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梦令-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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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是你吗?狗子!”
孟慧茹捂着嘴,又一次经历了重逢的惊喜。
只不过眼前这个人,和之前她认识的方永信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他剑眉入鬓,?梁挺直。皮肤白皙。身材笔挺而高大,明明是深夜出行却偏偏穿了一身青色的直衫,却又披着墨黑的披风,像是生怕别人忽略了他的存在。夹扔乐弟。
那形状美好的嘴唇弯成迷人的弧度,仿佛时时刻刻都带着笑意。而一双宛若星子般闪亮的双眸却是那样的饱含着深情,正直直的望着孟慧茹。
孟慧茹心中的喜悦令得她没有时间去思索其中的含义,她只是不停的低声呢喃:“怎么是你!怎么居然是你!”显然还是惊讶大过了喜悦。
“嘿嘿!”方永信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时候不是在逃命吗?就稍微改变了一下容貌。后来入了宫,就更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你也知道的,我这么英伟不凡。若是被人看见,那还得了?”这时候,他似乎是又变成了那有些坏,有些痞,有些过分自信的狗子。
孟慧茹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好厚的脸皮!”亏他说得出来这么自大的话!
她还要再埋怨几句,方永信却爬进了窗子,又一把攥了她的手,急急的说道:“你陪我出宫去!你陪我一起去。”
“什么?”孟慧茹吓了一跳,差点就惊呼出声。她赶忙左右看了看,幸而她这里是把山的房屋,没有邻居。
“你是疯了不成?这里皇宫大内!我怎么能跟你说出去就出去?”孟慧茹抽回了自己的手。
方永信讪讪说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走。你陪着我就是了!我想去……看看,看看我爹。”他看了看那空空的手掌。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孟慧茹见他模样可怜,心生怜悯,又想起自己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顿时心有戚戚焉。
“你别伤心了。如今你已经帮着侯爷恢复了名誉。侯爷地下有知,也算是安心了。”孟慧茹安慰道。
可是方永信却只是执着的说道:“你陪我去!你陪我去!我天亮之前一定送你回来!”
他就像是一个任性却又极度需要关怀的孩子,让人既生气。可也难以拒绝。
孟慧茹终是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点了点头。
方永信顿时狂喜,他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来,直接给孟慧茹披上,他自己利落的跳出窗子,随即就伸出那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孟慧茹犹豫了片刻,便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登上那窗台,往外一跃,却是堪堪被方永信接个正着。
“慧茹,你别怕。你先闭上眼睛!”
方永信悄悄贴在孟慧茹的耳边说道。
孟慧茹觉得耳朵有些发烫,可是更烫的却是她的脸颊。她想要骂他一句,却不知道喉咙像被黏住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眸,却是突然就身子腾起,紧接着就被打横抱起!
她尚且没有来得及尖叫,就觉得自己已经飞到了空中!
耳边是簌簌的风声和衣阙飞扬的猎猎声响,她觉得风利得有些割脸,便将自己藏在了方永信的怀里。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新奇而刺激,忍不住睁开眼睛,却发现,她已经被抱着站在了一道高墙之前。
这不是红砖绿瓦的宫墙?
闹了半天,飞了半天,原来还在宫里吗?
孟慧茹挣扎着跳下来,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万籁俱寂。
除了那些早早出来活动的春虫,还有那随风沙沙作响的叶子,没有其他的声音。
“你总不会让我钻狗洞出去吧?”孟慧茹小声问道。
方永信的嘴角歪了一下,心道,这丫头哪里来得这么多怪念头?
“这里本来就有一道暗门,是可以通往宫外的,只不过早年就被封死了,所以几乎无人知道的!”方永信在那空无一物的宫墙上那么随意的一摸,居然真的有一道半人来高的小门打开了。
孟慧茹惊讶极了,很想问问他是如何知道这暗门的,可是很显然方永信没心情也没时间告诉她来龙去脉。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暗门,又走了一段距离,就听见“希律律”的马叫声。
方永信举着孟慧茹先上了马,自己也翻身上去,两人一骑,飞驰而去!
孟慧茹这一次没有藏在方永信怀里,反而是迎着风享受这种难得的肆意。
她的黑发有一两根调皮的飞到方永信的脸颊上,痒痒的,却又刺刺的。
方永信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搂着孟慧茹纤腰的手臂,真恨不得这路途永远不要结束!
约莫跑了大概两刻钟,终于来到了一座矮山的附近。
方永信一扯缰绳,马儿便顺势停了下来。
他有些不情愿的松开了手,率先下马,又扶着孟慧茹也下来。
“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方永信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孟慧茹自然不解。可是这不是寻常事情,而是祭奠亡父,他不希望自己过去,也许是因为不想她看见他的窘态?
