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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朝野-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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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副市长知道市长的意思,于是说:“老大,武帝诗的最后一句不是‘小龙垂首待雨停’嘛?怎么就不是同名同姓呢?”
    市长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噢——!嗳嗨——!什么呀,他的意思是等待雨停下来——!那不是老代的名字。这不牵强附会吗?这个——,比什么不好,你咋就把老代比做那玩意儿呢?”
    大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游副市长解释说:“老大,这可怪不得我,我也是听来的,我听那个音是‘待雨停’,所以就认为汉代也有个代宇庭。再说呢,跟皇帝做那玩意又有什么不好?正象我们楚云打麻将扎鸟,那可是个金鸟(斛牌翻翻)呢!皇上是万岁,它就是千岁哩!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
    “你怎么不去做他那吊玩艺儿呢?”代宇庭实在忍不住回了一句。
    “嗨!人家武帝不是没提到我吗?我想钻也钻不进去呀!”游之这么一说,众人更是笑个不停。
    代宇庭尽管不敢放胆和游市长对垒,还是不甘心地回了一句。他笑对游说:“看来,游市长是经常喊吊吊做千岁啦?”
    谁知游市长毫不示弱地对代宇庭说:“你敢承认你是吊吊,本副市长就天天叫你千岁。”又引起一阵大笑,从那以后,代宇庭又多了一个混名“代千岁”。这是继他在紫英宾馆的“博士”后的第二次封号。
    这时的代宇庭胀了一肚子气,他要挽回面子,而且要当场难倒这姓游的。他挪了挪坐姿,耸耸肩,“咳“了一声,说:“你们的故事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市长一听眉头一皱,老大不高兴,代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于是补充一句“市长讲的水平还是很高的。你们讲段子,我想出个对子给老游对,行吗?”市长带头赞成说:“嘿——!看不出哟,老代你还有两下子嘛!”转而对游市长“老游子!敢不敢啦?”
    游之说:“行啊!不过我来出上联。”因为,上联的随意性比较大,下联难对。
    代宇庭一听急了,说:“那可不行,我提议的,当然是我出上联,而且,还要有规则,象打蓝球一样,三秒钟之内要对出下句,否则,罚站。”说完看着市长,这次得到了市长的首肯。
    市长说:“行!就按你的规矩办,老游子,就让他说上联,你的脑子好使,怕什么哇!”游副市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市长高兴地向代一挥手说:“好!请出上联——”
    “‘雨’,你刚才说汉武帝淋雨,我也就出个‘雨’,一个字。”代宇庭说完,得意地看着游之。游摸了摸脑袋,一低头,想起武帝龙袍被风吹开一事,赶紧说——
    “‘风’也是一个字。”他话音刚落,只听得代马上又说:
    “‘花雨’两个字。”游之这下有点着忙,又不能说大雨,小雨、雷震雨……,正在着急,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副市长看着老游嘿嘿地笑,一股酒气随着笑声飘了过来,游副市长立即说道——
    “‘酒风’两个字两个字。”随即又听代往下续:
    “‘飞花雨’三个字。”
    市长插话说:“这叫添字俗联嘛!”代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以眼神催促游快接对。
    游趁市长插话的时间,便思考出来了,接道:
    “‘耍酒风,耍-酒-风——’三个字。”把个风字从一声起,越过阳平直过度到四声,煞是有味道,引起一阵笑声。
    “‘处处飞花雨’嘿嘿!稍微有点儿难度啦,老游哇!”代宇庭轻藐地抽着烟,乜斜着游之。
    游副市长的思路基本顺了,信心十足地说:“这有何难。”只见他轻轻点了一下代坐的方向,接道:
    “‘天天耍酒风’,怎么样对上了吧,小意西(思)哪!”他故意咬着广东口音。
    代宇庭一听有些着慌,尤其是姓游的手指向他,明明就是小看他嘛!尊严何在?心中一气,把原来背的忘了很重要的一段,只记得最后几字,又不得不往下说,于是以招架的口气:
