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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怜我怜卿-第15部分

小说: 怜我怜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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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没有皇父与太子的彼此猜忌、渐行渐远,他们这些兄弟哪会有夺嫡的机会,又如何会纷纷落得夺爵幽禁的下场?难怪世人都道皇家无情,本应是世间血脉最亲近的父子兄弟,彼此之间却是不死不休的防备与争斗,解不开的死循环。

七月里,康熙皇帝返回京城,这次南巡历时一百五十余日,比前世多了近两个月。南巡路上,康熙往阅黄河各处堤防,见挑浚引河、修筑水坝等卓有成效,龙颜大悦,当场给修缮水务的朝鲜民夫赐食,也对整治淮河等其余常发水患的河流更有信心了,临时决定转道查看漳河、滹沱河等,之后才继续南下。康熙一回京城,见举朝称赞皇太子贤明,甚是满意,在朝会上褒奖道:“皇太子所问,甚周密而详尽,凡事皆欲明悉之意,正与朕心相同,朕不胜喜悦。且太子居京师,办理政务,如泰山之固,故朕之南巡,心意舒畅,事无烦扰,多日优闲,冀此岂易得乎皇太子尽孝以事父,凡事皆诚恳敦切,朕亦愿众子孙亦若尔之如此尽孝也。”

与朝臣一起跪拜行礼的胤禩,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太子圣眷正浓,老四与德妃就有翻身的机会,更何况这两人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人物,这次不知会出什么招了,额娘一定得小心堤防。

乾清宫西暖阁里,康熙拿着胤禛的折子深思着,这次南巡虽然对黄河水务满意,但是也让他看到了百姓的生计是大不如前了,地方官员私派豪取或借端勒索,而许多督抚却知情而不参劾,甚至因受贿而将那些官员举荐,官场腐败之风已然兴起。老四这封折子正是陈述吏治腐败之祸,言辞凿凿必须严禁贿赂、查参贪污害民官员,如此方能察吏安民、尽革积弊。老四一直都是这般忠心可鉴、刚正不阿的,德妃这个生母差了些,但表妹将他教的很好。

“启禀皇上,德妃娘娘求见。”

康熙脸色转暗,她还来干什么,老四这么好的孩子都被她给拖累了。扫一眼手上的折子,罢了,她毕竟是老四的生母,就姑且见一面,“宣”。

殿外等候的德妃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殿里,是她之前小看了胤禩、也忽略了良妃,才有了今日的困境,现在唯有背水一战了。

“奴婢来向万岁爷请罪了”,德妃恭恭敬敬地跪伏在端坐着的康熙面前,听着康熙一下一下的拨动着茶杯盖子,叮叮的声音让德妃心惊胆寒、冷汗淋漓。

康熙冷眼看着柔弱恭顺的德妃,她的身子像秋风中的落叶般颤抖着,几个月不见整个人消瘦许多,可见这段日子过得十分不好。康熙这才觉得稍稍解气些,又想了想忠孝的胤禛,才开口道:“说吧。”

德妃撑起身子,露出她暗黄难看的脸色,恭敬用力地扣了三个响头,方才道:“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因为与四阿哥关系不亲近,便对孝懿皇后有了怨言,甚至因此嫉恨八阿哥与良妃妹妹母子情深,竟然险些害了八阿哥。是奴婢鬼迷心窍了,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得任何人的原谅,请万岁爷责罚。”

康熙的神色稍稍松动了一些,他还记得当初德妃满心欢喜地将胤禛抱给表妹,可转身出了殿门眼里布满了不舍的泪水,之后也是几次偷偷来看胤禛却不敢露面说一句话。

“你能承宠,是因为表妹无子;晋位成嫔,也是因为将胤禛抱给了表妹,这些你从一开始就该清楚的。”

“奴婢知道,也一直感念着孝懿皇后的宽仁。可是奴婢是一个母亲,四阿哥是奴婢第一个孩子,做不到啊,万岁爷,奴婢实在做不到。四阿哥跟奴婢疏远不亲近,奴婢心痛难忍,看着八阿哥和良妃亲密更是嫉妒地要发疯。这些日子里奴婢日日在佛祖面前念经诵佛,不求减轻自己的罪孽,只望能告慰孝懿皇后的在天之灵。”德妃抽泣地说着,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了。

康熙的神情有了几分恍惚,想起当初表妹将德妃奉上,她还是个清秀害羞的小宫女,端着茶盏怯生生地跪在他面前,都不敢抬头,让人止不住的想怜惜。如今也变成了这副模样,康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道:“自今日起,你禁足永和宫中抄经念佛,外界只会道你是给孝懿皇后十周年祭奠祈福的,十四也大了,就交给老四操心吧。”

德妃错愕的抬头,满目的诧异和感激,毕恭毕敬地叩首,“奴婢谢万岁爷隆恩。此后一定日日诚心拜佛,求佛祖保佑万岁爷安康舒心。”

“跪安吧。”

“是,奴婢告退了。”

