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后宅生活纪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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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珏这三日心急如焚,见他总是不好自己也无法乐业,这一日又往离尘轩去,门上的小童见了才要往里喊,连珏觉出点儿什么来,皱了眉叫他悄声了,自己放轻了步子往院里走,院里的人也叫她示意着不敢出声,才要掀了帘子进去里头传出红蕊的声音来。
“主子,奴才瞧着连主子该过来了,火盆子点上炭了,您也莫要再歪在榻上翻那些话本子了,快些往床上躺吧。”
连珏一怔,蹙了眉收回手,静听着里头的声响。
苏瑶卿闷声道,“少放些炭,我身上早不发冷了,点了火盆子又窝在被子里直冒汗。我瞧着还早,她今儿不是要送叶眉儿回门么?去了倒好,我也不必再装病了。”
“奴才原不该说,可您这般装病假寐的,实在像个闹别扭的孩童……”
许是怕说多了惹恼了郎主,后头红蕊声儿便小了,嘟嘟哝哝听不真切。
连珏脸色难看得紧,胸口一阵阵发堵。这几日她无时无刻不为他忧心的,却不曾想他竟是装病来唬她,不过是不想见她,更不想与她说话罢了!
里头那人下了榻要往床上去,“若是再过一刻她还不曾来,素兰你打发个小童去问问,若是不来我也轻省些。”
连珏在这一当口掀了帘子进来,冷笑道,“郎主不必费心!哪里还需去问,我早来了!”
红蕊和素兰都骇了一跳,忙蹲身请安。苏瑶卿脸色一白,勉强挤出笑来,“阿眠来了啊,我今儿好多了……不是回门的日子么?怎么倒先过我这边了?”
连珏紧紧盯着他,眼里有压抑的怒火,面上一片寒凉,“是啊,本是回门的日子,我竟叫眉儿等着,巴巴地来瞧个装病的,真是可笑之极!”
苏瑶卿何曾见过她这般冷怒的模样,她的话刀子似地割在他心上。这几日装病避她,心里却仍割舍不下,她每回走了,他急急起身到窗前瞧她的背影,也真是滑稽可怜。
怒极反笑,他唇角也拧出一丝冷笑,“既觉得可笑何苦再来,我是求着你来的不成?你自有心尖上的人需疼宠,我不过你的庶父,孰轻孰重,我还不至于辨不清!”
连珏攥了拳头狠狠抵挡胸腔里翻腾起的怒火。是了,她知道,他是惹不得的,得顺着毛安抚,越是硬碰硬越是没有好果子吃,可她今儿叫他气得狠了,再没法软和下来哄他。
红蕊和素兰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二位主子当着他们的面吵成这样,斗鸡似的互瞪着,这可如何收场?
素兰眼尖,瞧见床头上的缠枝莲纹填漆盒,脑子里灵光一闪,忙趋前捧了盒子掀开,取出一方帕子要送过来,“连主子您瞧,我们主子爷为您绣的帕子,才绣好没几日,又是双面绣又是嵌珠子的,费了多少工夫……”
连珏心头一软,才要伸手接了,苏瑶卿却突然出手抢过,往那炭盆里丢去,声气哽咽,“我为谁绣也不该为你绣!早早烧没了两下都清净!”
连珏猝然奔过去,也不顾那帕子已落入了火盆里,探手去飞快捡了起来。
素兰和红蕊都惊呼出声,苏瑶卿怔愣着,泪珠子自眼角滚落,胸腔里竟不知为何也似被火灼烫了。
素兰立时要往外头喊人去请柳先生来,连珏厉声喝止,“不必!”
