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花+番外 作者:武清扬(晋江网2012-09-16完结)-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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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声。此时内殿门关着,床前遮着屏风,而我和李治均是未着衣衫,一起裹了凌乱的衣物躺在子衿的床下。而子衿……子衿就在门外。
“……陛下,太子殿下回东宫了,媚妃娘娘在内殿休息过一个时辰,见陛下仍未回来,娘娘劳又累了一天,刚刚起驾回钟庆宫安歇了,说是不要让人打扰。”说话的声音正是勤政殿的小太监喜宝。
“嗯,知道了……”吱呀一声,子衿推了内殿的门进了门来。我被捂着嘴,可就算没有被捂住嘴,此时我也不敢说话。我被眼前的不堪事实震得眼睛几乎沁出泪来,为何会到如此地步?
只听子衿静静地走到床前,我只看到他的一双鞋子,他坐到床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我听得不真切。此时高德顺进来,问道:"皇上,听说媚妃娘娘刚刚在此安歇过,奴才把床铺整理一下吧。"
"不用,朕就这么歇息吧,没有她,有她的气息也好。"我身子一抖,李治圈着我的手臂也是一僵又一紧。
我心里如针扎一般,如果不是在此刻,如果不是在此刻听到这句话,我该有多欢喜。
耳听着子衿就要上塌歇息,我心里涌出一股绝望,忽然外间喜宝叩门奏到:"陛下,长孙大人和房玄龄大人有要事求见,都在勤政殿外候着。"
子衿的动作顿了一下,道:"让他们到殿内候着,朕就来。"
喜宝退出去。高德顺上前来,伺候着子衿更衣,一面道:"陛下,您还没有用药呢,奴才先给端来吧。"
"不碍,见过长孙和房玄龄再用吧。"子衿淡淡说。
高德顺又道:"陛下,娘娘不在就是不成啊。赶明儿娘娘若是问起,知道皇上药吃得不及时,责怪老奴倒是不碍事,别又气皇上不爱惜身子。"
子衿笑了笑说:"你现在真是有样学样,精乖得很。好了,别废话了,把药端到勤政殿吧,议事的时候朕就喝了。"
高德顺终于松了口气高兴道:"诺!"
我躲在床下听着他们一对一答,泪如雨下。李治仿佛被我的眼泪烫到,松了手。我却怕自己出声,抬起自己的手,将食指咬在口中,不过片刻便被我咬出血来。李治见了,来抓我的手试图抽出,可完全不见效,我只是死死咬着,怎么也不肯松口。也许肌肤上的疼痛才能使心里的痛减少一分。李治眼中终于涌起怒意,伸了手捏住我下巴,把我的嘴给掰开了。
子衿和高德顺已经离开了房间,我吃痛,张着嘴,却只是悲凉,发不出声音。他却把他的手放到我嘴边给我咬,我一下子泄了力气,用力推开他的手。
李治屏息静听了一瞬,低声道:"我们必须趁现在出去,离开勤政殿。"说着他一手揽着我,另一只手发力把我们送出了床底。
一下子暴露在烛火之下,我几乎要跳起来,我拼命压抑住抖着的手穿上衣衫,衣衫勉强裹着身体,身体不受控制地颤着。。。。。。我哆嗦着不住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李治起身,不忍心看我,欲言又止,最后他只是默默地拾起自己的衣服穿好,拉过我道:“明空,你镇定一些,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勤政殿。如果父皇看见我们……”我听了他的话又一抖,忍着泪说:“好,快些,我们走。”
我们若要离开勤政殿,需要从前殿议政厅的窗边绕过去。李治拉着我,避开宫女太监,连躲带藏终于到了前殿,只要再绕过议政厅的窗子,就可以逃出去了。可是此时是五月的天气,议政厅的窗子是开着的。李治用手势和口型示意我,蹲□子从窗子下挪出去,我别无他法,只得照做。
一步步地屏息半蹲着挪到窗下,正听到厅里房玄龄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武尚书只差一步便查到了,终是被臣的人挡下。当年利州都督府的随扈,只剩下这个人,如今他也去世了,媚妃娘娘绝不会再知道了……”我如遭雷击,顿在原地,完全不能动……
李治也顿住了,吃惊之极,我们两人全是屏息停在原地,此时长孙无忌道:“皇上,尽管当年同去吐蕃的利州府随扈都已无法开口,但臣始终认为把媚妃娘娘留在宫中留在皇上身边,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还望皇上三思。”
子衿的声音此时响起:“无忌,你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她在朕身边,可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她怎么对朕的——她为了朕费尽心力,舍弃生死,如今当年的事情已什么线索都没有了,武元庆也查不到什么了,你还担心?”
