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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半世清情-第97部分

小说: 半世清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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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失意圈禁,老八荣宠势大,她死也不曾弃他而就老八。如今,她以为她是白哥,老八夺俸失宠,他是亲王,她也同样不愿跟他共享荣华。这不知是命运的戏弄还是上天的玩笑,他竟然开始有些了解当年老八的感受。

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胤禛微微偏头轻轻咳了一声道:“何事?”

苏公公的声音传进来:“主子……八爷来了……现就在内客厅等候……”

胤禛的眼神沉下去,缓缓道:“知道了”

来的是真快,他到底为的是托合齐案的证据还是她呢?怕是两者相加,他的一身伤寒在一夜之间已经好去大半了吧。

胤禛缓缓摸着云烟的发顶道:“这是你的家,所有东西都是你的,连奴才也是。你再睡一会吧,我一会就回来。”

话说完便起了身来,拉起锦被将她整个身子都包好,细细的掖好好被角,摸摸她脸颊便拨开帐幄下床了,还不忘将帐幄笼上。

云烟嘴巴张了张,终究是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徒劳了。话已经讲到这样份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他放她离开了。她更不知道的是八爷怎么来了,他那样身体为何会来到雍王府,他又知道她在这吗?又有可能是来带她回去的吗?

她一直静静的躺着,直到听到外面更衣洗漱的声响渐渐没了,她才轻轻的坐起来,目光逡巡着四周环境,又小心的拨开帐幄赤足下来,想找回自己的外衣。

床头扶手,雕花栏杆,轻纱帐幄芬芳馥郁,帐幔外还有精美的桌椅,梳妆台,精致的围廊,全紫檀雕刻描金的做法,整个拔步床就像一间半封闭又梦幻的小屋子,让人感到分外的温馨旖旎。

拔步床内木地上铺就的羊绒地毯柔软的贴蹭着她□的脚心,连步伐也变得悄无声息起来。可四处也没有她外衣的踪影。她听到外面似乎有吱呀一声关门声,屏息停了会,悄悄的拨开拔步床精美的外帘走出来。

入眼内卧室一切的陈设不知为何让她感到有些微微的头晕,她顺着直觉看到了屋角的大红木箱子。她走过去,轻轻打开它,里面一套套崭新的衣衫,精美的绣鞋。

她拿起最上面一套嫩黄色的衣裤抖开来披上身子,直到扣上胸腋下纽扣,忽然发现颈间多了根红绳,拉出来竟然是块羊脂玉佩,柔润细腻的光泽,雍容清俊的一个禛字,最后一点上还有一丝红色,像血迹一般氤在玉髓里,忽然刺得她心口一阵剧烈疼痛,一下扶在红木箱子上缓了几缓才回过神来。

衣衫竟然是十分的合适,绣鞋也一样,仿佛量身定做。她垂着眼睫静静的站在卧室里,只微微愣了一下便抬起头来将脑后长发扎成平日的侍女发辫,却没有发绳,走回拔步床里,掀开枕头才见了她之前的发绳。她扎好辫子就往外走。她推开卧室的槅扇门,外厅门前当值的两个奴才齐刷刷看着她,扑通就跪下了。

“夫人”

而这两人正是当年的小福子和小保子,如今也是王府有头有脸的公公,奴才们和后院女眷们也都唤一声陈公公,小张公公。

云烟站在那里没有说话,默默看着他俩人抬手用袖子拭泪,终于开口道:

“谁领我去内客厅?”

两人俱放下拭泪的手臂,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小福子红着眼有些迟疑道:“夫人……王爷再经不起了,您……”

小保子也连连附和声道:“夫人……王爷一会就回了”

云烟微微皱起眉来,淡淡道:“我就是去找他,你们口口声声喊我做夫人,却还要劝阻,要么就是这夫人实在没有地位,要么就是你们实在不懂当差的规矩吧?”

一番话说的小福子和小保子脸色煞白,忙磕头请罪。他们从前哪里见过这样说话的云烟,她从来也不曾对下人为难过一丝一毫,哪怕是那天夜里。

小福子忽然想起那年圆明园的地震,那是唯一一次让他知道夫人的厉害。他磕了个头,仰起头来道:“夫人,奴才们失言之罪任凭夫人责罚,夫人在王爷心中地位无用多言,自然无人可比,奴才这就引夫人过去。”

云烟点点头也不再说话,随了小福子出了四宜堂的大门去。

一路往院外走,云烟默默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走上曲桥时她猛然出现些即视感。内客厅离书房院落很近,路上没遇上什么人,只有两个面目陌生的丫头小厮,见了小福子都远远地称了声陈公公,小福子拜拜手,他们也只敢看了眼云烟就过去,却不认得。

两人走过月洞门绕过影壁,正看见苏公公和张公公守在门外。两人一见小福子引着云烟来了,脸色微微变了。

云烟一见到他,就发现他是那日马车上的那个小厮,显然是四爷极为贴身的奴才。小福子刚想开口解释,她直接便道:“我进去找他,是否还要你请示?”

