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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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抓点儿紧。”
“哦。”她的大眼瞄过来,漫不经心的,“下午吧,下午好吗?我在婚纱店等你。”
他走近两步,上前打量着她,她面上没有一点儿笑容,他心里不免有些浮躁:这两天还好啊,她对自己千依百顺、有说有笑的,眉眼间还带了少有的温存,似乎是,他们真象一对恩爱夫妻了,可今天,突然就不太一样了,不,昨天就不对劲儿……
他黑黑的眼光在她身上逡巡几圈,最后落在她眼睛处,那青黑的眼圈,即便化了妆也遮不住:“中午一起吃饭,嗯?”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根本不是商量的口气。
陈安一皱眉,他有时候,就是这么霸道,蛮不讲理。若在平时,她也就依他了,可今天不行,她不想顺从他,也不想多解释。
“我和人约好了的,不好改变。”她平静地说。
立维看着她的样子,她越平静,他越是急躁,不由嘴角一沉:“你约了谁吃饭?”
约了谁?陈安一愣,他黑亮的眼光密不透风罩过来,网住她,令她无所遁逃。
“方检。”她懒得再多说一句,转身旋开了门锁,拉开了门。
“陈安!”
“下午一点半,我在D。K。婚纱店等你。”她出了门。
门又阖上了,立维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狠狠地挠着头。这究竟怎么了?分明在跟自己闹情绪,傻子都看得出来!
他不介意她和谁去吃饭,他介意的是,她的态度,冷冷淡淡的,根本就没把他这个老公放眼里。
这是一个妻子对自己丈夫应有的态度吗?想想就窝火。
他气哼哼返回自己卧室,站在床边,一眼就看到了枕边的东西,他抓过来,攥在手里。
立刻,冰凉细滑的感觉布满掌心,那是一块雕工细致的翡翠玉如意,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上面刻有一尊活灵活现的送子观音像,衣袂飘飘,怀中抱的胖小孩,还有那莲花宝座,也雕得巧夺天工的。
昨晚在家里吃过饭,他陪着母亲在上房说了一会儿话,母亲就说,得了,你赶紧走吧,瞧你这坐不住的样儿!他笑着,索性和母亲道别,从上房出来,父亲就站在廊沿下散步。母亲跟出来嘱咐道,好好保存着,还得传给我孙子呢……他嘴里应着,和父亲说了再见,然后走到天井当中,就听到父亲嘟囔了一句:哎,你也真是的,这么早就给他们了,你着的哪门子急?母亲嗔道,这个主儿,我还做不得?我就说了,你粗粗拉拉的,有些事,你不懂……
他暗笑着,大步穿过垂花门,后面父母说了什么,他没听到。一路上,他把玉如意揣在兜里,握了一路,那细腻丝滑的感觉,仿佛粘住他手心似的,烘得他心里热热的……
他兴致勃勃拿回来,就只想着,郑重地交到她手里,这小小的东西连着他和她,从此他们血脉相连,象父辈们那样,传给儿子,传给孙子……一代一代的。可她呢,竟然不给他机会!
他满心的欢喜,被她搅和成了一肚子的火气。
他怎能不郁闷?
上午工作的时候,高樵打来了电话,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又是吃饭?
立维掐着太阳穴,说,中午没空,晚上有空。
高樵就笑,忙死你,你丫连吃午饭的空儿都没有?
不吃!他赌气,少跟他提午饭。
哟嗬,跟午饭有仇啊?出来吧,咱俩也有个把月没聚聚了,晚上我得早点儿回家,陪老婆孩子……
立维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瞧瞧,人家老婆孩子全齐了,他还跟这儿挣扎呢。而且这阵子,高樵的转变挺大的,何止是高樵变化大呢,安安也一样,对他明显上了心,他能感觉到。不过这忽冷忽热的,他受不了。
高樵说,就这样定了,你丫一定要来,然后告诉了他餐厅名字和地址,就挂了。
立维想了想,横竖今天没安排太多的事情,去就去吧。从打上回喝醉了酒,他还没见过高樵呢。
中午,他如期赴约。进了餐厅,高樵已经到了,坐在大堂的一张餐台前,悠哉地喝着水。
立维刚坐下,就有服务生走过来,问,高先生,钟先生,马上上菜吗?
高樵点头,服务生走了。
立维问:“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包间满了?”
高樵朝一边弩弩嘴巴:“我这不是替你,方便看着你老婆吗?”
立维一惊,扭脸一看,隔了很远的距离,就见安安和两位男士在一起用餐,笑微微的,仿佛很愉快的样子……那笑刺入眼中,立维当即面色一沉。
高樵好奇地问:“那俩男的,谁啊?”
“没有谁!”
