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不安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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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曼容轻叹一声,“叫我如何感激你呢?你的事我以一国皇后之尊都赐不下来。而我的事却要烦你日夜操心。”
“怨只怨妹子考虑欠妥让她夜柔钻了空子。姐姐如今的委屈都是因了妹子而起。夜伯母不反对昭阳进相府,一切事都有转机。妹子的事,姐姐就不必再挂心了。安心生下皇子吧,外面有妹子和大哥。一切,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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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回探病
历年来过年都要大庆的东方相府今年格外的冷清。只因东方家的当家主母夜老夫人病了,病得不轻。更甚者是东方家的少夫人也病了,至今没有清醒。坊间传闻,夜老夫人是气病的,而少夫人是被夜老夫人折磨病的。
冬日暖阳柔和的照在顾青麦苍白的容颜上,她伸手捂着眼睛,直到眼睛能够适应刺眼的光线这才缓缓的睁开。晚上强搂着她入睡的相爷早已不见了人影。她常常有些怀疑,东方随云是如何在不惊动她的情形下起身离去?她的武功虽说没什么回圜,但警惕性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一边想着,顾青麦一边艰难的移动着自己的身子,试图坐起来靠在床头。
“小姐醒了?”外面传来含玉的声音,接着含玉掀珠帘而入,绕过屏风,行至床榻前。利落的扶着顾青麦坐起来,并塞了个引枕让顾青麦舒服的靠在床头。
顾青麦揉了揉晕沉沉的头,映像停留在敬佛堂她刑满释放的时候,婆婆痛不欲生的看着陪着媳妇受罚的儿子那凄婉的眼神,还有婆婆那花白的头发,一如父亲花白的头发一夜全白般瞬间也全白了。然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她受不了罚跪的苦,膝盖痛得失去了知觉而晕倒。
“含玉,我睡了几天?”
“小姐晕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了?许多事情有些模模糊糊。她能够感觉得到有一个人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抱着她,念叨着‘你不能死,本相的人由不得他人决定生死,你也不能’的话。顾青麦任含玉又拿一个引枕替她垫上,这才看向含玉,“婆婆怎么样了?”
“皇贵妃娘娘每天派四名太医前来为老夫人诊病,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老夫人的那头头发……”含玉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见小姐清澈的眼神盯着她,含玉咬了咬唇又道:“老夫人的头发全白了,显得苍老了许多。”
敬佛堂中,她亲眼目睹自家相爷为了她和婆婆起了争执,婆婆似失去了一切的支持力瘫软到了太师椅中。都说养儿防老,如今东方随云这个儿子不但不能防老,似乎还给他的母亲带来无尽的烦恼和痛苦,为了她顾青麦又几度拂逆婆婆的旨意……她揣度他的心错了吗?她是小人之心了吗?他果真是‘宰相肚中能撑船’吗?顾青麦疑惑了。
见自家小姐久久沉思不语,含玉又道:“小姐和老夫人病重期间,皇上派人送来许多奇珍异草,期望能治好小姐和老夫人的病,而且……”
含玉的话未说完,突地,逐风轩外响起此起彼伏的‘恭迎贵妃娘娘凤驾、贵妃娘娘吉祥’的声音。
皇贵妃娘娘来了?夜柔!顾青麦隐隐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不对劲在何处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夜柔前来是看望还是指责?年前成亲,夜柔送了许多赏赐,件件出自大内珍品。从那些赏赐中可以看出夜柔对东方随云的不一般,国人也许认为这个不一般是兄妹之情,可她却敏感的嗅出一丝不一样来。这丝不一样出自数年来她练就的直觉,说不清道不明。
“含玉,你家小姐醒了吗?”东方随云那漫不经心的话从门外传了进来。
“回姑爷,小姐醒了。”
“醒了就扶你家小姐坐起来,贵妃娘娘来看望她了。”
闻言,含玉早已三步并作二步的迎至门前,敛衽作福,“恭迎贵妃娘娘凤驾,贵妃娘娘吉祥。”语毕,又急忙伸手揭起内室的珠帘。
东方随云率先一步进入内室,迳自往他家娘子的病榻旁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含玉,还不去搬个椅子来请贵妃娘娘入坐。”
含玉红着脸,急忙再度敛衽,接着小跑到玉屏榻前搬了个软垫的椅子放在了顾青麦的病榻前。
东方随云未顾及紧随其后的夜柔那张红里透白的脸,只是紧紧的盯着顾青麦,撩袍坐到病榻边缘,带丝挂心、带丝揶揄,神色复杂的问道:“娘子,醒了?”
顾青麦微微颔首,“妾身刚醒。”说着话,她挣扎着要下床给夜柔行礼。
知道顾青麦的用意,东方随云出手极快的摁住她的身子,“贵妃娘娘身份之尊贵是对外人而言的,对自家人而言你还是她的表嫂呢,这私底下的不拜也罢。再说娘子疾病缠身,下不得床。”语毕,东方随云回转头看向已在软椅上坐下的夜柔,“你说是不?柔儿?”
