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画骨香-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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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大管事苦笑道:“大少爷为人最是正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希望看他受苦,都希望他能早日摆脱官司,这也算是尽一点绵薄之力吧。”
杜薇将榜文打开,只见上面画着一副男子正面画像。
虽然这种古代的人像杜薇真心不敢恭维,但那榜文上的字却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案犯吴泷,江湖人称善采君子,劫持良家妇女……十恶不赦,赏白银千两,缉拿归案。
吴泷?
杜薇一下子蒙住了,这家伙怎么跟这事搅在一起了?
回想起那日在码头上,船舱里当时那么多暗卫,这家伙居然能活着逃脱,定是有几分真功夫。
杜薇盯着榜文出了半天神,却是突然问出一句看似无关的话来。
“昨晚你曾说起三少爷在丛府提前离去,是去见什么故友?”
“是,当时三少爷身边的小厮是这么回话的。”管事正色道。
“昨夜他是什么时候回的府?”
“三少爷并未回府过夜,而是天亮后才回来。”
“这么说他是刚刚回府就去了我那院子索要帐本。”杜薇喃喃道,眼底仿佛凝着一团化不开的疑云。
“大小姐,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在下去做。”管事期盼的看着她,通过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了,现在府里唯一能救出大少爷的人,想必只有大小姐了。
“你去查查昨天三少爷约见的故友究竟是谁,他又是在何处过的夜。”杜薇吩咐道。
“是。”管事应声很快出去办事去了。
杜薇坐着又发了会呆,玲珑立在一旁却是困得直点头。
“我们回吧。”昨天她们都没得什么时间休息,在管事将那些事查清前,她还想回去小睡一会。
乘了马车,杜薇带着玲珑往杜府而去。
马车行到一处十字街口,突然车身不稳,杜薇与玲珑险些被晃倒。
外面响起马夫的责骂之声,听那声音似有人刚才险些惊了马。
玲珑挑起车帘,只见马车边蜷缩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满面惊慌之色。
马夫怒骂道:“不想死就远些!还有往车上撞的么?”
那孩子一眼看到挑起的车帘后面的杜薇,立即叫道:“你可是杜薇姐姐?”
杜薇一愣,她不记得在凉州城认识这样的孩子。
玲珑不屑道:“一定是为了来讨钱的。”
杜薇却不这样认为,她点手将那孩子叫到马车跟前,“你是何人?”
那孩子露出笑容,“太好了,你真的是杜薇姐姐,有个漂亮哥哥跟我说,只要找到你,你就会给我五两银子。”
听了这话杜薇更是如坠迷雾。
什么漂亮哥哥?怎么就要给他五两银子?
“漂亮哥哥受了伤,他说他知道杜薇姐姐想找的人在哪里,还说你要是不去见他的话,明天就见不到了。”孩子一板一眼的学着大人的模样,杜薇却是越听越心惊。
她是想找到失踪的吕惜文,可是眼前她没有得到半点消息,光是打发官府那点破事就让她焦头烂额,光靠杜府那些人去打探消息,效率太低,可是她又不能光明正大露出她的身份。
这时候,她更是深切的体会到,有权势在手,才能得事事顺利,就连她尚且如此,要是换了普通百姓,怕是只能在牢里等死了。
“你说的漂亮哥哥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见他?”杜薇问。
孩子点了点头。
杜薇向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手脚麻利的将那孩子抱上马车。
马车调转车头,朝城北偏僻的贫民区驶去……
☆、第447章 善采君子的交易
待到杜薇跟着那孩子寻到土屋来,已然是夕阳西下。
推开破败的竹篱栅栏门,寻石子小路入内,低矮的房门需低头才能入内。
屋里光线昏暗。杜薇站了片刻才适合了里面的光线。
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粗布麻衣立在门前,看到杜薇时,满脸的拘谨之色,低着头连话也不敢多说。
杜薇转头问那孩子,“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只有我跟娘住着。”小孩子眨着黑亮的眼睛,指着里屋的房门,“漂亮哥哥就在里面。”
杜薇让玲珑拿出五两银子交给那三十多岁的妇人,并低声叮嘱那孩子道:“切不可告诉别人你家有个漂亮哥哥在这里住着。”
孩子连连点头,“哥哥说过了,我要告诉别人的话姐姐便不会给我银子了。”
杜薇听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孩子的天真。
她将侍卫留在门外,并让玲珑留在外屋陪着妇人和孩子说话,自己却进了里屋。
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浮动着腐朽的潮气与一股腥甜的铁锈气味,一张简陋的竹床。青色帐幔垂着,桌上放着半支蜡烛。一只泥壶和三只粗茶碗。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身上穿着一袭大红锦袍,只是袍襟上溅满暗红色的痕迹,已难以辨认锦袍原有的色彩。
杜薇向前走了几步,看清那人的脸:虽然惨白的吓人,但他的眼神还算明亮。
他听到脚步声后略为吃力的转过头来,当看到她时,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丝微笑,“你来了……”语气淡淡,仿佛他早已料到一样。
杜薇在床前站定,来回打量着他:“吴泷。”
那人抿紧了嘴唇,深深回望着她,半晌突然道:“那妇人跟孩子还在外面么?”
