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欢-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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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熙然扬了扬眉,摸着下巴道:“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没说一定就是,不过那根烧火棍落的地方也挺奇怪的,偏偏就在她叔叔身旁。”
“顾熙然……”舒欢有点郁闷了:“你的推断有点阴暗了,这里是礼教森严的古代,他们又是血亲,而且还是叔侄关系,最重要的是赏心不过同小四差不多大,她叔叔没禽兽到这种地步吧?”
“他还不够禽兽?”顾熙然微叹了一口气:“我也希望这种推断是我想得太过阴暗,但她那叔叔真不是什么好人,事后那群赌徒没要到人,将他打了一顿,收了他的房契田契后赶出家门,勒令他在半年内找到人或是还钱,他只好住在村前破庙里,每日替人帮工赚两个铜板,就这样,也没见他有什么悔过之心,有了钱不是喝酒就是赌钱,喝醉了就咒骂赏心,说要是逮着她,就要让她不得好死。”
“真是人渣中的战斗机……”舒欢低声咒骂了一句,蓦然站了起来,仰起脸道:“赏心是没办法送回去了,那我就要她了,你想办法替我买回来吧,免得被她叔叔知道,上门来讨要,我们不好强行留人。”
顾熙然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正文第一百零六章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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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卖身契
赏心那边,舒欢没有再去问,不论推断是否属实,她经历的悲惨是能够肯定的,没有必要一再提及,带给她回忆的伤痛,甚至面对她时,舒欢都没有流露出半点同情或是怜悯,待她仍然如同从前。
人生,不能总是执守于过去,还是要向前看的。
杜秋的办事能力当真令人赞叹。
短短一天就探查到了赏心的身份,次日顾熙然请他出面去找赏心的叔叔买人时,他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转身去了。
当天傍晚,还未到摆饭时辰,顾熙然就将杜秋领进了听荷榭,一张有可靠中保人,买卖双方摁过手印的卖身契就递到了舒欢的面前。
“这么快?”舒欢简直是惊讶了
顾熙然看着身旁的杜秋也在笑:“他说买下来时,我都有些吃惊。”
杜秋面上神色淡淡:“没什么难的,那人穷到浑身上下就剩一条裤子没破了,我一说要买,他就忙不迭卖了。”
舒欢再低头一看,卖身契上写明的身价银子是五两,不禁更是无语。
五两银子啊不过是她半个月的月钱,就能买断一名女孩的终身
她一向知道这个世界的银子比人命值钱,但也没想到人命贱到了这种地步,原还想着,若是顾熙然同她手里这月新发的二十两月钱不够买人的话,她也许就要挪用积攒下来的金子了。
舒欢的唇角微讽的翘起,看来她已经脱离了赤贫的阶段,直接迈入了微产阶级的行列。不过,令她奇怪的是赏心的叔叔没有狮子大张口的要价么?
当她将这个疑问抛给杜秋时,杜秋连面上神情都没有分毫变化,只道:“他倒是想,但不敢。”
轻飘飘的一句话,里面带的含义很丰富,舒欢不禁浮想联翩起来。
顾熙然微微笑起来:“他没向你提赏心已然被当成赌债抵出去的事?”
杜秋摇了摇头:“丢银子给他的时候,他眼睛都直了,要让他将这银子亲手推出去,估计他情愿去死,不但没提这事,甚至连我为何要买赏心和赏心如今的生死下落都一句不问,只缠着我讨价还价。”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听着仍然很感慨。
杜秋又道:“签完卖身契,我悄悄跟了他一段路,看见他先上酒肆大吃大喝了一顿,紧接着就去找人赌钱了,好像今日手气还不错,赢了一点。”
顾熙然问道:“是按我吩咐,给的整银子么?”
“对,一整锭细丝纹银。”
顾熙然闻言沉吟了片刻,叹道:“那估计麻烦也快找上门了。”
舒欢正在看那卖身契,听见这话微微怔了一下:“你是说那些赌徒么?”
“嗯。”顾熙然垂了眼:“发现一个身无分文的人,突然有钱上酒肆大吃大喝,还有钱去赌,不赶着找他还钱要人,还等什么?”
被他带着想问题,很容易就切中实质,舒欢跟着点头道:“但那人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点钱了,肯轻易交出去么?”
这是肯定的问句,杜秋立刻摇头答了:“不可能。”
顾熙然微笑:“被抢倒是可能的,就算不被抢,他也交不出人来。”
“我看他这种人,为了保住银子,只会带着那群赌徒上这里要人,何况那些赌徒就算抢了钱,也未必满足。”舒欢伸指轻弹了弹手里的那张纸,叹着气道:“那咱们这张卖身契就没用了,签的时间比他们晚。”
顾熙然默默点头,原等着舒欢继续问他怎么办,谁想等了半天,她都没吭声,再抬眼一瞧,她和杜秋两人都面色平静的望着自己,不禁有种想要擦汗的冲动:“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杜秋不语。
舒欢笑吟吟道:“看你那关子要卖到什么时候啊你都给人下套了,那么一劳永逸的处理法子肯定也想到了吧?”
