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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武烈太后传 作者:燕眉(晋江vip2013-01-03完结,女强,宫斗权谋,铁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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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澈五百人对阵赵相如五百人,中间有五百米左右的缓冲区。
  庞澈站在己方的战车上,大声喊道:“列阵!”
  前方执戈矛的士兵突然往两边集聚,空出的中间空当突然涌出一排执盾士兵,一字长蛇站立,护在戈兵前面,最末排则是弓兵。
  赵相如倒吸一口冷气,短短时间内,庞澈竟然针对她的骑兵排出了这个阵法。骑兵能够克制步兵和车兵,拥有极快的速度和极强的冲击力,瞬间冲垮步兵的方阵。但所谓兵种相克,这世上没有一个兵种是无敌的,骑兵最害怕的就是弓兵,因为骑兵在快速奔袭中无法躲闪,而且目标巨大,基本是活靶子,不论是人是马,一旦中箭,即便不死,摔下马也差不多了。
  “弓箭手列阵!”
  对方庞澈已经下了命令,赵相如急得一身冷汗,目测了一下对方弓兵的距离,应该还不在射程内,只是庞澈已然摆开阵势。她本打算让骑兵先行冲锋,摧垮对方的防线,扰乱阵法,再让步兵营紧随其后,展开攻势。但情况有变,必须立即作出调整,否则骑兵都将折损在冲锋上!
  赵相如沉声道:“蔺羊,你领三个步兵连先从中路进攻!”
  “诺!”
  “许历,你领两个骑兵连,待步兵行到半程时从对方左侧进攻!”
  “诺!”
  “褒成,你领两个骑兵连,待许历行到半程时从对方右侧进攻!”
  “诺!”
  “剩下部队留守,随时听候调遣!”
  “诺!”
  “出击!”
  蔺羊听到命令丝毫没有迟疑,迅速带领部队,扑向对手。
  庞澈看着前方正面进攻的中路军如猛虎下山之势,丝毫没有惊慌,冷眸一闪,等待猎物进入有效射程,方才号令道:“弓箭手准备——”
  箭在弦上,弓如满月!
  “放!”
  霎时漫天箭雨,遮天蔽日。赵相如的中路军虽举起盾牌,但仍有数十人被射中,只得气呼呼地离开了战场。
  但是这只是稍稍拖延了进攻的脚步,一轮箭雨过后,蔺羊又领着步兵开始向前奔去。而此时,庞澈突然发现左侧有一支骑兵出现,速度极快,眨眼便已超过了中路进攻的步兵。庞澈暗叫不好,原来步兵只是用来吸引弓箭的靶子,而第一轮弓箭射完后,要立即组织下一轮还需要时间。
  庞澈用犀利的眼光看向远方,王后,你是在牺牲步兵,为骑兵争取时间吗?
  左边突然发起进攻的骑兵打乱了庞澈的节奏,他立即示意弓兵调整目标,将箭头对准左侧出现的骑兵。而此时,右侧前方也扬起了沙尘,又一支骑兵发起了进攻。
  庞澈立即让弓兵放箭,同时命令士兵架好盾牌,长矛从盾牌间伸出。而此时,左侧的骑兵已经冲入庞澈的步兵阵营,中路蔺羊率领的步兵也稍后赶上,投入战斗。
  庞澈军队阵脚大乱。好在这五百人是庞澈挑选的精兵,个个都是硬骨头,十分难啃,虽然阵法被破,却也并未逃散,而是坚守原地,拼命反抗。战局陷入僵持,双方都有不少士兵“阵亡”,退出战场。
  而正在庞澈军队陷入混乱时,赵相如看准时机下令全军出击,剩下的一支步兵连和一支特务连继续从中路加强进攻,而赵相如则率领剩下的一连骑兵包抄到庞澈部队后方发动袭击。
  胜负立现。而当骑兵们将庞澈的战车团团围住时,庞澈也露出一丝苦笑——竟然输了。
  场边观战的众将早在看到半程时就已知道胜负,但是真当看到庞澈被擒时还是心惊胆战——王后用半年时间竟带出了一直骁勇的骑兵部队,同时竟然采用兵家少有的添油战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所谓添油战术,实际是一种试探型攻击的方法。范指使用小股部队逐次攻击的方法,就象给油灯添油,一次不够、再加点还不够、再加。一般情况下,添油战术不会被指挥官主动采用。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往往是初期对敌情掌握不足或错误判读战略态势,导致在第一波次的战斗中投入的兵力不足以达成战略战术目的,同时又遭遇到敌猛烈反击而蒙受巨大损失并且难以撤离战场。
  但此役,王后不仅用了这种战法,而且用得十分巧妙,避免了骑兵的无谓折损。
  但是赵相如此时就没有胜利者的喜悦了。她环视四周,发现只剩下半数不到的士兵了。
  五百对五百,惨胜!赵相如原先对自己训练出的部队有绝对自信,每个人都能以一敌三,五百对五百应该是十分轻松的事,更何况还有骑兵的助阵,她的添油战术也取得了成功,却未料近战搏杀竟还是折损大半。
  骑在战马上的赵相如还在沉思,而庞澈却已走下战车来到她面前,他强作镇定,拜倒在赵相如的马下。
  “末将来向王后请罪。”