屋里人都噤若寒蝉,红蕊和素兰为难地互看一眼,都缩到一边去了。
那帕子还是烧毁了一角,连珏将残帕握了,抬头看一眼苏瑶卿,低低苦笑,“郎主既不愿见着我,我不来便罢,何苦烧这帕子,横竖应了我为我绣的,给我留个念想吧。以后……”
她顿了顿,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脸上艰难转开,涩涩道,“我便如你所愿,再不来扰你。”
说罢转身便走,掀了帘子出去了。苏瑶卿急急追了两步,到了帘子前却又顿住脚,抬手掩了唇,呜咽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小虐一下。有冲突才有□□,写得很激动(喂喂)。
存稿娘:我需要大家的爱才能茁壮成长哦!不要潜水啦亲们!
☆、第六十六章
眉儿早在玉痕馆等着了,见她进来便迎了上去,又见她枯着眉眼,竟魂不守舍似的,忙问,“怎么了?郎主那头出了什么事?”
连珏撑起笑意,伸出左手抚他的发,“无事,叫你久等了,我早吩咐人备了车,这就往你父家去。”
她特意偏了身子,又用左手牵他,眉儿心细,握了她右手臂,抬起一看便红了眼圈,好几个指头都烫得起了火泡了。
“在哪里烫着了?怎么去一回正房竟成了这样。”忙唤了人去请柳先生来。
小柳这回来见她垂着眼,颓丧着没个笑模样,倒也稀奇,抹烫伤膏时还不自在地觑她一眼,“你今儿怎么了?不就是叫烫了手么?大女郎家的还难受起来了?”
连珏一怔,上手摸了摸藏在怀里的残帕,哀哀一笑,“可不,烧得我心口都疼了。”
小柳孩子心性,哪里能品出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真疼了,嘟哝一声,“这出息!”到底觉得平日里受她照应,上回还送了砂糖绿豆来,这会子她难受了少不得要虚应一回。
“好了好了……”小柳挠挠头,探出小手来揉她的脑袋,“不疼啊,不疼啊。”
连珏心头一酸,强撑着的笑意敛尽了,就像绷紧的弦断了,身子往前倾去,额头贴在那瘦小的肩膀上。
小柳一激灵,才要推她却听她低低难受道,“我又将他气哭了……他再不愿见我了吧……”
小柳略一思索,只当她是将哪个心上的小郎气哭了,大大咧咧拍她的后背,“我当什么事!男人哭不是常事么?我那死鬼娘亲原先娶了好几房,成天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哭的,你稍稍哄一哄就又好了。”
连珏哭笑不得,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倒叫她心口的那点儿酸楚一下子缓和了。她直起身子,上手摸摸他的脑袋,发自肺腑道,“谢谢你,小柳先生。”
那孩子撇撇嘴,“小字大可去了!”
将眉儿送回了父家,连珏也待了半日,因着九月九出嫁的男人皆要回父家孝敬老人双亲,眉儿便需多留一日。
眉儿在马车前与连珏惜别,忧心忡忡地瞧着她,“郎主大人是孩子脾气,您得多哄着,若是这几日他还不愿见您,只多等几日便是了。他是疼您的,嘴上说的一回事,心里却记挂着您呢。”
连珏笑着摸他的脸,“倒叫你操心了。我已有了计较,他不知为何起了性子,也不知多早晚才能回转,我有的是耐心,你且宽怀吧。”
眉儿松了眉头,点点头,依偎到她怀里,“后日我带些家里蒸的糕回去,您记着明日要插茱萸辟邪。”
连珏低头亲在他发顶,“童儿才插茱萸呢,我戴个茱萸的香囊便是了。你好容易回一趟父家,跟着叶姗去放放纸鸢,这几日正是秋高气爽,拘在家里没的闷坏了,我后日来接你。”
两人依依惜别,一时难舍难分,还是叶姗在后头隔着门露个眼睛揶揄道,“嫂子再不走天都黑了,城门关了可回不去了!”
眉儿红着脸回身去掐她,叶姗跑得飞快,连珏这才笑着道了别,上了马车往连府去了。
马车里连珏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景儿,忽的手背叫吹了一下,回头一瞧,乐音不知何时蹭了过来,正蹲在她脚边鼓了腮帮子呼呼朝她手指上吹气。
连珏一怔,笑道,“这是做什么?”