一声‘柔儿’的称呼,将夜柔心中的怒气暂时压制下来,她略带冰冷的眼光看向顾青麦,“表哥说的是,一家人,无需见外。再说表嫂身子有恙,又在养病之期,还是不要下床的好。”
她的膝盖也经不住七拜八拜,闻言,顾青麦机灵柔顺的重新靠在床头。东方随云热络的服侍着顾青麦,直到将顾青麦的靠姿调得相当的舒服他方吁了口气。二人视线短暂交接,一见顾青麦似抵触又万般认命接受的神情,东方随云的心情就大好起来。
“表嫂可觉得好些?”
成亲这么久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大媒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大业皇朝的风云人物,顾青麦由不得对夜柔多打量了一番。这位宠冠后宫的皇贵妃脸上涂着淡淡的胭脂,三千青丝斜绾起流苏髻,上面嵌着一枝淡红色的宝石簪子,剩下的半半青丝披于腰间,有几分随意却又不失体统。腰间玉带上淡红色的宝石和簪子上的淡红色宝石遥相呼应,衬着身上披着的一件纯红色的绒毛外衣,整个人似在一片红云之端,显得高贵、文雅,皇贵妃娘娘的范儿十足。只是那一双桃花眼媚意天成却又带着丝丝忧虑,小小的酒窝衬着桃花眼,星星点点的闪烁着喜悦、哀愁、倔强,抑或还闪着一丝妒忌?
妒忌?这是顾青麦的又一个直觉。听到夜柔的问话,顾青麦移开打量夜柔的眼光,颔首作答。“有劳娘娘费心,臣妇一切尚好。”
夜柔浅浅一笑,妩媚动人之极,回头对东方随云说道:“表哥,信得过妹子的话,容妹子和表嫂私下说几句体几的话,如何?”
东方随云长笑起身,“可不许谈久了,你表嫂的身子方方恢复,久坐不得。”
似乎看到夜柔眼中一闪即逝的幽怨,接着又见夜柔笑得似百合盛开,顾青麦更是笃定自己心中的直觉。只是夜柔的战火要烧到她身上,她有点冤。
“娘子,表妹出宫一趟不容易。你好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陪陪她。如果实在是坚持不住也不要勉强。柔儿兰心慧质、心性善良,不讲繁文缛节,定不会责怪你的。”
将这位眼中带着妒忌之火,心中带着丝丝怨气的女子表扬得这般彻底?是为了堵住待会子的狠薄责怪之词么?顾青麦佯装不知,轻颔首道:“相爷教诲,妾身谨记。”
轻柔的拍了拍顾青麦的肩,似给自家娘子鼓气般,东方随云又用‘爱意’的眼光看了顾青麦许久,直到顾青麦的脸上现出不自在之神,他才满意的离开。“含玉,一柱香后记得给你家小姐泡药浴。”
也就是说,一柱香后要开始赶人了?要不然她堂堂一朝皇贵妃也不能呆在这里帮一介臣妇沐浴抑或观赏人家沐浴吧?夜柔恨恨的咬了咬唇,目光冰冷的看向病榻上含羞带娇低头绞着手指的顾青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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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回试探
眼前女子芳龄二八,年前方及笄就嫁给大业皇朝不知多少大家闺秀恨嫁无门的如意郎君。削瘦的鹅蛋脸一如外界传闻,如今不再是腊黄一片,也许是由于方才东方随云的体贴恩爱,她如今两颊晕红,淡绿的绸衫衬得她如新月清晕,似花树堆雪,浑身上下莫不透露出一股病态的美。
莫说,这种美也挺能打动一个人的,特别是保护欲极强的男人。念及此,夜柔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青麦,“在相府一切可习惯?”
“劳娘娘牵挂,一切尚好。”
“可有怨本宫赐婚之事?”
抬起头,顾青麦盯着夜柔那笑意不达眼底的桃花眼,茫然的摇了摇头。
顾老爷子一身彪柄,听闻顾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两个为国战死沙场的顾家公子更是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怎么偏偏这位顾家千金似乎有些呆呆傻傻?夜柔有些鄙夷的看着顾青麦的茫然不知所措之态,继续说道:“顾老爷子为国争战一辈子,习惯了沙场点兵,如今致仕在京猛然清闲下来可还习惯?”
