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深处 by赭砚-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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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鸡皮疙瘩落满了陈默一身,他嬉笑着压过头来,隔着迷糊不清的宁远安,看看,群众的眼睛多雪亮!我那儿不爽得很。
我耳廓一热,不敢置信他居然就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调情,压低嗓子骂你禽兽得没边儿了,不爽?憋死你我才痛快。
他支着下巴,绕开宁远安往我这里凑,憋?别啊,我很好商量的,你用手给我撂撂就成。
我脑子犯昏,冲动的胡乱一挥手,把挂在身边的宁远安直直摔了出去,朱萧“喂!”的紧叫,绷直了踢开凳子支住宁远安的后背,瞪大了眼吼我们两,“搞什么呢!玩笑话还说的真动手动脚了!”
“可不?”陈默帮着扶住七歪八倒的宁远安,不顾廉耻得恶人先告状,“我说,大半年不见,秦瑞怎么就成这样了,撂起爪子就干事。”
朱萧哈哈大乐,我咽着气眼看要怒极身亡,鼻息奄奄的叫阿南,“你今晚血腥玛丽不用调了,直接用我的血就成。”
阿南本来看着朱萧和宁远安发呆,被说的笑了起来,过来揉散我头发,“我哪敢用你的血?大半年前那场病,可没把我们吓死!”
陈默一呆,无意识地扔下杯子猛掐住我胳膊,我痛的吸气,来不及岔话,“什么病?什么时候?”
“啊,说起来就是陈默你去了……”朱萧咕哝一个杜字,“没几天,秦瑞他晕倒在酒吧门口,脸色死灰死灰,吓人得很。”
陈默屏住呼吸,板着脸孔硬得像鬼,指甲隔着衣服都似乎掐到我的肉里,痛的血液堵塞,我只能狼狈干笑,“呃,当时工作忙……”
“嗯!”宁远安大起舌头,“打了整整三天点滴,医生说接连没好好进食,造成营养不良。我们给急得,说你那屋子真闹鬼了,怎么好好的两个人都说病就病了呢!”
陈默撕着嗓子嗯了一声,抓住我的下巴,“然后搬出来了?”
我莫名其妙的眼睛痛,觉得赤裸裸地吧伤口和脆弱暴露在最不愿意的地方,勉强挣了一下,却越发得疼。
“嗯,秦瑞说现在那屋离单位近,可以轻松一些,”朱萧看宁远安眼神飘了,赶紧抢过他的啤酒,“陈默,你不知道?”
“……不知道。”他梗着嗓子,良久撕出一句,嘴角扭曲,狠得我大脑空白,“我他妈的不知道。”
那天,他坚持回我家,坐客厅里不知傻想什么,直到我洗澡出来,见他还在发呆,盯了会儿不动静,没好气地扔过靠垫往他脚边一坐,“顶张屎脸究竟给谁看!”
他被激得直跳,狠狠抓住我就往身下压,“你放老实点!”犹豫着顿了顿,“……那病……还要不要紧?”
头发上的水珠顺落下来,迷的我眼花,冷哼着笑,“那都不算病,无非被狗咬了,养养顺就好。死不了。”
他恼火咒你他妈说谁呢,一下劈在我脸上,我撕痛的吸气,狠狠抡脚踢他膝盖,“混蛋,这世界上你最没资格扇我!”
“我没资格!我凭什么没资格!!”他抓紧我的头发,久忍的凶暴终于系数爆发,“你背叛我!我差点把命都赔了!你骗我出差!你背叛我!”
刻意忽视的往事被血粼粼的扔出,当时他绝望的眼神和那句撕裂的“你玩我”砸的我昏天黑地。
他咬牙猛压下来,在痛哼中把脑袋埋在我肩窝,声音模糊的迷离,“你骗我……你去找他,王八蛋你骗我!可我是真的差点死了!我醒的时候,你不在,杜京菁他爸站病床前……”
我屏住了呼吸。
“我受了一夜冷风,阴气逼进心脏,导致严重收缩危及生命。我当时差点发抖,妈的!危及生命!你懂不懂什么意思!”
