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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斗鸾-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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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求证了——那等于是自讨没脸!所以,她完全不必害怕会被人拆穿。

想到这里,沈昭容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章玉翟,你凭什么有这样的福气?既然我不行,你也不行!”

这时旁边冷不防有人叫她:“沈姐儿。”把她吓了一跳连忙收敛了表情,转头去望,立时便有些不自在起来,叫她的正是那个管事的老婆,柳璋身边书童的母亲。她勉强笑笑:“王妈妈,你怎么在这儿?”

王婆子笑笑:“方才我经过姑娘的院子,听见她在找你呢,你快过去吧。”

沈昭容矜持地点了点头:“多谢妈妈告诉我,方才是太太找我过去问了些事我这就回去。”款款转身离去了。

王婆子没心情欣赏她美好的身段,只是撇了撇嘴:“不过是来侍候人的,原跟我们是一样的装什么千金小姐呀!”一转身,又觉得有些不对:“她方才嘀咕那话是什么意思呢?”想了想,不得其解,只得将疑惑抛开,进屋向柳太太回话。

柳太太正向亲信的婆子诉苦:“……老爷说章家可能很快就能出头了,他家二丫头不错,可以配给我们璋哥儿,叫我去问问章家人的意思,结果那章家二丫头根本就是定了亲的!还好我事先问过沈家姐儿,不然到时候一开口,被人回绝了,岂不是尴尬?!老爷真是的,事先也不打听清楚了。”

那亲信的婆子便安慰她:“老爷哪里知道这个?也是觉得人家姑娘好,才让太太去打听的,这不是还没开口么?这种事只要一问立时就能知道了,又不是直接找上章家提亲,怎会尴尬?太太多虑了。”

柳太太仍旧忿忿地:“章家二丫头哪里好了?虽说礼数不错,仪态也过得去,但长相平平,还是个麻子脸!我们璋哥儿一表人材,小小年纪就有了功名,不说配个天仙,好歹也得是个才貌双全的世家千金,老爷居然看中了章家二丫头,那不是糟蹋我们璋哥儿么?!”

那婆子在一旁赔笑着要再安抚,瞥见王婆子进来了,立时脸一板:“你进来做什么?”柳太太也抬头望去。

王婆子忙行礼道:“回太太的话,因要入冬了,姑娘方才吩咐人收拾出冬天的衣裳来,发现旧年的衣裳大多不能穿了,又嫌新做的冬衣花样儿不好看,想要重新再做几件。小的想着,明日是不是传了针线上的人过来?”

柳太太露出一丝笑脸:“原来又是燕儿胡闹了,多大点的事儿,她要做就给她做去,明儿传人进府吧。”顿了顿,“章家是不肯再接我们的针线了,倒是那个金花婶,做的活计不错,燕儿上回还说喜欢她绣的花儿雀儿的,就传她来吧。”

王婆子应声下去了。

被这件事一打岔,柳太太心里的怨气也去了几分,便往柳同知的书房来,对他道:“老爷先前提的那件事,幸好妾身留了个心眼,叫了沈家的姐儿过来打听,才不至于丢了脸面。原来章家二姑娘是定了亲的,定的还是他家的亲戚,是国公府。老爷还是改了主意吧。”

柳同知听得眉头一皱:“这是沈家姑娘说的?我平日与章家人来往也颇为频繁,听他们提过那家国公府的亲戚,却不曾听他们说过两家还有婚约,别是你听岔了吧?”

“这样的大事,妾身怎么会听岔?!”柳太太嗔道,“千真万确!章家落魄了,那国公府还特地派人去传话,说绝不会背信弃义呢!怪不得这几年章家人从不曾灰心,原来是知道背后有人撑腰。往日老爷总说他家有个好姻亲,其实他家那姻亲不过是做生意的,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跟朝廷做对?原来是有国公府在暗地里支持。”

柳同知不以为然:“他家在流放路上便与我相识,你不知道他家那时候是何等惨相,依然不失风骨,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起意与他家结交了。至于陈家与茂升元,面上虽行的商事,骨子里却有君子之风,这几年里也不是没吃过亏,若是有国公府撑腰,又怎会这般艰难?你少胡思乱想。”

柳太太抿抿嘴:“老爷既然这么说了,妾身自然不会多嘴,只是章家的亲事是不成的了,人家已经有了婚约,还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咱们可不做这等自讨没趣的事儿。他家三丫头年纪又还小。”

柳同知叹了口气:“既如此,就算了吧。我们两家素来交好,别为了点小事坏了交情。”

柳太太又问:“老爷,妾身不明白,即便章老二在安南真的立了功,你又怎知他家一定能东山再起?不是听说他们得罪了今上么?”