乐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瞧着她,眼里明明白白都是心疼,“烫着了疼。”
连珏敛了笑,眼里有几分动容,抬起另一只手柔柔拍在她脑袋上,“傻子,抹了膏药不怎么疼了,快起来吧。”
乐音端正坐到对面,又问,“那主子眼下想要什么?”
连珏奇道,“怎么?当我是委屈的孩子要人哄么?”乐音局促不安地盯着连珏腰间悬垂下的玉事件,“……我想叫主子开怀,您想要什么我便去买什么。”
连珏见他说得认真,便也沉吟了一声,恰好马车经过潘家巷子,里头正排着长龙等着潘家的肉包出笼。她随手一指,“我要潘家的肉包子,猪肉大葱馅的。”
“不过排了长龙,还是下回……”再转过脸来只见马车的帘子正徐徐落下,那人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连珏忙掀帘子喊她,“乐音回来!”那人远远传来一声,“主子先回去吧,我随后便到。”
外头驾车的乐容一愣,正犹豫着就听主子叹息道,“乐容停车。”下了马车便去和乐音汇合,两人站在队伍后面慢慢向前挪动。
天气时阴时晴,到后头乌云飘过来遮了日头,风也大起来了。乐音请她回车上去,连珏却置若罔闻。不一时便下起雨来,绵绵细雨,带着秋天的凉意。
乐容忙奔过来送伞,连珏撑了,将乐音拉到身边来,“再有一会子就到咱们了,你爱吃什么馅?”
乐音听她说咱们,又去看队伍里那些个撑伞的妻夫,心里已是如钻进了蝴蝶一般,不假思索地回道,“猪肉大葱。”
连珏一听就笑了,“真巧。”
乐音微微睁大了眼。主子今天总是笑得勉强,眼下却笑得眉眼生动,她忽然就觉得饱足了,抿唇轻轻笑起来。
她一向没什么表情,倒是头一回笑,虽笑得这般含蓄,却叫点亮了眉眼。桃花般的脸颊,落了点飘进来的雨珠子,光艳照人。
乐音低下头,瞧着她垂在一侧的手,心里像有蝴蝶在扑腾。还记得六月末的时候,主子突然不傻了,倒像变了个人。
他原先当她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时刻不敢离了身边,突然变了样叫他不适应,一时不知如何与她相处,最初的几日总拘谨着,并不与她亲近。
那一日他随主子入城,主子巡视铺子,吩咐他去买些糕点往府里带,路上却突然降下暴雨,他将糕点藏到怀里,一路往回奔。
主子坐着马车去接他,半路遇着他淋成了水鸡儿,竟罕见地沉了脸色,远远地透过雨帘喊他的名字。
他怔住了,见马车驶过来停下,主子打开车门,伸出手来,“乐音,快上来。”
他见主子蹙眉瞧着自己,还以为是怕他弄湿了马车,便摇头要退几步,“奴才往碧香楼去,拿巾子擦过了再上车。”
不曾想她竟探身出来,也叫暴雨打湿了头脸,扯住他的手,将他带到了怀里。
下一瞬他叫她半抱了起来,耳边有低沉温柔的嗓音响起,“笨蛋,不懂得躲雨么?”
他心跳骤然加快,茫然地叫抱上了马车,坐在主子对面还呆呆的,脸上发上都往下滴着水。
主子拿了车里备着的巾子擦她的脸,笑道,“难道叫淋傻了,要我伺候不成?”
