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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千金方 作者:南夷涉江(晋江vip2013-05-04完结,清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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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孝崇礼说是,书容正夹了块豆干往嘴里送,听阿玛说起骑射便又将筷子放下,笑着问廉正:“阿玛上月答应教我骑马,现在府衙公务忙,那便让我随了大哥二哥一起练习吧。”

    廉正看看崇孝崇礼,一个十二,一个十一,虽都是半大的孩子,但骑术都是不错,便点头允了,嘱咐书容道:“量力而行,学不好就罢了,切莫伤着。”

    书容点头说是,廉正便又嘱咐两个儿子要好生照看好书容,尽量别让她摔着,崇孝崇礼笑着看向书容,又纷纷点头说是。崇孝见妹妹不是吃青菜就是吃豆干,便夹了个大大的鸡腿并一大筷子牛肉进书容碗里,叫她多吃点肉,书容感到很温暖,朝崇孝开心的笑着。

    旁边画容见书容在阿玛面前偿了夙愿,还被阿玛这么一而再的叮嘱,心里很是不舒服,便向廉正撒娇说她也要跟着去学骑马,叶赫那拉氏听了嗔她道:“你这身量还没马儿高呢,好生在家待着。”

    画容不悦,坐在那里扭着身子说不要,说:“书容也没马儿高呢,怎么她就可以去?”

    廉正听罢冷了脸嗔她:“书容是你三姐,日后再这么没大没小的就去门口跪着去。”

    画容受了廉正的话,委屈的低了头,这一低头,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坐在旁边的三岁小墨容见姐姐哭了便也哇哇的凑起热闹来,叶赫那拉氏瞅眼书容,满脸的不悦,忙着哄两个女儿。

    书容早已司空见惯,淡定的夹起碗里的鸡腿,优雅的撕开来吃。

    待吃完了饭,廉正吩咐说雪天地滑,近段的晨昏定省就暂且免了,等过阵子天好了再恢复过来,又对叶赫那拉氏温温的道:“孩子们的一日三餐,你就多操点心,命下人们准时送过去。”叶赫那拉氏笑着点头,廉正又道:“还有,外头正雪灾,日后咱们家里能省就省点,每日的饭菜也不需这么大排场,减半吧,省出来的银钱搭个粥棚,接济下穷人。”

    叶赫那拉氏看看满桌的剩菜,面上红了一阵,低着眉说是。

    绥宁、隆回、洞口等州县的灾情陆续报到了廉正手里,廉正阅后眉头拧得更紧,速速将灾情缕好,命衙差快马送往武昌总督府。

    “李曦兄啊,这雪再不停,百姓可就真熬不过了!”廉正负手站在府衙后堂的廊道上,仰着头看天上不停下落的雪花,今年夏日雨水不足,百姓下半年收成惨淡,如今又遇上这雪灾,实在是祸不单行。

    李曦是府衙的官僚,宝庆当地颇有名望的汉人,二十岁那年就已中了举人,因是家里的独孙,不愿弃了老祖母才闲赋在家。一年前廉正接任宝庆知府一职,为联络好满汉关系,特意向上头递了折子,并亲自登门将李曦请到衙门来就任户房的经承,帮着料理人口管理、征税纳粮,灾荒赈济等事。

    自明代始,府州县衙均仿中央六部之制,设立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与中央六部相对应,康熙年间,六房之外又设铺长房,承发房等,各房的头目称经承,或以各房之后冠以书字,如李曦便又可被称为李户书。

    李曦虽不喜满人,却敬仰廉正的为人,待之为友。慢慢踱出两步,李曦与廉正并立着望天:“大人若是想等着朝廷来救济,那百姓才是真的熬不过了,不说这消息去到京城需要时日,救济银两运过来需要时日,只想想那层层的盘剥,就明白是不该给予希望的。”

    廉正无奈的点点头,把李曦请到堂中坐了,与李曦道:“我打算号召治下官宦人家与富庶之家为灾民募捐,虽不指望能治了根本,却总能募得些银两,到时候广设粥棚,起码可缓缓灾民的温饱之忧,李曦兄觉得如何?”

    李曦笑着点头:“李曦也正有此意,只是有钱的人家乐善好施的不多,要他们听候大人的号召拿出银两来,还得给他们点好处才行。”

    廉正听李曦这么说知道他已有了谋算,笑着说愿闻其详,李曦便道:“有钱人家银子一大把,缺的多数是个名,大人若在人来人往的大道旁设立个功德碑,把捐了银两的家主名往上一刻,只怕来募捐的是趋之若鹜。”

    廉正听了甚是欢喜,说这招极妙,当下就命承发房的人做好公文,铺长房的人负责发往各地,又命一小典吏沏了茶来,两人边喝边聊,将募了银子后如何施粥,哪里设点,哪些人负责较好的问题细细做了一番探讨,因两人都记挂着灾情的事,晚饭便都草草的在衙门吃了,然后又一同去外头巡视了一番。