长孙无忌低声回道:“话虽如此,皇上,可是还有两个人是知道实情的,程安化将军配合了当年的刺杀,后来江夏王连猜带诈也知道了。江夏王如今手握重兵,又和媚妃娘娘亲厚,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子衿打断道:“好了,你一贯都是小心过了头。一来,南英是我李氏皇族,对朕忠心不二,二来,当年的事他也有错,如果他会告诉明空,早就说了,也不会等到今日。”
“皇上,武尚书那边怎么办?”房玄龄请示道。子衿说:“你就编封旧信把此事蒙混过去吧,这次要做得滴水不漏,不能留下把柄。”
房玄龄跪地的声音,“老臣无能,皇上当年命人布置了刺杀都是为了维护臣和长孙,为臣等扫去政敌,取得蜀中的军政之权,臣等这些年才能无后顾之忧,为国效力……臣如今却没处理好……”
我躲在窗下,闭上眼睛,胸中翻涌得厉害,我几乎要跳起来冲进屋子里去,当面质问子衿他们究竟对爹爹做了什么?脑海中当年惨烈的一幕幕涌上来——那些杀手……那些武功高强出手狠辣的杀手,被程将军调走的南英,浑身是血是的爹爹,为我挡刀的爹爹……
我刚要站起身来,李治的手死死按住我的肩,下一刻他把我搂到怀里,用手捂了我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开虐,虐得彻底~
☆、第七十八章 心思决断
被李治半拖半抱地,竟然也逃出了勤政殿……宫里人多嘴杂,李治不敢继续抱着我,可似乎又不放心我此时的状态,只是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我跌跌撞撞一路走,一路走,可是却不知道该走到哪里。这么大的皇宫,这么大的大唐天下,这么大的世界,我却无处可去。一切都让我觉得荒唐,荒唐得可笑——爹爹的死,子衿派的杀手,子衿把我召进宫,南英也知晓爹爹的死因却这么多年什么也没说,大哥查了这么多年却总也查不到结果,大唐的开国重臣长孙无忌、房玄龄……
还有李治,讨厌我的李治,请南英和我一起喝酒的李治,醒来时在我身边的李治,阻止我冲进勤政殿的李治,此时跟着我的李治……
走到没路可走,抬头发现是个荒废的院落——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我蹲下来,坐到台阶上。深深的夜,深深的哀凉……原来一切都是假的,究竟还有没有什么是真的?
我呆呆坐着,眼睛干涩,没有一滴眼泪,我把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听说人在受伤、真正感到难过的时候喜欢把自己蜷缩起来向右依靠,因为这是婴儿在母体里的姿势,是一个唯一让人有安全感的姿势。从前我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直到此刻。此刻如果我不这样做,我觉得我下一刻就可能会难过无助得死去。
李治也在我身边坐下来,他默默看了我一会儿,终于开口:“贡酒里我下了迷药。”
“……”
“我本来是打算把你和江夏王凑在一起,让父皇撞个正着,这样你就彻底被父皇厌弃了。可是你醉倒之后,我把你抱到床榻上,我改了主意,我不能再让别的男人碰你。”
“……”
“你以前不喜欢承乾哥哥,想来对太子这个称呼印象不好,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太子殿下’,这是我最恨这个身份的时候。”
“……”
“你对父皇悉心照顾,和他默契相处、情深意切,你对四哥的关心比对自己都多,你和江夏王从小一起长大很是熟稔总是记挂,你连对宫里的下人都很和善客气,可是只要对着我你就是横眉冷目,全是挑剔。”
“……”
“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四哥的画里,四哥对着那幅画叹息。他从来都是不可一世、傲视天下,可那时他脸上的仰视和迷恋,让我不明白,可也让我记住了。后来我十一岁那年在中秋菊宴上看到你,你在众人面前不管不顾地唱《菊花伤》,跳那淋漓尽致的一舞,我就明白了四哥看着那幅画时的心情,可是我不心甘,你不过是个女子。”
“……”
“后来,我怨你,讨厌你,这么多年……我如今明白我只是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记住你。”
“……”
“你随父皇出征,军报一道道传来,军中我的心腹的信一道道传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怕你逞能,怕你受伤。结果你还是受了重伤,你差点死掉的时候,我也不在你身边。我那时想,我大概命中注定和你无关。”
“……”
“我的人查到你和武吉祥飞鸽传书,那种亲密,你怎么能再给第三个男子?父皇,四哥……你究竟还要多少?后来承乾哥哥来了长安,武吉祥甘心受死,承乾哥哥也去了……我就知道我错怪了你。可是你一定恨死我了……”