我一个激颤,心口抽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撸他后脑勺,那里有个小小的漩,我记得的。
“他给我手机,杜京菁在那头哭,陈默,我和我爸说了,给你联系最好的医院最好的专家,你一定得养病。我说你傻啊,干吗对我这样,她不停哭……”
我紧闭眼睛,感觉他死咬我瘦削的肩,仿佛要刺穿骨头。
“我就说不许告诉秦瑞,我不准他见到我。如果活的下来……我有帐要找他算。”
我浑身都痛,不知道被什么烧了似的,呛得拉长音讽笑,“你真可爱。”
他嘶牙就是一个利咬,“怎么着,我故意的!我就是要你受罪!你自找的!……你受罪难道我快活?我命都搭给你了!”
“……你是要我原谅你?”
“屁!”他被激的直怒,抬头看到我泛红的眼睛,突然憋嘴,“……想不想我?”
我抓他脸,让他看我鄙夷的表情,“缺心眼的才想你。”
他拧着眉一笑,横腰挎着我往房里摔,“知道你缺心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们很温柔的Zuo爱。
他急速的喘气,抓紧我用力吻,舌尖狂野的我窒息到死,那疯狂的感觉就仿佛要狠狠补足半年的分离,但他进来时很慢,他侧扶我腰,温柔的顺着大腿揉,我在他的掌心。
我被那样的珍惜折腾的喘粗气,手窝住眼角,命令它不许流东西出来,“秦瑞……秦瑞……”他不停叫我名字,我迷乱的拂头发,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第二天,他收拾行李,回头瞅我一声不吭,跟抓战俘似的揪紧我衣领用力吻住,拽回他家。
其实,从心底说,我愿意回去。那是他呆了十几年的地方,每个角落都有他的痕迹,藏也藏不了,但我硬是摆着臭脸显上好久,最后他实在受不了,拦腰抓我起来,“靠!死小子原来想这个,脑筋越来越妖怪了。”
我被他举在半空转悠,刺激的直笑,但又头晕眼花,掐破他肩膀,“疯狗!你去洗洗脑子再来给我讲话,什么想这个想那个。”
他捏住我腰往怀里挤,“装!不是想让我抱着你踏进家门?”还刻意皱出一张纯清少男脸,我忍不住笑的哆嗦,抓头抓脸的咬他。
晚上,他硬拍醒困到摔头摔脑的我,却咽着不说话,我两眼晶亮的盯他,拗了好半天,他轻拉起被子往交叠在一起的身上盖。
“秦瑞……”半晌,他开口,热气喷得我从耳根开始发痒,他的齿印间或磨在我的锁骨,“……你不许变,如果我跟不上……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恍惚的发笑,大家或多或少的成熟了,包括我包括他,但他骨子里头一些霸道无理的孩子脾气依然根深蒂固。
“嗯……”我颁过他的手指,一根根拗着玩,“……你在乎的那些……没有变…”
他厮磨着笑了一下,抬头狠狠赏我一个吻,“妈的!嘴甜成这样!”
“滚!”我不客气的往90度拗,惹得他痛叫,“再说这种恶心话,我就把你扇肿。”
他开始不安分的用下身挤着我磨蹭,手也腻腻滑滑的顺着我的胸膛叉开了下移,空气里瞬间充满了暖湿的暧昧,“……另外那些呢?你以为我不在乎的……”
我被他的炽热磨的晕晕乎乎,抓着他要吻,一边顺着他的话迷糊瞎扯,“嗯……也没什么了……嗯……喜欢上街口那小铺的蜂蜜茶……嗯……”
他哼着,终于勾出舌头让我慢慢含住,舔吮了半天,气喘吁吁的趴在我胸膛上,“蜂蜜茶?我说你越来越像勺糖浆了……”
我恶茬了气,一脚死踹过去。
天开始慢慢转凉,穿着风衣路过我说的那个小铺时,瞧见正在搞促销花招,买满多少多少钱送个小猪扑满。
我哈哈大乐,指着那小猪说还真是可爱。送给朱萧最合适。
他顺着看过去,也眯了眼,嗯,或者给宁远安当撒气桶用。
说着,拽我袖子走过去,挤眉弄眼地笑,咱们弄一个。
生意好的不行,我看到拥挤的场面就犯晕,他灰着脸瞪我一眼,“什么毛病,多少年了老德行,去坐着吧,少爷。”
我呼呼笑着,赶紧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好,天很冷,窗棂上结了薄薄的水气,透过玻璃,看见两个浮生一般。
想起他曾经给我买晚饭,抓着菜往我嘴里塞。
……
“吃!”一大个盘子在眼前落下,我瞪大眼,看着傻住,“你白痴啊!买上这么多杯蜂蜜茶干吗!”