“好,我在这里等你就是!”
孟慧茹乖乖的站在了那矮山脚下。
方永信将马缰拴在一棵孤零零的枯树上,便一步一步的向山腰走去。
因为这山的走势有些奇怪,到了山腰的位置便凹进去了一部分,所以方永信走远了之后,孟慧茹是看不清他的所作所为的。
孟慧茹耐心的等着,可是她估摸着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看见方永信出现。
眼前着天空都有些开始发白了,孟慧茹有些着急了。
若不是能按时回宫,这可是天大的麻烦!
想了想,她便只能是也循着方才方永信走的路线,慢慢往山腰哪里走去。
走得越近,她就听见了一种十分奇怪的声音。
“嗖!”“嗖!”“嗖!”
像是弓箭破空而来的声音,可是却又似乎比那力度要大上许多。
孟慧茹心里疑惑,脚步也不禁快了一些,终于她看见前面有人影在晃动。
她走进几步,刚要招呼一声,却又顿住了。
此刻的方永信已经是衣衫凌乱,头发披散。他双目赤红,大汗淋漓,手里却攥着一根长鞭,不停的抽打着,挥舞着!
他仿佛是用尽全身的气力去发泄,去报复!
而他发泄报复的对象自然地上躺着的那一个人——不,很快的,孟慧茹就发现那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应该说并不是一个活人!
因为无论方永信如何的鞭打,那人都不会移动半分!
地上摆着的蜡烛,让她可以很清晰的看清那个已经伤痕累累的尸体的面容——那正是方虎!
只不过,此时,那曾经威武倨傲的副将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甚至是一具死了有一段时间的尸体。他的身体有一部分已经开始腐烂,甚至能够看到皑皑的白骨。更加令人作呕的是,由于是腐尸,有些白色的蛆虫还在上面不停的蠕动。
若非他的脸腐烂程度不高,只怕孟慧茹也难以认出这尸体是谁!
也就是说,方永信此刻正在鞭尸!
是的,他正在他父亲的坟前鞭尸!
方永信显然是一刻不停的鞭打了整整半个时辰,他几乎已经虚脱了,可是却就是不肯停下手里的鞭子。
尽管那尸体已经被鞭打的如同一块破抹布一般,可是方永信依然是如同一具木偶,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举起鞭子,狠狠落下,举起鞭子,狠狠落下!
孟慧茹怔忪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再走过去。
可是当她看到方永信那张大汗淋漓却又惨白无比的脸孔的时候,她忍不住了。
“狗子!狗子!”她走过去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
而他居然就这么轻易被抓住了——只因为他早已经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可是他依旧还是踉跄着,挣扎着,想要继续挥舞鞭子。
“够了!够了!”孟慧茹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真的够了!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方永信整个人都瘫软了,他跪倒在地,搂住孟慧茹的腰,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他怎么就死了!他凭什么就死了!”方永信的口中喃喃说道,“我多想亲手杀了他!我多想亲手杀了他!”
正是这个他父亲身边最最信任的副将出卖了他的父亲,同时还骗过了他,让他仓皇出逃,使得他父亲买过通敌的事情变得死无对证!
他千辛万苦找到的方虎,却居然在回京的第二天就死了!
文景帝说方虎是畏罪自杀!
他怎么能容忍这个忘恩负义、应该千刀万剐的小人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所以他挖出了方虎的尸体,送到了他父亲的坟前!
只有鞭尸,才能让他压抑的愤怒发泄出来;只有鞭尸,才能让他尚且没有完成的复仇有个完整的结局。
“他已经得到了报应!他死了!他永远的死了!你已经报仇了!你已经报仇了!”
孟慧茹搂着方永信,却是看到了另外一个身在地狱中的自己!
【深宫卷】最是无情也动人 第223章 郡王真是太坏了(三更,郡王腹黑了!)
孟慧茹目睹方永信鞭尸,心里更多的却是理解。
她真的不敢保证,若不是周清芳弄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她是不是也会想尽办法将她的尸体弄出来。发泄心中的愤恨。
然而,孟慧茹总是明白,即便周清芳化为?粉,终究换不回韩氏的性命。而且,要为韩氏之死负责的人太多,只不过是周清芳首当其冲罢了。
孟慧茹感觉方永信似乎渐渐平静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了,她轻轻的说道:“他,已经死了……你,还活着!”