  赵相如看不清庞澈的脸,只听到他波澜不惊的声音,却似乎不像以往那样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一定要打败你,才能让你臣服吗?赵相如一边想着,一边柔声让庞澈起身。
  廉颇等人纷纷来到赵相如面前,单膝跪地,身上的盔甲发出哗哗声,赵相如听着觉得十分悦耳。
  “王后威仪,我等心服口服。”
  赵相如下马,笑着让众人起身,一派谦和景象。
  廉颇一抱拳道:“王后,老臣等孤陋寡闻,未知这马上装配何物,如此厉害,还望王后不吝赐教。”
  赵相如环视众人并不说话,只说外面风大,廉颇及各军主将立即将她迎入帐中。
  “此物统称马具,放在马背上形似山谷的叫马鞍,脚下踩着的称作马镫。”赵相如入账后面对诸将也不藏着掖着,大方说出。
  “未知王后从何处得到此物。”廉颇急切问道。
  赵相如一笑,脸不红心不跳说道:“此物正是本宫所创。”
  下面将领听闻十分吃惊,他们刚刚都见识了骑兵的厉害,可以说,骑兵将在数年内改变这个战争的走向,而改变骑兵的,正是正两件装备。在座都不敢相信这样重要的东西,竟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女人发明的。
  赵相如看着庞澈,他不发一语,坐在下首,不知想些什么。赵相如还记得半年前,就在此处,这个骄傲的人与她打了个赌,并掷地有声的说道:“若我战败,从此卸甲,不入军营!”
  赵相如隐隐有些疼惜,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却被一个自己瞧不起的女人所打败,听说他在之前未尝败绩,不知今日之事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几次接触看来,他脾气虽冷硬,但军事才能无可挑剔,廉颇已经五十有余,隐约将他作为接班人培养。赵相如突然想起《史记》中赵国将星璀璨,但似乎从来没有一个叫做庞澈的人,难道他真会因此而终身未入军营?终至湮没无闻?
  当初打赌,无非是见他气盛,想弹压一二,并非想让他离开军营,若他真依约而行,赵国折损良将,岂不于己更加不利?那自己就更难回到原来的时代了。赵相如越发心中不安,不禁冲口而出:“庞将军——”
  庞澈似乎猛然回神,见王后唤他,单膝跪地俯首。
  赵相如没料到他突然间如此恭敬,有些吃惊,廉颇倒是有些知道庞澈的脾气,因而说道:“王后有所不知,庞澈为人一向如此,只有能让他心服口服之人,才能让他誓死效忠。”
  廉颇也有些有气无力了,之前的赌约言犹在耳,人无信不立,庞澈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若不践行,将来也无法服众;可是真要他痛失爱将,他更是不忍。
  到底是年轻气盛,不够稳重啊。
  赵相如倒并非愿意看见一位良将折损在自家人手中,安慰道:“庞将军深谙兵法、精通阵型,一向领兵有方,今日功败垂成,主要是由于未知我方有骑兵部队,因而出奇制胜。”
  赵相如将话讲得很圆滑,尽量让对方听起来不刺耳。“而我方早已熟知将军阵法,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将军虽遇骑兵,却无丝毫惊慌,沉着应对,瞬间用弓兵克制骑兵。何况短兵相接时,将军手下作战英勇,所以将军虽败,却并无可耻之处。”
  说到这,赵相如自嘲道:“倒是我,自相矛盾的结果,虽是盾破,矛却已是锋锐尽失。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大抵如此。”
  庞澈却仍跪着,惭愧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赵相如起身,走到庞澈面前,将他搀扶起,笑道:“非也,战场中,局势瞬息万变,将军做到这步,实属不易。”
  庞澈表情并未缓和,赵相如也知他有些偏执,但只要他不提起之前的赌约,便是一切好说,于是她跟廉颇心有灵犀、默契十足,都选择暂时失忆,谁也没有主动提起半年前打赌的事,仿佛从未发生一样。
  可是这世上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此时,庞澈突然提出要求解职,离开军营。赵相如和廉颇都力劝,庞澈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留下。
  廉颇急了:“你一介武夫,不入军营,难道要去做农夫?”
  庞澈却早已想好去处,“如王后不弃,愿为侍卫,戍其左右。”
  赵相如顿时无言,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堂堂将军不做,却要到她身边做个侍卫。赵相如到底觉得将才难得,若是不允,没准他真去做农夫了。况且,将一个真心诚意投靠自己的人放在身边随侍,总好过赵奢派来的许历,没准将来在战场上还能给自己出谋划策。
  于是赵相如收下了庞澈,算是意外之喜。
  而廉颇则是欲哭无泪了。中军主将一走,谁来操练军队?谁来弹压剧辛、王奂?
