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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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军答:“再没有人知道了。”
代宇庭又问:“这个小陈可靠不可靠?”
代军肯定地:“很可靠!”
代宇庭把被子一掀,坐了起来,压着声音吼道:“可靠你妈那个本,你不是说姓刘的如何可靠吗?怎么样?到头来,她要搞死你!”
代军急辩道:“真的,她正和我谈朋友。”
代军象老鼠见了猫似的看着他的父亲。代宇庭又慢慢靠在床头,微闭双眼,久久不说一句话。代军一会低头看看一无所有的地板,一会儿抬头看看他爹,很不自在。
过了很久,代宇庭一字一句地问:“这笔钱的帐号是另立的-----?”一个“的”字,平起仄收,有“意”的韵味。
代军:“是,专款专用,当然是另立的。”
代宇庭问:“其他人没有过问过----?”“过”也变调了。
代军回道:“他们只是问大楼什么时候建,从来没有人问过这笔款的事。”
代宇庭停顿了好一会,说:“你真该死啊!这么大一笔款你视同儿戏,你不要命了吗你?”代军战战兢兢摸到沙发上坐下,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父亲。代宇庭又沉默了很久,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吐出:“市烟草专卖局有一笔款子,三千万,是方格明的小金库,他走时,任何人没交,我上任时移交给我的。要动,只能作为临时用款,时间至多不能超过一年。可一年以后又怎么办呢?”他将这个“可”字说得很重。稍停顿一下,又说:“还要那个女人不再出现,否则,两罪并发。我也同你一起死定了。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了。”
代军毫无主见,只是默默地听代宇庭一句一句地说出他的营救计划。代宇庭慢慢从床上起来,从包中拿出一叠稿纸,想了想,叹了口气,看了看儿子,又凝神瞅瞅窗外,然后把纸垫在提包上面写道:
关局长:
那笔特费上面要临时动一下,时间约一年左右。请将此款先打一千五百万到地方税务局二分局基建帐上,由代军副局长直接与您办理有关手续。上面告诫保密,望照此办理。至嘱。
代宇庭3。9。
代宇庭把写好的手谕撕下来,又从头至尾默默地念了一遍,拿在手中,看着代军想了很久。又从提包中拿出一个财政局的公函信封写好,将信装好后,仍然拿在手中看着代军。他知道这封信的份量,关涉到他的生家性命啊!
最终,他移动颤颤巍巍的手,把信递给了他的儿子代军,说:“生死有命,你就按这信中写的办吧!一定要和小陈交待好,再出漏子就等于把你的老爸送上断头台,与您陪葬,听明白吗?”
代军接过信沉重地说:“我知道了!”起身问道:“您没别的事儿啦?”代宇庭倒在床上向他挥挥手,示意他走,代军走到门口,刚刚开开门,代宇庭又喝住:“回来!”代军只得将门重新关好,回头走到代宇庭床前站着。
代宇庭坐起来看着他,显得精疲力竭,半天才“嗯”了一声,对代军说:“你要一如既往的保持镇定,我再给你想办法周旋。你再给我动这笔款,我要你的命。”
代军说:“我还动,就是自找死路哇!”
代宇庭瞪着眼说:“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代军还想说什么,代宇庭往床上一倒,将被子拉到颈部说了声:“你,你滚吧!”
代军唯唯诺诺,退出病房。
第四十九章
楚云市政府副秘书长江枫,已调任市经济协作办公室当主任,平调。前一天,他接到朝旭的电话,知道他要来楚云了解楚江大桥项目的有关情况。心里非常高兴。他向管重点工程的副市长方格明报告后,继而安排内联处处长到机场接人,自己亲自带人到紫英宾馆等候,准备宴请朝旭一行。叫司机6点钟接朝旭的妻子和孩子到宾馆吃晚饭,并嘱咐说:“提前给他家里打个电话,我已告诉朝旭了。”
这几年来,江枫在楚云,朝旭在深圳,但他俩的联系从未中断。他们虽性格和工作性质上,是属于两种不同类型的人,朝在民营企业,江在政府机关;朝博学多才,敢于开拓进取,江文字根底好,办事谨慎小心,但他们感情上是相通的,对当今社会许多问题的看法上有共识。朝旭在市政府工作多年,从不随便结识上层人物,而对江枫却是个例外。他认为江枫为人朴实诚恳,办事认真,虽身居高位,却毫无一点官老爷作风,对所有的人以诚相待,同多数人和睦相处,和一些素质较高的人交谊甚多,群众中口碑甚好。自从朝旭走后,他总有一种负疚感,曾几次邀请朝旭回楚云工作,并全力推荐他到经济协作办当副主任。虽被朝旭惋言谢绝,而两人的交情更笃。朝旭心目中,江枫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十分正直的人。他虽已离职,由于江枫常常给他通报市政府的有关情况,因此,对楚云的情况一直还是明了的。
江枫早早儿就等候在紫英宾馆门前,对朝旭的到来,他显得很激动,象盼望久别的亲人一样在大门口徘徊张望。站在他身边的凤玲和孩子朝斌,看到这情形很受感动。
“到了、到了,就那台蓝色的车。”江枫指着已从传达室那边开过来的小车,高兴地对身边的凤玲说。母子俩随着江枫的手势看时,车已经开到了面前。朝旭在车上就看到了江枫和妻子、孩子在等候,车刚停稳,江枫上前忙把车门打开,朝旭一只脚还在车上,手就被江枫紧紧地握住,兴奋地说:“朝总好啊!”朝旭笑容满面地“秘书长好!”朝斌和母亲礼貌地站在一旁,朝斌叫了声“爸爸!”朝旭看着她母子笑笑。随同来的工程部长丁克见这情景,知道是朝总的妻儿,走过去向凤玲点点头说;“嫂子好!”凤玲笑道“你好!”丁又对朝斌“你好!”,“叔叔好!”朝斌说着就要帮丁克提箱子,丁克婉言谢道:“谢谢你!谢谢你!”