第二日,来请安的胤禛和胤祯两兄弟都被挡在了永和宫门外,胤祯更是惊愕地喃喃着:“怎么会,我不信,我去找皇阿玛”,转身要向乾清宫跑去却被胤禛拦住。

胤祯大怒,“放手,难道你真的不关心额娘的生死吗?要么跟我一起去求皇阿玛,要不就别拦着我。”

胤禛眉头紧蹙,怒斥道:“你以为你胡闹就有用了?跟我来。”

胤祯犹豫下,跟着胤禛出宫去了四贝勒府。

书房里,胤祯听完了所有的事情,整个人都愣住了,当时给八哥下毒的是额娘,怎么可能,可是当初额娘那么疾言厉色地不让他参加酒宴,知道他喝了酒宴上的酒也十分紧张,更是经常告诉他不要跟八哥混在一起,四哥才是他的亲兄长……

胤祯不想相信,可种种迹象都表明那就是事实,所以皇阿玛才会严惩额娘的。胤祯已经有些崩溃了,拉住他四哥的衣袖,不住地说:“为什么,额娘为什么要那样做?”

胤禛看着被惨烈打击的弟弟,有些心软,拍拍他的肩说:“我也不知道,额娘只说过,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我两个儿子。”

“四哥。”

“你在宫里没有额娘护着,肯定会吃些亏,以后别那么肆无忌惮了。不过也不用怕,额娘之前交代我照顾你,有什么事了过来找我,就算在宫外我也能护着你几分。”

胤祯一直不喜欢他这个严厉的四哥,可此刻听着这硬邦邦的安慰,却觉得十分熨帖,觉得有几分热泪上来,扑进胤禛的怀里死死抱住,就像额娘说过的他们是嫡亲的兄弟,再没有比他们更亲近的人了。

胤禛身体僵硬了,心中百感交集,他嫉妒这个得额娘宠爱的弟弟,可也在意着他和额娘,最后只是轻轻拍着胤祯的后背安慰着。

……

咸福宫里,来请安的胤禩有些惊疑地看向良妃。

“禩儿,你还是没看明白后宫的女人,不过这天下的男人也没几个能懂的”,良妃淡笑着摇了摇头,“后宫女人看重荣宠,可到了我们这一步,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德妃这一招壮士断腕是出人意料,却也在情理当中。”

“但是,嫉妒这这么荒唐的理由,皇阿玛居然信了?”

“只要万岁爷想要相信,就可以了,这里是后宫,不是前朝。万岁爷虽薄情,但对孝诚皇后与孝懿皇后还有几分真心,而且故去的人总是被牢记的。德妃利用这些勾起康熙的念想,四阿哥的种种好就会被想起,对四阿哥的生母和弟弟也就多几分宽容了。而且德妃一人承担了所有罪责,今后清苦度日,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位皇子也失去了母妃的庇护,万岁爷再大的气性也会消的。”

“额娘,您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胤禩迟疑了下,还是担心地问出了口。

“自古红颜多薄命,额娘是后宫第一美人,却能生子晋妃、安然度日到如今,靠的不止是手段,还有万岁爷那隐秘的心思。自古君王有几个不贪恋美色的,可如今这位万岁爷临幸了额娘的同时还想要明君圣主的名声,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就时常对额娘冷淡与斥责,所谓的欲盖弥彰罢了。这点额娘早就看清了,惠妃、宜妃等人也都明白,后宫里用情深的女人活不到最后的”,迎着胤禩有些心疼的目光,良妃转移了话题,“后宫自有生存法则,万岁爷又是个薄情的,你当德妃能安心待在永和宫中念佛?待时机合适了,就会出来的,那时额娘与德妃的交锋才刚开始呢。不过十四阿哥那里,禩儿你……”

“额娘不必担心,儿子清楚的,身在皇家,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与十四这样断了也好,省得像前世最后那样……

☆、第三十章

七月中旬,八旗选秀正式开场,一辆辆青花布做围子的马车,承载着秀女们的期待,渐次驶入紫禁城中。顺治帝时定下规矩,于旗属女子年十四而合条件者,由八旗都统造册,送户部奏请引阅,以备妃嫔之选或指配近支宗室。后来渐渐形成了三年一次的八旗选秀,对满旗、蒙旗、汉旗女子依次进行筛选。选中者,或是充盈皇帝后宫,或是指婚给皇室子孙,或为亲王、郡王及其子孙等宗室权贵子弟赐婚;而未选中者,才能自行婚配。在一轮又一轮的考察和挑选后,许多八旗女子一生的前程富贵就此决定。

“皇阿玛给九弟指婚了正红旗都统齐世的女儿董鄂氏,十弟却是蒙古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至于这样吗?”毓秀有些不满地说。

“十弟生母是温僖贵妃,姨母是孝昭仁皇后,都是太师果毅公遏必隆的女儿。遏必隆,镶黄旗人,母为清□□之女、和硕四公主,受顺治帝遗诏成为四大辅政大臣之一,谥号〃恪僖〃,声望实在太高。就是如今温僖贵妃的两个弟弟还是朝廷重臣,阿灵阿是散秩大臣、擢镶黄旗都统,尹德更是领侍卫内大臣、兼议政大臣。钮钴禄家族势倾朝野,皇阿玛怎么敢给十弟一点点的希望和机会?”胤禩解释着,他们这些皇子哪一个不是自小就被皇父严加要求的,只有十弟例外,被纵容着不学无术。大清从未放下对蒙古的忌惮,自孝庄太后逝世后就不再有蒙族女子得后宫高位了,十弟的嫡福晋是蒙古贵女,皇父这是明晃晃的表明态度。现在指婚已经这样了,之后的封爵十弟也是被压着只得了一个镇国公。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十弟也是皇阿玛的儿子,被这样对待,怎会不寒心呢?”

