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荣誉-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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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条腿来亲吻女裁缝的手,等我站起来时,我看到她只有眼睛里含有笑意,似乎在说:放心吧,我会爱你朋友的,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已经准备好了肉桂味道和橘子味道的茶,不过玛吉娅坚持要和她一起去厨房,就像屋里什么都没有准备一样。我和戈尔洛夫坐在炉火旁,往里面添加了一些木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戈尔洛夫往炉膛里扔着木头,就像那些木头是他自己的一样。“我们与哥萨克人交战回来后,这么多个夜晚,你来的就是这地方,对吗?”我问。他没有看我。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四章(4)
我们慢慢地呷着茶。“佩奥特里和季孔在干什么?”看到他们已经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我问。“难道在这屋子和马厩之间还会受阻吗?”
没有人回答。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似乎对她手中的茶杯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门开了。比阿特丽斯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佩奥特里和季孔。我从比阿特丽斯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和我一样感到非常意外。不过,我可以肯定我是睁大了眼睛,而她则是眯起了眼睛。
我们那天晚上尽情地吃喝。玛吉娅感到非常沮丧,因为一切都已安排得井井有条,她只能坐在那里吃喝。季孔也被允许在饭后喝了一点伏尔加――按照他母亲的标准,一顶针那么多。虽然我在“白雁”客栈吃饭时曾经看到过季孔大口大口地喝过啤酒,而且酒量绝对不亚于任何成年人,但他现在装得很像,喝完了之后还连咳不止。
比阿特丽斯轻声细语地和其他人聊着,但是没有和我说话,也不看我。不过,夜色渐深后,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总是把眼睛看着别处。
我们一起唱圣诞歌。他们教我唱俄国的圣诞歌,然后给我讲故事:被施了魔法的熊,霜爷爷,天使和喜鹊。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讲起了耶酥降生的故事,玛吉娅流下了眼泪――故事当然是用俄语讲的,但我全能听懂,或者在酒精似梦似幻的作用下似乎能听懂。然后,我们将自己打扮成贵族老爷和贵妇,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用丝绸和花边把我们打扮起来,而当她试图强迫季孔扮着王子与她跳舞时,季孔大为恼火,最后只好将自己扮成一位有钱的少女,成了戈尔洛夫的舞伴,因为他实在不愿意扮演王子的角色。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和戈尔洛夫跳起舞来,佩奥特里和玛吉娅也在壁炉前扭动着身子。我从木柴堆旁我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壁炉另外一边的比阿特丽斯身旁,向她伸出了手。她不大情愿地接受了我的邀请,跳舞时眼睛望着我,但我们仍然没有说话。
三位女士坚持要去厨房洗盘子。我和戈尔洛夫坐在壁炉旁,季孔仍然裹着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披在他身上的红色布匹零头,趴在角落里的垫子上睡着了。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凝视着炉火。我能感觉到戈尔洛夫在注视着我。
“你在想什么?”他问。见我没有回答,他轻声说道,“在想你的孩子?”
我看了他一眼。“不,我在想我父亲。”然后,我将目光重新转回到炉火上。我最后一次和父亲一起过圣诞节时,我遛了马后和他一起坐在壁炉前,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他削好的小十字架。那是橡木的,只有手劲像他那么大的人才能削出那样的十字架来。“你给了我太多的东西,”他说,“我想给你一样东西。”我的眼泪立刻“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想止都止不住。除了圣诞节那几天早晨多做了一些家务外,我从来没有送过他任何礼物,因为他出于经济上的考虑,不允许我给他买礼物,而且说他希望得到的礼物就是我能像以往一样继续保持年轻。我父亲给我的祝福一直是我最好的礼物。我离开家的那一天,要他替我留着那个十字架,作为我一定会返回故乡的信物。我现在坐在俄国,想着我父亲独自坐在炉火旁,手里握着――我希望是的――那个十字架。
戈尔洛夫似乎一直拥有一种神秘的感觉,现在正用这种感觉紧紧盯着我。他说,“我相信你父亲今年这个圣诞节一定会有一个礼物。”
戈尔洛夫望着火苗,然后将目光转向季孔。
我说,“我总是想着我是在圣诞节那天结婚的。”我叹了口气。“为什么圣诞节总是要勾起我们对往事的回忆,总是让我们想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和烦恼?”
