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鸾-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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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凤干笑了声,叫丫头把东西收下了。心下倒觉得明鸾虽然脾气大一些,行事刁钻一些,对长房敌意也浓一些,但总的说来还是个明理知分寸的姑娘,看向明鸾的目光就柔和亲切多了。
玉翟没心情留下来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便直身道:“三妹妹。事情既然办完了,一会儿你去向祖父复命吧。我先把我母亲的东西带回去。”
明鸾忙应了,送玉翟出门,再回来跟元凤说话。其实她也没什么兴趣陪元凤,只是元凤拉着她不放,嘘寒问暖的,她又不好马上赶人。
元凤问了些他们搬回来后的生活琐事,便开始有些心不在焉,明鸾察觉到了,猜想她定然有心事,不过也没打算多嘴。不一会儿,元凤忍不住了:“三妹妹,事情既然办完了,不如咱们一起去给祖父复命吧?”
明鸾看了她一眼:“祖父先前不是说了吗?叫咱们拿主意就行了,用不着问他。”章寂分明就不想见元凤。
元凤却笑说:“我不是有事问祖父,只不过是多日不见他了,想在他老人家跟前多陪一会儿,和他说说话。”
明鸾打量了她几眼,沉吟道:“这个我可不敢自作主张,祖父是一家之主,他想见谁,不想见谁,可不是我做小辈的能干涉的。你要是真想见他,就叫人问他去。若是他不肯,那也跟我没关系。”
“三妹妹说笑了。”元凤笑得有些不自然,但看见老张出现在门外,想必是已经把东西入了库,回来复命的,忙起身迎上去,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老张犹豫了一下,便去正院请示,不一会儿回来说:“侯爷让两位姑娘一同过去。”
明鸾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章寂与长子一家分离多年,又一向偏宠嫡长孙和嫡长孙女,绝不会因一点小事就真的疏远了他们,便不再多说,随元凤一同过去了。
到了章寂面前,元凤就主动将方才发生的那点小风波详细告诉了他,这让章寂心里很受用:“这没什么,皇上是好意,但有许多东西丢了这么多年,早就找不回来了,只能拿别的代替。那时又正好是新皇登基,百废待兴之时。皇上仁厚,记着咱们家那点微末功劳,才会赶着将东西赐还,有什么疏漏之处,也在情理之中。我们为人臣子的,不敢说为圣上分忧,也不能给圣上添麻烦。东西少了就少了,次一些也没什么,先将就着用,等日后家里宽裕了,再添新的就是了。”
元凤欢欢喜喜地起身向他行了礼:“多谢祖父体恤。”明鸾跟着行了一礼,笑说:“孙女儿也是这么说的,因此让大姐姐不要担忧,就照着送回来的东西重新订了册子。将事情原委说清楚。那将来后人看见东西跟册子对不上,也不会疑东疑西了。”
章寂笑着点头:“三丫头想得很是周到。这样做很好。一家人没必要为了这点子东西争吵,你大伯父虽不肖,却也不至于眼皮子薄。贪那一两匣珠宝。”
元凤听得脸略红了红,明鸾倒是满面笑意,知道自己赌对了,便又说:“财物都交割完毕了,不过几个庄子要再派人去接手,还请祖父示下。”
章寂挥挥手:“让老张去吧,就带先前我指的那几个人。”明鸾应了。
元凤又陪章寂说了一会儿话。只是绕来绕去,都是些家常。明鸾察觉到她又开始心不在焉,不由得挑了挑眉,仍旧闭口不问。倒是章寂看出了孙女的异状,主动开口:“凤儿,可是家里有什么事?”接着脸色有些不好看:“是你父亲有什么话,要你对我说么?”
元凤吓了一跳,忙道:“不是的。祖父误会了!”踌躇片刻,“其实……是孙女儿从母亲那里听说了一些事……”
原来是沈氏。明鸾立刻没了兴趣:“大伯娘又怎么了?这回是袁姨奶奶害了什么人,还是我们又欺负她了?”
元凤扯了扯嘴角:“都不是。是……是前些日子宫里来人看望母亲。告诉母亲一个……消息,说是圣上暗中派人去岭南,接回……沈家父女,如今已经快要到京城了。”因顾虑到章沈两家已经结了仇,她没说是舅舅和表妹,只以“沈家父女”称呼。
章寂听得脸色一沉,明鸾则面露诧异:“是皇上派人去接的?怎么没听人说过?!”朱翰之可没提过这一茬,难不成皇帝连朱翰之都瞒着?
元凤低下头:“听说皇上早就有意接他们回来了,还有心要封沈家爵位,只是听说了他家在德庆犯的案子。才打消了主意。可皇上不忍心见亲舅舅身陷苦牢,就不再恢复他的功名,以功名抵消了他的刑期,让人接他回来……就算他们父女回来了,也不会封他官职爵位了。我母亲听说后,十分担忧。有意让他们在府中暂住些日子……”
章寂勃然大怒:“若你父亲胆敢答应,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父亲!”
