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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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方男子一直是温润的,清凉的笑。
两双眸子里,却涌藏着惊涛骇浪。
钟立维吹了一声口哨,干脆将左臂支在车窗上,托着脑袋看着他,肆无忌惮,虎视眈眈。
阳光几乎垂直照下来,他微微眯了眼,眉眼俊朗,又有几分慵懒和随性。
乔羽,这个名字在他脑子里闪了多少年了。
面对面的,直眉瞪眼的只有那一次,但他却记住了他。
并且一直记得他当时微笑的模样,就如现在。
帅气,温和,笑微微的,沉稳的,从容的。
那气势不卑不亢,完全不输人。
这又过了几年,他仿佛更稳贴了,泰山压顶不弯腰,临危不乱。
又有几分光彩照人,钟立维是欣赏的。只是在这时,他心里无端地一沉,嘴角撇了撇。
前面的指示灯由红变绿,两辆车同时“噌”地蹿了出去。
谁也不想输阵似的,争先恐后跑起来。
钟立维笑了:他注定赶不过他。
果然,性能优越的阿斯顿马丁没有几分钟功夫,就远远将帕萨特抛在身后。
他浑身出了一层透汗,好象经历了一场较量。
钟立维绕了半个多城市,赶到了香格里拉,好在路上没怎么堵车。
门僮迎上来,他将车钥匙甩手抛给他,迈步绕过旋转门,踏进大堂。
拿出手机正想呼叫纪敏儿在哪个位置,余光瞥见一抹淡绿色的影子直直扑过来,穿花蝴蝶一般,衣裙飞舞,带起一室的清香……
“哎哎……”这谁啊这是,按说现代的女人,也忒后现代了,什么人怀里也敢钻。
钟立维有些惊悚。
“立维……”纪敏儿的声音颤微微的,有些鼻塞,好象受了多大委屈。
钟立维只得张开双臂,接住迎面扑过来的“炸弹”,心里直叹气。
说实在的,他和她仅三面之缘,露水情缘的泛泛之交,距今连她长什么模样,他都是模糊不明的。
只是电话打多了,他倒记住了她的声音,很甜很美。
他配合似的抱住她,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哟,怎么了,谁欺负我们纪大千金了?”
她只是抱着他脖子,小脑袋象小猫一样蹭在他胸口,身子仿佛在颤抖,好象在啜泣。
钟立维不由心软了,一个女孩子孤身来京,而且是奔着他来的,他多少得照顾得妥当不是。
他笑着问:“说吧,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抽丫的!”
她终于抬起了脑袋,灿笑如花,咯咯地乐。
钟立维心中大呼:上当!
“立维,你对我太好了!”
纪敏儿放肆地抱牢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又亲,身子几乎吊在他身上。
钟立维虽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难免有点儿尴尬。
他朝四下看了看,大堂那边有一个敞开的咖啡厅,几个服务生和廖廖的几个客人都看向这边。
其中咖啡座临窗坐了一个女人,穿了一身米色的套装,十分的修身,衬出姣好的身段,窈窕诱人,身上带了全套的珍珠首饰,却不显累赘,更加令她仪态万分。
她眼神直直地射过来,看着他和纪敏儿,有些清冷。
第八十七章 遭遇贵妇人
钟立维不免多看了几眼,出于欣赏美人的习惯,据他多年“老道的慧眼”判断分析,那很可能是一位迟暮美人。
纪敏儿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抱着他脖子的手慢慢松开了,美眸里凝了几层恼火,她捅了捅他—阄—
“嗯?……”他无意识地回应了一声,眼光没有立刻收回来。
这下纪敏儿发狂了,她无法忍受他的眼珠子在别的女人身上多停留半秒。
她抬起脚,一脚踹过去,尖细的高脚正好踢在他迎风骨上。
钟立维差点蹦起来,那个部位因为没什么脂肪,也没有肌肉保护,很容易受伤的。
他疼得抽着气,眼睛眉毛都快拧一起了,黑着一张脸:“咳,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凶,将来谁敢娶你!”小安子虽然偶尔也很彪悍,但人家讲理。
纪敏儿却哈哈一笑,小嘴儿巴巴得依然不饶人:“钟立维,我就知道你狗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见了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恨不得扑上去!哦”
钟立维忍着痛,转瞬间似笑非笑地打量一下她:“我到这会子还没扑倒纪大小姐,难道你胸不够大,腰不够细,还是脸蛋儿不迷人?”
纪敏儿恨得,咬牙切齿,敢说她不漂亮?!
她抬起脚又要踹过去,他机灵地躲开了。
他腆着脸,有些谄媚地笑着,双手一叉腰:“玩够了吧,走,哥带你去大栅栏吃烤鸭子,保管是四九城里最正宗的烤鸭子!”