方永信一僵,似乎灵魂重新回到了他的躯壳。
他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手臂。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那件淡青色的衣衫,早就已经褶皱的不像样子。他的头皮披散,遮住了半张脸孔,而露出的半张也是异常的苍白。
他尽管形容狼狈不堪,然而却莫名的增添了一种致命而狰狞的美感。
孟慧茹从来也不知道,她曾经半是玩笑,半是嘲讽的喊着的“狗子”,原来竟然可以俊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
这种恐慌转化为语言,就变成了:“你好些了吗?咱们回去吧!”
这种明显的躲避和逃脱,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永信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他微微整理了衣衫,也拢了头发。却是没有办法梳一个完美的发髻,并且带上那掉落在地的金冠。
孟慧茹无法,只得亲自上阵。将他按坐在地上,以手为梳,梳理着他凌乱的头发。并且将之简单的梳理整?,束在头顶,然后用金冠固定。
方永信瞧着天边渐渐暗淡的星子,和淡淡的如同青烟一般的弯月:“慧茹,等我们老了,你也这样帮我梳头可好?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我可还能留下几根白发呢?”
孟慧茹手一顿,眼神复杂,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可是方永信看不到孟慧茹的表情,他只觉得这一夜是他一生中最畅快的夜晚——他大仇得报,鞭尸小人;他最爱的人就在他的身边,分享他的痛苦和他的愉悦。
孟慧茹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干涩:“走吧。天就要亮了。如果被人发觉了。只怕我也说不清。你,也为难的。”
方永信这次没有拖延,起身,自然而然的扯住孟慧茹的手,就往山下走去。
孟慧茹回头看了一眼方虎几乎就要面目全非的尸体,却听见方永信冷冷的声音:“活罪他躲过了,死罪总是逃不过的。曝尸荒野,给野兽果腹,也算是便宜他了。”
孟慧茹哑然。
两个人匆匆来到山下,却发现那匹本该绑在枯树上的马匹,此刻却是踪影全无!
“我明明栓得很牢固啊?怎么会跑了?”方永信大为不解。
孟慧茹更是急得不行,如果没有了马匹,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天亮之前赶回皇宫的!若是被人发现她深夜私自出宫……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你别着急,我且去找找看,说不准那马儿是饿极了,所以才咬断了缰绳去觅食了!”方永信也着急,可是他还是不停的安慰孟慧茹。
到了这等地步,这里又是四野无人,她除了相信方永信的话之外,也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然而,事实总是让人沮丧的。
不管方永信如何的信心十足,那匹马儿终究是没有寻回来。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又无奈,又着急。
“你怎么在这里?”
正当二人面面相觑,孟慧茹欲哭无泪的时候,这声音简直如同凭空出现,却带来了一线生机。
孟慧茹听着耳熟,连忙抬头,却见一人骑着一匹墨黑的高头大马,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此刻天尚且没有大亮,她眯着眼睛定睛再看,却是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怎地会如此巧合?夹讨贞巴。
那神情冰冷的男子,居然正是睿郡王!
此刻,他那锐利的目光不停的在孟慧茹和方永信的脸上来回逡巡,似乎对于他们为何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感到深深的困惑。
方永信一见是他,心道,真是块粘人的牛皮糖,怎么哪里都能看见这老东西!
他长眉一挑,趾高气昂的瞥了睿郡王一眼,却是大喇喇的扯着孟慧茹的手,将人往自己的身后藏。
睿郡王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那一双握在一起的手,几乎要烧出个窟窿来才算是罢休。
孟慧茹觉得尴尬极了,赶忙甩开方永信,急急说道:“郡王,我们……你别误会。”
她说完了,又觉得自己特别的愚蠢,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不是越描越黑吗?
可是没来由的,她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窘迫,似乎若是不解释清楚,她就不能安心。
睿郡王冷笑了一声,表情淡漠:“孟小姐真是多虑了。何必说这样的话来敷衍?本王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没有必要解释!”
竟然是一副敬谢不敏,生人勿近的冷淡样子。
方永信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孟慧茹一眼:“郡王说的在理。我们在做什么,关您何事?您自便就是!”
睿郡王眯着眼睛,嗤笑了一声:“尊驾又是哪位?本王似乎没有见过你!”
方永信脸一沉,觉得脸好像被抽了一巴掌。
“在下宁远侯世子,方永信!郡王可是听清楚了?”
睿郡王若有所思,可是最终摊了摊手:“抱歉!本王依然一无所知!本王前些日子出京办事,今日刚刚回京!难道你是哪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孟慧茹心道,怪不得他这个时间会经过这种地方。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