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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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乔羽,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刚才我们,都不够理智,因为还没有习惯,让占据了多年的,填得满满的心角,涂鸦上一片空白,时间长了就好了,我能做到,你也能做到。”
乔羽的脸,有些抽搐,他的手,无力地从她肩上滑下来,他深深地看着她,看不够似的,以后,再无机会这样看了吧。
“安安,你让我无地自容,也让我……无话可说!”
她看着他,微微笑了笑,眼里含着泪花,他亦回望她,只恐怕,这样的眼神,今后,再也看不到了。
这是难以言表的割舍之痛。明知是痛,还得挥刀一砍。
从此,他们的喜怒哀乐,与对方无关。
她走了,留给他的,是孤单的一道背影。
乔羽站了半晌,终于,有两滴咸咸的泪淌进嘴里。
他给家里拨了电话,是母亲接的棂。
他说:“妈,小洁是个好姑娘,也一直是我的好妹妹,我不能耽误她。”
“可你年纪不小了,该稳定下来了,我和你爸,为你担心了很多年,我们老了,别再让我们揪心了。”
“我知道,可我不想现在谈恋爱……”是不是也有人对安安说,年纪不小了,该找个男人结婚了,男人,男人……却不是他,他心如刀割,眼前一片朦胧。
他平复了一下,又说:“妈,安安等了我六年,现在,我也要等着她,直到她,找到幸福的归宿,之后我再考虑自己,这是我能做到的。”
乔太太哽咽了:“死心眼的孩子……”
钟立维下了车,站在家门口台阶下,心事重重,如果进去了,必然是轩然大波,惊涛骇浪。
在从天津回来的路上,他象熊熊燃烧的一团火球,火星子四处飞溅,沾上就着,溅在陈安身上,也烧了她一把。
眼下,他必须要冷静一下。他倒不怕面对老头的怒火,而是这件事,太出人意外了,怎么处理,他完全焦头烂额,没有对策。他不禁咬牙,纪敏儿啊纪敏儿,好手段。
头一回,他被人杀了个措手不及。
母亲在傍晚时候,打来电话跟他说:你霍思文姑姑受了香港纪家的正式委托,想和咱们家联姻。
当时,他就瞠目结舌,简直被雷到了一样,开玩笑不是,什么玩笑不好,偏拿这个说事。可二哥怎么说的,二哥嘱咐他留神……
他以为,纪敏儿只是玩玩,小丫头一个,三分钟热度过去,也就完事了,没成想,她竟然当真了。
他在电话里就跟母亲说:我不会娶她的,我不同意!
母亲说,好啊,你不娶她,理由,给我个回绝的理由。纪家在香港的金融界,那是多高的名声和地位,凡是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情,岂容你一句不娶或不嫁就随便了事的。
他完全懵了,傻了。他宁可自己是个小老百姓。他觉得自己身上,贴了一枚待价而沽的标签,完全不能自主。之前他一门心思的热烈追求,难道全是白费?
这种事,他以前看多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觉得很可笑,可现在终于轮到他了,他觉得悲哀。
如果早一步和陈家联姻,也是好的。
可是安安……他叹气。
阿莱走过去,将手机递给他。
他挠了挠头,看着手机,那通火发的,实在是莫名其妙,安安肯定生气了,才挂了他电话的。
他走到一边,拨了陈安的电话。
“小安子。”他叫她,心里忐忑不安。
“嗯。”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现在在南池子这边,一会儿就回去,我想和你谈一谈。”
她沉默了半晌,说道:“嗯。”
他心里一紧,安安别是,也知道了什么吧?
他握紧了手机,笑了笑:“别把我拒之门外,好吗?”
她好久,都没有回答。
立维看了看台阶上方,朱漆的门敞开着,那里面,是深深的庭院。
他说:“那么,一会儿见!”
下一秒,陈安挂机了。
他苦笑着,抬腿迈上了台阶,大步走了进去。
院里,有明亮的路灯,扣在水晶玻璃罩子里,照亮整个院落。
沈阿姨急得,满院子打着转转,听到脚步响,她一抬头,赶紧迎上来:“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算回来了!快,快进屋,你爸和你妈,刚才差点吵起来。你妈妈呀,这回发火了……”
立维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却仍是一副吊儿郎当样儿,他故意吃惊道:“哟,我妈发火了,少见呐,那我岂不是倒霉催的来着了,炮灰啊炮灰!”
沈阿姨顺嘴接了茬儿:“可不,你就是一倒霉孩子,赶紧的吧……”
立维在沈阿姨嘟嚷下,迈步进了上房,一边走一边喊了句:“老爸,老妈,儿子来给二老请安喽……”
话音未落,一只青花瓷杯,直直地飞过来,立维赶紧一躲,杯子擦着耳边飞了过去,咣当一声,碎了一地。
立维不慌不忙,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只见母亲坐在沙发上,冷眼瞅着他。他的父亲,站在对面沙发旁,正用大眼珠子瞪他。
钟泽栋吼起来:“都几点了,你才滚回来,难道老子见儿子,还要提前预约!”