元凤连忙跪下:“祖父熄怒,父亲怎会答应?只是母亲说,人是皇上亲自命人接回来的,而父亲近日又做了些错事……”
“他要是担心那点错事,就更不应该接纳沈家父女!”章寂怒道,“我说到做到,能容忍沈氏,已是看在你们兄妹的面上,但沈家父女绝对不行!若你父亲真这么做了,我就亲自到金銮殿上告你父亲不孝!”
明鸾忙起身去抚他的胸口,同时给元凤使眼色:“祖父放心,大伯父当然不会这么做了,这都是大伯娘自作主张,她在家里说不上话的,您就放心吧。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元凤忙不迭点头:“祖父放心,父亲一定不会忘记咱们家和沈家的仇。”
章寂脸色略缓和了些,又冷笑说:“你母亲仍旧执迷不悟,可是还打着让沈昭容做皇后的主意?你替我告诉她,早些死了心!否则,我就把她侄女儿做过的事宣扬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看沈昭容还有没有脸去见皇上!”
元凤有些窘迫,又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母亲不知是听谁说起外头的事……知道朝上正议论皇上要立后了,她就犯了糊涂……”
明鸾道:“就算皇上要立后,也轮不到沈昭容。一来,她母亲是杀人犯,父亲又是从犯,古往今来可从来没有杀人现刑犯的女儿坐上后位的例子;二来,她母亲死了才半年,她还在孝期内呢,她想现在就去选皇后?连妃子都做不成!皇上一向知礼,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元凤的脸忽然涨红了,声音变得象蚊子哼哼般:“这些话二娘都跟父亲说过了,哥哥和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是母亲……不死心,她还说……若是沈家表妹不行,就让我去,横竖当年先帝与悼仁太子也看重我……祖父,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您老人家出面才行……”
章寂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要我出面做什么?你是不愿意?我倒是没听说朝廷下了选秀令的事,你若不愿意,那不去应选就行了。皇上也不会因此就生了咱们章家的气。”
“不是这个……”元凤吞吞吐吐的,“孙女儿……早就有人家了,父亲也无意让女儿去应选,只是……”
“有人家了?”章寂有些意外,“是哪家?怎么没人告诉我?”
“是两年前订下的。”元凤顿了顿,“就是燕王妃的娘家,新封的武陵伯李家的嫡长孙李玖……”
章寂愣了愣,猛地睁大了眼,忽然好象明白了什么。
第三十八章安抚
元凤见章寂脸色大变,有些疑惑:“祖父,您怎么了?”
章寂直盯着她,手上青筋直冒,却只是紧紧抿着嘴,不说话。
明鸾暗道一声不好,知道定是他从元凤的话里发现了端倪,察觉到章敬已经投向燕王一派了。想想也对,武陵伯李家是燕王妃李氏的娘家,事实上与李沈氏的夫家算是一族的,李沈氏嫁的那一支乃是嫡支,祖传的爵位是诸暨伯,但几代家主都短命,爵位继承人更换频繁,传到李沈氏夫婿这一代,已经只剩下一个伯爵府的虚名,其实爵位早就没有了。本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分家?武陵伯那一支,既没有爵位,又没有实权,空落个勋贵的名声,跟嫡支又有些疏远,当年宫里想必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将这等人家的女儿嫁给燕王为正妃的。
自从石头山之变,李家嫡支受连累被流放,其余族人在京城夹着尾巴做人,只有燕王妃娘家这一支,因燕王还算是个实权王爷,又跟冯家老夫人娘家是姻亲,因此在夹缝中求生存,长袖善舞,左右巴结,居然也混出来了,更借了冯家的势扩大了海上的买卖。京城里的人只当他们是为冯家等一众高门大户挣钱,哪里想到他们给北平的燕王提供了大笔军资?因为这一项功劳,在新皇登基后,他们家总算得了个真正的爵位,虽然只是伯爵,却已经是全族中最显赫的一支了。随着嫡支在德庆灭绝,如今武陵伯府俨然成为了李氏家族的新一代领头羊。
然而,这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元凤的婚约是在两年前订下的,当时的李家在京城里不过是二三等人家,又肩负着卧底的责任,可以说是十分危险的。章敬居然在那时候就给女儿订下了婚事,胆子倒也不小。
明鸾再看了元凤一眼,见她面露红晕,有些窘迫。但更多的是羞涩,心想她对这门亲事倒是很愿意的样子,不由得道:“大姐姐你真是的,前些年我们分隔两地就算了,如今都一家团聚了,你既然订了亲,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就算懒得跟我们这些堂兄弟姐妹说,也该告诉祖父啊!”
