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妻策倾城花嫁-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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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青将慕容恒拉到僻静处,正色问道:“雍王,你与吏部的人说得上话么?”
“能说上。”
“好,我就不兜圈子,长话短说。”温青一向的快人快语,笑了一下,道:“温家两房的老爷孝期满了。”
“我知道。”
两房老爷都回乡祭奠、除服了,慕容恒是听温彩说的,那些日子连温彩也想回西山乡,温彩是汪氏拉扯大的,她对祖母有着很深的情感。三月二十日那天,慕容恒还陪温彩去了春晖圣母庙,请庙里的姑子帮汪氏做了法事。
温青又道:“你想想法子,把大老爷派到偏远的地方任官。”
别人家的儿子都想给父亲谋得好实缺,可温青倒好,想把温子群弄到偏远地方去。
温青道:“如果把他派得远了,他想折腾我和妹妹也够不着。他毕竟是我和妹妹的父亲,我们又不好和他对着闹,可我们着实烦他,也烦小太太母子。”
干练、简单、直接,这就是温青,连弯都不带拐的。
慕容恒
笑。
温青肃容道:“我说的是认真的,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听说太子要纳一位温氏女子为姬妾,他缠着我说了好几回,非要把温彤嫁给太子。温彤配得上太子么?温彤早前嫁的可是五皇子。五皇子早前困顿,她就不该在那时候弃下五皇子回娘家……”
慕容恒抱拳道:“好!我帮你!”他又道:“这不是帮你,其实是帮顺娘,顺娘要是被大老爷闹得心烦,我也高兴不起来。”
慕容恒在吏部打听了一番,便想着“越远越好”就选中了黔州,又与吏部侍郎示意了一番,当即就下了官文,过了几日才令官差将任职文书送到温子群手里。
这会子,慕容恒将温青找他“说情”的事给细细地讲了。
温彩听罢,问道:“除了黔州可还有旁的地方?”
“任期满的知州不少,但合适大老爷的除了黔州还有邕州。”
邕州,即现在的广西南宁,离京城亦有千里之遥,和黔州一样都是穷乡僻壤,但邕州的风景略胜黔州。
“再没旁的地方了?”
“有,江南还有两个知州的缺,六部亦有相应的职缺,可你哥不是说了吗,要把大老爷弄得远些。”
温青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温子群不在京城,就不会折腾他们兄妹。谁不想过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日子。
且何氏就是个爱闹腾的,早前温青得势自不屑说,一看势头不对,就挑唆着温子群上门索要地契、房契等家业,一回还罢,以后再来闹几回,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温彩笑道:“回头他若是求我们,我们就说只剩邕州还有个缺,旁处已经满了。”
夫妻二人合计完毕,进了迎宾殿偏殿。
温子群微愣,许久不见,温彩似乎有些不一样,身上散发出一种雍荣华贵,便是慕容恒也是少有的丰神俊逸。
“微臣拜见雍王殿下!见下雍王妃!”
温墨与何氏相继跪下。
慕容恒广袖微抬:“温大人免礼!”
温子群起身,何身正要起来,只听侍女轻斥:“我们殿下没让你们俩起来,继续跪着吧!”
何氏想替温彤求情,慕容恒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冷声道:“听说温小太太想把温彤嫁入太子宫?”
不紧不慢,不喜不怒,就是这样淡淡地却又含笑问出的话,让何氏猜不出慕容恒的想法。
温彩坐在慕容恒身边,嘴角噙着笑,笑得温婉柔顺,让人一看就觉得温彩在扮优雅,偏生又不是气恼。
温墨忙抱拳道:“雍王妃到底是父亲的女儿,既然太子开了这个口,我们温家自然要把最好的女儿嫁入太子宫。”
“温彤是温家最好的女儿?”慕容恒冷声问道:“在五皇子荣华之时,为求荣华富贵甘愿委身为妾;在丈夫困顿之时无情离开,她是有德还是有节了?”
何氏咬了咬唇,道:“温彤当时也不想嫁,这……这都是被大老爷逼迫的。”
温子群立时恼了,这什么意思?温彤嫁给五皇子,反倒成了他逼迫的。当时何氏可是一门心思愿意得紧,现在反倒是怪他了。“我何时逼过温彤?”
“怎么不是你逼的?”
夫妻俩随时都要争执起来,却听慕容恒“哦”了一声,“昔日五皇子得势得宠,你们可以说逼。可是今日,若是雍王妃真助温彤嫁入太子宫,他日你们会不会说是雍王妃逼她嫁入太子宫的?”
何氏连连摆手:“贱妾怎敢怪雍王妃,贱妾感激都来不及。”
“你们想感激,可本王不同意!本王的太子皇兄地位尊贵,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可以,怎么会要一个连五皇子都不要的女人!一个失德失节又无品的女子,不配嫁入太子宫!”
