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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妻调令-第159部分

小说: 妻调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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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潋带着他们进去,边说道:“今儿已经是第五天了,倒是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了。”

几人进了房,便见纪凛此时披着一件墨绿色刻丝鹤氅坐在炕上看书,长发随意披散,脸色苍白,神色倦怠,宛若大病未愈,看着就教人心里难受。

“暄和,你没事吧?”周琅大步走过去。

襄夷公主拉着袁朗的手上前,上下打量他,发现他真的消瘦了许多,脸色也惨白惨白的,心里相信他是真的受了伤,既诧异,又有那么点儿担心,心情实在复杂。

袁朗则盯着纪凛,神色淡淡的,在他看过来时,朝他颔首致意。

纪凛对他们到来并没有什么意外,笑道:“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这大过年的,怎么会受伤了?谁伤了你?不会是……”他的双眼下意识地望向上院的方向。

众人皆细心地注意到他这番举动,曲潋和袁朗都明白他的意思,襄夷公主倒是有些儿不太明白,心里糊涂着,不过此时也没有直白地问出来。纪凛受伤一事,她觉得挺蹊跷的,虽然淑宜大长公主只说受伤了,没有明确为何受伤,就是因为如此,才值得人探究。

纪凛没说话。

他这种默认的态度,让周琅气炸了,只是气愤过后,又有些无力。

就算他气愤不平,但那也是纪凛的亲生母亲,他也不能帮他什么。

众人都有些沉默,直到阿尚呜呜地叫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的被曲潋抱着的小家伙身上。

见她像条小虫子一样扭来扭去,曲潋根本抱不住她,只能将她放到地上,然后见她扶住旁边一张特地放在那里给她练习走路的绣墩,走了几步,便扑到了一个人脚边,抱住那人的腿稳住身体。

袁朗低头看着抱住他的腿站稳的孩子,心里有些柔软,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就见她仰起脸儿,朝他咧嘴笑着,露出两颗小米牙。

襄夷公主被萌得差点尖叫,一把将阿尚抱了起来。

曲潋看了下这三个男人,让丫鬟给他们搬了椅子过去,便带着襄夷公主到一旁去说话了。

襄夷公主抱着阿尚不放,简直爱到了心坎里,见阿尚不肯给她抱也不生气,蹲下。身子扶着她的小手教她走路,边和曲潋道:“阿尚真是一天一个样,年前我过来时,阿尚还站不稳呢,现在就能扶着东西走几步了。”

曲潋笑着道:“小孩子长得快嘛。”

襄夷公主叹了口气,“是啊,小孩子长得快,真羡慕。阿潋,我还是没消息,我都成亲四个月了,可却没消息,怎么办?”

看她沮丧的样子,曲潋转头看了一眼临窗炕前的地方,恰好可以看到袁朗清俊的侧脸,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清清冷冷的,让人猜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这对夫妻能走到如今,似乎都是襄夷公主在付出,她热情而美丽,认定了就抓着不放,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所有见过他们的人,都觉得襄夷公主为他着了魔,而他依然如故,清清冷冷的,没什么变化。

因男女有别,曲潋和袁朗其实并没有见过多少次,对他也不熟悉,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相处如何。不过听襄夷公主偶尔提起他的话来猜测,这个男人只是外表清冷,内心应该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性。

“你也不用急,不过才四个月,有些夫妻成亲几年才有孩子的……”

“不行不行,这太久了,我还是得去找些什么容易受孕的方子才好,你有认识的人有这方子么?”她又满怀期盼地看着曲潋。

曲潋:“……没有。”

襄夷公主满脸遗憾,抱着阿尚真是沮丧极了。

半晌,她才转而关心纪凛的事情,“他受伤重不重?到底是怎么伤的?”

曲潋想了下,知道以她的身份,迟早会从宫里的太后那里得知的,当下便道:“是被我婆婆刺伤的。直接刺在了心口上,景王说差点要伤及要害了,幸好三叔在,处理得及时,才没有伤到心脉,不然神仙也救不活。”

襄夷公主捂住嘴,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满脸不敢置信。

“怎么会……哪有当母亲的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襄夷公主喃喃地道,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来镇国公府时见到的事情,又有些明悟,怨不得那时候她总觉得镇国公夫人待纪凛冷淡极了,要不是他们母子俩长得那么像,都要以为纪凛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如今犯了臆症,人也有些神智不清,认不得人了。”

襄夷公主听后,沉默了许久,才道:“如果我也伤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会发疯的。”说到这里,可能是觉得这种事情让人非常难过,便闭嘴不再提它。

那边,周琅和袁朗也和纪凛说话,不过都是周琅在说,两人在听,袁朗更是不插话,沉默地坐在那儿,双手揣着一个小巧可爱的手炉,一看那手炉的样式便知道是专为女子设计的,不必说应该是襄夷公主用的手炉,但他一个大男人,揣在手心里,没有一点儿异样违和。

“暄和,你还要忍下去?”周琅盯着他,心里为他不平。

纪凛笑了下,并未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问道:“阿琅,你对北疆可感兴趣?”