杜薇轻轻颔首。
“你知道该如何处理。”吴泷平静道,放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似随时保持着警戒。共池序亡。
杜薇不禁黯然,现在以吴泷的身份。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如果被人发现她在这里,不但杜逸帆的污名不能洗清,就连杜府都要跟着受连累。
吴泷的意思她很清楚:杀人灭口,不留后患。
可是……
看着那孩子……她下不去那个手。
稍一思忖,杜薇回到门边,对外面玲珑吩咐道:“去车里取纸笔来。”
没一会功夫玲珑取来了纸笔,杜薇在桌前匆匆写好一封信,并将手上一枚戒指转到背面,露出印章模样的一面,将它盖在纸上。
吴泷躺在床上。只能看到她的动作,却看不到那纸上写的什么。
杜薇将信写好后封起,出门交给玲珑,又吩咐一名侍卫,“将他们带去幽兰阁,并将这信交给秦北当家。”
侍卫接过信收好,要带那妇人与孩子离开,妇人满脸惊慌之色,不知所措。
杜薇安慰道:“你且放心,秦北当家会安排你们生活,断不再会像现在这般没有着落。”又让玲珑取出五两银子交到她手上,道:“这些钱留着你重新添置衣裳等物。这里的东西就别带了。”
妇人喏喏应声,带着孩子跟着侍卫走了。
床上吴泷眼中光华渐深:“你怎会认识幽兰阁秦北当家?”
杜薇将手上那枚戒指转回原位,那是无双公子的印信,不论是秦北还是苍明,只要见此印便如见无双公子本人。
“难得吴公子现在还有心思关心这些事。”杜薇挖苦道。
吴泷轻笑一声,却牵动身上不适,喘息起来。
杜薇极有耐心的站在那里,看他吃力的呼吸,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杜小姐,我想跟你做个交易。”吴泷唇边露出一抹残笑。
他果然与此事有关!
杜薇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对方觉得她过于急切,因为那样她反而会被对方抓住弱点。
“哦?什么交易,吴公子可说说看。”
吴泷疲倦的闭上眼睛,半天才睁开:“我能助你洗脱你大哥的罪名。”
“那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她才不信他会平白好心做善事。
“活命。”
杜薇看着吴泷,不确定道:“就这么简单?”
“你可是不信?”吴泷苦笑,“若是你今天不来,我绝对撑不过明天,这交易我也不算亏本。”
“如此说来,你还算占便宜了?”她虽嘴上说得轻松,但眼底却黯淡下来,想起在码头的那晚,他能活着从那么多暗卫的手下逃走,定也伤的不轻。
“我吴某还不至于沦落到让一个女子怜悯的地步。”吴泷轻笑,“说是交易,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虽然知道吕惜文的下落,但却不能现在告诉你。”
杜薇一皱眉:“你是怕我言而无信?”
“吴某现在这个样子……不得不防……”
杜薇思索片刻,虽然不愿情,但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担心是有根据的。
他的身份她是知道的,而且还是朝廷通缉要犯,在江湖上名声也不佳,不管从哪一点来看,她都不应去救他。
他目前唯一能依仗的便是与她的交易。
“若是你活不过明晚,这桩交易便是算我赔了?”杜薇这时已然冷静下来,在桌旁的木椅上坐了。
“也不尽然……”吴泷话刚说到一半,突然蹙眉似在忍着什么,紧接着喷出一大口血来,溅在青色的帐幔上,触目惊心。
“若是我死了……你可将我的尸首交给官府……只要周旋得当,也可暂时将你大哥保释出来……”
杜薇默不作声的坐着,看着床上那人苦苦挣扎,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明白了。”杜薇沉声道,“你且再忍会,待天色全黑了我才好让人抬你出去,不然被周围闲杂人等看到,总会有些麻烦。”
“放心,一时半会吴某还死不了……”吴泷语气淡淡的,喘息却越来越重,只要一个稍不留意的小动作,就会引起一连串发作,随着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他发作的次数也越发频繁起来。
杜薇坐在那里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寄希望于吴泷自己对自己情况的判断是正确的,在无人医治的情况下也能撑到明天。
终于,窗外暮色渐拢。
送那对母子去幽兰阁的侍卫也回来了,杜薇让玲珑从马车上找了张薄毯,命两名侍卫将吴泷像个物件似的裹了,抬上了马车。
一路直奔杜府行去。
☆、第448章 求情,怒槽飙升
杜薇将吴泷秘密安置在了她的聚福阁。
除了玲珑、羽儿、风思远、崔先生以及那四名侍卫外,整个聚福阁里再无人知晓吴泷的存在。
