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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部分

顾盼成欢-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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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既然是楚氏的江山,当然也该有他的一份!

从小到大,宁王都是这样在心里与太子,与他自己较劲的。

也所以,在后来元昌帝因为《闺范图说》一事而震怒,从而立了端王为太子之后,宁王才会那样不甘心。

也是在那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真正会替他打算的,也只有他的母妃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郑贵妃又拿出了主意,道是要替他夺回太子之位,宁王又哪里能有不应的?

而现在,他们苦心半年,总算是有了些成果了。

在宁王想着这些时,郑贵妃却又是冷笑一声,“你父皇虽然向来可以算得上英明,但他的心思其实很容易就能猜到,一个平时见着一根白发都要沉着脸让宫人立即拔了的人,在突然尝过了一朝从老迈变回健壮的滋味之后,他难道还能再舍得下?”

“……就算是毒药,只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郑贵妃冷着脸道。

提到她平时见了总是娇声恭维着的元昌帝,她这时的语气之中只有满满的不屑,又哪里还有一丝半点的敬重?

而听了郑贵妃的话,宁王心中也只能浮现出一个词。

饮鸩止渴。

事实就是如此,元昌帝是个英明勤勉了几十年的帝王,他不会不知道历史上有多少帝王是因为服食金丹而亡的,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服食郑贵妃进献的金丹。

他不知道金丹的危害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只是在尝过了这金丹带来的效用之后,即使明知道有害,却也再无法舍弃罢了。

这就是人的欲、望。

穷人渴望着拥有大把的银子,官场之人梦想着一朝得了君王的青眼,从此飞黄腾达。

而元昌帝这个帝王,则希望有着永生的时间,来守着他的大好江山。

宁王顿了顿,心里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他当然是极力想要坐上那张龙椅的,可他到底还是记得元昌帝是他的父亲,纵然在皇室中成长,但真的要为了那张椅子谋害自己的父亲时,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能完全放开。

“可是,母妃……”宁王定了定心,又继续道,“父皇既然已经立了皇兄为太子,如今又岂能轻易改变主意?”

郑贵妃又看了宁王一眼。

从前她总觉得这个唯一的儿子不管从任何方面都不逊色于太子,但现在看来,到底心性还是不够狠!

“你父皇,若是在清醒的时候,他当然不可能朝令夕改,而且还是关乎大周朝的将来……”郑贵妃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可你觉得,父皇现在还算是清醒吗?”

宁王于是默然。

如果元昌帝还是清醒的,他就不可能会服食金丹了,也不可能在这半年来如今宠着母妃和自己,一再的打了许皇后和太子的脸。

所以,母妃的所图是真的有可能实现的?

宁王想到这里,先前的所有不安立即就都被抛到了脑后,而是只剩下了兴奋与期待。

他连忙站起身,扶了郑贵妃的手慢慢在殿内走动。

“如今金丹对你父皇能起的作用越来越小,以前一粒金丹能保皇上五日精力充沛,但现在却连三日都管不了,等到皇上一次又一次的体会到老迈与健壮的天差地别,到时候咱们再以药效加大了的金丹为饵,皇上,他又岂能拒绝我们的任何要求?”郑贵妃说着这番话,面上表情却是轻松适意的。

她以前就是太傻了,居然相信元昌帝是真的将她放在心上的,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可是现在……

想到不久的将来,宁王就能登上帝位,自己也能以新皇生母的身份被封为太后,郑贵妃一直以来都带着冷色的脸上总算现出了点点笑意。

宁王听了这番话,哪里能有不高兴的。

只要他成了太子,许皇后和如今的太子这些人,又哪里还能在他跟前蹦跶?

不过……

略皱了皱眉头,宁王又道:“母妃,以父皇如今的身体善,只怕是无法承受加大了药效的金丹的,你以前不是说过,这金丹之所以能起作用,就是在于刺激了人体本身的潜力,相当于透支了所有的元气,可是父皇现在几乎已经相当于油尽灯枯了……”

油尽灯枯。

这是个让人听了都会觉得有些惊悚的字眼,可是,宁王此刻却将这个词用来形容元昌帝。

元昌帝这半年来身体健壮一如壮年时,这样的字眼,若是被满朝文武知晓了竟然与元昌帝沾上了关系,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风波来。

宁王是想要成为太子,甚至想要皇位,但若是要为此背上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名声,他却也是有些下不了决心的。

这种悖逆人伦的事,翻遍史书,也没有几位帝王敢于做。

对于宁王这时候才想起这个可能,郑贵妃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才说起这个,你不觉得有些太迟了吗?你父皇若是不能荣登极乐,你又要如何登上皇位?”