立维满脸是笑:“这不才刚十点嘛,今儿,还没过去呢,我一接到电话,就连滚带爬往回赶,已经够快了。”
钟泽栋气得脸膛都红了,指着立维的鼻子,冲夫人吼吼:“瞧见没有,你生的好儿子,我才说了一句,他就顶我十句,瞧瞧……”
夫人皱眉:“行了,说正事!”
~明儿见。
第二百一十五章
父子俩立刻噤了声,钟泽栋气呼呼坐下,立维眼力劲儿的,很狗腿地赶紧给父亲重新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之后,然后挨着母亲坐下,手一伸,就亲热地勾住母亲的肩膀。言酯駡簟璂璍。
他知道,眼下自己的命运,有一半捏在父母亲手里,由不得半点儿马虎。
夫人偏偏不承情,一抬手就打落他的手,锐利的眼神,在立维身上一扫:“坐好!”
“是。”立维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头,象标准的小学生坐姿。
夫人又气又恨:“你去天津,干什么了?你的助理说你,去了天津。”
钟泽栋的俩大眼珠子,象雷达一样射了过来,落在儿子脸上。
立维真想,狠狠踹阿莱几脚,这丫的,什么都往外秃噜,过滤下会死啊。
“妈,我能去干吗啊,就是随便逛逛,您也知道,我那新车性能忒好了,上了京津高速,一兴奋,没能刹住车,一撒欢就钻了天津城……”
夫人瞪他:“少贫嘴鸹舌,我还不知道你!天津没你业务吧,哎,难道说那里,有吸引你的地方不成?”
立维笑眯眯的:“妈,您真懂儿子,那里有我认识的一熟人,好久不见了,我就去看了看他。”
夫人看着儿子,好久没说话,立维有些紧张,心想,千万别再追问了,再问老妈肯定会说:“男的女的?”
换了平日,他满不在乎,别人的嘴,说去呗,可眼下,什么情况?父亲的脸色不善啊,这褃节儿上……立维不由摸了摸鼻尖,悄悄冲母亲挤了挤眼。
夫人依然冷着脸,一边寻思着一边说:“这事儿倒叫我难办了,你霍姑姑说,纪家可是认了真的,对你上了十分的心思,专门为这事儿,破天荒开了家庭会议,冲什么呀?纪太太亲口说的,不冲咱们钟家几代簪缨,就冲她的宝贝闺女喜欢你。你霍姑姑这么一说,我也挺窝心的,原来我儿子这么优秀,令香港纪家余外高看了这么一眼,那是多少人想攀也攀不上的荣耀。而且呀,你霍姑姑,还带了那丫头的照片给我看,我一看呀,就动心了,小模样儿出落的,也算百里挑一了。回家来,我和你爸一合计,一边是高干门庭,一边是富贾一方,门当户对的,你和那个漂亮的敏儿,看上去金童玉女,想来也是天作良缘,互相无可挑剔,我和你爸就觉得这门亲事,做的!”
立维额上的汗,唰一下冒了出来。再一看父亲,低头喝着茶,默不作声赣。
他急忙摆手,一迭连声:“妈,妈,妈妈……我可是您亲儿子呐,不是从大街上捡来的吧?”
夫人讶然,一挑又亮又黑的双眉:“当然不是啦,你是从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立维笑:“那就好,既然我是您亲儿子,我想,您断不至于,为了和纪家攀上亲家,就把我当成一物件儿,拱手送给人家吧!”
夫人不乐意了,抬手啪地一下,就拍在立维脑门上:“说什么呢,你把老妈看成什么人了,手段专制、攀龙附凤的小人?”
立维厚着脸皮,一拢母亲的肩膀:“哪儿能呢,鲁教授什么人啊?您是最开明、最讲理的人,儿子的心,妈妈是最懂得的!”
这马屁拍的,力度适中,拿捏得很有分寸,夫人终于展露笑颜。
钟泽栋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放下茶杯,阴着一张脸说道:“你这是不同意了?”
立维撇了撇嘴:“我又不喜欢她,干嘛要同意!”
“既然不喜欢人家,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人家?”
立维嘀咕道:“我哪儿有招惹她,不就说了几句话,吃了一顿饭吗!要都这样想,那我该娶的人,都组成一个连了!”
钟泽栋气得一拍桌子:“混帐东西,成天介花心在外,你把老子的脸都丢尽了!”