柳同知摆摆手:“你不知道,这是素日与我相熟的一位百户从安南给我来信说起的。章放在安南战中立了不少功劳,连主帅冯将军都知道了,亲自传了他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话,第二日章放又立了一功,冯将军便当着众将的面大大夸了他一番。你想想,冯将军是什么人?那可是国舅爷!他都能夸奖章放了,章家被特赦之日还远么?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罪,他家如今又有一位驻守辽东边境的将军,于情于理,都该赦免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轻易松口允章敞参加科举横竖是迟早的事,不过是提前些,卖他一个人情罢了。章家不是寻常门第,本是勋贵之后,往来的亲朋故旧俱是贵人。我虽不想攀龙附凤,但眼看着璋哥儿渐渐长成,也忍不住多为他着想……”

柳太太听得眼圈一红:“老爷用心良苦,妾身怎会不明白?老爷不过是在本家的学堂里读了几年书,又不真是一家子,却要处处受他们所制,好不容易养了个有些出息的哥儿,本家也不肯放过!他们已经来了几次信催促,这回让哥儿过来,也是提醒我们的意思。若他们为璋哥儿看中的女孩儿当真是好的也就罢了,可若真是好的,他们又怎会便宜了璋哥儿?倒不如趁着他们只是微微露出点意思,还不曾说准,趁早儿替璋哥儿定下的好。往日却是妾身耽误了他,若不是妾身总嫌本地好人家的女儿配不上璋哥儿,也不会害得他至今还不曾定亲。”

柳同知叹道:“儿女婚姻大事,关系到他们一辈子,太太是慈母,自然不忍心草草行事。其实你也不必太心急,哥儿总是我们这边的,他来了,只管让他留下,寻些事儿拖着他。璋哥儿毕竟是我们嫡长子,给他挑媳妇不能太草率了,总要给他选个合适的才好。若是德庆本地没有,别处也使得。肇庆、广州,我也许要升迁了,到时候又是一番忙乱,自然有理由搪塞本家的人。”

柳太太闻言又惊又喜:“老爷说的是真的?你要升迁了?!”

柳同知微微笑道:“听着风声是如此,但几时才能升却还不知道。我这几年在德庆也算有些政绩,连广州的几位大人都曾听说呢。这一回好象是广州那边促成的。”

“阿弥陀佛!”柳太太真恨不得叩谢上天,“暗示了本家几年,谁也不肯拉老爷一把,如今难得老爷有这样的机缘,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我明日就去寺里上香,祈求老爷此番升迁顺顺利利!”

且不说柳同知夫妻如何拜佛,如何暗中庆贺,第二日傍晚时,明鸾刚刚洗完碗,便瞧见金花婶在门外晃,忙笑着迎上去:“婶娘今日不是进城去了么?怎么有空过来?”

金花婶竖起食指嘘了一声,探头望望院内,小声问:“你们家二房那几位不在吧?”

明鸾有些莫名其妙:“当然在啊,二伯娘去了菜地,二姐姐在房间里,您是找她们有事吗?”

金花婶拉她出门,看一眼院内,再看一眼外头无人经过,才压低声音道:“你们家不是一向与沈家人不和么?小心着些。我今日去柳太太那里给她闺女量尺寸做冬衣,听她家王婆子说,沈家那姐儿好象在柳太太跟前说了你二姐的闲话呢。”

明鸾心下一凛:“您可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金花婶犹豫了一下,才道:“详情我也不清楚,只不知何故,柳太太问起你二姐可曾定了亲事,沈家的姐儿说你二姐已经有人家了,是什么国公府的表哥,还说你二姐跟他有情。我是不知道什么国公府的,但好好的说一个小姑娘家与别的男子有情,那不是往人头上泼脏水么?!”

明鸾吃了一惊,冷哼:“她这是发什么神经?一日不说人闲话就不舒服是不是?!还有脸说自己是大家闺秀呢!”金花婶忙问:“怎么?这事果然不是真的?”

明鸾正要回答,却听得身后传来宫氏的声音,一转头,却是宫氏提着水桶,咬牙切齿地站在那里。

宫氏丢开桶,上前盯着金花婶问:“你再给我说一遍,沈丫头都编排我闺女什么了?!”

第三十二章晦气

宫氏听完金花婶所言,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子来。金花见了,有些不安:“章二家的,你生气归生气,可别胡乱跟人说去。这事儿我是从柳家王婆子那里打听来的,她也是从别人口里打听到的。那些做官的人家,最是讲究规矩,若是知道家里的下人将这些内院的闲言碎语传到外头去,断不能轻饶。我可没打算害了别人啊!”

宫氏冷笑道:“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自不会与旁人计较!”

金花婶却半信半疑,只是见着章家人都阴沉着脸,知道自己不适合再留下来了,随便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匆匆告辞。

她一走,宫氏就挽了袖子往沈氏住的小屋那边冲,隔了三丈远就能听到其大声咒骂的声音,沈氏开始时还插了两句话,到后来完全没声音了。

章寂听得心烦,瞥了陈氏一眼:“去跟你二嫂说,小声点儿,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人传她装女儿的闲话么?!”陈氏连忙应了,担心地看了伏在明鸾肩头哽咽的玉翟一眼,轻轻走了出去。

明鸾轻轻拍了拍玉翟的背,转身去问章寂:“祖父,沈昭容对柳家人撒谎,咱们要不要去辩解辩解?”