“想坐上那把椅子,却还存了这样的念头,皇儿,你还太天真了些。”

☆、第537章 心痛(月票320+)

被郑贵妃这样一通教训,宁王立即就低头不语。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句话,身为皇室成员的他当然不会不知道。

皇位和他的父皇,两者到底谁更重要,对宁王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宁王于是再没有提过元昌帝。

不过,他看着郑贵妃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母妃,可是您肚子里的……”即使能对自己的父亲狠下心,但宁王提到这件事时仍觉有些不忍。

听宁王提到自己腹中的孩子,郑贵妃原本冷漠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她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腹部,但掌心在触到高高隆起的肚子时,虽然隔着单薄的衣物可以感觉到温暖的体温,但郑贵妃心里却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寒凉。

太医预计的郑贵妃的临盆时间就是这个月月底,元昌帝近来也有了打算,只待她产下孩子,不拘是个皇子还是公主,都立刻晋了她为皇贵妃。

皇贵妃本就只比皇后低一线,再加上郑贵妃如今这受宠的程度,只怕她立即就能与许皇后比肩。

这曾是郑贵妃期待已久的,但她现在却连半丝喜色都没有。

只因,她腹中的孩子虽然看着无事,但实际上能不能顺利产下都是两说。

郑贵妃向元昌帝进献金丹之时,正是怀孕初期,为了让元昌帝看到金丹的功效,她不顾自己有了身孕,不仅先服了半个月的金丹,后来更是陪着元昌帝一起又服了半个月,直到彻底打消了元昌帝的疑念这才以怀有身孕不宜多服为由停止。

这金丹的效用就在刺激人本身的潜力,以达到看似神奇的效果。

郑贵妃年纪比元昌帝还要小上几岁,若只是她自己,服了这一个月的金丹,虽然于身体有损,但也并不至于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可她腹中那时才两个多月的胎儿……

自从停止服食金丹之后,郑贵妃就偷偷让郑国泰进宫之时带了可信的杏林国手替她以及腹中的孩子诊治过,却只得到了一个让她万般心寒的结果。

整整一个月的金丹功效,郑贵妃腹中的孩子也自然避免不了的受了金丹的影响,虽然看似一切正常,但待到分娩之时,产下来的绝对不可能是个正常的孩子,胎死腹中都极有可能,或者更可怕的是,会产下一个因为金丹而畸形的胎儿。

也就是百姓所说的怪胎。

这个结果,即使郑贵妃在行动之前就早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切代价的准备,却依然让她心痛难当。

无论如何,这是她十月怀胎的孩子。

可再怎么心痛,郑贵妃这大半年来也生生忍下去了。

也因此,自从服了金丹之后,这半年来她都一直找了各种理由不让太医院的太医们替她诊脉,还拿了自有身孕之后闻了药味就想吐的理由出来。

元昌帝自尝到了金丹的长甜头之后就万事都依着郑贵妃,而且这本也只是小事,郑贵妃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自然也就由得她去了。

即使这半年来,郑贵妃一直极力避免提起腹中的孩子,但她最迟到这个月底就要临盆了,这本就是件无法避免的事,所以宁王到底还是没忍住提起来。

沉默许久,郑贵妃眼中有心痛有不甘有愤恨,这些情绪先后闪过,又被她一一压了下去。

“皇儿,无论如何,就算将来你坐到了皇位之上,你也要时刻记得,你这个弟弟或妹妹,是因为你才有了这样的牺牲,若他无缘来到这世上也就罢了,只当咱们母子都欠他的,今世债来世偿,总有一日要还给他的,可若是他能活下来……”

说到这里,郑贵妃一双美目极为凌厉地看向宁王,“无论他有怎样的缺陷,你这个做兄长的,都必须护他一世,若你做不到,母妃就算是化作厉鬼,也绝对不能饶了你!”

郑贵妃本就不是什么温婉柔善之人,此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立即就将宁王震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虽然郑贵妃的话有些狠,但宁王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就如郑贵妃所说的那样,若不是要替他争得皇位,郑贵妃是绝对不会拿自己腹中的孩子冒险的,她如今虽然已经是后宫一人之下的贵妃,也能冷下心肠拿所有去搏一个将来,可她唯一舍不下的,就是她的孩子了。

宁王是如此,腹中尚未出生的这个孩子也是如此。

所以,听郑贵妃如此说,宁王立即神色一肃,“母妃您放心,无论这个弟弟或者妹妹能不能活下来,又或者是有何种缺陷,我楚承运对天发誓,定会竭尽全力护他一生!”