    “杨玉环进宫处处飞花雨。”由于中间丢了一段,听上去不是很顺耳,代说完,不自然地看了游一眼。游不管他,还是往下对,只见他“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指着代宇庭说:
    “代宇庭出丑天天耍酒风。”全场哄然大笑,市长笑得最凶。
    “谁出丑啦?”代宇庭恶狠狠地质问游副市长。
    “你入联了!”游之戏谑地对道。
    “无聊!”代指着游骂。
    “有品!”(楚方言,和无聊一个意思。)游亦指着代说。
    “哈利油”(楚方言,傻乎乎地意思)代宇庭转过脸不想再理游副市长。可游却毫无退却之意,并加重了一句,说:
    “腥达卵”(楚方言,蠢得象个*)。
    “你是楚云名痞。”代也站起来指着游之骂。
    “卿乃官府小人。”游之不慌不忙地回敬一句。
    “王八蛋!”代沉不住气了,骂得更粗鲁。
    “狗东西!”游一听,火冒三丈,顶了一句,后又马上改口显得很认真地说:“噢!对得不工。”他双手抱拳对代宇庭“应该是代千岁,代——千岁——!王对代,八蛋对千岁,这样才工稳。”他故意把前后两个字拖得很长,众人放声大笑。代宇庭骂一句,可被游之骂了两句,觉得自己吃亏了。他把手对游之一指,开口要骂——。
    “我操……,”
    “你娘。”游也指着他,接了两个字,
    “放肆!甚么玩意儿!对对联就对对联,怎么骂起人来啦!”市长发火了。
    游之仍认真地说:“老大!我可没骂人哪,他姓代的出上联,我咋就不能对下联呢?对得不工,我还马上改了过来哩!我可是按您的意思,进入了角色呀!”逗得其他人放声大笑。
    市长制止道:“行啦行啦!别对了,好啦,到时间了,现在开始学习!吭哧——!简直乱弹琴,乱、弹、琴,哼哼、、!”市长说完,忍不住打开书还在抵着鼻子笑。
    代宇庭没有占到便宜,又哭笑不得,脸一直红到学习结束,心里恨不得把游市长生扒了他的皮,一口给吃了,同时,也恨市长处事不公。
    回家的路上,代宇庭坐在车上,右手一直抵着脑袋,司机也不好问他。忽然,他放下手来笑了。原来他想通了,人,不都是那玩意儿变的吗?哼!皇帝的吊吊是最高贵的,说不定我的前身还真有些来头呢!不然我一个乡里鳖,怎么能当这么大个官?他自言自语地说:“金鸟,千岁,嘿嘿……。”
    司机不明白他的意思,问:“市长!什么‘金鸟千岁’呀?”
    代宇庭毫无表情地说:“没什么,集中精力开车吧!”
    后来,这位司机从游市长的司机那里,听到这件事的始末后,笑得开车都差点出了事。
第八十三章
    如果说代宇庭什么也不懂,倒是冤哉枉也。他那张“大学文凭”肯定是箔来品无疑。他也懂得,混迹官场,光晓得一般套路远远不够,没有文化是不是影响工作暂且不论,往往被人奚落的滋味,他却尝足了。原来认为,理论水平,政策观念,知识才干,有个大概就行了。通过参加几次学习会,他感到自己象个小学生,啥都不懂,甚至别人说什么,自己摸不到风。中心组学习会上,代宇庭被游之吊了个够,他除了生闷气,毫无办法。
    这天,他回到家里,坐在客厅沙发上,眯缝着眼睛打瞌睡。
    代政进门,看到父亲躺在沙发上睡了,便回自己房间。
    代妻做好了饭菜,摆在桌上,给代宇庭倒了一杯酒。
    代宇庭发出小声呼噜。
    代妻走到代政房前推开门,探头对儿子说:“喊你爸爸起来吃饭吧?”
    代政:“好!”走出房间,到父亲身边,推了推代宇庭:“爸!吃饭了!”然后,自己拿起筷子吃起来。
    代宇庭揉了揉眼睛,对代政:“你回来啦!”
    代政:“嗯!”继续吃饭。
    代妻夹菜时望了望丈夫,然后端着饭碗,坐到门边去吃。
    代宇庭端起那杯酒,一口干了,夹菜时,自言自语:“我还是想看点书。”
    代政看了父亲一眼,吃饭了口饭:“既然混迹官场,还得要熟悉官场的套路,熟悉官场的游戏规则,不读点书当然不行。”
    代宇庭:“套路我还是清楚,如,行文程序,包括称谓、谁前谁后,谁又作了什么调整。特殊的如,那些人跟得,什么人跟不得。哪些话说得,哪些事做不得;对下面说话要怎么样,对上说话要如何?……这些都必须熟烂于心,马虎不得。”
    代政看也不看父亲地说:“就知道这些,这是一个干收发的水平。一个高级干部,最重要的是知识与才干,理论水平,政策观念,组织能力。”
    代宇庭:“随口编出讽刺人、挖苦人的段子,也是一套套的呀!那也叫理论水平?”
    代政同情地看了父亲一眼:“嗯!好可怜啦!我给您说吧!会也是水平。书看得多,知识面广,语言就丰富。调侃起来,脱口而出。”
    代宇庭:“所以,我想看点书,不然,搞他们赢!”
    代政:“首先指导思想就不对,孔子说,君子学道而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怎么能把学习的目的,看成是为了打嘴皮仗呢?这样,你永远学不到东西,也永远被人看不起。”
    代宇庭:“那我该怎么学?”
