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重生,后会无期-来时路,已天涯 作者:休言(晋江2012-07-30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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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青梧腿脚一软便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这样就完了?如此简单就宣告了她一身武功化为乌有?昏厥之前青梧笑了,究竟是苦笑,还是解脱的笑,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她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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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山之上,景枭终于回来。织谨早就等不及,匆匆忙忙喂了赤泉,就抱着匣子直接到了他的卧房。
景枭摸着那匣子好不惊讶:“你哪来的这个?”
“在善芜的床下找到的——你见过?”
“当日善芜来乌山时就抱着它,谁也不让碰,后来就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当时大伙都还小,好奇了好一阵。”
“怎地我没见着?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善芜惊讶,仔细把那匣子看了几遍,发现自己确实没见过。
“你那日怕是功夫又没练到家,被师父罚到后山挑水去了吧。”
呃……织谨想想,确实那日回到房间时善芜已经在了。她还像个傻瓜一样的问别人打哪儿来,怎么闯进她房里来了。
“不说这些了,这匣子你能打开吗?”
“自然能。”
用不了多少时间,只听细微咔嚓一声,匣子就那样被打开了。织谨心中一怔,仿佛经历了什么大事似的。
“这是……”里面放了一卷什么东西,表面已有些泛黄。织谨轻轻将它拿起,和景枭对视了一眼,慢慢展开。
原来是一幅画。
微黄的纸张上淡墨勾勒出一个女子模样,衣饰简单,容貌却是妒煞月里嫦娥。而那眉眼,不用细看已觉熟悉。
和善芜有七分相像,与青梧尚有四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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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梧躺了许久,醒来已是第二天。她现在是个连花拳绣腿都使不上来的寻常女子,恐怕连个村妇都不如。
然而起床之后却感觉身体无异,饶是奇怪。呵,看来,废掉的东西还真是鸡肋。她倒不知,江远祯耗了半个时辰度给她真气。
青梧嗅了嗅,鼻尖一股香味传来,正猜想是什么如此香,江远祯便端了一碗肉粥出现在面前:“怎么下床了?”
“醒来觉得没什么不适,何必再躺着装死。”
“没事那就好,把粥喝了待会儿就开始练功。”
青梧端着那粥,未喝却先笑道:“掌门大人能否有点儿人情味,这么急着拿我试刀。”
“我想,你比我更迫不及待。”他耸了耸肩。
“你还真有读心术不成?”
“那倒没有,但是看懂你这样的丫头,足够了。”
青梧功夫比不上江远祯,嘴皮子上同样比不过,喝了粥,把碗往桌上一放就去打算去山洞。谁知,江远祯递了张白绢过来。
“昨日趁你晕睡,我已去抄了一份。仔细核对过了,不会有错误。”
其实早就可以抄了一份下来,但是若要带回乌山练,总归不甚方便。青梧歇了一会儿,盘坐在床上就开始按心法中说的调试气息。
江远祯坐在桌旁,手里握了一只茶杯,有一下没有一地看看她脸上神色。这样一来,他无事可做,也不知无不无聊。
头一日还算一切顺利,直到练至第二层方歇下来。还以为心法并无错误,却不想第二日,青梧盘腿运气不到半个时辰,就觉得气息越来越不顺。
是心法无法改变,还是改的地方不合理?
她想就此打住先问问江远祯,却未料到如何也停不下来。一股紊乱的气流在体内乱窜,越是想要压制,越难以停下来。她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不知如何处理,心中稍微一慌神,便大乱了,就连眼睛也睁不开,全然像是被那股气流带着走。
青梧觉得胸腔之中一阵压迫感骤然升起,迫得浑身像火一样烧。这气流若再这样走下去,必定汇入死穴,到时候回天乏术。
“阿梧!”江远祯终于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连忙大步上前摇了摇她。青梧自然睁不开眼,连意识都不甚清醒。
怎么会这样!
