内能看清的不多,他只隐隐瞥见她的一处衣角。

方淮的陈述极为简单,但“险些受辱”、“受了轻伤”此类言语叫他心惊。他素来想象力很好,这么一联系,真是,真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问皇帝:“皇上可有主意,要如何处置李家?”

皇帝眉头紧蹙,来回踱步,似有踌躇,最后停下来,才压低了声音冷冰冰地说了句:“李家大爷扭送官府,严刑问询,朝死里发落。”

“那,李家满门……”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跟今日之事有关之人,悉数问刑,此事一概交给官府,朕——”皇帝顿了顿,咬牙切齿,“不插手。”

可不插手归不插手,他仍然没能忍住,赵孟言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一句:“若是没把人弄得半死不活的,你就不要回来见朕了!”

赵孟言走了,离开时在耳房门口顿了顿,他伸手想要推门看上一眼,但还没触到门闩就又收了回去。

算了,还是别看了。皇帝会替她出口气,他负责监督,她今日所受之苦都会得到回报,这样就够了。

***

仅仅两天时间,嘉兴盐商李家风云突变,从三代富商一朝沦为阶下囚。李家满门都被扭送官府,一一审问。审问之后,无罪者悉数释放,主犯李义函先是被牢里的刑罚统统伺候了一遍,然后被定罪,最后被施以宫刑。从犯包括杨淑岚、沈姨娘还有一竿子与之相关的下人,每人三十大板,沈姨娘有孕在身,生产后再行刑。

听说李家大爷从此成了残废,再也无颜出门。

听说沈姨娘虽未受刑罚,但因惊吓过度,胎儿早产,元气大损不说,那产下的孩儿因不足月,瘦得可怜,也不知养不养得活。恐怕就是养活了,那也是体弱多病的。

听说李家大奶奶杨淑岚疯了,成日神叨叨的,动不动就哭喊着,随随便便抱着人就念着什么表妹我对不起你云云。

街坊酒肆里议论纷纷,都说是那李家大爷动了色心,对良家姑娘下了手,结果那姑娘来头大得很,听说是宫里来探亲的。

“我的亲娘喂,宫里来的人?那他可真是天大的胆子啊!”

“可不是?谁的主意不好打,偏生打到宫里来的人身上去。我听说宫女都是皇帝的人呢,身子都得干干净净的。那姓李的真是色胆包天,连皇帝的女人都敢碰!”

昭阳在屋子里休养了三日,浑浑噩噩生了场病,约莫是那*蚀骨香吸入过多,淤积在体内,夜里还发起烧来。皇帝命人日夜守着,汤药也是络绎不绝地送进屋里。

那丫头躺在床上面色绯红,迷迷糊糊地发出些难受的声音,却始终清醒不过来。他瞧了好几次,她都眉头紧皱地昏睡着,满头是汗。

皇帝又捏着拳头走出来,说耳房太小太闷,不利于养病,干脆把人挪到他的主屋里去了。横竖主屋也有四五间房,宽敞明亮。只是就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自打昭阳被挪进了主屋,他能时时瞧着,好似也心安不少。

夜里,他坐在桌前看折子,看着看着心思就飘远了。

想起前些时日她还侧卧在他对面的那张软塌上,轻声哼唱着小曲,那个时候夜色仿佛也温软起来。他搁下手里的折子,扭头去了里间,推开门,那伺候人的丫鬟很懂事地就出去了。

皇帝负手慢吞吞走到床前,看见昭阳熟睡的脸,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瘦了,原本就巴掌大的脸好像更小了,从前两颊上还是有那么点婴儿肥,嘟嘟的,很是可爱。他忍不住凑近了些,下意识地看了看,嗯,屋里没人。

下一刻,他恶向胆边生,伸手便朝着她的脸颊捏去,啊,果然瘦了,这捏起来手感好像不太好。

他不甘心,又捏着那一小团细腻柔软的肉肉轻轻按了按,弹性倒还可以。

***

昭阳发烧一天一夜,做梦都梦见自己在火炉子里烧得慌,她浑身冒汗,可就是醒不来。偶尔察觉到有人在喂药,那药真苦,她皱着眉头,可没有气力又挣脱不开,只能往下咽。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烧呼呼的感觉总算消失了,她好受了些,睡了一个安稳觉。

迷迷糊糊的,脸上有些发痒。她不安地动了动,费力地睁开眼,眼皮子真沉,像是灌了铅,好容易才挣扎着开了条缝。

柔和朦胧的油灯下,有人凑得很近,好像还伸手在捏她的脸,一下不够,还又捏几下。

是谁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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