“……”
“与其让你恨我,我想我直接毁掉你好了,父皇厌弃你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再也不会那么骄傲了。可是最后一刻,我还是狠不下心,而我自己也陷了进来。”
李治颠三倒四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我终于抬起头看他,有些茫然,道:"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次终于轮到他:"。。。。。。〃
我轻轻道:"皇宫这个地方太让人害怕了,多疑心狠的皇帝,阴险无耻的太子。。。。。。手段毒辣的权臣。它拿走了我太多再重要不过的东西,我十年的岁月,我的自由,我爹,吉祥,南英,大哥。。。。。。还有我的心意。。。。。。而我从来不属于这个地方,我待在这里干什么?"我喃喃地问他,可我并不是真的想问他,只不过他恰好在身边,而我刚好有这个问题。其实也这不是个问题,只是心生去意的一个反问。我管这天下作何?我管它天道命数如何?我只想离开这鬼地方,我的命只想由我自己来定。
可李治却真的回答了我:"你必须待在这里。你爹的仇你不想报吗?父皇也许动不得你大概也不想动,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呢?你打算放过他们?"
我还是茫然,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想了想又低声说:"爹爹临死前要我答应他不许报仇,他说那是大哥要担心的,我该离开武家,有我自己的幸福。他那时就已经知道了罢,长孙无忌、房玄龄、程安化、背后的皇上,他都知道的。"
李治急道:"你大哥怎么斗得过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更何况他如今还不知道。。。。。。"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那样大哥或许可以过得更好。"我打断李治的话。
"你以为你大哥不知道,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就会放过他吗?当年你爹是先帝的开国近臣,他们是父皇的近臣,只是如此便不能相容。如今你在,父皇宠你,他们投鼠忌器,若你不在了,你大哥还有几分活路?"
我摇摇头说:"我会劝大哥离开朝廷,大哥也许会听我的。"
李治急道:"你难道有办法告诉他实情,然后要他走?"
我不答话,我为何要和李治争论?我不接话反而问道:"昨天你把南英弄到哪儿去了?"
李治表情阴郁道:"差人送他回府了。"
"哦,"我说,"你可以走了。"他看着我,我继续说,用冰冷阴狠的语气:"再也别让我见到你!"
不顾李治是否跟着我,我回了钟庆宫,珠月见我回来,很惊讶,忙问:"娘娘不是留宿在皇上那儿,差奴婢回来吗?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回来了?"
我仍有些恍惚,对她道:"不要惊动别人了,珠月,你给我备些热水,我要沐浴就寝。。。。。。"
我眼神涣散地仰面躺在床上,看着重重叠叠的幔帐……我和子衿之间,在今夜彻底结束了。我不想不愿意,可也完全没有办法。
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已太多,太重,只有结,没有解——他从阿泰那里抢来我时他心里留下的刺,阿泰的夺嫡失败和离去,吉祥和承乾的死,我于君王之外失身,父仇家恨,没有一样可以放下。我怎么还能继续对他巧笑倩兮,看他满目宠爱地望着我?怎么还能在他怀里汲取温暖,把他当作此生的依靠?他曾为我不顾生命,我曾为他甘愿身死,到如今还怎么能两情久长朝朝暮暮?
就算我狠不下心做不到为爹爹报仇,我也没有办法继续欢颜以对,我更不能继续作他的女人。
如果这是灭顶的洪流,我情愿一次性窒息而亡,也不愿浮浮沉沉地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了明空。。。我写得很郁闷的说,要留言……
☆、第七十九章 十年
第二日,我没有过去勤政殿,高德顺过来请安,说是皇上担心我是不是身子不适。我淡淡道:"我没事,身子很好。今天就不过去了。"高德顺不明所以,观察着我的神色,最后称诺告退。
估摸着子衿快要亲自过来了,我拿出有一年生日阿泰送的羊脂白玉雕的锦客楼,找出当年阿泰送给我的长孙皇后留下的传国凤佩——那凤佩和子衿送的龙佩是一对,由前朝玉玺改雕而成,乃大唐天子和大唐皇后所有。我又把从前阿泰写挂在锦客楼的诗经的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