“我们在圣诞节会数自己的财富,根本不会有什么不足之处和烦恼。上帝把我们创造成了这个样子,所以他给我们什么我们就拥有什么。”戈尔洛夫说。
我坐在壁炉前,完全能明白他的意思。
玛尔季娜、玛吉娅和比阿特丽斯在厨房里唱起了圣诞歌,三位女高音唱得非常和谐,听上去像是天使在歌唱。我和戈尔洛夫坐在那里听着,然后我对他说,“我早已不再相信,……可如果万能的上帝今晚真能变成一个人,如果他仅仅是想触摸一下他的世界……那么这是不是一个奇迹,一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迹?也许……也许这就是圣诞节的意义――一个基督徒会认为圣诞节非常美好,会相信圣诞节,因为它这么美好,因为它能感动他,是不是这样?”
戈尔洛夫看着我,笑了。
外面的暴风雪吸引住了我们。我们在午夜打开门时,看到外面的积雪已经有三英尺深。我们凝视着天空。街上很安静,雪花在静静地飘落。我们一起站在门口,看着圣诞节降临到这世上,然后我们一起唱了一首俄国赞歌。我唱低音部分――我觉得非常动听。
三个女人一起睡在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的床上。季孔仍然睡在屋角里。佩奥特里、戈尔洛夫和我在炉火前卷起身子,用一匹匹的布当枕头,进入了梦想,并且平静地希望上帝能够到来,至少在这一晚。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五章(1)
圣诞节的过去似乎给戈尔洛夫带来了某种危机。圣诞节过后的整整一天,我都听到他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我第二天早晨下楼吃早饭时,看到他正从他的房门口探出头来瞟着我。我看到他的双手绞在一起。我正准备和他打招呼,他却突然关上了房门。
我骑马出去兜风,反复练习着如何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女皇。戈尔洛夫一定在侧耳聆听我回来时的动静,因为我刚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就过来敲门,然后又急不可待地猛地把门推开。“斯威特!”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我的朋友……!”
“戈尔洛夫!出什么事了?”看到他面无血色的样子,我立刻紧张起来。
他像只鸡一样走来走去,一字一顿地说,“我必须……请你……当我的助手!这就是了!……你必须当我的助手!现……现在就必须发生。现在!否则,永远不会再发生!”
“当你的助手!”我大吃一惊。“有人要和你决斗?我的天哪,戈尔洛夫,决斗!对手是谁?”
但是戈尔洛夫什么也没有说。他似乎根本无法说话,只是涨红了脸。他张口想说什么,但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他气急败坏地一把抓住我的斗篷,将它扔到我的肩膀上,拉着我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我们在宅子后面的马厩里看到了佩奥特里,他正在给雪橇的缰绳上油。看到我和戈尔洛夫进来,他抬起头来,紧紧盯着他主人的脸。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破布,没有听到我或戈尔洛夫的任何命令,就将雪橇搬到了雪地上,并且给它套上一匹牝马。戈尔洛夫摇摇晃晃地坐到了敞蓬后座上,我跟在他后面也上了雪橇。佩奥特里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谁也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但我们就像风一样地疾驶而去。
也许是我的想象――这完全是我当时的心情而定――但我似乎觉得就连街上的孩子也放下了手中的游戏,在我们疾驶而过时感觉到我们要去办非常严肃的事。佩奥特里把雪橇赶得飞快,不停地在牝马的脑袋上方噼噼啪啪地挥着马鞭,在我们的雪橇驶过后扬起了雾一样的雪花。“不要太快!”【原文为俄国――译注】戈尔洛夫突然喊道,然后跌倒在座位上,用三种语言重复了刚才的命令:“不要太快!……不要太快!……【原文分别为法语和德语。――译注】”甚至用蹩脚的英语说了一遍:“不要太快!”
我还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害怕过。
我随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雪橇停在了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的店铺门口。牝马精力充沛地打了个响鼻。佩奥特里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然后转过身来,神气活现地正视着戈尔洛夫。戈尔洛夫忍住了。佩奥特里重新转过身,嘲弄地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了下来。
“我们……必须……在这里……”戈尔洛夫结结巴巴地说着,下了雪橇。我跟在他后面走下雪橇,在他砰砰砰地敲门时,赶紧走了几步,来到他身边。他没有停下来听听是否有人来答应,而是一直不停地拍打着门,直到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猛地拉开大门,面对着他。她正准备冲着这种无礼的举动发火,但看到是戈尔洛夫后,脸上的怒容立刻消失了。戈尔洛夫结结巴巴地说,“进……进去!进去!”她接过我的斗篷,将它搁在一摞布匹上,然后和我一起跟着戈尔洛夫走进了她的客厅。
季孔显然刚刚回家来吃晚饭。炉膛里还有几根树枝在燃烧,季孔就站在炉膛旁,把红彤彤的脸颊下的围巾解开。我又一次想到我是多么喜欢这个孩子,和他同龄的其他孩子都在堆雪人,而他却要在客栈里干活。戈尔洛夫进了门之后又挺直了身子,说,“季孔!你……出去!到别处玩去!”