周琅怔了一下,连袁朗都忍不住将视线落到纪凛惨白的脸上。

周琅迟疑地道:“你不会是对北疆生了什么兴趣,想去那里玩玩吧?”他瞪着他,见他是认真的,“你是认真的?”

纪凛点头。

周琅的心脏有些负荷不住,因为他想起这人十岁的时候,说对江湖感兴趣,于是整个江湖都遭殃了,那时候他们和漕帮结下大仇,还被漕帮追杀过,闹得很大,要不是有纪三叔护着,还有镇国公府这个退路,他们早就不知道投胎几次了。

后来,他们都活得好好的,漕帮的势力都挨个换了血,损失惨重。

如今,这人说他对北疆感兴趣,让他觉得,北蛮好像要遭殃了。

“你让我想想。”周琅捂着头,觉得自己要缓一缓,要不要跟着他干,继续凶残下去。

看他这样子,纪凛有些好笑,也没催他,和声道:“你也别急,我只是说说罢了,又不是现在就让你去做什么。”

周琅这才安下心来。

又说了会儿话,周琅见他神色倦怠,知他此时还需要多歇息,便也没打扰他告辞离开了。

襄夷公主赖着没有走,她正抱着阿尚不撒手,不想离开太快,是以袁朗也就坐在那儿,并未和周琅一起结伴离开。

周琅离开后,两个同样心思藏得深的男人对视一眼,袁朗淡淡地道:“你真的对北疆感兴趣?发生什么事情了?和你三叔这次回来有关?”

纪凛知道瞒不住他,特别是他曾经拜托袁朗探查宫里的秘辛,只要他有心要查,定会查到点什么,便叹笑道:“是有点儿关系,不过这是家事,希望你别过份追究。”

袁朗听罢漠然点头,决定这事情就搁到一旁,不再探究。

“阿朗,你的情报能力不错,有没有兴趣和我干一场?”纪凛又道。

袁朗转头看他,一双眼睛是很深沉的黑,不像纪凛,是一种明润的柔和。

“我的身体不好,可没办法陪你去北疆。”袁朗指明道。

“这事尚言早,而且也不必你亲自去。”

袁朗沉思片刻,眼里滑过几许明亮的光,又道:“说说你的想法,看我感不感兴趣。”

纪凛哂然一笑,“放心,会让你满意的。”

随着纪凛和煦如春风的声音响起,袁朗觉沉的黑眸微微亮起,然后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原本苍白瘦削的脸宠都添上淡淡的粉色,惹得另一边的襄夷公主频频看过来。

曲潋也发现这边的异样,她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袁朗那种清冷中带着异样的眼神,分外地吸引人,再看纪凛,仍是那副温煦和雅的模样,如明月清风,施施然入梦的贵公子,不经意间撞进人的心坎间,泛起丝丝涟漪,难以忘怀。

“我觉得他们一定要谋划着干什么坏事!”襄夷公主斩钉截铁地道。

曲潋看了她一眼,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位公主对那两人还真是了解,她虽然不了解袁朗,但是却知道纪凛的。

袁朗和襄夷公主也告辞后,曲潋扛着闹腾的阿尚到炕前,将闺女放到纪凛身边,对他道:“你闺女要睡了,哄哄她。”

纪凛看着像只小虫一样闹腾的小家伙,虚心问道:“怎么哄?”

“拍她的背,她闹一会儿就会睡了。”

听罢,纪凛便伸手轻轻地拍着阿尚的身子,却见阿尚翻身坐了起来,扁着嘴要哭不哭的,然后钻到他怀里,将脑袋拱到他腿窝上睡了。

曲潋看他一副毫无怨言的模样,有些心塞塞的,觉得自己在折腾他的时候,其实也是在折腾自己,真憋得难受。

直到阿尚睡着了,曲潋小心地将她抱走。

“将她放在这里也没关系的。”纪凛说道。

“你确定?”曲潋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要陪她一起睡?没人陪着她会闹的。还有,你也该上床去歇息了,难道也要我陪你睡?”

纪凛看着她,柔声道:“如果你能陪着,最好不过了。”

曲潋顿了下,抱着阿尚走了。

等她回来后,见他还坐在那里,更心塞了,凶巴巴地赶他道:“还不去歇息?”

“等你啊。”说着,他小心地下了炕,拉住她的手,“阿潋,陪我吧,可好?”

