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家幺妹-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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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自从送绿豆起,就想通了,她完全不必避着赵太太,而是早应该把赵太太当成亲戚相处,毕竟喜姐儿嫁了过去,婉儿与她是亲亲的表姐妹,将来总要往来的。
先前赵太太答应帮忙对付吴家,眼下又要大张旗鼓地给喜姐儿做生日,宁婉听了倒把先前担心喜姐儿的心思消了大半。若是硬要比较,当年宁婉到了赵家第一年赵太太可是没有拿银子给她做生日呢,当然那时赵家正在最难的关口,赵太太拿不出银子来。
及到了赵家见到了喜姐儿,见她穿着崭新的百花不落地石榴红裙,同色的绣花通袖袄,头上一支衔珠子的金凤,那几颗珠子个个有拇指肚儿大小,轻轻一荡,闪出晃眼的光来,正是赵太太心爱之物,便知道赵太太的喜爱不是假的。
喜姐笑得两靥生花,将大姑、舅母、两个嫂子,还有宁贤、宁清、宁婉都迎了进去——赵家不比小户人家,男客女客分内外院两处招待,因此一家人到了赵家就分开了。
大家先见了赵太太,宁婉瞧着她正与先前相识时相差无几,形容端丽,保养得宜,但不管怎么精心额前也现了皱纹,鬓发也带了轻霜,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面容和善,神情疏朗,少有人知她一向将满腹的心事都藏在心底里,轻易不透出半分。听闻亲家到了,赵太太早起身相迎,亲切又温和,“早想请亲家太太、舅太太的,只恐请不动,今日正借着喜姐的生日,大家在一处乐上两日。”
大姑和娘今天都换了新绸衣裳,头上都插戴了几样金饰,瞧着颇有几分富贵气象,但不管怎么打扮,毕竟与虎台县里大户人家的太太不一样,言行举止上总还差着一层。大家虽然与赵家是亲家,但终究是低门对高门,总有些不大自在的感觉。可是赵太太一手拉着一个,笑语宴宴,很快就与她们说到了一处,又不忘将大儿媳方氏及在座的几位女眷给她们引见,还兼顾着宁家三姐妹并石头、囡囡、狐保、金山几个,这几个孩子们还小因此倒不论男女都跟着进了内院。
对于要结交的人,赵太太从来都这样得体,宁婉就是早早知晓她的行事风格如今也有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又见娘和大姑被照顾得极妥当,感激之下反倒有些替赵太太心酸:眼下赵太太的大儿子赵国藩虽然顺利被任命为虎台县典史,可是他对公事从来不肯分一星半点的心思,每每出了错都要赵太太去描补;大少奶奶出自官宦人家不假,但却是个被嫡母教坏了的庶女,鼠目寸光、眼界不出内宅,除了会玩些让人觉得可笑的勾心斗角把戏就什么也不成;二儿子赵国茂本就是傻子,还不如赵国藩人模狗样地能应付一下差使;至于三儿子赵国葆,表面恭顺其实满肚子坏心肠,眼下的他应该正算计着怎么娶一门好亲与赵太太打擂台呢!