“朝总请!”江枫礼让道。
“秘书长请!秘书长您还是叫我朝旭吧!”朝旭谦虚地要求。
边说着话边往里走,朝旭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着妻子和朝斌,母子俩幸福地笑着。
安排酒席的内联处处长秦明,在“炎帝厅”总统包厢。秦见大家到来,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江枫风趣的给朝旭介绍:“这是我们内联处长,霹雳火——,”
朝旭握着他的手,先是一怔,回头看了看江枫,继而机警地笑道:“敢情是秦明,秦处长?”
秦明:“小姓秦,朝总知识渊博。”
朝旭:“梁山一百单八将,儿时记忆。”
秦明:“朝总请!”
朝旭:“请!”
大家就坐完毕。
江枫举杯:“欢迎我们的朝旭和丁克先生!欢迎朝夫人和我们的小客人朝——。”
朝旭“朝斌。”
江枫:“哦!斌斌!首先我敬你们一杯!”
朝旭:“您太客气了,谢谢!谢谢秘书长!”
“谢谢秘书长!”全桌都站起来碰杯,一饮而尽。
江枫:“朝旭哇!听说你回来,我好高兴。”
朝旭:“谢谢您如此盛情安排。”
凤玲:“秘书长上午就打电话给我,还叫我一定要把孩子带上。”
朝旭:“真是太感谢您啦!”说着,端杯站起来“我单独敬您一杯,一是感谢您多年来对我的培养教育;二是谢您和秦处长的盛情款待。”
秦明:“好!我作陪!”
丁克:“我作陪!”
朝斌站起来:“我也作陪!”
凤玲拉着孩子:“哎哎!别别别!这是大人们的事,小孩子别掺和。”
大家看着朝斌笑了。
江枫:“好哇!就让斌斌也参加,大家一起干杯!”
众人:“干杯!”
江枫对丁克说:“丁克先生!我也敬您一杯!”
丁克端杯站起来:“谢谢秘书长!”
江枫给朝旭敬酒时感情真挚地对丁克说:“你们朝总可是一个人才唷!一个难得的人才。假若我是老板,也一定会重用他的。说来愦憾啦!嗨!啥也别说了,干杯!”
丁克:“干杯!”
朝旭对大家说:“秘书长为人敦厚,办事认真,身居高位,毫无一点官老爷作风,在办公厅口碑很好。他曾多次要我回楚云工作哩!”
江枫:“我向市政府推荐,想要你到经济协作办当副主任,我想把我这个位子给你呢!”
朝旭:“非常谢谢!您是一个值得信赖、十分正直的人。虽说我远在深圳,我们之际间的联系从未间断。您时常告诉我这边的一些事情,包括楚江大桥的事,我对楚云的情况,一直还是明了的。”
江枫:“你的离职,我内心总有一种负疚感,无法弥补啊!说心里话,不管你现在再红火,哪怕是亿万富翁,我还是很希望你回来,不是暂时,而是长期。”
朝旭很有礼貌地:“秘书长,请允许我还是这样称呼您。”
江枫笑笑点头。
朝旭对江枫安排的接待很开心。“我今天非常高兴,胃口也很好,主要原因是看到了您慈祥亲切的笑容和大家如此的盛情。家乡,这是我日夜思念的家乡呀!”他搓了搓手,故意抬头看看餐厅上面,以控制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江枫:“你看,你看,朝旭先生,过去从来不讲客气话,现在变了,好好,变得好。你要早这样,早就超过我了。”
朝旭意思到此时不应多愁善感,迅即扭转话题,举起杯,声音有些颤抖地:“来来来,满斟此杯,敬我们尊敬的家乡领导,我的老首长一杯!”,敬完酒,感慨地:“几度醉吟中弦月,一片乡情在玉壶啊!”。
江枫执杯在手,安慰地:“这叫江山代有才人出,霞光照得衣锦还啊!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就是绝好的证明。过去你是好样的,是组织辜负了你,我也有责任啦!来这杯酒,作为罚我失察之责。”
朝旭:“秘书长!不必自责,朝旭虽感慨万千,可风骨依旧。往事何须回味,携手但看明天。这次回楚云,还请您象过去一样,关心爱护老部下才好。”
江枫喝了口酒:“人说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深圳几年,朝旭公竟然励炼得如此炉火纯青,往昔的大将风度尤在,而今,更添了几分企业家的风采,真大丈夫呀!”