苏公公和张公公一齐做了个甩袖跪地的动作道不敢,云烟便径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双手攥在一起,静静绕过外面花厅,隐隐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一步步走去,声音却没了。

云烟走到黄花梨木雕花月亮门边只看到八贝勒胤禩离开的背影,他身着月白常服的背影依旧漂亮而挺拔,却微微显出些踟蹰。

胤禛姿态安然的坐在黄花梨木椅间,忽然敏锐的转过头看到她,他没有立即站起来,手却在膝头收紧了,大拇指上的扳指紧紧的压着食指,一双漆黑眼眸凝视着她,不曾稍移半分。

“八爷”

她如从前一般轻轻的叫了一句,他的脚步微微一停滞,她便确定,他怎么又会不知道她在这里呢,可她终究只是个婢女,轻如鸿毛。

空气如快要断去的弦般凝滞着,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或动作。

八贝勒胤禩站在原地良久,可他终究没有回过头,而是抬起脚步走到门边果断的推开来,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回荡在客厅里,而他一步步的走远了。

清晨的阳光将他离去的背影打上浅金色的影子,很短,消失的不留一丝的痕迹。

胤禛缓缓站起身来,太阳透过镂花窗棂被打散了日光,落在他深刻的面颊上。他走到云烟面前,握住她的手,双眼里带着温暖而沉静的笑意道:

“你刚刚问我谁能证明,现在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JJ最近很抽,如果大家遇到神马“作者删除文章,不对外开放”之类,请再刷新刷新,一般就能看到了。澜澜是无辜的,神马都没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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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170、经久不灭。。。

云烟被胤禛拉着手一路出了内客厅,脸上看不出悲喜,而胤禛更是连唇角也微微弯着。门外两位公公一见都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做的果然正确,忙跟在后面。

路虽然不远,云烟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静静的不说话。他却不怕被人看见了议论吗?想来他是不怕的吧,好在一路似乎也没遇见人。

胤禛将她的纤手如大人牵小孩一般的搀握在掌中,过了月洞门上了曲桥,他偶尔回过头来看她,满眼里都溢满了幸福。

他们跨进四宜堂院落,小福子小保子正忧心忡忡的等着,一见他们手拉手回来了,两人眼神都亮了,忙迎他们进屋。

胤禛显得心情很好,找了个由头给他们四人都打了赏,又去看看云烟。四位公公极为敞亮的谢王爷恩典,又谢夫人恩典,他才挥手,四人都迅速退下去。

胤禛将她拉进卧室里,走到小桌前动了动桌案上的玉狻猊,墙上的门沙沙的开了,显然是一间密室。

云烟微微有些顿足看着他,他莞尔道:“自己家里怕什么,傻瓜”

胤禛拉着她进去,除了三张皇帝皇后皇妃的画像外,在欢喜佛烟雾缭绕的神龛另一侧赫然挂着一张女子的画像,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没错,这正是从前的佛室,也是他们成亲的地方,布置的和从前并无二致,连那张帐子大床的位置也没有变化。

云烟眼神一触及这张画像及屋内陈设,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

胤禛慌忙抱住她,问她怎么了。他早就决定了不会再让她吃药,也不会去找大夫来强行让她恢复记忆,他只想她能回来家,握着他的手,好好走下去。

当年,他只是太怕她死掉,是的,每每与大夫谈后几乎一宿一宿的难以入睡。就如同她知道了是紫凝下药的事情,自始至终从未埋怨过他,可他们的曈昽却依然没了。他后来曾无数次回想,如果他没有说,他们的孩子会不会顽强的活下来,会不会有奇迹。可是没有如果,什么都没有了。

他知道,她会理解他,可她也会伤心,他是如此怕她再伤心,怕她听见这样的鞭炮声,熬不过那个冬季,他再赌不起了。他只是想带着她过完那个冬季,再告诉她这样一件其实并不重要的事情,可他却输给了命运,彻底连她也丢了。

老八老九救了她一命,他也还给他们无数人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毫不后悔。

云烟看着墙上画,摇摇头不再说话。胤禛将她抱坐在床上,摸摸她额头,看她脸色恢复了才放下心来。

云烟缓缓的抱着双膝淡淡道:“你要给我看什么?”

