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遗梦 作者:朱朱安(晋江2014-05-11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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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要走,但我不想跟他一起走了。他现在仗着醉酒谁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我假装抬头看月亮,对他说:“公子先走吧。今儿月色很美,我想在这儿看会儿月亮。”千年来的月亮一直有同一种功效便是被随时借口。
他便也抬头朝天上望了过去,并且点头认同道:“是啊,今晚月色是不错!”然后又摇摇晃晃的走回我的身边来,对我说道,“我留下来陪你一起看!”
我受宠若惊,自然不行,连忙回绝道:“不用了!公子衣裳都湿了,不能再吹风受凉,还是快回去换衣裳要紧!”
他看一眼湿掉的裤子和衣袖,居然无事道:“我一个七尺男子受这点凉算什么?不碍事!等欣赏完这月亮我再回去换。”唉,这人真不识趣!但他一个公子哥能这般不娇生惯养我也是有两分佩服的。何况这公子还是我欢喜的人!一想到欢喜这个词,又想到他刚才的强吻,我的脸便又烧烫起来。
他似是有些察觉了,取笑道:“你是在不好意思么?”
我头便一抬,逞能道:“我为何要不好意思?”
“是吗?”他便有趣的打量我,然后将脸又要朝我这边儿欺压过来。
我便慌了,连忙逃避开来。不能一晚上让他轻薄两回吧?我低头道:“奴婢先回去了,公子慢慢欣赏。”说完我便走。这次他倒没有再拉我,微笑着目送着我离开。我便没有敢回头,一直走了很远,确认他没有跟过来才停了下来。我长长舒了口气。
赴宴
第二天起床我心里依旧有些不好意思,一会儿见到他我该说什么呢?他不知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尴尬?事实证明是我想太多了。
我更完衣洗完脸去周怀苏房间伺候时他已起了床,面色如常的清冷,亦没有多余的话说。就好像昨儿个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一度恍惚昨日是我做了一场春梦。
要得却在这时凑近我身边低声问道:“昨日你和公子何时走的?”妈的,事实证明我不是做梦。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怒道:“你昨晚打水去怎打得这般久?是故意整我的是不是?”
要得便做可怜狀博同情道:“姑娘冤枉,我如何敢这般对你?昨日我去找水给公子洗脸,时辰已是很晚;这边府里做事的人本就很少,我去时是一个也没有了!然后我自个儿找柴生火再烧开打水过去,您算算这得多少时辰?我怎敢故意为难您呢?”
我见他说得动情有礼,亦不好意思再追究了,叹口气道:“算了,已都过去了。”
他倒好奇了,反倒追问我道:“姑娘怎么了?可是我们公子酒多做了什么…”
“没有!”我想也没想便断然回道,“什么也没有!”说完自己又有些后悔,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要得是个明白人,便面露微笑道:“没有就好。”
我见他笑得别有深意,便想找他理论,又觉得这么说下去好像更是什么都解释不清,便算了忍了下来。周怀苏这时却喊我们过去。
周怀苏说道:“听说早上要高来过了。”
我不认识,但是要得显然很熟,估计是平日里一起做事的,要得点头道:“嗯。”
怀苏公子便继续问道:“他来做什么?”
望着公子不悦的脸,要得硬着头皮回答道:“要高来说,明王府宴客便在明日了…”顿了一下,看一眼公子已然阴沉的脸,继续说道,“老爷希望公子明日定要过去一趟,去给,去给明王贺寿。”要得说得甚为艰难紧张,终于说完长呼出口气。
谁知周怀苏一句话也不说,去或不去一个态度都不表。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在旁边看着亦很紧张。我想周怀苏肯定是不开心,也是不想去的。可是这是在古代,百善孝为先臣为君纲子为父纲的时代,别说要他贺寿的是他的亲老子,老子的命令不能不遵从,连养他长大如同亲老子的舅舅亦是希望他过去的。他会如何做呢?他又能如何做呢?
要得许久等不到回息,只得又为难的问了一声:“公子,要高还在外面等着…”自然是等着公子的回话。
周怀苏阴沉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得要得这一提醒,却笑了,周怀苏道:“明王,贺寿,去,自然过去。”回答得零零落落,却又是相干的。我只觉得他那笑异常的诡异阴森,怕是要有些什么事发生的。
要得自然也该是有察觉异常的。但是可以先不管,这事总算先有个决定了。要得欢喜道:“那我去给小高说一声,让他回去先跟老爷说一下,让老爷安心。”说完看我一眼,便先出去了。
我也想走,这时呆在周怀苏的身边总觉的没有安全感。于是我低头道:“我也先下去了,怕公子还没有吃东西,我去弄些东西来给公子吃。”
他不回答,过得一会儿,却幽幽道:“你不想见到我是不是?”我赶忙要解释,虽然我很想说是的。可我还来不及解释他又继续说道,“你们不想见到我就找个借口来,我呢?我呢 …”我看他自言自语的样子根本也没想我回答他的问题,便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他不做声了,我看他有些忧伤恍惚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劝道:“公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公子还是要想开些!”