失德失节又失品……
这,就是慕容恒对温彤的定论。
温彤不配嫁入太子宫!
何氏顿觉五雷轰顶,“我的彤儿……凭什么……连她都不如?”
她的温彤自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容貌俏丽,举止得体,可是照着世家宗妇般教养大的,但凡有眼睛的人,都会选温彤而不是选温彩。
何氏手指着温彩,越起越气。
“本王的王妃,岂是那种低贱女子可比的?”慕容恒眸光犀厉,“既然你今儿不服,本王就让你信服。”
第263章 讨官
慕容恒正容训道:“本王遇刺,性命垂危,是王妃用自己的心头之血替本王续命。试问这天下间,有几个女子能如她这般重情重义?
本王的王妃心系百姓疾苦,数年如一日地研究苞米、木棉花的种植技能,试问这天下间,又有哪个女子能如她这般心系苍生?
江南一行,暗潮汹涌,是王妃陪着本王应对了一次次的凶险,即便她明知江南一行危机重重,可她还是迎难而上,这份患难情深,又有多少女子能做到?
温何氏,你还妄想拿你失德的低贱女儿与我尊贵的王妃比,你的胆子还真不小,是目视皇家尊严么?祧”
敢比吗?
不敢比!
就是慕容恒说的这两样,温彤就没有。
温彤在五皇子最困顿时离开,只求自己的平安,这是抛夫行为,更是女子的失德行为珐。
只这一条,温彤就无比与温彩的重情重义相比。
慕容恒后一句的喝问,直吓得温墨身子一摇,俯身磕头:“请雍王殿下息怒!请雍王殿下息怒!”
“本王愿意见你们,是本王给你们面子。可这妇人还敢口出狂言诋毁王妃!来人,把这无知妇人拖下去重杖二十!”
温彩欲言,慕容恒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莫要开口。
何氏一惊,她过来就是为了帮温彤进太子宫,可没想惹事,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她忙忙道:“大老爷,这……妾身好歹也是雍王妃的小娘。”
慕容恒冷声道:“敬你一声,你便是小娘,在本王眼里,你不过是姨娘一样的玩意儿。”
她何氏也是堂堂的温子群平妻,在慕容恒眼里竟然就是玩意儿!
是玩意儿……
温子群抱拳道:“禀殿下,还请殿下瞧在老夫面子上放过他这回。”
“何氏口出狂言,诋毁王妃不得不罚,本王就给温大人一个面子,来了,拖下去重杖十五棍!”
温墨急了,连连磕头:“请殿下饶过我母亲!”
“温二爷,你是不是弄错了?你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雍王妃的亲娘,你们温家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嫡母来?”慕容恒大喝一声:“还站着作甚,拉下去执刑!”
何氏大叫小呼,她错了,她从来没进过什么王府,哪里知道这皇家的规矩,她这一辈子就是连皇宫也没进过,她没有这样的机会。
被两个婆子拖了下来,很快就被太监绑在了条凳上,“砰砰磅磅”之音传出,夹杂着何氏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温子群冷汗淋漓,这就是皇家的尊严,更是皇家的特权,就算是慕容恒今儿把何氏打死了,因他有问罪的理由,便是御史也不能拿他如何?
温墨俯在地上,原想求情,可现在他知道就算求情也无用。
他不该招惹温青兄妹。
这哪是慕容恒的意思,只怕是温彩的意思。
慕容恒冷声道:“把温二爷拖出去,让他瞧清楚了,诋毁王妃、不敬皇家,这就是下场。这次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就放温何氏一条生路,再有下次,别怪本王无情!”
温彩嫁入皇家,她就是皇家的人,就是君,是臣民不能冒犯的。
更可恶的是,何氏竟然拿温彤和温彩比,这更是慕容恒不能容忍的。
温墨哪里见过等阵仗,早已经吓得浑身发软,双腿直打颤,被侍卫拖起来时,连站都站不稳了,在侍卫的架扶下,才到了迎宾殿外头,重重一松,温墨就软坐在地上。
眼前,是一个太监高扬的木棍,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何氏的后背、臀部,每落一下,都似凌割着温墨的心,这是他的亲娘,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娘被杖责。
他们都忘了,现在的温彩不是以前的温彩,她现在是雍王妃,身后站着的是雍王,更有皇家。
温彩想着慕容恒打得打了,她就不必再装好人,恍若未闻地道:“不知温大人求见我与雍王殿下所为何事?”
何事啊……
他的心乱了,竟被吓得不知如何应对。
温彩什么时候有这等能耐,嫁入皇家的女子,又有几个会是柔弱的,即便这个女子曾经是他的女儿。
温子群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所为何事?
这场面从未遇见过,以前他虽在太仆寺当差,可凭他的官职,还没有参朝议政的资格,更不算是重臣、权臣。
麻嬷嬷轻声重复道:“温大人,我家王妃问你求见她所为何事?”