元凤又红了红脸。有些不安地看了看章寂,小声道:“回京之后,也想过告诉祖父的,只是那时家里正办丧事,父亲实在说不出口……”
明鸾皱皱眉,觉得这只是个借口。袁氏带着文龙元凤兄妹回京时。丧事早办完了,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章寂忽然冷笑了下:“他当然说不出口了,他是怕我知道了反对吧?”李家从前不过二三等人家,即便有了从龙之功,成了伯府,论门户也要比章家略逊一筹。况且从前李家嫡支犯过将今上赶出门去的过错,即便这么做的是今上的亲姨妈,她也是李家的媳妇。今上看在燕王妃与李家的功劳份上,给他们一个爵位。这是今上仁厚,却不代表会宠信他家。以章家的忠臣名声,何必跟这等人家结亲?更何况,李家嫡长孙李玖的名头响亮,可年纪比元凤要大好几岁,却仍未成家,因为他有个非常有名的缺点。
元凤也想到了这个缺点,脸上的神色由羞涩转变为不平:“祖父,父亲事先都细细打听过了。李大公子小时候订的那门亲事。女方是因为身子本就自幼体弱,又不慎感染了风寒。才会病重身亡。至于后来订的那门亲事,也是不巧,那位姑娘随其父到外地上任,偏当地发生疫情,她不慎染上了疫症,才会过世的。这只是机缘巧合,那克妻之说只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孙女儿与李大公子订婚两年有余,却一直身康体健,可见那谣言不实。”
章寂不以为然:“天下英才何其多?为何你父亲就偏偏看中了一个有克妻名声的男子?李玖年纪比你大好几岁呢!如今他家老太太、太太都没了,他又得守孝,你明年就十八了,要几时才能嫁过去?你父亲真是挑的好人家!”
元凤涨红着脸低下头,小小声说:“订亲之时,父亲又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那他又为何要给你选这么一户人家?!”章寂尖锐地指出来,“难不成是看中了他家是燕王的岳家?!”
元凤脸色顿时一白,忙辩解道:“父亲当时在辽东驻守,多得燕王照应,两位舅公也与燕王亲厚,说燕王好。父亲又见燕王妃对哥哥与我十分关照,打听得燕王妃的侄儿文武双全,一表人材,故而起了结亲的心思。您知道的……”犹豫了一下,“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您和母亲几时能与我们团圆,哥哥和我都是逃出京城去的,说得难听些,身上还带着逃犯的名声呢,正经世家有几个愿意与我们结亲?父亲说,哥哥还罢了,男孩儿晚几年娶妻也没什么,却怕我耽误不起,而在北边能找到的合适人家,家中有出色子弟又未曾订亲的,也不过是一两家罢了……”
章寂笑了笑:“是么?真难为他了。你一年一年大了,确实不好耽误。他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回头又得燕王做媒,把你四叔的婚事也解决了。燕王真是好人,竟为他解决了这许多难题呢,说来若不是你四婶回来了,你父亲跟燕王可就是亲上加亲哪!”
元凤察觉到不对,不敢再多说什么,心神不宁地缓缓跪了下来:“祖父,可是我说错话了?”
“怎么会呢?你哪里有说错话?我还得感谢你,让我知道了从没有想过的事!”章寂沉着脸,神色冰寒,“你直说了吧,今儿本是打算求我什么来着?!”
元凤开始支唔,明鸾听出章寂语气中的不耐,忙推了她一把:“大姐姐,有话就说,在亲祖父面前,有什么不敢提的?”
元凤想想也是,这才红着脸,大着胆子道:“孙女儿虽然已经订了亲事,可外头知道的人不多,当初是想着李家与咱们章家都有丧事。不好在这时候声张,才瞒了下来。没想到如今圣上要准备立后了,朝中还未议定皇后的人选,有人将孙女儿提了出来,若是父亲以孙女儿已经订亲为由婉拒,未免让人觉得是故意逃避选秀,只怕外头的物议会更不堪。因此……因此……”
“因此你们父女就想请我出面拒绝,是不是?”章寂自嘲地笑笑。“我当初既然拒过一次先帝与悼仁太子,再拒一次今上又有什么要紧?说不定章家还能得个不愿为外戚的好名声呢。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他闭了闭眼,无力地挥挥手:“你回去吧,我会上书的。”
元凤面上先是露出一丝喜色,但又不敢太过明显,忙收敛了些。老老实实给章寂磕了个头,便告辞了。明鸾送她出去,正好老张那边送来了清单副本,元凤又在上头写了几句话,便将副本收下带走了。
明鸾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回头看向老张:“张爷爷,东西都已入禀了吗?”
“已经入了。”老张笑道,“太太们的嫁妆则由各家自行领回。那些零散的金银饰物都已陈旧了,三姑娘。要不要老奴找人回来重新融了,打新的首饰?”
明鸾道:“您看着办好了,这些都是次要的,以后有空了再慢慢搞。现在先把庄子上的事打理起来,还有铺子之类的,不能再象以前那样叫人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