周怀苏清冷的眸子便扫了过来,冷然道:“本公子的事自能处理!”
我一听便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低下头咬咬唇回道:“奴婢逾距了。”女人真是一用情便看不清楚很多的东西!我以为被公子亲了就说明我在他心里很有些不同,而事实在说明这其实只是一个误会。我自嘲的摇了摇头,提醒自己不要再青天白日的做梦了。
周怀苏“哼”一声走开了。不知是对我还是对他心里想恨又不断有关系的那人不满。我退了下去给他准备早饭,不管心里多委屈,本分的事还是要做好的。
这府里果真是人极少,除了我来那天看见的两个人,一个勤妈,一个钟伯外,就只还有一个陆嫂。
苏园
这宅里果真是人极少,除了我来那天看见的两个人,一个勤妈,一个钟伯外,就只还有一个陆嫂。 钟伯是管家,勤妈弄吃的,而陆嫂便负责打扫宅子里的卫生。我回去时便看见陆嫂在清扫府上的院子。
陆嫂人极贤惠婉柔,昨日虽没见过我,一见到我却不陌生惊讶的样子,反而温和的主动跟我打招呼,道:“你便是良辰姑娘吧?今早勤妈一见到我就说宅里来了个姑娘,夸说长得温柔又标致,这会儿见到了果然如是。哦不,我看比勤妈夸的还要动人三分呢!”果真真贤惠会说话,听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这么个现代人硬是给说得低下两分头来。
我只得笑道:“哪里呢,婶婶过谦了!”以我现在的年龄估计喊她婶婶还是不反感的。
果然,她欢喜的过来握着我的手道:“姑娘真是会说话!做姑娘的婶婶我可不敢。”说的谦虚,面目却是欢喜的很。想来这边本就人少,她又不常在,便她地位轻薄些,我头一个这般奉承她。
我自然识相的满足她的这一点小小的虚荣,道:“良辰初来驾到,以后还要婶婶多多包涵提点。婶婶便认了我这小侄女吧。”
她自然欢喜的同意了,道:“看姑娘这话说的,婶婶也是做事的奴婢怕是帮不了姑娘什么大忙;这样,咱们日后大家互相照应着,我这边虚长个姑娘十几岁,姑娘若不嫌弃我便做回姑娘的婶婶。”
我亦做欢喜的样子,忙又喊了声“婶婶”,她应了。我便趁机打探了下这边的情况。陆婶便告诉我说,这苏园原是公子亲娘的住所,她亲娘小名便叫苏苏,故而这宅子才被叫做苏园。但我来了一日了,却未见过其他什么人。于是我小声问道:“公子的娘亲可是过世了?”这会儿我突然有些明白了,公子的名字叫得这般奇怪,怀苏,怀念苏苏之意么?
陆婶便有些紧张的望了下四处,然后凑近我道:“这话可不许到处乱说!公子的脾气不好,一提到此事便要发下脾气!回头让他听到了你可就要挨罚了。”便是认可了我的问话,可惜公子看起来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所以老是像个小孩一样任性的发脾气。
我点点头,她却又叹了口气道:“听说公子亲娘过世的时候公子才五岁,我没有亲见,但一个五岁的孩子就没了亲娘真真是很可怜的。不能怨他!”
正在这时,钟伯走了过来,看见我们,蹙眉训道:“你们在这做什么?公子一晚上没吃东西,还不快端送过去?还有,陆嫂,你也是宅里的老人了,良辰姑娘是新来的不晓得,你也这般不懂规矩么?在这里乱嚼什么舌头呢?”