他顿了顿,一记手刀拍在她脖子上。随即一股鲜血自青梧口中喷涌而出,将他脚上的黑色靴子生生染成暗红。
人倒是不省人事停下来了,可浑身烫得灼人。江远祯试着封穴,却发现毫无用处,他甚至能感觉到青梧身上窜动的气流。
在这样下去,内火足够要了她的命。
容不得他想清楚,江远祯凝神盯着她紧闭的眼,蹙眉道:“对不起了,阿梧。”
大掌一拉,素衫滑下,翩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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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谨临睡觉前又把那幅画展开细看了一番。
这画中的女子看装束应该来自小户人家,乌发挽起可见已经嫁人。依样貌和纸张年岁来看,她极有可能就是善芜的娘。
织谨记得善芜曾经说过,自己的娘亲不是死了,也不是跑了,而是被她奶奶给卖了。至于为什么卖,她没有问下去,善芜也没有说下去。
这图很简单,她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见着一旁写的“吾妻绯月”几个字。想必这个女子的丈夫是个读书人,写得一手好字。
正打算把画重新卷起来,织谨忽然被画上一处吸引了目光。
但见那右手的衣袖之下隐约藏了一块极为眼熟的东西,细看之下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气。这手链,竟和青梧手上的一般无二。
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事?这画上的女子和青梧有着什么关系?而善芜,她和青梧又是什么关系?织谨恨不得现在就把青梧找回来,好好让她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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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梧觉得自己沉在火炉里,只剩背后源源不断传来的清凉之感能让她舒服一些。不知痛苦了多久,意识终于清醒了,可灼烧的感觉还是异常分明。
江远祯的双掌抵在青梧光洁的后背,不断传输真气,眼睛却不曾睁开。直到她微微嘤咛一声,才知她已脱离了危险。
“阿梧,清醒了没?”
“唔……我的,我的衣服呢?”青梧瞥见自己身上不着寸缕,虚弱说着,动了动手,想要寻到衣服遮盖。
“别动,内火必须完全消除,否则你小命不保。”
他这么一说,青梧便不动了。其实,不是她如此认命,而是除了动动手指,她压根儿就没力气抬起手。
她很清楚的感觉到江远祯冰凉的手掌放在背上,不断往她体内度来真气。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他的掌心也在发热,这感觉好生令人奇怪。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青梧浑身汗水都已干透他才挪开手掌。没想到的是,手刚一拿开,青梧无力之极便往后仰去。
江远祯一时没料到她会这样仰过来,下意识手一伸,猛地睁开眼,顿时尴尬了两个人。披散的乌发正好抵到他鼻尖,散发出好闻的味道,而那姣好身段更是一览无余。
这……
“放,放开我。”
“……对不住。”
江远祯闭着眼挪下床,将她放平,又在床尾摸索一阵拉开被子给她盖上。匆匆忙忙做了这些,他就赶忙出去了。
闭眼许久,门外的光显得有些刺眼。
他独自站在梧桐树下,脑中她泛起红|潮的脸挥之不去。隐在广袖下的手,竟还余留了方才的触觉。
肤如凝脂,仿若丝绸。
这一切吗,一时令他眉间川字加深,不由闭眼凝神。
青梧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肚子饿得受不了才缓过劲儿来。拿起地上的衣服,她的手不觉颤了一颤。
这回被他看光去了,可如何是好。坐着又愣了片刻,窗外逐渐响起虫鸣,她才惊觉原来已到了晚上。
迟早都得照面,若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怕是最好的办法了。她终于站起来,手搭在门上深吸一口气。
“嘎吱”,门开了。
江远祯转过头,夜色中眼底神色看不分明。
“阿梧,我……”
“掌门,有没有吃的。”谁知青梧突然插话道,缓步朝树下走去。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照出她的淡然。
“……有,刚才就烤了野鸡,等你出来吃。”
青梧走进一看,才见晚饭果然已经准备好了:“怎么不先吃。”
“你还没吃,我怎好先吃。”
她扯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咀嚼吞下,终于还是准备问一问:“为什么会出这样的岔子。”
江远祯拿着手里的野鸡,一口没吃:“刚才我去看过了,抄得没有一点问题。但是有一个地方被我遗漏了。”
“遗漏了?”
“这一处若是单独看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前面的那一处问题改过了,后面便会接不上气息,导致气息紊乱、走火入魔。”
“我,我走火入魔了?”