纪敏儿学着他,把手也卡在腰间,长发细腰,美眸动人,衣袂飘飘,确实扎人眼球。
“不嘛……”她素手一指远处,笑得有些矫情,“我们先坐过去喝杯咖啡!”
他挠挠头,站着没动,狐疑地看着她,心想有问题啊,大有问题!
她却亲热地挽着他的臂:“就喝一杯嘛,喝完了就去吃烤鸭子!”
一边往咖啡座走,钟立维任由她挽着,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她:“万国宾馆的总统套房住不下你了,不然你来这边干什么?”
她笑得狡猾:“当然是为了离我未来大嫂近便些!”
他的步子略一沉,却没说话,因为他看到了那位气质优雅、恬淡而高贵的女人,对着这边笑了笑,不知是冲他,还是冲纪敏儿。
纪敏儿哼了一声,冲贵妇人挤眉弄眼,钟立维不觉好笑。
走近了,他不由又多看了那女人一眼,她皮肤保养得极好,乍一看四十多岁,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苍桑的痕迹,反倒给了她一份积淀的淡雅和从容,那微笑温和而善意,尤其那头利落的短发衬着,细看之下,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却透出精干聪慧的风韵。
那女人慢慢转过目光,他礼貌地冲她一点头。
看到他,贵妇人收了笑,只轻轻巧巧一瞥,之后低头,用手一拢耳边的碎发,然后拿起精巧的小银匙,慢慢搅动杯里的咖啡,浓黑的汤汁从中心打着漩儿,而她指头圆润精致,闪着珠光。
刹那间,不知为什么,钟立维只觉胸口发凉,那一瞥的过程,虽然极短,但他分明瞧出了挑剔和不满……
纪敏儿猛地掐了掐他大臂内侧,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低警告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小心半夜里,你小命根儿不保!”
钟立维咧了咧嘴,哪有这么狠毒的丫头。
她拉了他坐在贵妇人的临桌,只隔了一条走道。
侍应生过来,纪敏儿看了看隔壁,自作主张要了两杯黑咖。
大堂里很静,偶有客人和服务生浅浅交谈几句,简单的应答模式,极有礼貌的。
钟立维捏着小银勺,手心里竟然黏湿湿的,说不上来为了什么,空气里有几分诡异和肃穆,这对见过大风大浪的他来说,是种奇怪的境遇。
他没有心思说笑,而纪敏儿仿佛也安分了,却时不时看向临座的女人。
过了片刻,只听那女人接了个电话,然后招手叫来侍应生埋单。
最后她站起来,拎起一款的黑色皮包,包包简洁而大气,很符合她的气质。
没想到她款款走了两步,在他们这桌旁站定。
她微笑着,对纪敏儿娓娓说道:“我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年纪,也是这般调皮和可爱,我爱我的女儿!”说完,她笑着径自离开。
纪敏儿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一言。
钟立维怔怔地,她一举手,一投足,她眼睛微笑的样子,还有拢头发的动作,竟似曾相识。
只是这个女人,他好象真的不认识。
随着她的离开,微妙的磁场消失了,周围的空气缓和了下来。
他微微透了一口气,一皱眉。
他问:“哎,你们认识?”
敏儿撇撇嘴:“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有意针对她?”
“谁让你那么看她,还上上下下看了那么多眼!”
“纪敏儿!”他声线突兀上扬,咖啡座的人都望了过来——
那女人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的气场,不容人小觑和亵渎。
他黑眸眯了眯,又吐字出声,很有气势:“跟我说实话!”
她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胸口,不示弱:“钟立维,你敢凶我!”
两人瞪视了一会儿,他已有生气的征兆了,纪敏儿服了软儿。
她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抢我出租车!”
“所以你就追到这里来了?”
纪敏儿笑了,起身,蹦过来,扯他手腕子:“走吧,咱们去吃烤鸭子!”
他招手叫来服务生结了账,和她走出大堂。
心里隐隐的不安,挥之不去。
车子滑上公路,她惬意地坐在副座上,眯着狐狸一样的美眸,爱慕地看他俊美的侧面。
“下午,咱们去爬长城吧?”
他抿唇,不看她:“太阳很烈,你不怕晒秃噜一层皮!”
她俏皮地一吐舌头:“好不容易来一趟皇城,带我去十三陵,总可以吧?”
“可以!”
她一喜,她就想时时黏住他,巴着他不放。
他却说:“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团,你跟团去!”
她任性地叫:“不,你陪我去!”
他吱嘎将车停在路边,无比认真看着她。
她心里发毛,他真的生气了。
第八十八章 今什么日子
他的眼白很少,越发衬得眸子乌黑漆亮,幽静得深如一泓潭,而潭底,隐藏着一股子情绪,教人捉摸不透。
她看不出下一刻他会怎样,也许象发酵许久的小气泡凝成岩浆般,蓄势喷薄待发,也许会不落痕迹地自生自灭。
她不知道,所以才担忧。
不是怕殃及鱼池,而是怕没有机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开口,缓缓的,却也简单:“你不是别的女孩子!”
