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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天作凉缘-第127部分

小说: 天作凉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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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觉得好笑:“那还不早点回去歇了?”
    他轻咳了下,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如果看不到,晚上回去,睡不着的。”
    陈安心里一跳,眸光闪闪烁烁。
    “安安……”他直直看着她:“我身不由己就过来了,知道你不会回东边,我……想你了。”他轻叹。
    陈安说不出话来,只怔怔地望着他,他的眸子真黑啊,乌黑深沉,象一口千年古井,她避无可避,直接沦陷进去,再也逃不出……而他的呼吸也紧随上阵,一寸寸地靠近,更近,他的身体滚烫,隔了衣服,热源潮水一样漫过来,层层将她包裹、覆盖、湮没,丝毫不剩……
    陈安闭了眼,等待那一刻。
    仿佛过了好久,那个吻才落到她的唇上,她以为自己会躲,没想到他意外的温柔,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与轻盈,他的唇像一片羽毛,含住她的,又或像雪花,飘飘漫漫覆下来,那么轻,那么慢,她整个人也软绵绵的,仿佛失去了力气,连呼吸也跟着变的缓慢,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慢下来、缓下来……她不由揪住了他衣服,攀住他。
    蓦地,尖利的哨声擦破寂静。
    陈安从恍惚中醒过来,她一把推开他,脸色绯红着茫然四顾,乌黑浓密的长睫毛仿佛蝴蝶的翼,微微轻颤。
    立维反倒有些走神了,他看着她,伸手又想去抱她,陈安灵巧地躲了躲,避开了。
    他低低地笑了,声音深沉悦耳:“这就不可以了?”
    陈安匆匆瞥了他一眼:“回去睡觉吧,不早了。”
    他说:“我喝多了。”身子歪斜着向后一靠,倚住车门,似有醉意。
    陈安问:“那你怎么过来的?”
    他比划了比划,“司机送的。”
    “那司机呢?”
    “我打发他走了。”
    陈安扭身就走。
    立维笑嬉嬉地拉住她的手:“要不,我跟你进去?”
    陈安瞪着他,大眼清凌凌的泛着波光。
    立维撇撇嘴,连生气也这么的……可爱。
    “逗你呢,你还当真了。”
    陈安叹口气:“没事儿了吧?没事就回去休息吧。”
    “安安……”他想了想:“明天……就是明天,你别紧张。”
    陈安不明所以,不过她很快就笑了笑,说:“我不紧张。”
    他自说自话似的看着她:“我就在你旁边,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人多了些嘛。还有,宝诗那个大嘴巴,一向口没遮拦,没轻没重,说过什么你别介意。”
    陈安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里琢磨着,他今晚过来,不会就为了嘱咐这个吧。
    她点了点头。
    立维又说:“明天九点,我过来接你。”
    她再点头。
    “穿什么衣服,可准备好了?”
    “嗯。”不过不是自己准备的,是母亲董鹤芬给她准备的。
    立维挠挠头:“那十月二号婚礼上,就穿我从上海给你带的那套好不好?”
    “嗯。”
    陈安看着他,笑意慢慢爬上脸,越看他越像自家奶奶——晚上和同事吃过饭,她回来,奶奶就事无俱细,一遍一遍地嘱托了又嘱托,毕竟明天这个场合,对宝贝孙女来说太重要了,容不得一点儿马虎。
    接下来,不知道立维还有什么不放心要交待的,她觉得好笑。这样的他,少见。
        她眨着眼睛,一副期待地看着他。
    立维略有所思地望着她,仿佛没有要叮咛的了,他不禁有些悻悻然。
    过了一会儿,他说:“那我回去了。”
    “嗯。”
    可是手没有松开,他还握着她的。
    陈安调皮地冲他眨巴眨巴大眼:“嗯?”
    立维突然急躁了,脸上也通红涨脑的,他粗鲁地把她拽到跟前,陈安吓了一跳,刚要叫出声,就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物件儿,又粗鲁地往她中指上套。
    是枚戒指,上面镶了好大好大一颗钻石。
    “又忘了吧?我可没忘。”立维的口气挟了一股子情绪。
    陈安被煞到了似的,怔怔地看着那发光的东西,瞳仁有些刺痛。
    立维说过,今天要去选订婚戒指,她早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是没有心的那一个。
    “进去吧,我也回了。”
    说不出是歉意,还是什么,陈安问:“你开车没事吧?”
    立维笑:“我要说有事呢?”
    多余问这一句,陈安最恨他不阴不阳的,她宁愿他发脾气。
    “路上小心。”
    立维看了她一眼,很快转过身去,钻入车里,走了。
    陈安慢慢地走进大门,穿过垂花门,看见天井当中,站着一个人。
    她装作没看见,从他身边径自走过。
    “安安!”