夫人皱眉,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温言软语道:“老钟,你消消火,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叫儿子回来,不就是一起合计个主意嘛。”
钟泽栋瞪着妻子:“我能有什么主意,下午跟老陈碰了个头儿,我都不好意思张口,原先的默契,全让这小子搞砸了!还有纪家那边,人家虎视眈眈的,你让我怎么交待!”
夫人说:“埋怨也没用,总得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吧。”
“我想不出法子,也没咒儿可念!目前唯一指望的,就是老陈那边尽快沟通好,在思文回港之前,钟家和陈家一结亲,纪家总不好意思再插一杠子了吧。”
夫人望着儿子:“喏,听明白了吧。这阵子,你消停点。怪不得这几天,我这眼皮老是跳啊跳的,敢情在这儿杵着呢。”
立维站起来,面无表情:“儿子明白了,不早了,我得回了。”
夫人送他到院子里,小声问:“你和安安,这程子可好?”
立维有些烦,抬手松了松领带:“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你前儿个,不是还和安安闹了点儿小别扭吗,一堵气跑家里来,怎么,这么快和好了?”
立维沉了沉嘴角,答非所问:“依我看,悬!”
“什么?”夫人没听懂。
立维却笑了:“我看娶纪敏儿也不错,人啊,不就几十年儿嘛,一眨巴眼儿就过去了!”
“哟,看破红尘啦?”
“……”
“你真心话?”
“真心!”
“真心才怪!”夫人安慰道:“别太着急,好在咱家和陈家的默契,周围许多人都心明眼亮,你思文姑姑即便是向着纪家,也说不出什么来,啊?”
立维笑了笑。
“明儿,别忘了,接上安安,一起去给霍爷爷祝寿。”
“好。”
他轻轻拥抱了一下母亲,又说了句“麻烦了”,然后挥了挥手,大步迈出垂花门。
夫人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怎么感觉,儿子这么孤单?
走出大门,只见阿莱垂手站在车旁,立维看了他一眼,没直接上车,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倚着车身大口大口地吸着,心里烦,很烦,却无能为力。
~晚些还一更,明儿计划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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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夜里的风很凉,家门口有一棵梧桐树,粗壮的枝干,硕大的树冠,宽大的叶子摇曳在静谧的夜里,沙沙作响,象春蚕在咬食桑叶。言酯駡簟璂璍。
钟立维抬头看了看,想起一句谚语:家有梧桐树,何愁引不来金凤凰。如今,凤凰倒是引来了一只,却偏偏不是他喜欢的那个。
父亲说,等着陈叔尽快沟通好。立维嘴角一沉,笑话,若能沟通,早就沟通了,何必抻到现在呢。现在是什么时候?火烧眉毛了。依安安执拗的性子,谈了也白谈,陈叔那里,他根本就不抱希望,还得自个儿想办法。
赢回一个人的心,真难!
还有纪敏儿,哎呀,这个搅屎棍子,没事倒什么乱啊!
一股子难言的烦躁顶了上来,他把烟头扔进垃圾筒,转身上车。
车子一路畅通,驶上宽阔繁华的街道,远远望去,两边的灯火仿佛串联的流星一样,那么多,那样密,五颜六色,光怪陆离,更象一条河,璀璨的灯河。
立维一手撑在车窗上,托着下巴颏儿望着窗外,脑子里,天马行空的,另一手,捏着一个红绒布盒子,上车的时候,阿莱递给他的,这是在天津时,他吩咐阿莱去古董一条街淘换来的宝贝,因为匆匆往回赶,他都没来得及打开看。
到了雅园,立维习惯地抬头看了看楼上,灯还亮着。
他去乘电梯,也许有几分疲倦,他脚步很沉,脑子有些发木,脸上,也带了几分阴郁。
但心里还没忘记,他得上去和她谈谈。
他没有拿钥匙开门,既然安安不喜欢,那他就先不惹她烦。
他按了门铃,过了片刻,里面有脚步渐近,然后门开了。
立维就是一愣,陈安的脸,实在不怎么好看。也是,最近这些日子,她脸色哪天好看过,总是绷得紧紧的。
他随手关了大门,问:“吃过饭了吗?”
“嗯,吃了。棂”
他走进去,把领带扯下来,往沙发上一丢,然后身子坐下去,向后一仰,他揉了揉眉心,有点累,可心窝里,更累,还有点儿闷。
心里想着事情,想着怎么开口,耳朵里,却听着她的动静,她的鞋底摩擦着地面,脚步轻缓,渐渐远了,好象去了厨房,一会儿又近了,越来越近……下一刻,一只玻璃杯子举到眼前,杯里的水,正冒着温热的气体,他就是一愣,他看了陈安一眼,接过来。
也许是真渴了,他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湿热的液体滋润了嗓子和胃部,他觉得,一下子舒服多了,胸口也没那么闷了。
他把杯子递给她。
她接过,好心问道:“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