“你才白痴!”他还被坐稳,就被我劈头盖脸骂得臭起一张脸开始发飙,“他就得买足这些金额你不是不知道吧!”
“那是指各种商品金额的总加,陈同学!”我有气无力。
他眼神黝黑的闪,捏紧拳头,“我只知道你喜欢喝这里的蜂蜜茶。”
我一呆,眼睛迅速被窗上的水气熏到,赶紧咬住吸管狠狠啜了两口,缓过神来,凶恶的把杯子朝他面前一推,“不知道谁的嘴更像糖浆!”
那天,我们就挽着一大袋的蜂蜜茶回家,我的口袋里塞了个小猪扑满,陈默的口袋里塞了一双紧紧交握的手。
*****
日子这样的过着,我不止一次傻乎乎的看着天空呆笑。
我是个很知足的人,钱够用就好,陈默这样守着我就够了。
我不知道怎样的生活算是甜蜜,总之我两之间不可能张嘴宝贝闭嘴心肝,你想我吗我爱你。从最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激烈缠斗才是相处模式。
有时候想想,这半年毁灭似的痛苦就这样粉饰而去,不甘心地恨。但自己听得到心底火苗滋长,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人,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人。
原谅也好,遗忘也好,只知道赔给了他,粗鲁,野性,酣畅淋漓的把我烧成灰烬。
就这样,只能这样,否则活不下去。
年关时,我那狗屁公司忙的双手双脚翘到头顶上,报表、结算,事情一框框的砸,我烦躁得扯他去健身中心玩壁球,有次打猛了,他一时茬气,弯着腰直喘,我吓的摔了球拍把他拽到角落,慌得手脚发抖,直拿毛巾给他擦,“没事吧?你不行就早说。”
“屁!”他边喘粗气哽着嗓子骂我,“少来挤兑我,等回家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小兔崽子!”我又气又笑,凑近他窝了会儿,腻味在一起洗澡。
好心情在隔日下班时被丁想观砸个稀烂,他一个重要数据没备份,脸色煞白得围住我转八字,“……秦大哥,秦大哥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看他哆嗦发白的嘴和满脸学生气,止不住得心软,没奈何咒着扔下外套,还没来得及抓电话,已经被他往办公室拉,“秦瑞,好同志!快帮我看看这个分析图还能不能用,我实在没辙了。”
到家时,已经累的浑身发软,我疲倦的打开门,瞧见墨暗的屋子里,他黑闪的眼是唯一的光,坐在沙发上,夹一根没点燃的烟,整个发呆的样子,瞧见我进来,眼光一闪,瞅住了不吭声。
我不禁心虚,脱下鞋子嗫嗫地,“……我本想打电话回来的,结果一忙给……”
他漠然的冷观我尴尬的辩解,我咬咬了嘴,咽下后半截话去开灯。
满室通亮,一桌丰盛菜色引我掏空的肚子咕噜直叫唤。
我俩从来都是谁有空就谁做饭,今天饿过头了才惊觉,自己似乎已经十来天没踏进厨房了。总是回家就累的趴在沙发上直喘,看他无奈何的起身,然后被捏紧了脖子塞,一边津津有味的嚼一边笑骂哪儿来的猪食。
他擦亮了火柴,烟雾缭绕的满天满地,我放软了声音,“对不起……最近加班多……我……”
“滚。”他冲着我脸恶狠狠的喷出一个浓烈的烟圈,“看见你就心烦。”
我被他呛得剧咳起来,喉咙里的血丝冒上,抓起他的烟就往窗外扔,“你还懂什么叫心烦?要心烦就别往这儿杵啊!黏沙发上一脸的兴师问罪,你多神气啊!”
“我神气?!”他冷笑,掐紧我脖子,“我看我是犯贱!做好一桌子饭菜以为有人会稀罕!妈的,这我房子,我高兴!我乐意!”绝冷得一把推开我,“给我滚。”
手闪过硬硬的短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凶狠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