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记1-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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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几乎演不下去要穿帮了,只好死命咬住嘴唇,硬憋着不敢笑出来,眼泪憋的直在眼眶里打转,“臣祝福紫玉和公主能白头偕老……方才的事情……就当公主什么都没说过……臣什么也没听见吧……”
话音未落,人早已经冲了出去,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偷着乐去了。
宝珏看他神情凄苦,一番话说来又是语带哽咽,只道他是为情所伤,心中不禁有些懊恼,这才明白:什么叫好心办坏事,什么叫弄巧成拙。自己原本是想凑成一对鸳鸯,不想非但没帮上忙,还让花碧莲对紫玉有了误会……
哎——这下子,要她拿什么去赔给紫玉嘛!
正文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08…9…18 22:56:11 本章字数:10406
陶妙彤接宝珏进宫赴宴的时间比较早——比正式的酒席开是足足早了两个时辰!
女皇授意她请宝珏这位异国公主,见识见识月国宏伟大气的皇宫——当然,不想“因为宝珏的姗姗来迟而抢了女皇的风头”这种估计也是有的,毕竟这里是月国,女皇陛下才可以在酒席开始前的最后一刻出现以显尊贵,若是虹国二公主借口不熟悉地方迟到,岂不是让月女皇的面子也下不来?虽然,大家都知道二公主不会做这么无礼的事,但总得杜绝发生意外的可能不是?
由于是钦赐国宴,所以,方美婷等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做陪,全部都留在客栈里。其他人倒还好,惟有宛秋,急得象个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来回绕了一圈又一圈。
花菲坐在旁边,先还有些兴趣地看着,后来只看见他在那里兜圈子,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不禁也有些烦了,便想挑唆着他去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寻开心。
“宛秋,我知道你精力过剩,那干脆去外面杀几个人再回来不就得了?干吗在这里兜圈子?你不认为你现在的表现,很象捕鼠笼里的大老鼠么?”花碧莲端过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冷冷地嘲讽道。
宛秋被他一激,霍地转过身,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这个窝囊废!你还有脸说我象老鼠?!你才象只缩头乌龟呢!”
花碧莲把脸一沉,凌厉的眼神立刻摄住了宛秋:“你说什么?你居然敢骂我?!你是不是太怀念‘痒痒粉’、‘痛痛散’、‘麻麻汤’、‘笑笑丸’、‘哭哭膏’的味道了?还是想为我的那些新药再做些牺牲?!”
宛秋早在他流利地报出一串药名的时候,就哭丧了一张脸——这些捉弄人的东西他全试过,当然都不是他自愿的,而是花菲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着撒在他身上或者加在他的饮食里面的,虽然不致命,可是真的很难受!尤其是好不容易等药效过了,花菲居然还能厚着脸皮追在他屁股后面讨药钱!害他的心又痛上那么一回……花菲这家伙,还真是深谙“雪上加霜”、“伤口上洒盐”的卑鄙道理啊!
“花菲……我……我认错!我认错还不成吗?”宛秋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大眼睛,“我这次出来没带多少钱……我……我怕付不起你那些药钱……”
花菲白了他一眼:“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卖你药了……”看着宛秋偷偷松了口气,他又坏心眼地加了一句,“不过,我可不能白被你骂,精神损失费总是要的。”
“花……花菲……”宛秋这下子真的要哭出来了,“我只是一时气愤……你不要和我计较好不好?……看在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份上……”
“交情是交情,钱是钱,这是两回事,你懂不懂?”花菲抢白道,心里暗自好笑,“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何况我们连亲兄弟也算不上!”
“你……你……”宛秋又气又急,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含含糊糊地嚷着,“花菲就会欺负人……欺负我这样的老实人……”
宛秋的指控,让花菲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老实?宛秋要是老实人的话,这世界上的人就全都是圣人了!
看他抽抽搭搭地越哭越伤心,花菲渐渐起了疑心,眼珠一转,冷不丁他冒出一句:“宛秋,你是不是动过我的药匣子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总是打他药匣子的鬼主意——还不是因为他的密药在江湖上很抢手?这个死要钱的家伙,今天这么反常,大概又是没有吸取以前的教训,对自己的药动歪脑筋了!
宛秋还在那里伤心地抹眼泪,听他一问,身子立刻一僵,半晌,缓缓抬起头,用两只又红又肿、绝对媲美兔子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瞅了他一眼,随即迅速转过脸去,支支吾吾地抵赖:“胡……胡说……我……我没有……”
花菲看他这做贼心虚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下冷笑道:“还想赖?!要不是中了‘哭哭膏’,以你这个冷血闻名的杀手,怎么会动不动就哭?!千万别跟我说你一心向善了哦!我不信!!”