“不好,我去陪闺女睡。”

“那我也去。”

“……”

最后不知怎么变成了一家三口窝一张床上,可怜的小阿尚被丢到床里头,曲潋睡在中间,纪凛这伤患在外面,幸好填漆床够宽,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曲潋也不用担心自己靠他太近不小心弄到他的伤。

“阿潋,对不起,别和我置气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抚着她的面容,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不理我,我很难受。”

曲潋一口气又梗在了心口憋得十分难受。?

第185章

?这个年,过得很是平淡,转眼便过了元宵。

有曲潋盯着,纪凛的伤势一天天好转,每天按时吃药歇息,没有人打扰,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身边只有心爱的妻儿,确实容易让人堕落。当然,他也依然从未踏出暄风院一步,没什么事的话,也没有人会特地过来打扰,暄风院给人一种遗世独立之感。

其实不只暄风院如此,整个镇国公府都如此。

在曲潋看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整个镇国公府却仍是选择了粉饰太平,一切如往昔般平般,各司其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因她嫁过来后好不容易而增多了的生气,此时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镇国公府又变成了以前那种安静中透着一种寂寞的平静,让人心里渐渐变得压抑。

这种压抑的感觉,纪语、纪冲等人是最深有感触。

淑宜大长公主这次称病在家,虽然也有一些交情好的过府来探望,但是大多数淑宜大长公主都没见人,将来探望的人挡在外头,再次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镇国公府继续闭门谢客,是以就算人们知道一直像个浪荡子一般在外游历的纪三老爷回来了,也不见镇国公府有多少热闹。

元宵前,淮安郡王府的老太妃也过府一趟。

她是被淑宜大长公主特地请过来了,没有带儿子、儿媳妇,只带了一个心腹嬷嬷,便只身上门来了。

对于老太妃而言,当年的事情也是她心里的一桩心病,自从知道小女儿掐死了大女儿的孩子然后自杀、大女儿刺激得失忆,后来精神不好虐待外孙,这接踵而来的事情,都让她疲惫不堪,二十年来,时时活在自责中。

时间虽然能抚平很多伤痛,但也有很多东西直到人死时都会记住,无法释怀。

如今得知当年的真相,知道原以为是小女儿静宁的孩子的纪凛才是大女儿真正的孩子,小女儿亲手掐死的那个孩子才是她生的后,老太妃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事情,特别是如今又知道大女儿恢复记忆,差点错手杀了亲子导致已经癫疯时,老太妃哭得老泪纵横。

她的两个女儿都被毁了,就像生生剜了她的心头肉一般地痛苦。

那一刻,她是恨的,就如同当年,恨不得将大女婿杀了一样。可最后她仍是牺牲了小女儿,想保住一个,却发现最后两个都没保住时,让她痛不欲生。

恨到最后,她又茫然了。

老太妃在寒山雅居待了半宿,没有人知道她和淑宜大长公主说了什么,接着她又去上院看了女儿,最后方才去了暄风院。

曲潋得知她过来时,扶着纪凛出来迎接。

虽然这些年来老太妃不常上门,无力插手镇国公府的事情,甚至漠视大女儿情绪不稳时虐待外孙,但那些都建立在她以为纪凛是小女儿的孩子的基础上。

而且,老太妃记得,当年大女儿难产伤了身体,养了两年,才将身体养好,那时候大女儿对孩子还是不错的,将之当成亲子一样养育。明明那时候她偶尔来探望,一切都好好的,等她终于知道大女儿的病情时,外孙已经被她虐待得不成样,一切都迟了,伤害已经造成。

她虽然想要护,却已经迟了。

除了这些之外,老太妃对纪凛也算得上是真心疼爱的,那时候她一直以为纪凛是小女儿留下的孩子,如今知道纪凛才是大女儿的孩子后,她心情虽然复杂,但对他的疼爱依然不少。

老太妃的眼睛红肿不堪,虽然过来时已经修饰过了,还是没能将痕迹都清除。

对此,曲潋和纪凛都没有说什么,给她问安后,一左一右地扶了她进屋。

老太妃的步子有些蹒跚,看得人有些心酸。

不过老太妃并未将自己的情绪带过来,神色一如既然往,只是落在曲潋眼里,觉得她笑得十分勉强。

刚坐下,老太妃又忍不住拿眼睛上下打量纪凛,和声问道:“你的身体如何了?看着清瘦了许多,可得好生补补,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些补品过来,可不许拒绝。”

纪凛只是笑了笑,没有拒绝。

曲潋笑道:“让外祖母您挂心了,暄和如今身体好了许多,我这些天来也给他补,只是这次伤得太重,损了身子,所以补了那么多天,看着还是苍白。”

这一腔也不知道是宽慰还是抱怨的话自然又勾起了老太妃的伤心事,紧紧地拽着纪凛的手,想说点儿什么,最终有些颓然无力,只能一遍一遍地叮嘱他好生歇息养好身体,其他的便没有了。

一直到离开,老太妃都没有说什么。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甚至说不出口。

不只女儿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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