她左手食指上戴了一枚戒指,镶有一颗牡蛎大小的粉钻,货真价实产自南非的深矿。
她用右手抚玩着,转着那枚戒子,那颗钻珠光闪闪,有种沁人心魄的霞光,她喜欢珠宝,也喜欢这份奢华。
虽然心里很紧张,但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千金,她懂得在这一刻尤其要矜持,要运筹,不然真给他看扁了。
她撇撇嘴,问:“所以呢?”
他唇角微微上扬,笑容似乎初见端倪,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也随之轻快地流畅起来阄。
他笑了笑,说:“想做我的女朋友,只怕最终要失望。”
她看着他,冷静的,毫不逃避的,勇敢而倔强:“我不怕失望,只怕你不给机会!”
那眼神,令他心里莫名一动,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还真是象她!心里微微一叹,清楚得很,可那毕竟不是她!
他抬手捋了捋袖口,然后轻轻拈着袖口上的白金袖扣。
纪敏儿看得清楚,他眸子里瞬间闪过珠光流华,象她食指上的粉钻,另她霎时欣喜万分哦。
可那光辉又马上一凝一冷,她的心又跟着沉下去了。
只听他说:“我们总归认识一场,要来要走,是你的自由,如果你来找我叙旧,我欢迎,也会尽一份地主之谊,但是,别找别人的麻烦,这是我的底线!”
她三月桃花般俏丽的一张脸,一分一分地青白了,他毫不犹豫地就掐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中控台上的通风格栅里,冷气流源源不断滋滋冒出来,喷着她纤细的指尖,她一寸寸被冰冻。
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若无其事地敲打着,不再看她,仿佛解决掉了麻烦事似的悠闲……
她心里却裹着一团烈火,挟着一层碎冰。
她的手直直对着格栅捅过去,轻巧的格栅利落地旋转了九十度,呼呼的冷气嗖嗖地喷向他的眼睛。
他微微眯起了眼,却不介意,他容许她发脾气,那样一个娇滴滴的、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她这样对他已经算是最客气的了。
哪怕是撒泼,他也忍了。
“钟立维,你以为你是谁?我纪敏儿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钟家祖坟上都冒青烟了!”她确实被气到了,逮什么骂什么,美眸里泛起一层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要泫然泣下。
他缓缓转过头,眸子里凝了凌厉的冰霜:“你骂我,可以,怎么骂都不过分,谁叫我是男人呢……”他恶狠狠看着她:“但是——别欺人太甚!”
她霎时被镇住了,忍了许久的泪慢慢滑下来。
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简直被钟立维欺负苦了,她纪大小姐二十五年来头一回动了春心,就被无情掐灭在摇篮里,连在光下晾一晾的机会都没有。
她委屈,不甘心,无奈,又十分恨他。
他终是不忍,从面巾盒里抽了几张面巾纸递过去。
她不接,狠狠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新的泪又落下来……他将面巾纸塞进她手里。
她的眸子象水洗过的水晶球,愈发明亮耀眼,她瞪他:“你真是无情!”他凭什么看不上她?!
他撇撇嘴:“我不是你的那盘菜!”
“那谁才是你那盘菜?”
他抿紧了唇,不语,似乎将一个秘密锁在齿内。
她只看到他侧面微蹙的眉尖和面部僵硬的肌肉,原来这个男人发起狠来,竟然这么冷。
但她是纪敏儿,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狠狠踢踏着脚下的鹿皮垫,癫狂地发泄了一番,好象地上踩着的是钟立维本人,完好的鹿皮被她尖细的后跟划出了很多深浅不一的白印。
最后她安静了,满脸散乱的发丝。
她用手拢了拢头发,发飙地瞪着他:“钟立维,姑奶奶我饿了!”
他默不做声发动了车子。
街道越走越窄,红瓦灰墙的建筑,依稀透出皇城古老的神韵。
下了车,纪敏儿没事人儿一样挽着他的胳膊,好奇地四处观望。
一个门脸装饰得古香古色的餐厅,门眉两边和上方贴着红红绿绿的琉璃瓦,还有精致的绘图,颇似宫廷样式。刚踏进大门口,跑堂的小伙计儿见了客人,立即行了一老礼儿,然后敞开亮亮的嗓门:“二位,里面请,楼上楼下都有座!”
刚上了楼,钟立维瞥了一眼,临窗一桌,面对面坐了一男一女。
心里这个别扭呀,今儿什么日子,吃烤鸭子的日子?
男子身材欣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