他止不住地红了脸,却仍不动,有点儿想看看她会怎么做。主子见他呆着不动,便幽幽一叹,任劳任怨地拿巾子擦他的脸和头发。
她的手指碰到他微冷的脸,叫他忍不住想叫她的手多停留一会儿。驾车的乐容必定听到了他的心声,马车出了城,不知碾到了石块还是什么,突然颠了下,主子探着身本就不稳,不小心贴了过来,嘴唇擦过他的脸。
他捂住自己急跳的心,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无措的滋味。
那是第一次,往后不知多少次,主子总叫他心跳如雷,一步步陷得更深。
乐音偏头去看连珏的侧脸,再去看前头排队的人,很想这队列永远不前行。
只是这终究是空想。待轮到他们,连珏买了三个拿油纸包了,分了乐容一个,余下的拿到了马车里预备垫垫肚子。连珏拿出一个咬了一口,皮薄肉多,一口咬下去香得放不下了。
乐音巴巴瞧着,倒不是嘴馋,只看她吃得香心里便觉得喜乐。连珏却叫盯得不自在,将油纸包塞过去,“这个给你。”
乐音却摇头,“我不吃这个。”拿那双浅淡的眼不住看着连珏手里剩下的一半。
连珏咳嗽一声,“没这么节省的,我碰过的怎么能叫你再吃了?”
乐音眨巴眼睛,“求主子赏赐。”
连珏脸一红,瞪眼道,“不成!”见她蓄势待发的狮子似的,忙抬高了手将包子挪开,“另一个赏你。”
乐音丧气地垂下肩膀,连珏才松了口气车轱辘不知撞到了什么忽的剧烈晃动了一下,乐音飞快眨了下眼,身子一晃就摔了过来。
连珏猝不及防地被扑倒,歪在座位上,待醒过神时乐音嘴里已叼了她吃剩的包子,三两口吃下了肚,又瞧着连珏僵硬的脸,凑过去闻闻她的脖颈,呢喃,“主子好香……”
连珏嘴角一抽,“当我是肉包子啊?还不快起来?”
乐音乖乖起身往对面坐直了,低了头轻轻弯起了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这话三只放出来治愈下。乐音是痴汉不用怀疑。
郎主这边是虐了就甜,甜完偶尔还虐,所以想看虐的或者想看甜的亲都可以得到满足哦!过几章才回郎主这边,别急。
存稿娘:我告诉大家,你们没有发现留言评论多了就会更快得掉落更新么?
29号九点半前看过的亲们请重读一回,有新增内容。
☆、第六十七章
九月初九,连府的小厮童儿们都插了茱萸,女人们皆戴茱萸香囊,又有庄子送了新鲜的河蟹来,连珏往流泉院,宁馨院,玲珑舍都送了一小筐。
红妆阁里眼下眉儿还未回来却也得了一小筐,只等着他回来就能蒸了来吃。碧香楼送了酿好的菊花酒来,连珏各个院子都分发了,连仆役们也能每人饮上一杯。
又有各样菊花数百盆,在玉痕馆的院子里摆成了小山,这叫“九花山子”。连珏打发人往离尘轩送了数盆木香菊并桃花菊,又送了盘蒸糕,上面插了剪彩小旗,掺了石榴子,银杏,松子肉。
红蕊正抱怨着说各院落都得了蟹,只正房里没有,那头小厮络绎不绝的来了,先是往过送菊花酒,后又捧了菊花往院里摆,再有拿彩绘的漆盘托了一大盘蒸糕送来的。
他这才喜笑颜开了,再去看郎主,仍是郁郁寡欢,倦怠地卧在榻上。他一下子霜打的叶子似的蔫了,主子自昨日起再没开过怀,那般哀戚的模样瞧着也叫人怪难过的。
他和素兰都看在眼里,想着法子逗乐子,郎主却一丝笑意也无,这会儿忙上前来哄劝,“主子您瞧,连主子送了好些东西来,过会子必要亲自来瞧您的。”
苏瑶卿惨淡一笑,眼圈仍红着,那声音出了口便似要破碎了,“她不会来了……是我先远了她,也好,正遂了我的愿。”
连珏却早早就在离尘轩外盘桓,一心想着里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