“不严重,调息过来就没事了,今晚我再想想怎么处理。”
“我果然是被你拿来试刀的。”青梧笑了笑,继续填饱肚子。
静默了片刻,两人没再说话,就连飞鸟掠过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当青梧咽下最后一块肉的时候,江远祯清冽的声音飘进耳朵,竟是一声:“对不起。”
平静,却又令人诧异。
作者有话要说:画里的女子究竟是谁呢?~~~
哎呀,被看光了……
☆、回忆
他道歉?这倒让青梧一时接不上话。话说此事你情我愿,出了这个岔子实在怪不得他。
“既然这样了,我会负……”
“就当你什么都没看到吧,我、我也当什么都没发生。”
江远祯愣了一愣,蹙眉,淡淡问道:“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我不是那么矫情的女子,况且江湖人不拘小节,一笑泯恩仇的事多了去。今日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对谁都好。”
他也不坚持,笑笑,转移了话题。两人月下闲谈了一阵,心头也算畅快许多,此事就当揭过去了。
接下来几日,因着又怕出错,青梧便练得慢些,待到了第七日才练到第三层。速度慢且不说了,内力却有些控制不住,越发难以驾驭。第十天一大早,算算在外时间差不多了,青梧把心法好好收进怀里,就跟着江远祯回乌山去了。
照例走了很久,回来的时候已是晚间。她有些累,甫一推开门,还未站稳,迎面织谨就凑上来了。
“练得什么功呀,我可等你好久了。”
“等我作甚?”青梧笑道,在桌旁坐下歇歇腿。
“你来看看。”
那画一打开青梧就愣住了。
织谨倒没管她的神色,径直指着画中女子的手腕问道:“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和你戴的手链很像?”
青梧抬起手,好好对比了几回,见手链确实是一模一样的,惊讶得不禁脱口道:“这、这不是沙夫人吗?”
“沙夫人?”
“就是茗香阁的沙夫人,我的养母。”
青梧把那画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番,但见画中的沙夫人比她印象中的模样少了一些清愁,多了一丝幸福。如此年轻貌美的她,整个人有着另一种气质。
“阿梧,这个就是在善芜床下发现的东西。她那么宝贝,藏着掖着,我猜,你口中的沙夫人就是她的娘亲。”
青梧颦眉,摇头道:“既是她娘,为何又出现在茗香阁,当了夫人。何况,一幅画也说明不了什么。”
织谨细细想想,反驳道:“你没见过善芜,自然不知道她和沙夫人长得有多像。我记得善芜曾经说过,她娘是被奶奶卖了的,难不成正好卖给了沙奎?她之所以收养你,许是见你长得像亲生女儿。”
说到这里,青梧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有一年春节,沙夫人挑了上好的料子,亲手给她做了身新衣裳。看着她穿在身上之时,沙夫人一时愣住了,顿了片刻突然问她,愿不愿意把名字里的“梧”改成“芜”。
青梧自然不肯,拽着自己的玉佩连连摇头。她倒是拒绝得爽快,沙夫人见了,虽不再强迫,眉眼间却又沉下去几分。
因为多少伤了沙夫人的心,这事儿她就隐约记了下来。
现在想来,善芜和沙夫人是母女一事怕是错不了。再深想,沙奎眼见自己夫人念旧,少不得会想到沙夫人记挂着前人,自然心里不畅快。所以,青梧被这般疼爱,是沙奎所不乐见的。对她不好,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青梧道出心中想法,自己惊讶了不说,织谨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事情想到这里就打住了,至于沙夫人是怎么被卖掉的,善芜不在了,她们两人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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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气大好,织谨却好似没有睡好,偏又拉了青梧说要去山巅上,把匣子和善芜埋在一起。
青梧第一次来这里,早前不知乌山还有这等漂亮的地方。和风徐徐吹过,花香树影,好不令人清爽。只是那山崖附近落了三座坟墓,又显得沉闷许多。
“这里原本有一个小屋,平素里我们常常来此习武,累了就进去歇一歇。”织谨说着,在一个墓碑前蹲下了。
“那如今怎不见小屋?”
“一把火烧没了。”织谨叹了口气,把匣子放在一旁,在善芜的墓碑边上开始松土,“当日小屋起火,黎师兄和善芜就在里面。”
“看这地方不很宽敞,屋子想必不大,却又为何又不及逃出来?”青梧一边问道,一边蹲下来,帮着一起挖土。
“门被动过手脚,自然逃不出来。我们拿着东西砸门,可加了铁板子的门哪那么容易就碎开。后来掌门来了,想用脚踹开。可惜天意弄人,他前一日练功之时不小心把腿伤了,就踹了那么一下,却是再踹不动。”
织谨说着,脑中浮现起那日的画面,熊熊烈火,众人的尖叫,善芜的呼救统统都像是一场噩梦,不真实,却又是事实。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是那一踹之下,屋檐一块松动的木板抖落,砸在门口彻底挡了路。我们彻底没办法了,看那火像被浇了油般一个劲地烧,烧得里面的人影看不清楚,声音听不清楚。后来,黎师兄和善芜想办法弄开了后窗,想从那里逃生。”
“那、那后来为何又没能逃出来?”
“你且看看这里。”织谨站起来,指着山崖之下,道,“小屋修的时候,背面就是悬崖,没有放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