没想顾熙然这回摇了头。
舒欢一怔:“什么意思?”
顾熙然一笑:“只想到下三烂的手段。”
舒欢松了一口气,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对付那些人还需要光明正大吗?再说我还没忘了你的生石灰和辣椒水”
“咳咳——”顾熙然有点尴尬的假咳了两声,憋出一句:“情非得已。”
舒欢笑起来,杜秋则是转过了眼不瞧他,但唇角明显有些微上扬的弧度。
“走吧,找纪大夫去”顾熙然笑着摇摇头道:“法子我是想了,但还要确定一下能不能办到,否则就要想其他法子了。”
舒欢不知道他找纪丹青有什么意图,但没再问,反正去了就知道,便叮嘱美景回头将饭菜拿到品竹轩,不管怎么说,总不能饿着肚子谈事吧?
唯一令她郁闷的就是这年代通迅也太落后了点,说件事还得来回跑,要搁现代,没有网络那还有电话,省了好多时间。不过话说回来,顾家那些女眷身材都不错,成天有事婢女服其劳,山珍海味外带补品甜汤的吃着,也没见怎么胖,大概同这运动量也有关系。
品竹轩那边恰好也刚摆了饭,纪丹青看见他们此刻过来有些意外,刚提起的筷子又搁了下去,也不问他们吃过没有,转头就唤丫鬟添碗筷。
赏心此刻还是客人身份,随着纪丹青一块吃饭,这会也在桌前,趁着顾熙然还未提正事,舒欢知道她识字,先将手里的卖身契递给了她,道一声抱歉:“我还是照着你的名字去查了你的身世,没有其他意思,只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麻烦,能解决的就替你解决掉。”
她原本不想提及查了赏心身份的事,怕惹起她的心病,但顾熙然路上说这事需要赏心配合,那不说也只得说了。
赏心怔怔的接过卖身契,才看了一会,那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打在了卖身契上,她见状又慌忙拿衣袖抹泪,生怕泪渍污了字纸。
舒欢看了暗自摇头,但没有解劝,那样的伤痛,岂是轻飘飘两句安慰话就能平息的?她只道:“我说过的话还作数,回头等事情彻底解决了,你若是不想留在这,卖身契就由你自个带走。”
赏心低头抹了一会泪,摇了摇头,忽然将卖身契递还给了舒欢,随即就在她面前跪下道:“你们将我救脱苦海……我没有什么可谢的,只能尽心尽力的替你们做婢女,何况……我如今也着实没有地方可去了,还求二爷和二奶奶收留我吧……”
舒欢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拉起:“你愿意留在这里,就留下吧,哪天若是想走了,说一声,我再把卖身契还你。”
赏心只是哽咽着点头,没有说话。
旁边纪丹青见场面有些感伤,便笑着岔开了话题,问了一句:“各位,这个时辰来找在下,莫非有什么事要说?”
正文第一百零七章如意算盘
第一百零七章如意算盘
赏心的叔叔自然姓江,名字还挺磅礴大气,唤作海天,只是其人与其名着实不符,外表看着还算人模狗样,内里其实只有一团污秽。
这天一大早,他就带着那群赌徒上顾家别院闹事来了,而且顾熙然和舒欢都低估了他的无耻程度,原本认为他在露财之后被赌徒们盯上,才会在被迫无奈之下带人上别院来闹事,再没想到他会是自愿的,甚至早在同杜秋签写赏心的卖身契时,他心里就已然打好了小算盘,打算坑顾家一把。
他同那群赌徒们说好了,顾家若是肯给人,他收回卖身契,奉还身价银子,随后赌徒们就借口顾家私藏逃婢,闹起来后,再勒索点赔罪银子出来,回头赏心就由赌徒们带走,赌债一笔勾销,而勒索出来的银子五五分帐。
顾家若是不肯给人,那赌徒们也吵着要人,他则在适当的时机出来做个和事佬,让两边竞相争价,谁给的钱多,谁带人走。当然,他们这边只会虚抬身价银子,等抬到差不多时就放弃争人,仍旧是拿了银子回去分帐,分得的银子不拘有多少,让他抵完债再落下两个钱,应该还是够的。
算盘打的是挺好的,闹到顾家别院门前时,那管事的也慌着进去通报了,没多会就领着他们进了别院,穿花渡柳的带着去正厅上见顾熙然。
一路过去,左右环顾,别院中繁茂的花木,隐现的楼阁,还有往来不绝的仆婢都让这伙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赌徒们惊叹不已,这才发现顾家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有钱,想来不会吝啬花两个钱来破财消灾,因此心里就越发兴奋雀跃起来,手心里都攥出了一把汗。
待到厅前,才进门,他们就瞧见一名年未弱冠的少年坐在椅子上,正端着茶碗低头喝茶,他身旁还侍立着两名容貌极其出色的少女,左边的气质灵动出众,右边的容貌甜美娇俏,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绝色美人,面上就不由露出了垂涎惊羡之色。
顾熙然将这些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他们若是单看美景倒也罢了,偏偏舒欢想看热闹,非要装扮成丫鬟,陪侍在他的左侧,眼下被这群无赖盯着瞧,他心里就很不畅快。
好在不爽归不爽,他不动声色惯了的,面上只露出三分恰到好处的不满,沉着声道:“听管家说,你们是来要人的?”