晚上回来时,就连赶车的活都是由侍卫包办的,这种非常时期。杜薇就连杜府的下人也都要防着,只怕稍有不慎将自己也折进去。
崔先生进了北边的客房,站着床边,瞧着吐血不止的吴泷,连连摇头:“都到了这般地步,纵是救回来他的武功也会尽失。”共池序弟。
“还管他什么武功?”杜薇无奈道,“先救命要紧。”
崔先生只得拿出药箱,羽儿略懂些药材知识,留在房间里帮忙打下手。
房间里不一会便满是血腥之气,杜薇闻着心里不舒服,带着玲珑先出去了。
刚到院里便见一名报事的丫鬟站在客房院外向这边张望。
因为吴泷住在这边的关系,杜薇命所有人不得靠近北边的客房,只说是有侍卫伤了在这边修养。
“有什么事?”玲珑招呼那小丫鬟。
“回大小姐,三少爷院里的香南过来了……”
杜薇听了以手扶额,玲珑也是满脸的无奈,嘴里嘀咕着:“她一来准没好事。”
待她们进了屋。香南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一见杜薇挑帘进来。香南也不管脸上有没有眼泪,立即用帕子捂着,佯装抹开了眼泪。
杜薇不禁皱眉,她已经忙了一天,昨晚又没睡好,本以为今天晚上可以早早歇下,不想又带了吴泷回府,眼瞅着他生命垂危,想必今儿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再看眼前香南哭哭啼啼的模样,杜薇心中的小人,怒槽值“蹭蹭”上涨。
“够了!要哭回你院子哭,别在我这里碍眼!”杜薇不耐烦道。
香南见杜薇板着脸,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惊愕,这位大小姐以前总是笑眯眯的,今天这脾气怎么好像变了?
“大小姐,贱妾这也是被逼着没办法。只能来救您了。”香南重新用帕子遮了脸,垂头丧气的模样。
“听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给你气受似的。”杜薇冷哼一声,端起玲珑送上来的茶,轻轻吹拂着茶汤上漂浮的茶叶。
香南瘪了嘴,委屈道:“受气到不至于,贱妾只求大小姐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三爷一马吧,我们大老远从丰州城回来不容易,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好歹与我们三爷是兄妹。总不能眼看着让他往火坑里跳吧!”
杜薇端着茶盏的动作一滞:“香南,说这话你不亏心吗?”闹了半天是因为今天三少爷杜正弘的事来闹场子了。
杜薇搁了茶盏,丝毫也不掩盖脸上的怒意,“想往火坑里跳的人是三哥他自己!今天闹出事的也是他,命人开仓验货的是他,吵着到我院里要帐本的还是他,有句话你以前可能没听过,今儿我就将这话送给你,你可以找人将这话写好了裱起来挂在你们正屋墙上,日日看着!”
“什……什么话……”香南故作镇定,却也怎么也掩盖不住她的心虚。
“不作死就不会死!”杜薇“啪”地拍了桌子,转头吩咐玲珑道:“我累了。送客!”
香南还想说些什么,玲珑早就一肚子气了,上前一把将她拦住。
“我们大小姐累了,要歇下了,你还是回去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可是……可是三爷现在正跪在祠堂里,听说老爷要用家法,这可怎么得了……”香南说着,眼泪吧嗒叭嗒的往下掉,“求大小姐开恩,放我们爷一马,我们全家都会记着大小姐的好!”
说着竟然直接跪了下去。
玲珑手疾,伸腿顶住了香南的膝盖,香南这一跪才没跪实,撅着屁股,扭着身子悬在半空,那动作别提有多尴尬了。
杜薇冷笑:“用家法还是轻的,你可知三哥亏了恒丰行多少货款?要是换了其他人家,只怕早就赶出门去了!”
香南吓的顿时白了脸,“这……这可怎么得了……”
“你再给我摆出这副无知的模样信不信我让人撕了你的嘴?”杜薇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这几天她的脑子简直没一刻能真正休息下来,眼见香南装起了白莲花,她已经连敷衍对方的心情也没有了。
香南惊得瞬间就禁了声。
杜薇冷冷道:“今天要罚三哥的是父亲,他跪不跪祠堂,受不受家法,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您就不能看在我们三爷大老远的去码头上接您的份上……”香南嘀咕着。
不提这事还好,香南话音刚落,杜薇不气反笑。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来问你,当日我三哥是如何得知我在那码头上的?”
“是……半路来了艘官船,有人送来封南王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