“什么‘哭哭膏’?!”宛秋又急又气,一个飞身扑过来,拽住花菲的袖子,哭道,“你……你又折腾了什么古怪玩意儿拿我寻开心了是不是?!……你……你……枉费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却总是这样对我……你……你没良心……”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两句,一到要和花菲套近乎的时候就拿来用,根本就不管贴切不贴切,翻来覆去就这两句,从来也没想过要再去学点新的。
花菲得意洋洋地翘着二郎腿,还特意悠闲地晃了几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良心?你也讲良心的么?这‘哭哭膏’是我抹在药匣子上防贼用的,我问你,若是你不去动我的药匣子,你又怎么会中‘哭哭膏’?又怎么会一直觉得委屈、拼命想哭?归根到底,还不是你自己的错?!永远都学不乖,反而还有脸怪我?真是贼喊捉贼了!”
宛秋咬着嘴唇,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花菲这话分明是强词夺理!真要是为了防贼,他干什么不涂毒药?他对毒药可是有明显的抵抗能力的,偏偏老是对花菲研究出来的这种恶作剧似的东西没办法。花菲故意用什么“哭哭膏”来做防护,根本就是存心陷害他啦!可是……谁叫自己不如花菲聪明呢?每一次都栽到他手里,不情不愿地成为他的试药人……
“花菲……”明白自己说不过花菲,也知道花菲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服软就放弃捉弄自己的机会,宛秋只能低头抽泣,“我……我恨你……”这句话说得委委屈屈,一点气势都没有,与其说是在抱怨,倒更象是在撒娇了。
花菲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看他真的越哭越伤心,在虚荣心自我膨胀的同时,口头上却是一副说教的语气:“宛秋啊宛秋,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臭毛病,怎么总是改不了呢?你要是真想问我要什么东西,直接开口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自贬身价去学人家做小偷?!做杀手的拿刀动剑已经够没水准的了,你却连这种体力活儿都做不好,偏偏还去学人家做什么梁上君子?!……你呀,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全没想到,在普通人的概念里,其实杀人要比小偷更加可怕许多。
宛秋呜咽着诉苦道:“这能怨我么?……要不是你老是那样子漫天要价的,我至于这样么……说起来‘视金钱如粪土’,可是一开口,比我都狠……你……你要我怎么办?……”
“我漫天要价,你就不兴坐地还钱么?你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花菲明知道宛秋说不过他,却还在那里说风凉话——没办法,宛秋实在是太好玩儿了,“捉弄宛秋”已经成了他的一个劣根性了,“再说,你拿了我的东西去卖好价钱,总得分我点儿吧?难不成这世上还有要我‘魔医圣手’做白工的道理?”
看宛秋站在旁边,肩膀抖动得厉害,花菲眼珠又是一转,道貌岸然地开口:“其实,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以为我真贪图你那些钱啊?我这是为了纠正你爱钱的臭毛病!你样样都看中钱,将来大概没有一个女人能娶得起你!……为了避免让你成为一个老光棍,所以,我才开始牺牲自己,努力培养你大气、大方、舍得花大钱的精神……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别狗咬神仙、不识好心了!”
“要你管!”宛秋自然是嘴硬得很,撅着嘴横着眼赌气道,“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总比你假凤虚凰误人终身要好得多!”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公主替花菲和紫玉做媒的事情,便拿出来做“攻击”花菲的武器。
花菲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如地狱,将来你要是真的嫁不出去了,拼着欺君枉上的罪名,我也只好委屈自己牺牲一回了……你看看,我对你有多好?!”
不顾宛秋的白眼,他顿了顿,又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方才是打算跟着我进皇宫去赴宴,哪里是存了什么保护公主的心,分明是想顺手牵羊些大内宝贝的是不是?结果,我没去,你自然也就去不成了,所以你才气愤愤地骂我没本事……你呀,眼睛里除了钱,还是钱,活脱脱一个铁公鸡、守财奴,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哦!”
宛秋被他象教训灰孙子一般的说了一通,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了,花菲最后那句狠话更是深深地刺伤了他,他“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你欺负人……你欺负人……”一边哭着,一边跑了出去。
花菲看他哭着逃走,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随即端过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放下茶杯后,他的唇角忍不住向上翘、向上翘……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和宛秋都不知道,方才那一幕宛秋大哭着逃开的场面,正好被橘红撞了个正着。
少年连猜带蒙,自己想象出了一个全新的版本,回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紫玉,一边还直夸“紫玉哥哥有眼光”,没被“光天化日就对自己的小厮动手动脚、不知礼仪廉耻、枉读圣贤书”的花太医给迷倒!