    陈安终于站定了,既不答话,也不转身,只给了父亲一个冷漠的后背。
    陈德明有些无奈,父女之间,那堵陌生的高墙仿佛越筑越高,时不时再泼上一瓢冷水,结成更厚的冰墙。
    “刚才,可是立维在外头?”
    陈安心口莫名发堵,左手中指上,也仿佛坠了一个硬物,一攥手,坚硬地硌着手心,研磨着她的神经。
    她顿了顿,才回道:“是,是立维过来了,三更半夜的……”她缓缓转过身子,竟笑了一下,看着她的父亲:“三更半夜的,他来找我,我和他幽会,不算伤风败俗吧?”
    陈德明老脸骤然一沉,被人抽了一耳光似的,有些下不来台。
    “安安,别跟爸爸这样说话,爸爸只是关心你。”
    “……”
    “我知道你不喜欢立维,他有缺点,可是你也不能因为爸爸,而去排斥他,这样,对他不公平。你若有心,用心去感受,会发现,立维,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值得你花心思。”
    这是继那次逼婚后,他对女儿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陈安仍是默然,那眼中的疏远和冰冷,没有撤去半分。
    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抓住了陈德明,他其实,很想和女儿聊聊天,他也好久好久,没听到安安叫他一声爸爸了。可他,也分明看到了她强烈的抗拒。
    陈安终于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去睡了。”
    陈德明倒背着手,慢慢踱着步子,“哪天你和立维都有时间,一起过来,咱们一家人,总得坐下来吃顿饭吧。”心里,有股悲伤涌上来,如果不是这样,他们父女,连吃顿饭看似最寻常的事情,都办不到。
    第三百零九章
    陈安半晌没言语,只是眼中聚起一团寒光,她幽幽地说:“一家人?有这样的一家人吗?”那样的长辈,她尊敬不起来,那样的手足,她唯恐避之不及,什么都不象,一个奇异的组合。言蔺畋罅他们连陌生人都不如。
    陈德明整个身子都僵了,他停下步子,就那么愣呆呆地看着陈安,此时,他真真切切看到了她眼中的怨恨——是呀,有什么理由不怨、不恨呢?他不由联想起另一个女儿。
    这几天,听着看着,妻子一直在他耳边唠叨,小女儿成天关在自己房里,闷闷不乐。他本就不爱待在那个家里,更是为了躲清静,所以又住在老母亲这边。
    有些事情,他忍着不闻不问;两个女儿之间的矛盾,他不是不清楚。可他管不了——他没法让大女儿心平气和开口叫他爸爸,也不能让小女儿心甘情愿喊一声姐姐。所有这些,他统统抹杀不了,他气苦之下,一直在想,若要溯本追源,错全在他一个人身上,是他一手酿成了今天的恶果……没法改写,错误的人生,没法改变。
    可是看着安安,他觉得难受极了,同时也心痛,这情形简直糟透了,这才多短的时间,就生出多少事非来,再放手不管,只能让恶果循环,越变越糟犴。
    他本不想提的,不想当着安安的面儿提及另一个,他知道安安特别敏感。可是,又没法不提。
    “安安啊……”他费神地思量着,简直比做报告难多了,他必须躲开那风暴的中心。
    陈安用清寒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父亲,脑中也一派清明,这几乎成了一种习惯和本能,就象战士上了战场,必须装好刀锋全力以赴战。
    “然然最近出了点儿事情,你可听说了?”
    陈安不由挺了挺脊背,冷冷地问:“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陈德明又是一怔。院里光线并不暗,他能清楚看到女儿长长的眼睫,在簌簌抖动,想必心里,远不如表面这样镇定吧。
    他觉得心里更痛了,还有一股子挫败感,他眼神有些复杂,艰涩地开口:“安安,你们……你们是亲姊妹。”
    头顶那股冰凉,似乎由头淋到脚,透彻肌骨,陈安有些气喘。他在提醒她什么吧?