他一开口,江海天就料定这是正主错不了,先憋出一张苦逼到了极点的脸,哭丧着上前连连赔罪道:“顾家这位爷,真是对不住了,都是我混账,昨儿见您使人来买我侄女,我就想多贪两个钱,签了卖身契,其实……”
他有意卖个关子,顿住口不说。
看出他在演戏,顾熙然自然也配合到底,冷笑道:“其实你早就已然将人卖掉了是么?”
“对,对”江海天还真是下了血本,一头答应着,一头就甩开巴掌往自个脸上抽去,呲着牙道:“我真他**的不是东西,想着这事横竖没人知道,就鬼迷了心窍……没想就让这几位大爷给逮着了,听说我那逃跑的侄女有了下落,就立逼着我带他们上门来索人……真是对不住,我……我也是被迫的……还请您瞧在我穷极了才干出这等事的份上,将我那侄女,交给他们带去吧……要不,他们就得逼着我还钱,我还不起,他们就要打死我……”
他说得可悯之极,仿佛他干出这一切事情都是被迫无奈,情非得已,是值得原谅的,而且还当真挤了两滴眼泪出来,舒欢在旁看着却觉说不出的腻味,就如同看见了鳄鱼的眼泪。
“他们打不打死你,与我何干?”顾熙然从袖中抽出那张卖身契来,一把拍在桌上,怒道:“我只知道我花钱,你卖人,卖身契上白纸黑字,难道你还能反悔?”
“可是……”江海天搓着手,用可怜兮兮的目光回望那群赌徒。
这是一个发难的信号,赌徒们纷纷粉墨登场,其中一名穿着皂色衣裳,面容瘦削的中年汉子一把将江海天从面前推开,也弯腰从鞋子里抖出一张卖身契来:“瞧见没有,我们也有卖身契,签的日子还比你早要说理,那也是我们占着,你凭什么就匿了人不还?”
其他赌徒跟着附和:“对快把人交出来,这私藏逃婢可是罪名”
“不交人就找里保去,再不然请乡亲们来断断这个理”
“没得说,交人不交人,我们就不走”
“要不就照着卖身契上写明的身价银子,十倍赔给我们,要人还是要钱,你自个掂量。”
……
厅上顿时七嘴八舌的吵成一团,但顾熙然还是从中品味出了他们的真实意图——
要人还是要钱
这还真想着讹他一把啊?
顾熙然有点郁闷,难道他做戏逼真过了头,看着还真像是容易上当受骗,吓一吓就服软的人么?
“你们太无赖了”才想着,美景就忍不住插了嘴,一指江海天道:“我家二爷买人的时候,可没听说这人是有主的,再说人脸上又没刻着逃婢两字,要问错,你们找他去,在我们这里胡缠什么?”
她一开口,那清亮亮,脆生生的嗓音就将那群赌徒勾了魂去,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她一人身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若说先前顾家的财势还让赌徒们有所震慑的话,等到这会闹开了,顾熙然还未摔碗砸桌的赶他们出去,而是同他们论理,他们就将他看作了处世不深,很好欺负的雏儿,再没半点顾忌,甚至还有人胆敢出言调戏美景:“小姑娘长得不错,要不让你们家二爷将你抵给我们也成啊兄弟们说是不是?”
“是——”
异口同声的起哄声轰然一室,猥琐笑声也极污人的耳朵。
“你们——”美景气得都快哭了:“二爷,快喊两个人来,将他们捆了送去官府吧”
顾熙然心里也已怒极,但面上仍旧不显,只做出踌躇的样儿道:“官府……”
他有意拉长了沉吟的音调,果然江海天按捺不住就上了钩,苦着脸道:“别啊爷这几位有字据在手,要闹到官府,不但贵府要还人,连……连我也讨不得好,必定要挨板子的……再说您府上这么有钱,要去了官府,还不得被那官老爷扒层皮下来?”
顾熙然斜睨了他一眼,佯怒道:“这事都是你闹出来的,那你说怎么办”
江海天见问,继续耷拉着他那张苦瓜脸道:“要我说,各位还是再商量商量……要不,我把身价银子退还给您,您把人和卖身契交给他们带走?”
“办不到”顾熙然蓦然站了起来:“人都进了我顾家,你们说要就要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