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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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可见,这个女人的脸蛋儿,一定也不一般。
电梯咚一响,停在层,他待出去,然后才跟着出来。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打算送她到房间门口,然后再告别。
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仿佛是踏着绿油油的草地。
他想起他踩脏了她的地板,她气得发红的小脸——其实也不一定是气的,她习惯了这么多年,和他呛着茬儿,和他拌嘴为乐,可能多少有些看他不顺眼吧,但又不是真的看不起他。那种意味不明的,暖暖的情调,属于他们之间的小情趣儿,他喜欢。
他不禁微笑了一下。
转过拐角,他说:“小姐一路辛苦,也该乏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那是一定的,也是我的荣幸。”
壁灯光线柔和,暖暖的、懒懒的调调儿。
然后他在这层暖暖的光晕里,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女人。
他的心突突颤起来,怎么会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妈妈……”
他脑中嗡地一声,仿佛冷不丁被人抽了一记耳光,他赶紧扶住了墙。
第一百零三章 马失前蹄(四)
会这么凑巧,怎么可能?
他仿佛又看到安安那喷着火的眸子,她愤怒得象一团火球。
他弄错了阄!
她根本不是在恨他,根本不是!
他算什么东西,值得让她恨自己、恼自己!
他哪有那么大的脸!
错了,他错得离谱。
不光这次错了。
十年前他就错了哦。
他宁愿让安安恨她,恨死了他,也不愿让她面对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身后有脚步声,是他手下的人送来了行李。
“钟先生,不舒服吗?”有个人问道。
他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他笑了笑,镇定自若,慢慢踱着步子往前走,似乎礼貌地给突然团聚的母女俩容时间。
他,根本不能在这时后退。
也没有退路。
走廊窄长,脚下的地毯有些磕绊,光线昏暗,他几乎辨不清毯子上织的什么花纹。
他一步一捱,象游走在刀锋上,终于近前了。
那儿,一对端庄、典雅、高贵的母女俩,象一对姐妹花似的,亲热地说着话。
真象啊,他无声地笑了笑。
心里反倒多了一些感叹。
唉,安安啊……
心,有点疼。
他垂手站在一边,静等她们谈话告一段落。
他留意到,早摘掉了黑超,露出了漂亮精致的五官。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记忆中印象最深的那对眼睛,狐狸一样妩媚、妖娆、风情的眸子,象极了她母亲。
而安安随了父亲,幸好啊!
不然面对同样漂亮的眸子,他有罪恶感。
陆丽萍只顾和女儿说话了,一扭头,看到了钟立维,她有些吃惊,问道:“立维,你怎么在这儿?”
钟立维笑着说:“陆阿姨好……”
刚打了声招呼,陆然撒娇地一搂母亲的肩头,抢先回答道:“妈,立维哥哥特地去机场接我回来的!”说着话的功夫,冲钟立维使个眼色。
钟立维看到了,笑了笑:“是,阿姨,我接陆然妹妹回来的。”
陆丽萍听糊涂了,也更是吃惊,她的女儿久居国外,什么时候和钟立维搅在一起了……她不动声色,聪明地没有再问,只是嗔怪道:“这话怎么说的,回来就回来吧,悄没声息的,打个车不就行了,瞧这阵仗,还要麻烦立维跑前跑后,哎,真是的……立维啊,阿姨得谢谢你!”
钟立维只是微笑:“阿姨,谢什么,不必客气。”
陆然此时完全的小女儿娇态,嘴快地说:“就是,谢什么啊,立维哥哥又不是外人!”
陆丽萍笑得更和蔼了,疵疸着女儿,话却是对钟立维说的:“哎,你说然然吧,放着家里宽敞房子不住,偏偏住这劳什子酒店,怎么想的啊,我就弄不明白了,酒店再好能有家里舒坦?”
钟立维接话道:“今时不同往日,陆然大小也是个腕儿了,衣食住行,一举一动都会倍受媒体关注,她不希望家人日常生活受影响吧。”
陆然沾沾自喜,也凑趣道:“妈,您是不知道,刚下飞机就吓了我一跳,没想到有那么多的粉丝和记者到场,里三层外三层的,若不是立维哥哥带着我,我慌得啊,都不知道迈哪条腿了……”
陆丽萍感慨道:“现在的人啊,什么追星啊,粉丝啊,歌迷见面会啊,搞那么多的名堂和花样!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么多讲究,歌再靓、人再红,无非多几捧鲜花和掌声,纯朴得很。不象你们,出了名了,瞎折腾,父母不像是父母,儿女不像是儿女,见个面吧,还偷偷摸摸的,弄得象地下党接头似的……”
听着母女俩一唱一合的,钟立维不由弯了弯嘴角,有点隔应。
他不着痕迹朝身后看了看,身后那几位手下,恭敬地站着,手里都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
陆丽萍多八面玲珑啊,一拍额头:“咳,一高兴光顾说话了,然然的行李吧,别提着了,快进屋喝杯茶……然然,招呼客人呀倒是!”
