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静静地看你装哔-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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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若下定决心使用秘药的时候,就开始指定计策。
想来想去,还是给四皇子安排了一场简简单单的风寒。
这种天气,就算是宫妃小主一不小心也会感染风寒,更别说才满周岁的孩子了。
冬日的月色不像夏日那般清亮,带着朦胧的雾气,在黑暗中,仿若被巨大帷幕遮住了一般,看不真切。
这夜,太后自然也没那个心思一觉到天明了。
“王嬷嬷,可有查出了什么?”太后淡淡问,一向慈眉善目的眉眼,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颇为狰狞。
王嬷嬷道,“回娘娘的话,四皇子的确是感染了风寒,但是却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风寒。”
太后挑眉,手上的念珠滚动,“怎么说?”
“娘娘可还记得当年柔妃的死?”王嬷嬷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喑哑,在幽夜的宫殿里回荡,仿佛震在了人的心上。
太后略带着回忆的口吻道,“柔妃啊,那是好多年前的人物了。”
那是在先帝在位的时候,柔妃是周围小国进贡的美人,如同如今的潋芳仪一般,只是身份更加低些。
容色倾国倾城,身段妖娆,舞姿曼妙,歌喉如同那黄莺一般清脆悦耳,又有一种莫名的勾人意味。
凭着一出独创的飞天扇舞,一举夺得先帝的宠爱。
一连几个月都宿在柔妃的飞天阁,后宫宫妃私底下莫不怨声载道,就连当年还只是妃子的太后也颇有微词。
这也是太后不喜后宫女人独宠的原因之一。
后来,正值如日中天的柔妃娘娘,不知为何,突然就香消玉殒了,从此消失在了后宫的舞台上。
太后放下参茶,道,“听说,柔妃是偶感风寒,便一病不起了……”
至今都不知道柔妃的死因,找不出幕后主使者。
没有人会相信柔妃是因为一场风寒而逝世的。
王嬷嬷点头道,“确实如此,奴婢也听说过柔妃娘娘感染风寒的症状,和四皇子的症状无二……”
太后一听,冷笑一声,“看来是太妃出手了,就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好吃好喝给养着还不满足,竟然把手伸向了皇家,这是嫌活太长了?”
太后顺了口气,沉吟片刻,吩咐道,“静水,给哀家收拾收拾,哀家要去奉先殿祈福……”
乾清宫总是暖和的。
寝殿内各个角落里都放置了大小相同、质地精美的铜制镏金景泰蓝熏笼。
冬日里,没有丝毫烟火气息,只有暖暖的热气渐渐萦绕整个寝殿。
明景帝身着中衣,只披了件藏青色狐裘大氅,站在轩窗边,面色凝重,显然已经知道了四皇子夭折的消息。
窗外的飞雪,顺着窗户飘了进来,有的落在了窗沿上,渐渐融化,化为了流水,氤末在了朱红色的窗沿里。
皇帝未就寝,太监自然得在旁边候着。
黄顺一直佝偻着腰,屏气凝神,生怕触了明景帝的霉头。
伺候明景帝多年的黄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伺候自家主子,是半分不敢过多分神的。
过了好半晌,一个黑衣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桌前,单脚跪地,叩首。
“可查清楚了?”明景帝问。
显然,这次明景帝是动真格儿的了。
并不像上次“皇后早产”一样,只是吩咐了便转眼便抛在了脑后。
男人的声音粗哑难听,在空荡荡的寝殿里无比清晰,“回主子的话,四皇子风寒的原因是,皇后身边的一个二等宫女蓝草乘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四皇子的襁褓里放了一块冰……”
“蓝草背后的主子是谁?”明景帝又问,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奴才……奴才无能,暂时未能得到确切消息。”
“病情复发的原因又是什么?”明景帝又问。
男人道,“慈宁宫供给四皇子的碳火很足,奴才并不能确定个中原因……”
随着男人的话音一落,寝殿里的气氛更凝重了,只听得见呼吸声。
明景帝闭上眼。
四皇子之死,罪魁祸首他心里是有怀疑的人的。
从动机来说,裴云若是最有可能的。
毕竟宫里谁都知道,是皇后弄死了她的孩子,一命抵一命是宫妃之间惯有的手段。
明景帝知道裴云若的性子,再说这事儿裴云若占理,当前也动不得皇后,所以钟粹宫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看着,若有任何风吹草动,明景帝是肯定知晓的。
如果真的是裴云若……
他不可能不知道。
四皇子一死,最后谁得到的好处最大?