  此时庞澈已回帐收拾,而众将也纷纷告退,只剩廉颇和王后。
  “廉将军可是为中军无人烦恼?”赵相如看着一脸烦忧的廉颇,出声道。
  廉颇没想到王后竟猜透他的心思,点点头,有些苦恼,“到底是军中无人,庞澈的能力……唉——”
  赵相如沉思了一会,犹豫道:“按说军中之事,本宫是妇道人家不宜插手,但是也不愿眼睁睁看着赵国军队的防线有失,因而忝着脸向廉将军举荐一人。”
  廉颇不疑有他,问道:“敢问王后是何人?”
  赵相如浅笑:“此人忠心可表,将军您也认识,正是宫中卫尉赵奢。”
  廉颇想起此人,是赵国贵族,能力倒也不错,于是点点头。
  赵相如似是突然想起一般,对廉颇道:“这几日,本宫命人赶制一批马具送到廉将军处,你可先让士兵们骑着试试,若合适,便可大规模装备,赵军骑兵力量便可更盛。”
  廉颇大喜。
  后世每每说起武烈太后工于心计、算无遗策,便总拿这一事件作为例子。一番行为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经此一役,武烈太后连消带打,制服了不听话的庞澈,打压了军中不利于自己的声音,同时迅速用亲信赵奢填补了庞澈空出来的位置,从此开始插手军中事务。

  出发

  赵相如带着庞澈回了野台。她看着褪去一身将军甲的庞澈有些不知所措,出使在即,她斟酌良久,最终决定带上庞澈、蔺羊、许历以及特务连全体,而针对之前演习中出现的问题,她则丢给留守的褒成,让他严加训练。
  出发前,赵相如召集了庞澈、蔺羊、许历以及特务连连长百里云开了一个小范围的情况说明会。赵相如让大家免礼跪坐下来,“召各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不敢,请王后只管吩咐。”庞澈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这三月初的天也格外寒冷。
  赵相如便把要伪装成缪贤门客出使秦国的事情说了一下,四人听后惊异非常,只有庞澈反应最为平静,微微定神后说道:“个中凶险,王后心中可有准备?”
  赵相如知道他口气一贯如此,不过话中却有丝关怀,也倍感温暖,笑道:“自当有所准备。”
  “庞澈,由你来做我的卫队长吧。”希望不要大材小用。
  坐在摇晃的车厢里,望了眼摆在身旁的节杖和帛书,赵相如叹了口气。车队一行总共才不到六十人,却已经让她感觉非常庞大了,尤其是庞澈、蔺羊等人,举手投足都是军人模样,走到哪都十分引人注目,与当初低调行事的想法不符,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装扮成富家纨绔子弟,稍加遮掩。
  刚刚接了奏报,另一路打着赵国使臣旗号出使秦国的使团,一出赵国边境就被山贼打劫。赵相如不禁庆幸廉颇弄出一路假使者以转移注意力,但也不得不为前程担忧,这一路必然不会太过顺畅。
  赵相如紧紧攥着装有和氏璧的椟匮,手指细细摩挲着木匣上的云纹,心里不禁祈求和氏璧,若真是通灵的宝贝,就保她能够“完璧归赵”。
  “少主,汾河已过,前方就是汾阴。”许历在车帘外禀道。汾阴是魏国的边城,出了魏国,就到秦国了。
  古人取地名很有意思,山南水北为阳,比如洛阳,在洛水以北,衡阳则在衡山以南。反之山北水南为阴,比如汾阴,就在汾水以南。
  赵相如掀帘看见车外天色已晚,“许历,你先进城打探,其余人等随大部队行进,日落时分所有人在汾阴城外会合。”甫一交待,许历扬鞭打马,一人一骑就这样跑远了,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正准备上路,赵相如忽然听见远处有打杀声,心里顿时警惕起来,吩咐蔺羊领特务连的一支小队前去小心察看是何事。
  过了不一会儿,侍卫有人来报,蔺羊带队和别人打起来了。赵相如急得不行,自己身肩出使重任,不仅要保护和氏璧以及节杖国书的完整,更要保护好自己和随行人员的安全。一路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信条直往目的地冲,压力大得差点就崩溃了,眼看到秦境了,竟然还是惹出事端。
  小春看着王后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后,现在怎么办?”
  赵相如强压了火气,召来在队伍最前的庞澈。
  庞澈也听说了蔺羊在前面的事,一看见王后就单膝跪下,认错道:“属下管教无方!”赵相如对着“冰块”摆摆手,示意他起身,“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蔺羊与我相处亦有些时日,发生这样的事想来是有原因的。算了,不如弃车,与我一同去看个究竟。”
  庞澈知王后虽是询问他的意见,但话间的语气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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