“辩解什么?”章寂板着脸道,“告诉他们你二姐姐不曾许人?哪里有这个道理,我们成什么了?他家还有个正值婚龄又不曾说定亲事的哥儿,没得让人误会。就这样吧,若有人来问,就把实话说与他听,若是没人问起,就只当没这回事。咱们家在德庆不知还能住多久,别再节外生枝了。”

明鸾明白他的意思,柳家无缘无故问起玉翟是否许了人,又有个年龄合适的儿子也不知是不是有结亲的意思,但对于章家而言,如果燕王那边一切顺利,他们也许用不着等待章敞在科举上有所成就直接就能回去了,到时候柳家的门第对于玉翟来说又略嫌低微了些,这门亲事没必要结。但是明鸾与玉翟日夜相伴,心里却隐隐有个疑虑:玉翟与柳璋之间到底有没有意思?要是没有,一切都好,要是有,那这桩亲事告吹对玉翟来说就是个悲剧了。

明鸾小声叫着玉翟:“二姐姐?”玉翟没有抬头,只是伏在明鸾的肩上,哭得更大声了些。明鸾有些纠结——她这是什么意思啊?要是喜欢柳璋的话,就该趁机说出来啊!趁着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不论什么法子,暗示一下柳家就好。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但玉翟只是一直嘤嘤哭着,什么都没说。明鸾替她心急转念一想,又觉得也许她是小女孩脸皮薄,当着家人的面不好意思开口还是一会儿回到房间再问她好了。

章敞在一旁问章寂:“父亲,柳家好好的怎么问起二丫头的婚事来?难不成是……”

章寂看了他一眼,他就悻悻地闭了嘴,知道这话不该当着女孩儿的面提起。

章寂沉声道:“今日百户所送了捷报过来,附送而来的还有你二哥的家信,他又立功了。如今眼看着安南之战渐渐平定,那安南逆臣也被赶出都城,带着仅剩的爪牙退回城郊的庄园死守,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被朝廷大军攻破。等你二哥回来,升迁未必,这戴罪之身却是一定能去掉的,到时候,他便是正经的六品官身,也许还要再高些。咱们家与往时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了。我与柳同知相识数年,知道他的为人他虽不是捧高踩低、趋炎附势之辈,但能够结交有权势之人以为助力,也不会自命清高地避。他是个有眼色的,察觉到我们家有振兴之望,自然愿意交好。”

章敞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说起这个……虽说二哥能出头是好事儿,但他见了冯兆东,怎能卑躬屈膝地讨好呢?冯家可是我们章家的仇人!若不是冯家助纣为虐,悼仁太子岂会惨遭不幸?我们家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的地步了。二哥见了冯兆东,不说给他点脸色瞧,也不该露出归顺之意才是。”顿了顿,瞥了玉翟一眼,想起她是个不知情的,便道:“三丫头,带你姐姐回屋去,好生安慰。”

明鸾正在心里批判着他的发言,这才听到一半,冷不防被他打发了,不由得有些不豫,只是想到许多内情玉翟都不清楚,留她在这里不大方便,才不甘不愿地扶着她回去了。

她们姐妹二人一走,章敞便迫不及待地来到父亲面前继续道:“退一万步说,二哥明知道太孙与燕王正在谋算何事,却反而投向冯家,这副嘴脸叫北平知道了,却叫太孙与燕王怎么想?即便眼下一时得了名利,日后也必然会深受其害的,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章寂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你都知道的事,你二哥会不知道?你以为他是真有心投向冯兆东么?!”

章敞一愣,有些讪讪地:“二哥在信里不是这么说的么?”

章寂冷哼:“前线写来的家信不知要经过几个人的手,小心些也是应当的。你二哥明知道太孙与燕王的事,还在信里说什么这几年反思当年之事,觉得实在是无妄之灾,悼仁太子一家已死,再死守从前的事也没有意义了,今上登基以来,圣德贤明,无论是为了祖上还是子孙,都应该归顺明主……你就不觉得这话不该是你二哥说得出来的么?!他既不曾在信中劝说我们,反而透露出这是全家人都已有的共识,可见不过是瞎编而已!”

章敞仍旧有些愣愣的:“难道这信不是二哥写的?可这笔迹分明就是他的呀!”

章寂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他才缓缓转过神来:“父亲是说……这信是二哥故意写的,目的是让冯兆东他们相信?难道冯兆东还会偷看手下将士的家书?!”

章寂闭了闭眼,叹道:“他用不着偷看所有将士的,只要看你二哥一个人的就够了!你二哥正盼着他看呢,横竖原就是写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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