只有太子一派,和前朝世家了。
太子一派能无声无息地处理掉一个潜在的身份高贵的皇子,只是折损几个钉子而已,这笔买卖谁都会做。
想到这,明景帝脑海里又浮现出苏之娴的容颜,浅笑低吟,从容和婉。
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
还有,端柔贵妃和太子李承泽。
他们这段时间走得很近。
太子每天都定时给端柔贵妃请安,从未有一天落下。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怀疑明孝元皇后的嫡亲妹妹和她唯一的孩子。
那么,就只有前朝世家了!
世家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串通一气的世家大族。
明景帝都可以想象明天的折子里,有多少是拿四皇子之死说事的了。
难道,科举制真的行不通吗?
生平第一次,明景帝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并不是怀疑科举制是否真的利国利民,而是,怀疑它是否适合如今的大明王朝。
大明王朝的开国皇帝,是农民起义出身,一路从北打到南边,再一统天下。
开国皇帝也是个大方的。
建立新的政权后,给一直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兄弟们,分封了不少爵位,也算是真正做到了“有我一口肉,绝对少不了你的一口汤”。
历数历代史书中的“卸磨杀驴”等等,大明的开国皇帝算是好的了。
也正是因为他这么随心所欲,便导致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曾经的功臣们身后的家族,经过几百年的经营,已经演变成了如今的世家大族。
现如今,世家已经在大明扎了根,若是一锅端,大明恐怕也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到时候,周边各个小国闻风而来,趁火打劫,这好好的一个大明王朝,说不定得生生地败在明景帝的手里。
难道他的决策真的是错的?
明景帝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绝对不允许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就这么生生地败在他的手上!
如果这次四皇子早夭真的是世家给的警告的话……
明景帝皱了皱眉头,这次是四皇子,下一次不就是他了?
看来,以前对他们总是太过宽容了。
“可有审出什么?”明景帝问的是蓝草。
男人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张有着密密麻麻墨迹的纸,道,“这是供词。”
明景帝接过,一点一点慢慢看。
突然,眼底露出惊讶的神色。
据蓝草所说,幕后主使赫然是端柔贵妃!
☆、第45章 各方谋算
端柔贵妃……
在明景帝眼里,端柔贵妃便如同她姐姐一样,是个不争不抢的女人,安安分分地呆在咸福宫,若非必要从未主动去过别的宫晃悠。
如果是她的话……
“娴儿啊,朕终究是要让你失望了……”
大殿里,回荡着明景帝微微的叹息。
裴云若是个聪明的女人,已经做好了蓝草这个棋子被发现的打算,所以她需要找一个替罪羊!
找一个有能力弄死四皇子,有动机弄死四皇子,而又没有其他宫妃帮助,甚至连太后也不会过多过问的女人!
这个人选便只有端柔贵妃!
此时睡梦中的苏之婉还不知道,她所预料到的麻烦已经风雨欲来。
翌日。
苏之婉早早地梳洗用膳,再把李承泽踢出咸福宫之后,便乘着轿辇悠哉悠哉地去了承乾宫。
只要皇后一天是皇后,只要明景帝没有明确有过表示,宫妃还是得每日向皇后请安。
这是祖宗家法,万不可断绝。
承乾宫里一片肃穆,皇后甚至都没有心情梳洗装扮,只是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粉黛未施,身着素色罗裙,脸上没有半分笑意,连往日装模作样的微笑也没有了,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高座上。
就算是这样憔悴的皇后,也依旧美得不可思议。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光鲜亮丽的皮囊下的身体,已经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苏之婉到的时候,皇后也不像往日那边般,刺那么几句了,只是淡淡地吩咐了几句,便带领众妃嫔前往太后的慈宁宫。
苏之婉知道,这里,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莫名的,她想起了皇后早产事件。
作为贵妃的她,也是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拉下了水。
不过,上次只是湿了湿鞋,诘问了几句,便轻轻放下了。
这次啊,这些个女人,不让她这个贵妃脱层皮,恐怕就不是后宫的作风了。
乾清宫,谨身殿外。
“姑姑可有事?”黄顺拦下了要进去的静水姑姑,和颜悦色地问。
静水姑姑是太后身边的人,若是平时,黄顺是不敢这么将人拦下来的。
谨身殿是皇帝早朝过后,处理奏折的地方,寻常人是不可进入的。
平日里太后身边的姑姑自然可以通融几分,代为禀告。
可是,今日自早朝之后,皇上明显心里憋着火,此事放了静水进去,惹了皇上不满他这个总管太监恐怕也做到头了。