朝旭:“您过奖了,秘书长!”
江枫放下酒杯,夹起一块炸鸽肉给朝旭,风趣地说:“吃!好东西,蒸炖炒炸,品味无穷。”
朝旭:“‘合’百‘鸟’之精华是为鸽也。它不仅质地沌正,以任何方式制作,味道都很鲜美,而且放置千里之外,亦能返回故乡。”说完也夹一块给江枫。
秦明端着杯站起来,走到朝旭身边说:“朝总,听江主任常说起您,您是我们的榜样,今天能与您同餐共饮,非常荣幸,来!我敬您一杯。”
朝旭礼貌地站起来笑笑:“此酒可干,此言不妥。”两人干完酒座下。他接着说:“秦处长,你知道,朝某走这条路,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结果虽好,效仿不宜,本人乃不幸中之万幸。一则机缘难得,二是失多于得,别看多几个钱,我失去了对家庭的照顾,”说着看了一眼妻子。
凤玲低头不语。
朝旭“失去了对孩子的管教,也失去了对年迈母亲尽孝道的机会,人到中年,上不能尽孝,下不能顾家,便有亿万资财,又何足道哉?”
江枫:“朝总是个孝子,办公厅有口皆碑呀!”
秦明:“大凡有作为者,皆以孝为先啦!”
朝旭:“孝道乃晚辈的责任和义务,我深感有愧呀!第三、党政干部经商,成功者微乎其微,所以,我这条路不足为范。本人义无反顾,因已船到江心。”
秦明佩服地:“好!朝总一席话,我一定谨记在心,怪不得我们江主任如此器重您,好人,好人哪!来!就为您刚才这番话,我再敬您一杯!”
朝斌立即走了过去:“我爸不能再喝了,来!我来跟叔叔干杯!”朝斌挡驾,凤玲拽不住。
江枫笑道:“好小子!要当爸爸的保骠啦!哈哈哈——!”
哈……。
丁克站起来端着杯对秦明:“谢谢楚云市政府和两位领导的盛情,朝总这杯酒,我代啦!”丁克干完后座下,对朝斌说“再过十年,丁克叔叔就不挡你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丁克轻声对朝旭说:“朝总,您到哪儿都受欢迎!”
朝旭若有所思地:“是吗?你还没看到不欢迎我的人啦!”
江枫:“你们朝总,原来在我们办公厅,是杨春白雪,大家闺秀哩!”
朝旭笑道:“我现在变成下里巴人了,照江湖上的话说,叫身不由已呀?”
江枫:“那倒不是。”夹了一块猪排给朝旭“你现在是多了一分情趣,少了几分戒心,精神轻松得叫人羡慕。”对众人“朝旭先生很有才华,但在几年前,他在领导面前,确实谨慎得很,从不轻易表现自己,也从不愿多讲一句话。今天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啊!”
朝旭笑道:“感谢老首长,戒备是对人类智慧的扼杀,本来有十分才能,就因戒备心理,至多能表现三分。我在机关看到有些干部,包括我在内,真是处处小心。大都三缄其口。要说人才,我们的先人早就说过‘唯楚有才’,可机关里显不出人才。”
江枫:“甚至在某些重要岗位上,用了一些奴才、庸材、蠢材。”
朝旭:“大家都平平常常的过,保险。要说竞争,就是背地里做文章。我看不惯,只到最近,我才知道,我这种观念也有两重性。总裁对我说,‘朝旭呀!你知道不?你最大的优点,便是你至命的弱点。太阳再无私,也有照不到的角落啊!”
江枫:“朝总的切身体会,本人感同身受啊!来,让深圳的新鲜空气,来调解一下楚云的气氛,干——!”
大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枫:“接到你的电话,我已向格明同志报告了。”
朝旭皱了一下眉。
江枫察觉到了:“请放心,这个项目是市委常委集体讨论过的,格明同志只是侧重过问,进行过程,必须是双方共同协商,不是你在群工部的时候,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全桌的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