温子群定定心神,这才忆起自己来的原因,倒吐了一口气,道:“回殿下,微臣……微臣被派往黔州为官,臣想……想……”舌头有些不听使唤。
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打了何氏,又不是要杀何氏,这何氏自以为是,怎么能拿雍王妃与温彤比,的确该打。
温子群抱拳道:“臣想请殿下与王妃帮忙转桓,臣年岁已高爬山涉水,臣不想去黔州做知州
tang。”
空气静默。
温彩伸手,轻声道:“温大人请坐下说话。”
温大人……
自打他见到他们,慕容恒唤的是温大人,连温彩也唤的是温大人,到底还不愿原谅他啊。
温子群抱拳道:“谢王妃!”面露愧色,“臣做过一些糊涂事,对不住玉堂与王妃,臣是真的知道错了,不该听由小太太挑唆,更不该寒了你们兄妹的心……可是顺娘,我们到底是一家人……”
也不知是寒怕,亦或是觉得难堪。
温子群眼泪便滑落了下来,用衣袖擦拭了一把,“臣实在没法子,这才上门求助殿下、王妃,黔州数千里之遥,官道难行,臣若一去怕是一把老骨头就要丢在那儿了。
呜呜……我知道自己不是好父亲,你们小时候我也没给予过关爱;你娘病重那些日子,我听信了何氏的挑唆,收到了家书迟迟不肯回去,要不是老夫人写信来催,我还不肯回去,玉堂为这事一直不肯原谅我,是我让你们亲娘含恨离逝,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们兄妹。
你出阁的时候,我也没能露面,连抬箱拢嫁妆也没替你预备。我不是不想管,我是觉得没脸见你们,在玉堂困顿的时候,我竟然信了外人也不信他的清白。你们二叔父子风餐露宿地为他寻找证人,证明他的无辜,可我却只知道巴结讨好大皇子和周家……我愧对你们……”
温彩将脸转向一边,眼里有泪,那些陈年的过往被温子群说出来,辛酸与痛楚涌上心头。
温子群却哭得懊悔欲绝,这次倒不像是假的。他也是个爱面子的人,今儿却是自己的女儿面前哭得丝毫没了一个做父亲的样子,若不是真的知错,也不会哭成泪人。
温彩取了帕子,拭了一下眼泪,“你……有何打算?”
温子群边哭边说,泪如雨下,掏出汗巾濞了一把鼻涕,哪里还是一个男人,哭得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温彩好似心软了,他再加一把劲。
黔州那个鬼地方,他坚决不去,他没银钱打点,就只能用亲情计。
温子群是真的懊悔,可这里想谋个好缺的成分更大。
“现在你和玉堂都不肯原谅我,就连族人都在背后骂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自己看重的妻室,原是个不贤的;自己器重的儿子,却是不争气的。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糊涂,我怪不得旁人,只能怪自己……若是此事让殿下和王妃为难,就此作罢。我今儿过来买了些礼物,也不晓得是不是王妃喜欢的,就当是我这个父亲的心意。”
温彩心下更软,一个男人哭成这般,得有多懊悔啊!即便她明知不可全信,可还是忍不住轻声问慕容恒:“殿下,除了黔州可还有旁的实缺,你看他都这把年纪了,怎能长途跋涉。”
其实温子群的年纪还真不算大,不过正值中年,他身体不错,若无病无灾,活到七八十岁不成问题。
慕容恒心有疑惑,他怎么觉得温子群这是使的计,嘴上说得好,未必就是真的知错,但温青说过不能把温子群留在京城。那就让他去地方好了,就算再近,也不能放在千里之内,就得派到千里之外的地方任职。
拿定了主意,慕容恒道:“还有一处,是广西邕州知州。”
邕州比黔州好,可离京城还是远了,而且那地方的异族之人多,也是个穷乡僻壤——不去!
温子群继续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只要能让他去一个好的地方,他哭算什么了,什么面子、尊严全都是狗屎,没有体面的官位,就连何氏在家里都对他低看两眼。
若不是温彩早有心理准备,被温子群这番一哭,她还真是不知所措,就算是如此,她心里也哭得不好受。“殿下,还有旁的地方么?”
慕容恒早前只说那两处,她知道是故意的,就算不让温子群呆京城,呆一个稍好的地方也行,到底温子群也是他们兄妹的父亲,不能太过无情,若是如此,他们与温子群的无情无义又有何区别。
慕容恒不语。
温彩撒娇似地拽着他的衣袖:“殿下,你看他都哭成这样了,还有没有别的去处?”
“有!”慕容恒最看不起男人哭,温子群着实可恶,为了达到目的,连哭的手段都使出来了,男儿流血不流泪,可见温子群是个小人。
温子群止住了哭,巴巴儿地望着温彩。
温彩道:“还有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