    廉正回到家时面上的愁云比往日少了些许,叶赫那拉氏见了欢喜,替廉正捏着肩问是不是灾情那事上有了好转,廉正烤着炉火,将白日里与李曦探讨的事情说了一遍。叶赫那拉氏听罢大赞李曦是个能干的,廉正点头说是,又想起书容今日随了崇孝崇礼去骑马,便问如何了,叶赫那拉氏笑道:“没有去,琛聒这两日忙着修他们家被压塌了屋子,一大早的就遣人来与妾身告假,妾身允了。”

    廉正点点头,说:“不去也好,外头也实在冷了些。”

    然书容却不是个怕冷的,她怕的是无聊,这古代的日子,实实在在是百无聊赖,心里空虚得很,起码目前她是这么觉得的,好不容易能随着哥哥们去骑骑马了,偏那教习的师傅却大早的就向额娘告了假,害得她白白兴奋了一个晚上。

    于是书容这一整天都有点闷闷的,实在无聊,便拿出崇孝给她的字帖,临了一遍又一遍。

    奶娘淳妈妈进来掌灯的时候书容还趴在书案上继续临帖,淳妈妈赶紧的从书容手下把字帖抽了走,放下灯盏,淳妈妈拧着眉问:“姑娘是不要这双眼睛了么?”

    书容遂轻叹一声,从书案后起身出来,扭了扭腰,问淳妈妈什么时辰了,淳妈妈道酉时了,又见之前送进来的晚饭依旧在那里未动,淳妈妈的眉头便拧得更紧了些:“姑娘知不知道,现在外头有多少人在挨饿,奴婢小时候家里穷,一年半载的连块瘦肉都尝不到,这香喷喷的红烧肉,姑娘竟然搁着不吃?”

    彼时书容压根儿就没到外头去转悠过,压根儿就没体会过淳妈妈食不果腹的凄楚,极是淡定的瞅了眼案上的红烧肉:“我不饿,你吃了吧。”

    淳妈妈咽了咽口水,道:“不饿也得吃晚饭,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奴婢去给姑娘热一热。”淳妈妈出了屋子,遇上进来伺候的丁香,冷着脸嗔她:“伺候姑娘你伺候到哪里去了?送进去的晚饭姑娘一口都没动,你也忒不上心了点,再有下次,我回了四奶奶,把你卖到外头去!”

    丁香低着头不敢回话,淳妈妈又数落了几句便去了小厨房,丁香见淳妈妈走了,赶紧的溜进正厅,书容已从房间里出来,正一个人坐在炉子边上烤着火。

 3阿玛焦虑,书容献计

    丁香便也凑了过去,问书容饿了没,要不要先吃块点心,书容只道不要,又问丁香方才干嘛去了,丁香说去四处转了转,又将听来的事情与书容说了遍,书容才知道廉正与李曦的注意,心里对自己的阿玛和那个李曦的人品极是欣赏。

    廉正的府衙自放出了立功德碑的消息后,时不时就有人上衙门来,说是要为天下苍生出份力,廉正欢喜,命衙役们好生接待,至后来,消息越传越宽,来府衙募捐的人也越来越多,府衙八房中典吏虽多,但这些典吏并无品级,多是无以为业,家里便掏钱掏米给买个差事当着,所以当中识字的并不多,廉正便从周边的昭陵书院招募了数名书生,每日十文钱,请他们来帮忙登记造册,一时间,宝庆府衙内,那是人来人往,一片欢喜。

    而银子一旦凑齐了一定的数目,廉正便从八房之中挑选出两个忠厚能办事的典吏,派遣到下面的州县去,负责搭棚施粥的事宜,为了方便各处的官宦乡绅募捐,廉正又命委派下去的典吏携着盖了宝庆府印的文书,与当地州县长官共同设立募捐点,而募集的银子,则由廉正委派下去的人保管并用于接济灾民,目的便是防止不良官吏贪污。

    廉正在衙门为百姓操心,叶赫那拉氏在家里也没拉廉正的后腿,以最快的速度搭好粥棚,之后便是每日早晚准时施粥济民,为防下人们借机敛财,从买米到熬粥到运粥,叶赫那拉氏用的全是自己信得过的管事,每日施粥之时更是要亲自到场帮忙,如此几天下来,叶赫那拉氏的贤良淑德便传遍了整个宝庆,廉正在外头听着有脸面,叶赫那拉氏自己心里也是舒畅不已,于是便越发的上心,行事越发的大方起来,为使更多的灾民能沐浴到自己这知府夫人的关怀,叶赫那拉氏不惜从自己的首饰盒里取了两根银簪子来,兑成银子注入施粥善举的资金当中。

    书容其实也想去帮帮忙,奈何淳妈妈拦着不许她去外头,说灾民大多是汉人,见了吃好住好的旗人,心里一个不平衡闹出什么事来也是不定的,书容想想这个时候满汉关系的僵硬,觉得有理,便没去外头,想着在家里帮着点手也是一样,可家里下人那么多,她一娇滴滴的姑娘实在是什么事也插不上,遂也取了自己的匣子来,挑了几样稍值钱点的,叫淳妈妈换了成银两给叶赫那拉氏送去。