高樵嘻嘻笑着,看着好友一脸的不痛快:“得啦,不就吃个饭嘛,你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我请你盯着她了吗?”
高樵看他一脸嫌恶的样了,忍不住把脑袋往前凑了凑:“哎,给你打电话时,听你丫的口气就不对,我猜着,这里面得有安安什么事儿……”
“……”
“我还不知道你,也就安安能惹你生气了。”
说话间,服务生端来了菜,正欲要走,被立维叫住了,吩咐了一句……服务生点头会意,拿着托盘走了。
高樵大笑,敲了敲桌面,指了指他,又用小手指朝下比划了比划。
立维撇撇嘴,拿起筷子夹菜。
“哎,我念在咱仨儿青梅竹马的份儿上,我这是关心咱们安安呐。要不,我能坐在这里?”
立维抬抬眼皮:“您可千万别关心我们,谢谢。有那时间,你尽管去关心你的老婆孩子吧。”
高樵哼哼了两声:“哎,正好有一事儿,你回头跟安安说说,让她劝劝我家子叶,别那么固执了,跟老太太犟个什么劲儿啊,老太太都一把年纪了,再说,她怀了孩子,老太太话虽说的不好听吧,可也是为了她好。”
立维一皱眉:“让她们少见面,比什么都强。”
高樵摸了摸鼻子,直叹气:“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家老太太也不知犯了什么脾气,一早就搬到我那里住了,说是盯着厨房菜谱,不然她不放心——难怪她不放心,就刘子叶,挑食着呢,你说你怀了孩子,还穿什么高跟鞋,她不,气得老太太直数落,有一回差点摔一跤,这才不穿了。她什么事儿不懂啊,成心和老太太过不去。老太太呢,当初死活就不同意我和她结婚,这下好了,嘴皮子痛快了,逮住一点儿可劲儿没完没了地训,俩人的脾气还冲上了,一个比一个傲,所以说啊,我晚上不敢不回家,真怕她们掐起来。不过子叶这点儿好,老太太说什么,她决不还嘴。我这夹在中间,真TM难办。”
立维低低地笑了,心里却想着,将来安安和母亲,肯定能树立婆媳和睦的典范。
“哎,你笑什么?回头让安安劝劝子叶,子叶孤僻冷漠的一个人,和安安倒挺投缘的,她的话,子叶一准儿听。”
立维想了想:“过段时间再说吧,安安这阵子,怕是没什么心情。”
高樵眨了眨细长的眼睛:“她……是不是因为陆然的事?”
立维摆摆手:“不提这个,吃饭!”
吃到一半时,就见高樵敲了敲桌面,“人家要走了。”
立维没有回头。
高樵看着,就见那桌的一行三人站起身来,其中那个稍年长的男子,冲这边挥了挥手,那意思,高樵自然明白。安安和另外一个年轻男子,也朝这边看了过来,却没什么反应。
刚才立维对服务生说,远处那桌的饭钱,挂在我账上。
高樵收回目光,幸灾乐祸一笑:“都走了,安安也走了,你不出去瞧瞧?”
~明儿见。
第三百八十一章
陈安心里忐忑起来,没想到会在餐厅遇到立维和高樵——
她去方检那里递交材料时,乔羽竟然也在,见到她到来,他笑了笑,目光温和,一如从前,打过招呼就没再说什么话,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跟方检告辞:你们慢慢谈,我先走一步。言唛鎷灞癹
方检却笑呵呵拦住了他:这里没外人,咱俩是校友,你和安安又是同学,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对手,不过没关系,律师嘛,就是要接受挑战的。今儿中午,我请客,咱们三个聚一聚,未来的律界,我可是最看好你们俩的……说着又对陈安说,你大概也知道了吧,我这师弟不简单,最近办的那个案子,那叫一个漂亮!
陈安微笑着,看着乔羽,说,我知道的……她早就知道,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是最优秀的。
她温暖的目光里,几乎包含了所有的感情,欣赏,信任,祝福,感激…沱…
从餐厅出来,先送走方检,看着方检的车子走远了,乔羽扭了一下头,看到陈安还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定定的,有些出神,他陪她又站了一会儿。
乔羽转过身来,面对陈安,笑微微的:“最近好吗?”