不过再看到喜姐儿笑盈盈地与往来女眷们说话,言谈举止、接人待物比过去得体多了,宁婉也就释然了,赵太太还是那个有本事的人,尽管赵典史瘫了,大儿子不成材,二儿子傻,庶子虎视眈眈,但是她还是游刃有余,眼下将所有的难事都度了过去,果断地放弃了大媳妇,挑个能干的女孩当二媳妇用心教导,以确保将来的赵家还掌在她的亲儿孙手中。
赵太太办的宴自然是不差的,戏班是自安平卫请来的,酒是二两银子一坛的惠泉好酒,席是望远楼最上等的,宁婉心里估算一下,这一天的宴一百两怎么也不够,足够先前大姑家过上好几年!所以也无怪喜姐儿不在意赵国茂是个傻子,一定要嫁进来了。
自上次被吴二爷疑心自己之后,宁婉更加谨慎起来,特别是到了赵家,她先前十分熟悉的地方,又有赵太太这个精明人在,因此十分小心,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仿佛就是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小丫头一般,跟在娘和两位姐姐的后面无声无息。
酒戏都差不多时,赵太太十分亲热地留大家,“我本想留大家住上十天半月的,大家在一处好好亲香亲香,只是听喜姐儿说你们家里各自有事,都忙得紧,竟要当日回去,这怎么也不成的。眼下看时辰已经晚了,就是出城亦匆匆忙忙的,不如越性在赵家住上一夜,明日中午我再送大家。”
虎台县里与别处不同,是有城墙围着的,到了一定的时辰就关闭了,不到第二日早上是不能开的。不必说赵家,就是县令大人也无权临时开关城门,因此大家只得点头,“恭敬不如从命了,那我们就打扰赵太太一晚。”
“那才是我求之不得的,”赵太太笑着,又体贴地吩咐喜姐儿,“你娘、你舅母、还有嫂子表姐表妹们都是大老远来的,在我们家这一天恐也没有招待好,你今晚便不要到上房了,只陪大家说说话儿,明日一早你陪着吃了饭再请过来,中午我再摆酒给亲家太太和舅太太们送行。”
喜姐儿就亲热地应了,“多谢婆婆了,我也正要带我娘、我舅母她们到我院子里看看呢。”
大家就向赵太太告了辞,随着喜姐儿先去了她的院子,只见房屋高大轩昂,又因是新房所有东西全是新的,各种摆设皆金银焕彩,锦绣重重,多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宁家自富了起来,便添了许多物件,不论谁见了都赞不绝口,如今与喜家的院子比,却又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相差甚远。
且此时并无外人,大家又是亲人,也不再如方才一般拘束,个个随意赏玩,一时又有丫头送来香茶并各种时鲜果子点心,大家又一样样尝过,真是样样都好,竟不知如何夸奖是好了。
喜姐儿就向大家说:“我娘每次见了我都问我过得好不好,又问我是不是后悔了,你们说这样的日子怎么会不好?我怎么会后悔呢?”
第138章 好命
大家就都赞叹,“如今亲眼见了,只富贵倒还罢了,只赵太太这婆婆,果真是千里挑一,对喜姐儿只当是自己的女孩儿一样,连带着对我们也十分和善,这样的日子谁不羡慕?”
宁清正将没吃过的点心一样样都挑来尝,此时十分艳羡,“喜姐儿的命真好,这日子哪里是人过的,倒像是神仙呢!”
大姑和娘就又告诉喜姐儿,“你可要知道惜福,好好孝敬赵太太。”
一时,又说了许多体已话儿,喜姐儿又将箱子妆盒打开,给大家每人都挑了两匹好料子,并两样首饰,“这是前些日子我跟着婆婆去安平卫买的呢,你们家去用吧,比县里买的强。”
宁清接了十分地兴奋,“喜姐儿,你嫁到赵家真是嫁对了,这么好的东西都能拿来送人!”说着坐在喜姐儿的梳妆台前将新得的金耳坠戴上,将头轻轻一晃,那对耳坠子便摇了起来,还发出轻越的叮叮声,她就开心地问于氏:“娘,我戴了金耳坠子是不是很好看?”