“皇上厚恩,顾家没齿难忘。”
这份尊卑之神,她夜柔在皇宫中见得多了,如今见顾青麦也不过是这般的平庸之辈。一丝侥幸、一丝忌妒相伴而来。夜柔的心有些复杂。“只要顾老爷子不要认为本宫是为难你们顾家就好。”
顾青麦又仰起她茫然的眼,不明所已的看着夜柔。
万不想心心念念的人一力宠爱的女子就是这等货色?夜柔替东方随云不值起来。挪身坐至床缘边,“顾家和东方家有百年的恩怨,你顾家又只剩下你一根独苗,却偏偏被本宫指婚嫁入东方府……如今坊间传闻的都是对表哥不利的话,说表哥这是釜底抽薪,要顾家断子绝孙呢。”
“这些传言,相爷也曾在臣妇面前说到过。臣妇当时就说了‘传言传言,多有不实,不必当真’的话。如今娘娘再度提起,臣妇劝娘娘不必在意那些传言,娘娘方才也见了相爷是如何精心呵护臣妇。有道是谣言止于智者,相爷对臣妇的心臣妇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一生一世不敢忘怀。”
几不可查,夜柔的嘴角抽搐两下,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就好,到时候在顾老爷子面前,表嫂可得为本宫和表哥说说好话。”
“无需臣妇提及,父亲明白娘娘和相爷的苦心。出嫁前父亲就告诫臣妇,说相爷不计前嫌愿意娶臣妇是臣妇三世修来的福分,要臣妇时刻谨记出嫁从夫的妇训,将坊间流传的那些谣言不要放在心上。日久见人心,会让大业皇朝的人看到‘将相和’的一天。父亲现在虽不在任上,但仍旧有一颗忠君爱国的心。他老人家长言家和万事兴,只要民间不再对东方家、顾家的那些陈年往事感兴趣了,百姓就会专与生产,百官就会专与朝政,陛下也就会不再为此等小事烦忧。”
眼前的女子明明唯唯诺诺,可这番大道理说得倒是通透,想来是顾老爷子家教之功。夜柔赞许点头,“表嫂能够如此深明大义,顾老爷子能够想得如此通透,也不枉表哥年前请旨的苦心了。只是有件事,本宫想问问你的意见。”
再度摆出唯唯诺诺之神,顾青麦茫然的看着夜柔。
“许昭阳!”
莫不是来说媒指婚的?顾青麦暗自揣摩。
看她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夜柔眼中尽是探寻之神,问道:“表哥难道没有和表嫂提及他为何要娶你过门?”
“不是为了‘将相和’吗?”
夜柔的眼色冷了三分,眉宇间尽是鄙夷,嘴角带着轻笑,“看来,表哥没有将事情最主要的原因告诉表嫂。”
顾青麦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表哥自十四岁夺魁,十八岁入相,二十岁入主内阁以来多少官宦士绅之家想得此贤婿。可广陵王府的许昭阳仗着她是大业皇朝第一美人和尊贵无人能及的郡主身份放言天下,世上除她外胆敢嫁入相府者只有站着进横着出的份。”
“许昭阳真有这么……狠?”顾青麦有丝害怕的抖动着身子,手握拳举至嘴边轻声的咳嗽着。只差没说她似乎不是‘站着进’的话,她似乎是被人抱着进来的。
真正是病体娇弱!夜柔冷哼一声,接着顾青麦的话不屑回道:“她再怎么霸道、再怎么厉害、再怎么有权势,再怎么美丽,就是入不了表哥的眼,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停止咳嗽,顾青麦急忙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眼神。
“因为表哥心中有了心爱的女子。”
是你吗?心中揣度,却未言出,竟有一丝兴奋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念头凭空升起。顾青麦故意露出受伤的神情,“臣妇知道臣妇的姿容、才色都配不上相爷。不知那女子在何处?求娘娘找了来,成全相爷。”
“成全?”夜柔的眼中冒出丝丝的火花,恨恨的盯在顾青麦绞着锦被的那纤细的手上,“旦不知表哥听了表嫂这句话,心中会作何感想?”
终于不再绞着锦被,顾青麦坚强的抬起头,“相爷若真寻得心爱的女子,即便要将臣妇下堂,臣妇也愿意。”
“下堂?倒不至于。这件事情,表嫂也不必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瞧着落落寡合的夜柔。她顾青麦倒希望东方随云拐了当朝最受宠的皇贵妃私奔!要不然她这个下堂妇如何退避三舍?她真的非常大度的想想尽办法的成就他们这一对苦命的鸳鸯,免得她在相府荒渡岁月。
“半年前,许昭阳亲自请旨且得到皇后的赐婚。本宫……唉,我虽然恃宠而娇拦下了懿旨,但陛下也只给了我半年时间指婚的权力。而且这个权力还加了许多桎梏,譬如必须是朝庭大员的千金,这些千金必须年已及笄且没有论及婚嫁。”
“京中多官宦,应该不愁这些条件。”
夜柔苦笑一声,“是不愁。可是你忘了许昭阳先前放过的话么?不谈她是郡主的身份,也不谈她的哥哥是当朝的异姓王爷,只说她的堂姐贵为当朝的皇后。你想想,那些朝庭大员哪敢得罪许家将自家的女儿嫁给表哥?于是纷纷将及笄的女儿择婿成婚,唯恐表哥上门订亲。”
顾青麦似懂非懂的点头,“想来臣妇方方从边陲进京,对朝中的事不大了解,是以……”
“是以你倒成了那个宠儿。”
宠儿?她顾青麦从来没有觉得她嫁进相府就成宠儿了,至少她那久经折磨的腿就从来没有好过。虽然原因都是她的‘不争气’造成,但这无疑是对她肉体的折磨和精神上的打击。
“也许是天意,偏你又巧过及笄之旦?许昭阳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你。如今她气急败坏,再度请皇后娘娘下了要与你‘两头大’的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