钟立维指挥着几个人把行李放进房间,那些人马上识趣地退出了。
钟立维也告辞:“阿姨,不耽误您母女俩说休己话,我先走了。”
陆丽萍客气了几句,不再挽留,送他出房间,热情地说:“改天吧,约个时间来家里吃顿饭,阿姨亲自下厨烧菜。”
钟立维只笑笑:“阿姨,您留步!”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陆丽萍愣了神:这孩子也算是打小看着长起来的,小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太闹太皮了,只是最近这些年,她才感觉到,这孩子变了,也是个可造之材,钟家的男人哪个都不简单,可是她又看不懂他了。
陆然一搂她脖子,撇撇嘴:“别看了,他有女儿好看吗?”
陆丽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跟妈说实话,为什么是他接的机?”
陆然嘀咕道:“巧了呗,在机场恰好碰到。”她说得含糊,又问:“爸爸怎么没来?”
“你爸工作忙,没有一天闲睱的时间,不过他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回来了,晚上回来我们一家团聚!”
陆然的手僵了一下,在机场那个意外……她不确定。
她噘了噘嘴,有些堵气:“陈部长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我姓陆,他姓陈,我跟他没有关系!”
陆丽萍脸一沉,十分严肃:“他到底是你爸爸,以后,不管在谁面前,这话不能随便乱说!”
“好啦,好啦,我说错了!”陆然哄着母亲往房间走,“妈,我带了礼物给您,当然,也少不了亲爱的爸爸的哦。”
“哎,你这孩子……”
陆丽萍一边走,一边看着花朵般漂亮的女儿,既欣慰又感慨,她有家有老公有孩子,家是幸福美满的,老公身居要职,如今女儿也有一番成就了……二十年前,她连想都不敢想。
她比一般女人拥有的,要多得多,富余得多。
不过,她又有了新的计较,女儿长大了,该她操心了,她得擦亮眼睛看清楚。
照理说,钟家也不错,一门出了五位将军。
第一百零四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照理说,钟家也不错,一门出了五位将军。
只是立维那孩子的性子,急躁冒进,又好惹事,不过最近这些年好多了,性子乖张了不少,这样一来,反而让人摸不准他的脉门了…阄…
钟立维走出酒店,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他回头看了看,艳阳高照,刺目的金光照着楼顶硕大的标志,他用小尾指摸了摸鼻尖,有点凉。
他眯了眯眼睛,今天这个日子,真……不赖!
司机轻巧地将车停在眼前,他看了看身后,冲几个人摆摆手:“今天辛苦了,你们下班吧。”
他转身上了车,老高将车门关上,快速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他从后视镜中看着自家老板,低声问:“钟先生,接下来去哪儿?哦”
钟立维似乎很疲惫,好象刚打过了一场硬仗,比连着加班几个晚上都要累。
他半闭着眼睛,用手按着眉峰想了想,轻轻吐出两个字:“茶楼!”
老高心下诧异,那个地方,他是知道的,那是老板喜欢去的清静地方。
不过,钟先生一般都喜欢自己开车过去,而且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稍一愣神的功夫,只见老板眯着漆黑的眸子看着他,眼中似有光芒闪过。
老高赶紧正襟危坐,他一个开车的怎能妄测老板的心呢?
于是集中精神,打火,踩油门……车子稳稳地开上公路。
到了泰和茶楼自己的私人包间,钟立维感觉浑身紧绷绷的,象有一道鉫锁捆着,他一把扯掉领带随手一丢,两条长腿一收,一伸,两只大脚重重搭在前方的木几上,震得托盘中的小茶杯叮当摇晃。
他干脆挽起了袖子,撸至手肘处,从裤袋里摸出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胸口那股子烦躁,随着他的吞吐好象压下去不少。
只是,嗓子又干得厉害,蹿起一股烟,他看了看桌上泡茶的家伙式儿,食指挑了挑,懒得动。
他按了桌上的呼叫器,不出一分钟功夫,进来一个精神伶俐的小伙计。
他指了指桌上,吩咐道:“帮我泡茶!”