季孔抬起头来,但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因为他惊呆了。戈尔洛夫甩了一下脑袋,好像要把那孩子赶出去,但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说道,“别动。”她从仍然站在门口的戈尔洛夫身旁挤过去,走到季孔所站的地方,在他的身旁停了下来。“你带来了助手,”她对戈尔洛夫说,“季孔就做我的助手吧。你有什么话要说?”
戈尔洛夫的眼睫毛上下飞舞了至少一分钟。“我……”他说,“我是来……”
“你已经来了,”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求……”戈尔洛夫结结巴巴地说。
“来求情?来求救?”她继续给他压力。他们的对话用的是法语,虽然意思不完全是我在这里所翻译的英语,但效果是一样的。当她用嘴唇做出他要说的那个词的口型时,他却无法将它说出来。“来求事情!”她大声说道。戈尔洛夫用力地点点头。“来求什么?”她又责问他道,“来求商业合作?来求我和你去乡间郊游?”
戈尔洛夫显然很感激她帮他把话说出来,尽管她的语气非常强硬,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又没有可能是来求婚?”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问他。
戈尔洛夫使劲地点点头。
她缓缓点点头,噘起嘴。“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
他的眼睛重新开始使劲地眨巴。“我……我……”
“你什么?你想要我?”
这把他难住了。他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果断地摇摇头。
“不是?那么……你是想说你想要我做你妻子……”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五章(2)
戈尔洛夫点点头。
“……因为你喜欢我?”
戈尔洛夫又摇了摇头。
“因为……你爱我?”
戈尔洛夫停顿了一下。“不止爱!”他脱口而出。“不止爱……”
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挥了挥手,让他别再往下说,然后快步走到他身旁,抓住了他的两只手。她把头往后一仰,眨着眼睛说,“你爱我,这就够了。”
“佩奥特里!”戈尔洛夫大声叫道,又恢复了他原来的活力。他跑到大门口,探出头,又大声叫了一下。但是雪橇已经走了。他第三次喊叫了一声,这次的声音大得把街对面的窗户都振动了起来。果然,一辆雪橇驶了过来,上面坐着佩奥特里和一位神父。当他们和戈尔洛夫一起进来时,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看着那个身材矮小的秃头神父,点点头说,“好吧,就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举行吧。”
“不,不能在这里。”戈尔洛夫说,“要在附近的教堂里。明天!我们要邀请每个人。现在就开始安排吧。”
他们的角色立刻发生了变化;戈尔洛夫具有非常强的领导能力――这恰恰是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希望他所具有的。
一切正如戈尔洛夫所说的那样:他们邀请了每个人,而每个人也都来了。教堂太小,容纳不下所有的人,结果许多来迟的人只好站在教堂外,尤其是像米特斯基亲王和娜塔莎这样的贵族。这对他们当然是一种侮辱,但这也让戈尔洛夫特别开心。谢特菲尔德勋爵没有来,但是安妮来了,和其他小姐们坐在一起――她的出现并没有让比阿特丽斯感到不安。比阿特丽斯坐在教堂的第一排座位上,幸福地流着眼泪。夏洛特和他父亲杜布瓦侯爵,尼孔诺夫斯卡娅,宫廷里的许多显贵,甚至泽普莎都来了。客人当中还包括许多士兵,“白雁”客栈附近德国区的一些熟人,因为“白雁”客栈离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的店铺只隔着几条街。我甚至觉得自己还看到了烟草店里那位饥饿的妓女。大多数客人都是女裁缝的邻居,他们几十个人聚集在教堂内;当新婚夫妇走出教堂时,这些人在外面的雪地上欢呼着。
他们在外面的街道上欢庆了一番,在街两旁的建筑上插上火把(女裁缝的店铺离教堂只有几百码远),分享着来自周围不同厨房的美味佳肴。伏特加和葡萄酒就装在木桶里,让大家随意去取。在火把的照耀下,在歌声的伴奏下,在舞蹈把积雪溶化进了冰冻的大地的过程中,戈尔洛夫喝得酩酊大醉。玛尔季娜·伊凡诺夫娜醉了,就连季孔也醉了,但不是像我最初想象的那样是喝酒喝醉了。他和佩奥特里一起跳舞,他现在有了两个新的父亲。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六章(1)
如果说空气也会发出火花的话,那么它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