于氏手里被喜姐儿塞了一对象牙簪,正有些手足无措,此时就摇着头说:“清儿,你带着照照镜子就将耳坠子摘下来还喜姐儿吧,”说着将手里的牙簪也送了回去,“喜姐儿,这东西太贵重了,且都是你婆婆给你的,我们拿着不好。”
“算什么呢?”喜姐儿就笑,“舅母只管拿着,这东西我多着呢,而且这些正是给你们买的。”
大姑也劝,“你们收下吧,喜姐儿先前捎回家里好多呢,我和她的两个嫂子都得了。”
大家见喜姐儿的箱子柜子里果然都满满的,又瞧她的神色似乎把这些东西十分不放在眼里,就都十分欢喜地收了下来。宁婉得的自然也都是极好的东西,其中有一对鎏金的银镯子,花样十分新奇可爱,她先前在曾在安平卫买过差不多的,当然那时候她买的是一套首饰,而且比这个还要中她的心意——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后悔,她宁愿过现在的日子,没有好首饰也不要紧。
说笑了半日,喜姐看外面天色晚了,就说:“虽然才罢了宴,但是晚上还是略吃些东西垫垫。”大家就都拦着,“还吃什么,肚子里还饱饱的呢!若是谁能吃,就吃些桌上的点心好了。”
喜姐儿哪里肯听,“总是要再吃些的,我让他们送些清淡的好了。”说着就让人摆了晚饭。
果然都是极清淡的小菜,因无外人,大家坐在大红的炕毡上围着炕桌倒比白日还要欢喜,喜姐儿就又命人拿出赵家自己酿的米酒给大家斟上,“虽然惠泉酒名气大,但我倒是更爱喝家里酿的小米酒,又甜又醇,大家喝些。”
赵太太是个会享受的人,这小米酒也是她闲时弄的,宁婉一向喜欢,重回三家村后早忙得忘记了这东西,且酿这酒很费粮食,也不合宁家勤俭过日子的习俗,如今到了赵家再次喝上也颇觉得可口。
喜姐儿越发有富贵人家的作派,拿来盛酒的却不是寻常的杯子,而是雪白的细瓷薄胎小瓯,瓯外面皆绘着墨色的山石兰草,里面盛了浅米色略沾稠的酒水,很随意就喝进一瓯,暖过的酒甜滋滋的,到了肚子里十分地舒服。
众人多是第一次喝到这样的酒,因见甜水般的好喝,眼下气氛又好,就十分放开,且谈且饮,轻松自在。
宁婉拿起酒瓯,一面品酒一面细看上面的花纹,她一直喜欢这墨色的兰草,看着就觉得心神宁静。不妨喜姐儿过来,推着她的手命她喝了,“婉儿平日里最辛苦,先前我娘和我都沾了你好多的光,现在我先敬你一杯。”
两个嫂子也笑着劝,“可不是,舅舅舅母还有表妹一向照应我们家许多,现在我们也借花献佛,敬婉儿一杯。”
自喜姐儿开了这个头儿,大家就都来敬宁婉,囡囡、狐保、石头也有样学样,一会儿功夫宁婉就喝了几瓯。当时没觉得怎么样,过了一会儿竟有些头晕,她是跟着赵太太练出些酒量的,但不想自己现在年纪小,这几年又不大喝酒,不知自己的酒量早没了,靠着宁贤说:“你们把我灌醉了!”
“醉了怕什么,就再住上一天!”喜姐说着,就去捏她的脸,“真恨不得这样好的皮子能长在我的脸上!”原来喜姐一向自诩长相不比婉儿差,但却最羡慕她雪白的皮肤,如今见那白嫩的脸上有如胭脂染的一般洇红了,果真是十分羡慕。
宁婉也去捏喜姐的脸,“我还恨你喝了酒也不上脸呢,不似我这样带了幌子,让人看了好没意思!”