宁王这番话本也是发自内心,听起来自然就格外的有力量。

听他如此说,郑贵妃冰冷的脸上,这才终于现出些许的笑容来。

轻轻点头,郑贵妃道:“皇儿,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母妃就放心了。”

宁王扶着郑贵妃重新坐下,又问道,“母妃,那,咱们还能有多少时间?”

多少时间。

虽然只是四个看着没什么异常的字眼,但其中隐含的深意,却是极为可怕的。

郑贵妃听了却并点也不以为意。

从她将金丹送到元昌帝面前,甚至更早,从元昌帝随意就将她放弃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抛下对元昌帝一切念想,只想着将她的儿子推上皇位了。

为此,就算是亲眼看着元昌帝死在她眼前,她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下,郑贵妃道:“总要在我临盆之前办舀这件事,算下来也不过就十余日的功夫,皇上是撑不过加大了药效的金丹的,到时候,只要我们母子手里拿到易储的圣旨,那就相当于是皇上的遗诏……”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许皇后和太子会有何等精彩的表现!”

说到最后,郑贵妃面上便再没了先前低沉与悲痛,而是只有了得意。

待到她成了太后,她这些日子所承受的一切,她都要尽数向那些人讨回来!

十倍,甚至百倍!

☆、第538章 听到

听郑贵妃又提到许皇后和太子,宁王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

他几乎是打出生起就在与太子这位兄长竞争,竞争了二十几年,才在端王被封了太子之后分出了输赢,但从现在起,他们,就要再重新竞争了。

不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和郑贵妃现在做的总是件大逆不道之事,宁王总觉得这件事不可能会这般容易,再则,他与太子争了这么多年,无论是许皇后还是太子,见着元昌帝反常了这半年,难道会一点准备也没有?

宁王是不信的。

他看向郑贵妃,带着些忧虑,道,“母妃,可是许皇后和太子那里……”

“许皇后和太子?”郑贵妃听到这两个人就忍不住冷笑一声,“皇儿,你与太子争了这么多年,但至少,在比谁心狠这一点上,你是没办法和太子相比的。”

心狠?

宁王很是不解。

他看向郑贵妃,等着郑贵妃的解释。

郑贵妃轻轻摇了摇头,“你以为,皇上这半年来如此反常,许皇后和太子会半点不知因由?”

宁王先是一怔,然后却是震惊地看向郑贵妃,“母妃的意思是,许皇后和太子,他们知道……”

郑贵妃点头,肯定宁王的猜测,“许皇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这么多年都安安稳稳地坐在凤椅上,最后又将咱们母子踩下去,将自己的儿子推上太子之位,若不是很清楚皇上反常的原因,她又岂能安安静静这么久什么也不做?”

宁王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郑贵妃的所为,这宫里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就再没任何人知道,毕竟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被任何人知道了都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可现在,郑贵妃却告诉他,不仅有人知道,那人还是他们最大的对手,宁王和郑贵妃?

但是……

“可是母妃,若是这样,许皇后和太子为什么会如此隐忍不发,他们难道就不担心……”宁王仍很疑惑。

郑贵妃跟着面上就带了几分讽刺的笑容。

她从殿内打开的窗户往外看出去。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暗,看着颇有些山雨欲来的模样,庭院中间的一棵大树被风吹着不住摇摆,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郑贵妃看着那片阴影,就连眼中似乎也跟着染上了阴影一般。

“皇儿……”郑贵妃道,“你以为,这宫里,等着皇上大行的,就只有我们母子吗?许皇后和太子可是占了正统的,只要皇上一朝驾崩又没有留下什么遗诏,太子就能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你说说看,他们为什么要将我们的所为揭露出来呢?就为了冒着可能被皇上申斥的风险踩我们母子一脚?”

宁王显然是没想过这些的,一时间竟然有了些呆滞。

他与太子,两个都是元昌帝的儿子,但一个谋划着让元昌帝早些去死,一个明知道这件事,却故作不知,尔后等着看元昌帝去死。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坐上那张龙椅。

有那么一瞬间,宁王觉得这宫里不愧是许多人心里最阴森幽暗之地。

但……

只要能登上皇位俯瞰天下,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这样一想,宁王立即就释然了。

从史书上往前翻,轼父轼兄登上皇位的也不只一人,他既然想坐上那把龙椅,再存了这些妇人之仁,又能成什么大事?

于是,宁王冲着郑贵妃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母子俩在殿内谈论着这种密事,殿外,元昌帝立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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