    代政:“知识的积累,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现在看书不是不可以,但是,毕竟年岁大了,记忆力要差远了,只能有所选择的看。”
    代宇庭:“那,你说我看哪些方面的书好?”
    代政想了想:“政治书藉你没问题,古诗文你没兴趣,也难看懂。你现在喜欢看故事会,我看不如看看四大名著。”
    代宇庭:“哪四大名著?”
    代政叹了口气:“唉!一个这么大的副市长,连四大名著都弄不清楚,您又怎能和那些高级知识分子说到一块哟!”又问父亲:“您看《三国演义》这本书吗?”
    代回答说:“这书我翻过,全是文言文,看不懂。”
    代政说:“不是,您那是看的《三国志》。”
    代说:“什么《三国志》,那还不是一回事?”
    代政说:“绝对不是一回事,您看不看,我给你买一套来!”
    代问:“长不长?长了我不看。”
    代政说:“不长,也就是七、八十万字吧!”
    代宇庭惊道:“七、八十万字?不看,不看!最好是《故事会》那种书,短小精悍,看得懂,容易记。”
    代政:“爸!您今天既然问了我,就希望您不要固执已见。我给您推荐《三国演义》,是因为,本书您看得懂,而且是本知识性、趣味兴较集中的书。其中,也有您感兴趣的谋略、手段。看不看随您。”说完,起身走了。
    代宇庭抬头看着儿子走了,显得很可怜。
    代政又走了回来,站在父亲面前:“我希望您,今后用成语,先核准后再说出口,什么义愤填“肩”啦!劳“免”结合啦,刚正不苛,如火如“茶”啦。我都听多次了。我的心在颤,肉都发麻。这难道就是楚云市,几千万人民的副市长?嗯——!”
    代宇庭低头不语。
    确如代政所言,代宇庭一些讲话中有时也引经据典,有的甚至也恰到好处,或许就来源于他看中的《故事会》。然而,他的引经据典大多数情况下是要闹笑话的。早在群工部时,他自己起草了一个短函,除了其他文字方面的毛病外,还用了一个成语“刚正不阿”,他把“阿”写成了“苛”。短函打印出来以后,被朝旭发现,因此函要发到全市县团以上单位。朝旭很客气提出,是不是打字员打错了?代宇庭说:“没打错,就是这样,不要改!”朝旭毫无办法,只好违心地将函发出。结果有的单位给群工部寄来一首打油诗:
    政府刚正部门苛,苛字如何能代阿?
    不是首长有笔误,便是文秘未尽责。
    如今,代宇庭已是政府大员。以前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甚至有天低吴楚,眼空无物之感,这个世界亦不过如此。文字方面的工作自然有人会帮他整好,他只照本宣科便了。出席大的场合,把文件、讲稿看几遍,翻翻字典,做个记号出不了大错。小的场合错不错,从不去想。现在不同了,发言讲话都得自己动手,尤其令他头痛的是政府领导的理论学习,这类活动,市政府每月都要搞几次。不象在财政局由自己作主,想搞就搞,不想搞就不搞,基本不搞。这就不一样,只要在家就得参加,而每次都要发言,谈谈体会看法。七、八个领导只有自己跟不上趟。他们说起来是那样的有条有理,观点新颖,见地深邃,有的还文绉绉的。而代宇庭呢,生搬硬套,干巴巴,还咳咳吧吧。有时想讲点新玩意,结果出现一些奇谈怪论,不知所云。让人听不下去。有一次,讨论中国加入WTO。他讲着讲着,市长打断了他的话,问:“老代啊!你说些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呀?最好你自己搞懂了再讲行吗?不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代一脸涨得通红,本想表示一下歉意,结果又闹出笑话,他听了市长批评忙点头说:“是的,是——!我这发言是糟,糟糟!”弄得其他人放肆地笑,市长也被弄得哭笑不得。
    楚云市很怪,秘书当官的不少,而真正爬上市级领导的还只有代宇庭一例。上不去的原因或许是代宇庭这个情况——“草”太多,抑或暴露太快?代宇庭对理论学习,常常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再加上心事重重,时刻担心东窗事发,镣铐加身,他哪有心思去学习?他原以为当上副市长可以风光风光,现在他已经感到了象是活受罪。很多应酬他都不参加一一推了,他已经是身心疲惫到了极点。每天下班一进家门,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自己就靠在沙发上叹气,心里面一阵阵发虚,比当了一天搬运工还觉得累。有时,他想,还不如去当个理发员呢。一想起那些臭知识分子对他的戏弄和瞧不起的情景,他真想抱起枕头捂在被子里大哭一场。
    他,成功的痛苦倍于失败的忧伤。
    代宇庭这些天来精神很不好。自从在家里和代军“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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