大家正嘻嘻哈哈地说笑,一时间没有人注意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直奔宁婉而去,“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声音欢快得像一个三岁的孩子。
大家冷不防被惊了,都起身去看,尽管听着声音似一个小孩,但来人其实却是一个高高胖胖的男子,方脸大眼、高鼻方口,头戴黑纱帽,身穿玉色湖绸长袍,站在炕沿边上向着宁婉笑嘻嘻地伸出手去,“二少奶奶,给你!”手掌心里露出几个攥得有些走了形的莲子。
于氏、宁贤、宁清早惊呆了,唯有大姑是见过赵国茂的,此时便尴尬地一笑,在炕上向指着喜姐儿处道:“这才是二少奶奶。”又指了宁婉,“姑爷,这是婉儿妹妹。”
喜姐儿原本正说着什么,倒比大姑晚看见赵国茂跑了进来,此时皱了皱眉,就向随着赵国茂进来的一个小丫头问道:“小青,我不是告诉你们,二少爷玩够了就送回房里睡觉吗?怎么让他跑到这里来了?”
那丫头喘着气说:“许妈头晕出不了门,二少爷不肯听我们的,到处乱跑,我们几个只怕出事,一直跟着二少爷,听二少爷说要找二少奶奶就回来了!”
喜姐儿就说:“没见我这里有人呢,你们送二少爷回房去吧。”
于氏和大姑就都说:“我们都是家里人,不用陪的,你先送姑爷回房去,再打发姑爷吃了饭,让他早些睡吧。”
喜姐儿摆手道:“服侍二少爷的事,平日也不必我经手,自有许妈她们,就算许妈今天既然头晕,还有小丫头们呢。”又向那个叫小青的丫头喝道:“赶紧带二少爷回去,别让他吓了表妹!”
自赵国茂进了屋子到了宁婉面前便停下了,大姑哪里能叫得动他?就是那个叫小青的丫头也拉不动人。赵国茂还是向宁婉笑嘻嘻的,固执地将手里的莲子摊在宁婉的面前,“二少奶奶,吃!”
宁婉思绪万千地看着赵国茂,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呢?难不成他不傻了?
可是宁婉仔细地瞧着赵国茂的眼睛,此时他正开心地笑着,就像孩子一般将两只眼睛都弯了起来,但是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黑色的眼仁一如既往地比一般人都要大,正十分纯粹地盯着自己,又将手里的莲子又送上前一些,差一点就碰到到了宁婉的嘴。
于氏便瞧不过去了,下了炕笑着拦住赵国茂,“外甥女婿,你认错人了。”
宁婉赶紧过来拉着娘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赵国茂抬手一挥,就将于氏推到了一旁。原来赵国茂就是这样,他不懂道理,虽然平时并不与人动手,但是若有人挡了他要做的事,他看也不看地就要将一切障碍扫除,直奔自己的目的,正如三岁小儿想要什么就直接去要,一点也不懂得成人就要顾及许多的事儿。
好在屋子里人多,于氏刚要倒下就被身后的宁贤扶住了,也知赵国茂是个傻子,并不好说什么,却不放心宁婉,向她招手,“婉儿,过来。”
这时喜姐儿早招来了好几个丫头婆子,“赶紧将二少爷带出去!”大家七手八脚地拉着赵国茂向外走,可是赵国茂却犯了犟劲儿,说什么也不肯,手脚乱舞,“我不走!我不走!”他虽然傻,可身子却是个成年男子,长得又高壮,丫头婆子们免不了要挨些拳脚。
可是毕竟人多,赵国茂便渐渐地被拉到了门前,差一点就要出去了,可是他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着滚儿地哭,“我要二少奶奶!我要二少奶奶!”
喜姐无奈,只得从桌上拿了一碟子点心走了过去,“二少爷,吃块点心回房里去吧!”
“啪!”地一声,盛点心的碟子被赵国茂挥到了地上,点心、碎瓷片撒了一地,“我要二少奶奶!我要二少奶奶!”
宁婉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赵国茂会认得自己,但事已至此,看着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向着自己方向哭着喊着的赵国茂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重新从桌上拿了块绿豆桂花糕——刚刚喜姐拿的是栗子粉糕,赵国茂一向不喜欢的,他喜欢甜甜的桂花糕,“别哭了,吃块糕吧。”
赵国茂果然不哭了,伸手要接那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