    如是几天后,雪开始有转停的迹象,天一旦放晴便是融雪的日子,融雪的日子比起下雪天更是可怕,温度会低,灾民们的处境会越发的困难,好在廉正手里头已有了一笔稍大的银钱,便开始着手搭建临时住房。只是灾民如此之多,银子显然是不够,建材商们又一个个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把廉正愁得那是茶不思饭不想,实实在在让人担忧。

    书容听说了阿玛这几日忙着衙门里的事,不曾吃下多少东西后也甚是担心,刚巧晚饭过后廉正过来看自己,说几日不见书容了,过来瞧瞧,书容便想了好些暖心的话来逗廉正欢心,廉正开心之后眉头又立马拧了起来,书容实在看不下去了,问廉正衙门里什么事情这么大,害得阿玛这么愁眉紧锁的。

    廉正知道女儿关心自己,笑笑说衙门里的事,女孩子家不懂的,书容便鼓了腮直直的看着阿玛,直直的看着不做声,廉正忽然抿了嘴笑,遂将搭建临时住房的难事随意与书容说了下,不想书容却是给他拿了个主意,书容仰着头略略思索了下后说:“建材商们坐地起价,那是料定了阿玛非得搭建那些住房不可,但是阿玛想想,整个宝庆府,建材商不止一家,既然他们把阿玛逼到这番境地,阿玛何不也逼逼他们”

    廉正起先还只是随意听听,可见书容这么胸有成竹,又有模有样的范儿,便端正了身子,叫书容继续说,书容冲他笑笑,继续道:“只要是商家,便都是想揽生意挣银子的,那些个建材商,表面上,家家都是不出高价钱不给货,其实背地里,都担心着这单生意会被别家给揽了去,所以,阿玛何不把您看中的建材商都召集到一块儿,问他们,究竟谁诚心想做这活,若是都不想,那咱就去外地找商家,如此一来,建材商们自然都会急,而出价嘛,为了能被阿玛选中,自然是一个比一个低,到时候阿玛被动变主动,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廉正满眼的欣喜加欣慰,抱了书容到膝上坐了,说书容额娘给自己留下了个无价之宝,书容被阿玛夸得颇是心虚,不过是后世经济学中的竞争原理罢了,实在是粗浅得很,不足为道,更不足为夸呢!

    廉正按书容的方法,果然把那些建材商收拾得服服帖帖,价钱比正常年份还低了几个点,廉正心里愉悦,忍不住在小憩之时向李曦夸赞自己这个女儿,李曦听了也甚是欣赏,直羡慕廉正有这么个乖巧聪慧的女儿,如此廉正心里越发的欣慰。

    见阿玛近日心情好了些,书容便也没那么担心了,这日天气放晴,崇孝崇礼过来叫书容去走马场学骑马,书容便满心欢喜的换上了靴子,披上了大氅,随了两个哥哥走。

    在马厩里选了三匹马,崇礼骑一匹,书容与崇孝骑一匹,另一匹则由崇孝的跟班贵子牵着。

    路过后门大街时,书容看见继母站在门口台阶上,对着前来领粥的灾民笑得和蔼可亲,而台阶下的灾民,那是出乎书容意料的多。

    “大哥,这些都是被大雪压塌了房子的灾民吗?”书容坐在崇孝的前头,崇孝个子长得快,随着马儿的走动,书容的脑袋甚有节奏的撞着崇孝的胸膛。

    崇孝道:“也不全是,今年秋收不好,就算不下雪,也会有很多没得东西吃的灾民。”

    崇礼坐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对书容道:“三妹可是见不得这情景,那就快些走吧,每年都有这么样的事情。”

    三人于是快快的往走马场去。

    琛聒早已侯在走马场,见了三个小主子,忙哈着腰过来打千儿行礼,旁边有三个小厮过来牵了马儿去。

    崇孝下得马来,三十来岁的琛聒紧走几步过来接过崇孝手里的缰绳,陪着笑说:“数日前奴才实在是没法子,家里的屋子塌了,老婆孩子都等着住呢,这才不得已向四奶奶告了假,扫了两位阿哥的雅兴!”

    崇礼在旁笑着说无事,崇孝牵了书容往走马场新建的休息亭走去,嘴里随意的问:“屋子可修好了?”

    琛聒叠声说修好了修好了,又说四奶奶菩萨心肠,为的那屋子的事,还特意补贴了他家十两银子,崇孝笑着没做声,牵着书容上得亭子来,那亭子里琛聒早已烧好了两炉子炭火,一个用来烤火,一个上头正煮着一壶水,崇礼随意的挪了个墩子坐了烤火,崇孝让书容坐到了背风的位子,自己坐在对面又挡了些许风。

    琛聒看看外头白茫茫的一片,站在旁哈腰道:“这么大冷天,阿哥格格们都好兴致啊!”

    崇礼笑着说:“咱们满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么个雪天有什么稀奇的。”

    琛聒点头笑着,崇孝知道琛聒是没话找话,便对他道:“我们先坐会儿,你去给马儿喂些草料,等会子我叫你。”琛聒便干干的去了。

    书容伸着手扭头看着亭子外的雪景,因是走马场,所以地势平坦得很,这么大一片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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