“好嘞!”小伙计应了一声,看到他搁在桌上的一双大脚,犹豫了一下。
他吐了一口烟,将腿放下,站起来,走到窗台边,又是一阵吞云吐雾。
然后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说:“我找高樵!”
对方是甜美礼貌的女中音:“你好,你是哪位?高先生在开会,现在不方便接听你电话。”
他很坚决,又说:“我找高樵!”
对方仍耐心地解释着:“对不起,高先生有一个重要的投标会议,十五分钟后您再打过来,好吗?”
他喷了一口烟,不急不慢地说:“我看到一位貌似高太太的女人和一个男人前后脚进了宾馆,若高先生不介意,那就再……”
“这……请等一等!”女秘书还算镇静,接下来听筒里响起细微的脚步踩踏地板的声音。
包间的小伙计轻笑出声,钟立维看了他一眼,神色一寒。
他没有瞎说,就在前些日子,他看到过这一幕。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转到另一个人手中,高樵的声音响了起来,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象破败的风箱一样,声音有些沙哑。
“你大爷,是哪个龟孙子背地里乱嚼舌头根子!”
钟立维倒乐了:“是你钟大爷我,你要再不离,刘子叶迟早得把这顶绿帽子戴你头上,不离也得逼着你离,到时不仅仅是瓜分财产那么简单了!”
高樵一点不意外,他哼了一声:“你倒是了解她。”
他笑:“我更了解你,你和你们家老爷子,都丢不起这个颜面,小红本换小绿本,迟早的事!”
高樵沉默着,钟立维能想象得到他焦头烂额的样子,不由心情大好。
他推开双层窗子,探头朝下一望,楼下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好象在唱昆曲,他仔细听了听,应该是《牡丹亭》的高潮部分。
他跟着哼唱了几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高樵给唱恼了:“烦不烦啊,一副破锣嗓子穷得得什么,不把狼招来,别人也只当你是耍猴卖艺的。说吧,打电话来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钟立维哈哈一笑,慢条斯理说道:“我关心老兄啊,问问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啊!”
“接风洗尘”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高樵根本没心思细想,骂道:“,一边玩去,没空跟你扯淡,我这放着几百万的投标案要讨论呢!”他咣当挂了电话。
钟立维不介意,继续跟着戏台唱:“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小伙计忍不住插话了:“钟先生,您唱得还不错,有兴趣到楼下亮一嗓子吧,横竖都是票友,谁也甭笑话谁!就您这长相,扮上杜丽娘肯定也是俊俏得紧呐!”
钟立维大笑:“有机会吧,我瞅着,今天楼下的诸位雅兴都不错,咱就不拆人家台了!”
正说着,手里的电话响了,是阿莱打的。
他眉尖微微一蹙,接通,顺便合上窗子,慢慢踱进内室。
听着阿莱汇报,他的嘴角越来越沉。
阿莱后面说得有点支吾:“事情就这样,办妥是办妥了,不过我看啊,那位小姐情绪太激动了,她……”
“嗯?”
阿莱挠挠头:“她,她咬人啊!好家伙,跟她起冲突的几个粉丝,都被她咬伤了。”
钟立维嘴角一翘,忍不住乐出了声:“她就那狗脾气,总是不吃亏的!”
小时候,安安不但咬过他,连宝诗都咬过,打架打不过别人就耍赖,上嘴咬,反正不带吃亏的,在那个大院里,人人都知道,不足为奇,还有人开玩笑说老陈家这闺女,简直生错了性别,有股子野劲。
阿莱呆了呆,老板竟然笑了,今天,似乎是第一次笑。
第一百零五章 疯狂的女人
今上午,他被老板一个电话急召,带着几个人开着两部车来到机场,一看大厅里那气氛,他就知道,老板这次接机的客人不简单。他陪老板在休息室等待,老板显得有点心神恍惚,静静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不知在想什么。当工作人员进来告诉说,要等的那个航班需延误一小时才能降落,老板脸上立刻有些不快,沉郁得很。
电话里有短暂的沉默,阿莱能想象到老板此时沉思微笑的样子,这会子,他心情仿佛很好。
过了一会儿,只听老板问:“后来呢?”
“后来……”阿莱忽地一惊,老板什么时候在乎女人了,而且是这个女人,仿佛相识已久,颇有些渊源,只是……
钟立维一皱眉,今儿怎么了,还有老高,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想猜度他的心事,他不喜欢!
“阿莱!”他音量提了上去,声线里明显有股子戾气。
阿莱一激灵,顾不得思忖如何用词,赶紧道:“后来,我好不容易将她们拉开了,没想到又冒冒失失闯出一个更疯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