胤禛点点头嗯了一声说:“我来拿”

云烟看着他从床头拿出一只普通的小箱子,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竟然像捧着稀世珍宝。她如何知道,这是这个男人在那场大火中几乎用命才留下的东西,怕是连稀世珍宝这四个字也比它不上了。

胤禛将小箱子放在她面前,轻轻的打开来——

左边角落有一匝银票,一张张码的整整齐齐。旁边就是一摞诗稿,一本一本都用针线装订的及其仔细。诗稿边有几大串钥匙,一把一把上面都做了标记。最显眼的是一个廉价简陋的小香炉,明显用了些年头,被抚摸的异常光滑。

云烟的目光甫一接触到香炉,便瞳孔骤然紧缩,半响才看见最角落里那个犀牛角的小匣子。

胤禛伸出手来,轻轻将这个小匣子拿出来,在她面前掀开,一层层拿出来——

两捋缠绕紧密的结发用红绳绑在一起,一只凤眼红宝的戒子,一张泛黄的月老签,一颗珐琅彩虎牙,还有,一纸婚书……

胤禛缓缓将婚书揭开,这是一笔清俊又苍劲的蝇头小楷,力透纸背。

“月老为媒,天地为证,结发夫妻,永世不离。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二十九日亥时,爱新觉罗胤禛,云烟。”

最为醒目的是他们名字下的两个手印,可能由于经过太多岁月后,指纹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暗褐色。

那是鲜血加上华年,只留下这样暗色的两个指印,经久不灭。

如果不是还有这样一纸婚书,这世间,又让他去哪里找证据,证明他是他的结发丈夫?

胤禛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大拇指和婚书上的指印,再抬头看向云烟,仿佛回到了八年前成亲的那夜里一般,满心动容。

云烟怔怔的看着他,手间微微的颤抖,她低头默默翻开右手掌心去看自己的大拇指,对着婚书上细细看着手指的纹路。

“云烟,明日就是我们成亲满八周年的日子了。在成亲前,我们还有十年的岁月相携。十八年来,风风雨雨,我总想给你最好的,却做错了太多。日后,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只要你过得开心,我都依你。我只要,你还能留在这个家里,我们永远不分开。”

胤禛的声音低沉又温柔,仿佛带着追忆和满满的情意,已经走过了大半生。他已经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过这样一长段话了,似乎只有在面对她,他才会这样长篇大论的表明心迹起来,一次又一次,满心都是她。

云烟垂着眼睫却始终没有说话,似乎在极为认真的对着手指印。终于她抬起头来指着婚书上的手印道:

“这儿好像不是很清楚”

胤禛正在浓情蜜意中,忽然听了云烟冒出这话,脸都要绿了,哪里有不清楚,明明清楚的很!

云烟却熟视无睹的轻轻道:“好像是差不多,但这儿不太清楚,马马虎虎。”

胤禛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背过去,他胸前起伏了几下,这也算是在“铁证如山”面前承认了是不是,便上去拉她纤手。

云烟微微蹙眉抽开手来将东西一样样放回去,合上小匣子放到他手上,黑白分明的瞳眸显得温润而安静。

“首先第一点,外面的床只有我能睡。”

胤禛接下匣子,听了她说的话,两只漆黑的鹰眸都不可置信的直直瞪着她。

“那我呢?”

云烟对他雍容威严的表情依旧视若无睹,对着他微微莞尔一笑,胤禛一下有些愣住,心都飘了,可下一刻她却扭头起身走了。

出了佛室坐在外厅喝茶,胤禛一直脸色处于多云状态,他抬眼透过槅扇看着进了拔步床里收拾的云烟,想想她终于答应留下来,这是最重要的,脸色又渐渐放了晴。

胤禛看了看时辰,心中微微一踌躇,便定了决心进屋走到拔步床外拨开帘子进去,见云烟正脱了鞋子撅着小屁股跪坐在床上叠被铺床,小腰盈盈一握,臀如蜜桃,分外可爱。

他走在羊绒地毯上又没有声响,直到从在身后搂住她腰肢,脸颊也贴蹭上她脸颊边来。这一下吓了云烟一大跳,惊得低叫了一声,结果听到熟悉的低笑声便推开他,转身坐在床铺上,秀美微微皱着看他。

胤禛宠溺的拨拨她留海道:“今日皇阿玛和太后娘娘要回到畅春园,我和其他皇子一起去请安,快则下晚前回来陪你用晚饭,慢则连夜也会赶回来。一会,小魏子会带圆明园里调教好的几个小丫头过来,你挑挑看顺眼的留下陪你解闷。想要什么玩什么吩咐院里奴才就行,夫人。”

云烟点点头,话也不多说,就下床套了鞋准备往外走。忽然从身后又被紧紧抱住,胤禛低沉又温存的声音传来:“你会等我回来,对不对?”

胤禛出了门后,云烟一个人坐在帐幄里坐了很久,她低头看向颈间的玉佩,缓缓地摩挲,静静的不说话。

四宜堂里,安静的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不久,张公公带了五六名小丫头到了院里候着,进来请云烟。她便将玉佩放入衣襟里,穿上鞋出了屋子来。

“夫人,你看这都是这几年王爷放在圆明园调教的小丫头就等您回来伺候的,她们都是跟着奴才们长大的,人品性情模样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王爷看过了让夫人挑几个自己顺眼的留下。”

云烟点点头,显得很随意。她的目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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