    “您这样的试探,让我怎么回答?或者,您希望我怎么回答?”她笑了一下,眼中全是讥讽和傲慢。
    陈德明一下子被激恼了:“安安,爸爸了解你,爸爸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既然知道不是,那又何必拐弯抹角呢。如果您想问,大可以直接就问:网上那件事,是不是我抖出去的?您怕冤了我、屈了我,怕我承受不了吗,还是因为别的?我告诉您,我不是那么不经事儿的人,这一点点承受能力,我有!而且,我能忍,一再地忍,从十几岁就开始了……别的能耐没学会,唯有这一样儿,我会了,是您教给的我,是她们教会的我,我也必须学会,因为我清楚知道自己姓陈,不能因为芝麻大点儿的事就闹得鸡飞狗跳,而且这个姓儿本身,就是一种荣耀,您说过的,我记住了,我不能抹黑,我不能……可是这会儿,您怎么忘了,忘了我是……” 
    “安安!”陈德明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断喝了一声。眼前的女儿,活脱脱就是一个扎人的刺猬,扎得他脑仁儿疼。
    陈安闭了嘴,只是眼角,生生逼出了泪意。每次看到父亲,她就忍不住想起那天,想起那一个场景,她走投无路,她忘不了,一辈子也忘不了。她甚至想,如果她不是陈德明的女儿,该有多好。
    没法谈下去了。陈德明十分烦躁地冲她挥挥手:“进屋睡觉吧。”说完背过脸去。不能再看她了,不光是脑袋疼,连胸口都疼了,他最喜欢的女儿,和他针锋相对……他有些颓唐,仿佛一下老了许多岁。
    陈安没有马上走,又站了一会儿。虽然看不到父亲的表情,但她知道,父亲恼了她。
    她何尝不是,也在恼他。
    她最后说道:“那件事,即便是我做的,也不算过分吧,小巫怎敢见大巫。”说罢,她进屋了,只留下陈德明一个,在原地发呆。
    陈安扑倒在床上,眼泪汹涌而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想弄成这个结果。
    可想而知,很多人都怀疑是她干的吧?也难怪,只有她的嫌疑最大。
    再想想当初,她何尝没有动过类似的念头。就那么一点点儿心思,在心里敲打,回击一下,回击一下下……
    那次,她和钟立维闹别扭,闹得好凶,他把赵嫣叫来,让她把自己接走了,在赵嫣那儿住了几天。嫣儿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娱记,晚上下班回来,一有时间就登陆明星们的微薄或栏目访谈,一通八卦、绯闻的侃杀一番……然后,她注意到了Alberta的微薄,因为是陆然的,所以她留了意。陆然的粉丝团可谓庞大,作为后起之秀,冉冉新星,几乎所有的留言,全是对她的喜爱、赞誉和崇拜,说她是完美的、完美到无懈可击,张导慧眼识人,《完美恋人》实至名归……而她却在心里冷笑,那样一个人,只是做足了表面功夫,而骨子里,却丑陋不堪。
    她瞧不起,瞧不上,不屑一顾,她甚至同情那些粉丝被蒙蔽了眼睛……若是旁的人,她不在意的,连看都不看,不感兴趣,正因为是陆然,她有强烈的感觉。那样的无限风光,高高在上,她瞅着,打心眼里就不舒服,真想狠狠地把她拉下来,踩做脚底泥,以泄私恨。
    网络是虚拟的载体,敞开式平台,言论自由,只要一动手指头,不管真的假的,有的没的,多少会造成一些影响,何况是明星,一块小石子儿,也能激起千层浪,这点她还是了解的。
    动过一次又一次的念想儿,终究是放弃了。不是她清高,她不想和她,一个样儿,一样的小人,背着心债过日子,那样,没劲……两天后,赵嫣出差,她送她去机场,结果两个电话,引出了丢失卷宗背后的真相,她几乎疯掉了……
    本无心害人,奈何有人加害之。
        那样的日子,她身心俱疲,她千辛万苦,挣扎着爬出来,战战兢兢走向她的婚姻。
    明天,是她的好日子!
    陈安抹了把脸,命令自己,不能再哭了,她不能肿着一对眼泡儿去见钟家的各位长辈,那是不礼貌的。不管心里怎么样,最起码,她看上去,要幸福。
    她也企望幸福,她努力的,去够那些她想要的。
    立维……她心里一酸。
    立维,请你,请你给我一份安定的生活。
    只要安定就好。
    ……
    陈安敬第三次茶的时候,手就开始发抖了……一屋子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济济一堂,若大的客厅,鸦雀无声,全都瞧着她呢,无数的眼睛,投在她身上,她觉得冷,这一圈茶还没敬完呢,她额头上就密密地出了一层汗。
    他的家人,怎么这么多?他们看她的目光,令她浑身不自在。她不习惯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尤其所有人,都熟知她家庭内幕的场合。
    端在手里的茶壶,也开始不稳当了。
    一只大手及时伸过来,接了过去,立维的声音低低的,含着轻松的笑意:“我昨晚怎么说来着,这就紧张了?”
    陈安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后笑了笑。
    立维似是体贴,又似是安慰的,把手搭在她肩头上,用力握了一下,然后松开。眼前桌上,放了一只托盘,上面并排放着两只空碗,他开始将茶水往茶碗里倒,倒了七分满,这杯好了,然后又不慌不忙的,倒另一个空碗里。
    钟夫人在靠近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地方坐着,微微地笑了。
    立维的二婶一向爱说爱闹,见眼下这情形,也乐了,忍不住打趣道:“哎哟,我只当是新媳妇儿侍奉茶呢,啥时候,这规矩改了?”
    立维笑呵呵的,却是对着陈安说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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