陆嫂便委屈的低下头,回道:“知道了,我再不敢了。”
我连忙解释说道:“不是钟伯…”
“不是就好,”可是钟伯不让我说完便打断道,“你先去做事吧。”
我看一眼陆嫂,去厨房给周怀苏端食物去了。
劝食
但是那一日周怀苏滴米未进。我来来去去送了不下五回,但他什么也没有吃。我知他心情不好,不吃便不吃,一个大男人一日不吃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下面的人却担心坏了。尤其忠心的钟伯。黄昏的时候本来勤妈做完最后一顿晚饭便能休息了,但钟伯担心一天没进食的公子突然要吃东西没人弄,便让勤妈在厨房候着。
本来这也没什么,就像我们现代人偶尔也是要加个班的,这很正常。可偏偏那一日勤妈的小儿子生病了,家里的婆婆年事已高,没法照料,他男人是个粗糙的农家汉子,这种照料人的细致活做不好,所以小儿子烧了一天还是高烧不退。他汉子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跑到这边来寻她回去。
要说平日里周怀苏也是个好说话的主子,这要告假回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可今日公子心情格外不好,且为此一天还没有吃东西,勤妈便又急又怕的,没有敢去。我听钟伯的吩咐又要取食物再送时,看见勤妈已担心得在厨房里落眼泪。我便好奇的问了情况,听完此事,我亦急道:“那你怎的还不走?小孩子不是最重要的么?”说完我便即骂自己没脑子,这可不是我们自由的年代,这是卑贱的奴隶制度时代,奴婢的孩子也是奴,命并不值钱。
我看她伤心又焦急的样子,说道:“你可以去跟钟伯告个假回去一趟,这边我可以给你看着。”
她道:“我去跟钟伯说过了,钟伯没同意。说公子一天没吃东西怕要饿坏了,我要回去也得等公子吃些东西才能走。可是…”没说完又落起泪来。是啊,公子何时愿意吃东西呢?公子能等勤妈却等不得,小孩也等不得,巴巴的盼着亲娘回去呢。
我实在没忍心,忍不住又管了回闲事,咬咬牙对她道:“你在这等会儿,我给你去说。”
她无限欢喜的抬头看我,随之又有些黯然,道:“怕是公子还是不想吃,姑娘你又能怎么办呢?”
我对她道:“你放心,我一会儿便过来。”
于是我端着食物又来到了周怀苏的书房,要得也在门口,看见我还是摇摇头,意思是公子还不想吃东西。我想到厨房火急火燎的勤妈,对要得道:“那你能进去跟公子说下,让勤妈先回去么?”
要得摇头,对我道:“公子脸阴沉一天了,这又一直没吃东西,这会儿进去烦他肯定讨不了好。你还是别管了。”公子哥果然就是事儿多,一闹个脾气全世界都得让着他。可是如今是人命关天哪,他是父母养的,人家就不是么?耍个脾气还没完没了了,凭什么呀?
要得看我气愤的样子,担心的提醒道:“姑娘你可不要乱来!”
我冷笑一声,道:“我自然不敢乱来。”
要得稍稍安心了一下,对我道:“那你在这守会儿,有事喊我过来。我去跟钟叔说一声。”
我点头,将端来的东西放到了厅的桌子上。看见要得走了,我一脚踢开周怀苏的书房门,他正对着书房窗口发呆,听见如此大的动静,惊的侧头看过来,见是我踹的门,勃然大怒:“你越来越放肆!”
我其实是很害怕的,但是想到勤妈那悲伤的眼泪还有那可怜的孩子,我抬起头,镇定回道:“我又不是头一回在公子面前放肆,想来公子也不需这样惊怒。”
他便冷笑道:“我倒忘了,因你的放肆才会到我府上的!倒是我错了。”
我如何能指责主子错了,于是我低头道:“奴婢不敢!”
“哼!”他冷哼一声,道:“你还有何不敢的?”
我想一味的妥协认错未必能解决问题,我还是跟他讲讲道理。我道:“公子,奴婢有错自然会认,可是公子若有错,那该怎么办呢?”
他阴冷冷的看着我,道:“你是要来指责我么?”
“奴婢不敢!”
“哼,”他道,“我倒想听听,一个奴婢如何来指责他的主子?”
我连忙趁机说道:“公子亲娘没了,动不动便要发个脾气耍个别扭!您不能提,其实是内心里要寻妈妈而不得吧?于是便要全天下陪着你伤心。那旁人呢?旁人便不是人么?您今儿心情不佳,我们下面的人围着你转了一天,勤妈为此不能回去。但你可知勤妈的小儿子今儿发烧烧了一天,亦要寻他的亲妈妈。可她却不敢回!因为她要在这伺候一个动不动便要耍性子被宠坏的公子!”他的脸已很难看,可是我豁出去了,继续说道,“难道就因为你生来尊贵而旁人天生卑贱么?大家的人心可都是一样的!公子若有何不痛快的,大可与人说出来,或自己去寻法子解决!而不是像现在,同个矫情的小女子一样,只敢躲在屋子里同我们这些无用的下人耍小性子!”
“你放肆!”
我看着他的脸从阴沉到铁青,心里愈加忐忑,不知前面等待我的会是个何悲惨的结局。谁知再过得一会儿,他的脸又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最后,竟是幽幽的问了我一声:“勤嫂的儿子现在如何了?”
我道:“烧还没退,他男人来寻她,勤妈去找钟伯请假没准,这会儿还在厨房里头哭。”
“让她回去吧。”他终于说,“我到时跟钟叔说一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