谁说不是呢?前世十弟有次醉酒后,就抱着胤禟哭诉了许多,温僖贵妃的病故、太子的冷眼、皇父的摈弃……人心不是木石,都是会苦会疼的。

叹了口气,胤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孕妇不宜多思多虑的,手轻轻地扶上毓秀,“今天感觉怎么样,我扶你去院中走走。”

毓秀点头起身,搭着胤禩的手在院中小心地慢走着,有些发愁地说,“太医说就在这两天了,可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别忧心,太医一直请着平安脉,你这胎养得很好,生产的时候一定顺利。而且太医、引产嬷嬷们这些天都在府里候着,不怕你突然发动的。”胤禩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快到生产时候了,毓秀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了。

“我还是放不下心来,爷,你是阿玛,要不哄哄这个磨人的小家伙,说不定这孩子听见了就出来了呢!”

“哪会像你说的那样”,不过胤禩还是微微低身,把手附在毓秀的肚子上,和悦地念叨着,“乖孩子,看你额娘这么紧张的,咱们还是赶紧出来吧,阿玛和你额娘等着好好疼你呢。你要是男孩子呢,阿玛带你去骑马射箭;要是女孩子呢,呃,让你额娘教你甩鞭子,大了肯定没人欺负得了你……”

“爷,”毓秀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听得,对胤禩这偶尔的孩子气举动有些哭笑不得,突然感觉肚子一阵阵的疼痛袭来,急促地出声,“我肚子好疼,好像是要生了。”

胤禩愣了下,周围伺候的云嬷嬷等人也呆了会,还真管用,这孩子不会真是被哄出来的吧?

“去把引产嬷嬷、太医都叫来”,胤禩一边吩咐着,一边把毓秀抱起走到早已准备好的产房里。

“是”。八贝勒府顿时忙碌起来。

“好疼,奶娘,好疼啊。孩子是不是快出来了?”毓秀疼的满脸泪水,从来没想过生孩子是这样的折磨人。

“格格,您忍着点,羊水才刚破,孩子要等一会才能出来。您现在忍着些,留些力气,奶娘在这里,引产嬷嬷和太医也在,没事的啊。”云嬷嬷也是十分焦急,都忘了叫毓秀福晋了,没娘的孩子总是苦一些,这个时候都没有母亲陪着。

胤禩在院子里也是心烦意乱的,一会儿不停地踱步,一会儿紧张地盯着产房门口。上辈子毛氏、张氏怀孕的时候,他正忙着和其他兄弟把太子拉下马,府里的事情都交给毓秀处理了,从来没注意过女子怀胎生子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就是弘旺出生那会儿,他还在上朝,回府见到的是已经被洗干净的孩子,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听着先是毓秀在里面喊叫,一会儿又是低声呜咽,十分忧心,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毓秀是他最爱重的嫡福晋,才十六岁,听说女人生第一胎都很凶险的。

胤禩一把抓住院子里的太医,质问着:“怎么还没生出来,还要多久?”

一把白胡子的周太医被拽了个趔趄,听见八贝勒的问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偷偷诽谤着,这进去还没一刻钟呢,您要不要这么急!面上还得好好安抚着:“八贝勒勿忧,这妇人生产都要耗些时间,一天一夜的也是正常。再者,八福晋还是第一胎,多耽搁一会也是正常的。”

产房里的引产嬷嬷都是良妃和胤禩从内务府精心挑出来的,经验老道,专门为贵人们接生。八福晋身子骨康健,胎也怀的好,除了是头胎有些艰难外,其他的都不用担心。遂嬷嬷们都是有条不紊地忙着,提醒八福晋呼气、吸气、用力,不一会儿产道就打开了。

“福晋,能看见小孩子的头了,你再用些力,对,就这样用力,再加把劲儿。”

在外面焦急等待了快一个时辰的胤禩,听到这话立马一个激灵,把目光投向产房。却只见一盆盆的热水被端进去,又等了好一会儿,却见一盆血水被端出来,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血?里面要不要紧,太医?“

这大半个时辰里一直不断回答问题的周太医,再次无奈地开口:“妇人生产出些血很正常的,八贝勒,您真的不必忧心的。里面引产嬷嬷们都在呢。”

一旁的高明摇摇头,这还是他那一向英明神武的主子吗?八福晋就是生个孩子,您至于吗?等等,主子您干嘛去,男子不能进产房的。

胤禩一甩袖子,走向产房,却被高明一把抱住,“主子,这不合规矩的。”

毓秀自怀胎以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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