“很好。”她轻声回答憬。
他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抬起手,“你呀……”他点了点她额头,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他不能说破而己,她也未必愿意,被他揭穿。他将自己对她的关心和爱意,统统装在肚子里,默默的,在她身后,关心她,看着她,爱着她。
他是被剥夺了给她幸福的资格的那个。
在方检办公室里,她对他那一笑,似乎和以前一样,只唯独少了一样——爱情,这辈子,不会再在这双明亮清澈的大眼里看到了。他赶忙转开了头,生怕自己忍不住会哭,是他弄丢了她。
这会儿,倒也坦然了些,不用故作掩饰了。
他心里酸楚,可仍然笑着。这一生,就这样了,他失去了一份最美好、最真挚的爱情,这是他爱着的安安,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安安。
如今,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觉得幸福,也觉得更难过。
“好好的,安安,一定要好好的。”仿佛每次,他只会说这句话了,他只要他的安安幸福。
他轻轻转了转头,然后看到不远处有个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那里冷冷看着他们。那是多年前,他就认识了的。他曾经以为,只有他是最爱安安的,可原来不是,那个男人给予安安的爱,并不比他的少。
在心里,他是嫉妒他的。
可现在,他愿意祝福他们,只要是和安安粘连的人和事,他都愿意,他祝福他的安安,永远幸福快乐。
“我先走。”他说。
她点点头。
他又笑了一下,握住了她肩膀,紧紧握牢,他掌心的温暖和力量,他想统统传给她,这纤细瘦弱的肩膀,承载了太多太多的负荷,他是没有资格、没有理由再帮她卸下了,他遗憾。
看着乔羽上车走了,陈安叹了口气。她和他的缘份,竟然这么浅。
她没有忘记自己生日那天,他发短讯带来的问候,可她却不能回应他。
身后有脚步响,很沉重,很熟悉,越来越近,她浑身的肌肉,也一点一点绷直,拉紧,她知道那是谁。
那步子缓缓的,靠过来,牵引着她神经似的,更近似一种精神折磨。她挺直了身体,没有回头。
立维拍了拍巴掌,冷嘲热讽道:“既然舍不得,怎么不追上去呀?”
她还是不动,也没有回应。
立维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和纤秀高昂的脖颈,那姿态,那模样,有说不出来的倔强和孤勇,做给谁看呢,就这么视死如归一般?他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似的,一抬手,一扳她肩膀,动作连贯即时完成,他把她转过来,正正的对着自己。
“陈安!”他盯着她的眼睛,怒气陡然上升。
“什么?”她也看着他。
她真平静呀,竟然这么平静,那双眸子里流淌出来的宁静,仿佛春日的小溪,清澈透亮,看入他眼里,他觉得心底掀起了狂风巨澜。心里素质真是好啊,那个人也是,真不愧是做律师的,在他这个正牌老公的眼皮子底下,公然不知廉耻地上演一段缱绻情深、深情凝视的戏码!
他们凝视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他看了多久,心里就火了多久。
他知道自己要失去理智了。
“陈安,你行,你真行……”他转了一下身,又转回来,“有意思吗你这样,绕来绕去的,你直接说不结了,我倒乐意成全你们坐下来叙叙旧情!”
陈安也有些气,他的话,让她难受,竟然这样误会她,她难受得厉害,连呼吸也不匀了:“这是场意外,我也不知道今天会碰上他。”
“你不知道?”他怒极反笑,“你敢说你不知道?那昨天为什么关机,我一直在找你,那个时候,你去了哪里,嗯,你去了哪里?”
陈安的脸色,骤然一变,她去了哪里?她能去哪里,这一场又一场的,她躲不开,全是冲着她来的。
他的脸突兀地凑过来,寸许的距离,连呼吸都是灼烫的,吓人的,“你和他在一起,对不对?你们在一起!”
仿佛有什么在头顶炸裂开来,“钟立维!”她狠狠地瞪着他,“我不许你这样污蔑他!”
他笑微微的,可眼睛里,全是怒意,泛起点点星寒,浓浓的眉毛也耸立起来,“好,你好,你不是第一次维护他了。好,我不说他,我就只说你,你昨天去哪儿了,为什么关机?”
陈安觉得气喘,这个人,真无聊,亏他能联想!他就不想想,昨天自己不也关了机,也见过了什么人,还承诺了什么事情,她都懒的想下去,她也会生气好不好?
“我究竟去哪儿了,你管不着吧!”
“你说什么,我管不着你?”
立维嘴唇直抖,他粗暴地一把拉过她左手:“我管不着,是吧,这是什么?”他捏着她中指,那颗硕大华丽的钻戒,一下子横亘在他们之间。
陈安呆了呆,那幽冷刺目的光芒钻入眼里,瞬间变成了苦涩和恼火。她奋力抽手,抽不动,立维攥紧了她的手,不许她移开半分。
“这是我的东西,陈安,你戴着我的东西,就该时时想着你的身份!”
陈安微微张着嘴巴,虽然以前和他吵过几次,但多数是在电话里,象亲眼见他这样发脾气,还是头一回。此时的他,须发皆竖,仿佛一口能吞了她似的,脸膛也红红的,眼睛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死一样。
“你说话。”
她无畏地瞪着他,忍着手疼,忍着胸中翻腾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