想到今日早朝的腥风血雨,黄顺就不寒而栗。
一些政治上的交锋,黄顺伺候明景帝多年,耳濡目染,自然是听明白了几分的。
可就是因为明白几分,才越加恨不得缩着脖子做事。
有些东西不是他能玩得转的。
可是,偏偏他这个位置,少不得有人套近乎,或是下绊子,低调不得。
他只用记住他的主子只有皇上一个便好。
“公公,可否进入通秉一声,太后娘娘想请皇上去慈宁宫一趟。”静水福身行礼,轻言细语道。
黄顺可记得,昨夜皇上让人压了蓝草一大早便送到了慈宁宫。
显然,太后请皇上前去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事儿是皇上亲自吩咐过的,自然怠慢不得。
黄顺道,“这是自然,劳姑姑在此等候片刻。”
“有劳公公了。”
当众宫妃冒着风雪,到了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太后并没有出现,只是太后身边的静善姑姑出面迎接她们。
待宫妃入座之后,皇后作为中宫之主,问,“不知太后娘娘……”
静善姑姑道,“太后娘娘稍后就到。”
说是稍后,过了好半晌,苏之婉茶水都添了好几次了,也没有见到半点太后的影子。
眼看着雪渐渐停了,寒风打在殿外的光秃秃的树枝上,惊落了积雪无数。
太后是长辈,她们这些小辈,再怎么等得不耐烦,也不可能直接一走了之。
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折腾她们,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撂了她们这些是世家宫妃的面子。
苏之婉用膝盖想也知道,太后打的什么算盘。
太后一直给人的映像便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有些雷霆动作,在她看来,完全不适合她自己动手,以免破坏她向来经营得很好的名声。
所以,她需要一把枪,指哪打哪的枪。
试问,这世间有谁比自己的儿子、如今的天下之主明景帝强?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
只听。殿外小太监唱到,“皇上驾到——”
明景帝一走进大殿,挑了挑眉,发现该到的宫妃都到齐了,不像是请安,倒像是等待裁决。
皇后率领众妃嫔请安,撩起裙摆,叩首道,“臣妾/嫔妾拜见皇上。”
明景帝在众多莺莺燕燕中,一眼便看见了皇后,像是一种无言的吸引力。
或许是,如同男人总是天生被美丽的女人吸引一般。
她的神色憔悴,一举一动,仿佛都是强颜欢笑,一言一行,总是透露着萧索悲怆。
想起已经逝世的四皇子,明景帝微微叹了口气,“起来吧。”
“谢皇上。”
待宫妃们平身后,却见内殿的帘子被撩开了,静善姑姑扶着一个尼姑模样的女人进来了。
穿戴着祥云勾边福田衣的袈裟,头上戴着暗色僧帽,保养得细腻的手指默默滚动着手里的檀木佛珠。
这是……太后?
苏之婉挑眉,低头看了看指甲盖儿上的蔻丹,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太后面上带着悲恸,道,“皇帝莫怪哀家失礼了……”
明景帝扶着太后坐上座,只听太后又道,“哀家昨个儿……在奉先殿祈祷诵经,一时间忘了时辰,来不及梳洗……”
明景帝问,“母亲,可是因为四皇子……”
太后紧紧抓着他的手,“皇帝,哀家惭愧啊……”
明景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母亲不必如此,冬日天寒,保重好自己身子,是那孩子……命薄,当不起福气……”
明景帝心里不是不难受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血脉相连。
就目前看来,若不是太后一意孤行,连夜冒着风雪偏要把本就因为着了凉而感染风寒的四皇子抱到慈宁宫,四皇子也许还在承乾宫养得好好的,或许会病弱,但,之前还活着。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一边是自己愧疚难当,当夜诵经的母亲,一边是已经逝世的孩子,明景帝心里虽然有疙瘩,但是,却还是选择安抚太后。
且不说,感情倾向问题,就目前来看,明景帝还离不得王家的支持。
皇后眼睁睁地看着全天下身份最高贵的母子二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没有一丝疏离和芥蒂地嘘寒问暖,心如死灰……
果然是以孝治国的皇上啊……
一个嫡子的死,就这么被太后生生地给糊弄了过去。
那身袈裟,可真是刺眼。
敢拿佛祖作筏子,这慈眉善目、宝相庄严的太后娘娘,晚上就寝的时候就不怕惊夜吗?
无人知晓皇后是如何想的,也没有什么人去管了。
有了昨儿个的那一出,谁都知道,如今皇后是彻底被皇上给厌弃了。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太后说了些什么,只见明景帝顿了顿,又喝了口茶水,放下茶碗,看了眼苏之婉,道,“贵妃,看看这东西吧。”
话音一落,明景帝身后的黄顺便双手捧着一页纸,低垂着头,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苏之婉漫不经心地接了过去,眼睛环视一周,意味不明地瞥了正看着她的裴云若一眼。
吓得裴云若忙低下了头。
又听明景帝道,“把蓝草带上来!”
门外候着的粗使宫女忙拎着奄奄一息的蓝草,进了殿内。
苏之婉看了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