紫玉倒没在意,橘红便又去和那几个交好的小厮们说了,不到半天工夫,“花太医是个花心鬼”的八卦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客栈。
赵颖及他手下的少年侍卫,对花太医的为人甚为不齿,便是方美婷等官员对她也是极为不满,暗自埋怨她不知检点,出使别国这么要紧的关头,也要弄这么桩丑事出来见见光,当真是好说不好听!
至于陶妙彤派来保卫的月国士兵,听了个一句半句的,拼拼凑凑倒也知道了大概——当然,是橘红的“想象”版本——人人在羡慕的同时,又怀着“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直说那虹国的花太医真不愧是姓“花”的,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自己身边有小厮伺候着,还想娶公主身边的红人儿回去做夫君!……真是个标准的“花花”……“娘子”……
花菲在朝廷这边的名声,算是彻彻底底地给毁了!
不过,让人庆幸的是,他自己并不知道。否则,按照他的性子,最起码,也得把橘红给毒哑了不可!连带的,那些敢背后瞧不起他的人,铁定也没好果子吃!
不说客栈这边热热闹闹,且说宝珏这边进宫赴宴。
宝珏被陶妙彤接进宫,谒见女皇之后,因为时间太早,女皇又存了分炫耀的心思,便邀请她跟在早已经被授意的陶妙彤后面去参观月国皇宫里的景致。
月国的建筑比较大气磅礴,因为审美观的不同,自然就没有虹国皇宫里的那份精致幽雅,让人看了,只觉得气势宏伟,雄浑豪迈。宝珏一路看来,倒也觉得新鲜。
然而,待到转进了御花园,宝珏却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原来月国地处寒冷的北方,御花园里种的大多是高大的乔木,虽然时近暮秋,松树、柏树、白杨树……依旧是郁郁葱葱,挺拔端庄,深深浅浅的绿色交织在一起,粗看起来还算美丽,可是看久了却不禁有些腻味:没有一丝鲜亮花朵的颜色做点缀,这满眼的绿总归让人舒服不起来。“万绿丛中一点红”,眼前只有“万绿”,却不见那惊艳的“一点红”,在视觉的效果上自然就大大地打了折扣。
宝珏心中暗想:此地纵有青松翠柏,万年常青,又不是那盖坟地的,要来何用?别说是皇姐宫里,就是我家那园子也比不上了。我家那个园子一年四季都是众芳摇曳、姹紫嫣红的,岂不比这里强些?果然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
陶妙彤不知道宝珏其实已经在心里把这御花园贬得一文不值,兀自热情地做着介绍:“二公主有所不知,这御花园中乃有三大奇景,不过,二公主来的不巧,恐怕都是无缘一见了。”说着笑意盈盈地看着宝珏。
跟我卖关子?谁理你!宝珏有心把陶妙彤晾在一边不搭理,转念一想不妥,遂端起招牌似的微笑,拱手道:“不知这奇景是如何的奇法?本宫既然没有这个缘分亲眼一见,只好劳烦宰相大人描述一番了,也好让本宫长些见闻。”
陶妙彤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树林:“这第一景么,须得暮秋霜降之后的清晨时分才能见到,而且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须得配合天时……清晨时分,初升的太阳,会把这大大小小的树枝上挂着的冰冷子映得五光十色,璀璨夺目,煞是漂亮……这就是第一景‘雾凇’。”
宝珏听她这样一说,看着眼前的树木,想象着陶妙彤描绘的景象,心中不由一动:莫非和夜晚都市中被霓虹灯包围的行道树有异曲同工之妙么?不过,总是天然去雕饰要来得美丽些吧?
“这第二景么,可就得等到大雪了,”陶妙彤悠然神往地回忆着,“洁白厚实的雪,压在油绿、遒劲的树冠上,地上也是一片洁白,连人的脚印也会很快被大雪覆盖了去……缈无人烟的样子,就仿佛是人间仙境似的美丽呢!”
宝珏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虽然觉得那样的景色也很美丽,但对陶妙彤的痴迷却明显的不以为然。
“除却‘雪影’,还有一个景色就是梅林了,”陶妙彤侧头看了看宝珏,“二公主,在这片树林后面,还有一大片梅林,冬末春来的时候,梅花一开,园子里便到处都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气,春风一吹,梅花如雪片一般飘落枝头……那景象也是极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