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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一把桃木梳-第20部分

小说: 一把桃木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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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许诺将过去的事情和盘对家逸托出后,接连两天,他在现实的残酷与无奈中徘徊,寒意自灵魂深处游遍全身,他的每个毛孔都紧缩着。要他怎么去承认和来茴的分手不是命运不凑巧,而是旁人的蓄意拆散?失去的是最爱的人,冤有头,债有主,而今他的冤无处可伸,他的债无处讨还。
    第一次走进这间VIP病房,来茴不愿意让他来这里,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了,芸姨是看着他和来茴相爱的,只有她才能让他确定那些快乐的回忆是真实的,也只有她才能让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来如芸对他的来访只开头有些惊讶,随后像是猜到他迟早会来一般,支开了小余,笑着道:“哟,差点认不出是家逸了!”
    家逸呆怔地望着一动不能动的来如芸,脸色萎黄,病殃殃的没了半点儿神采,听到那苍老又坚韧的声音时,他哑涩地开口想如常地叫声‘云姨’,喉咙却像被扼住了般,只逸出一个单音:“嗯!”
    来如芸还是笑着:“哎,我是不想你来看我的,现在这副样子,看了也是让你们做小辈的难过!”
    她笑得慈祥,家逸越发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心酸,忍不住地抓了她枯瘦的手,伏到床边,像十七八岁的孩子般哭起来。
    现实究竟有多残忍,他和来茴年轻时被恶人挑拨,若不是爱得太深,那样的挑唆也是轻易就可拆穿的,只因为太爱了,爱得盲目,所以伤害了来茴,也伤害了自己。多年后回头,视自己为亲子的芸姨困在病床,最爱的女人失了尊严成别人的情妇,只有他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却是宁愿自己死了好。
    “你也别哭了,哭着是惹我伤心,早就听小茴说你回国了,也交了女朋友!”来如芸只能‘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哭,她猜到他来的目的,想着该劝劝了。
    家逸仰起脸,眼里满是沉沉的悲伤,他真诚地说道:“芸姨,我有多爱来茴,别人不知道,您是知道的,当年我也跪在外婆坟前发过誓,要孝敬您,照顾来茴,不管多久,只要你们愿意,我还是会做到的。”
    来如芸想抽回手,愣着望了他半天,才叹了口气道:“过去的话都不作数的,我和来茴也怪不着你,既然新交了女朋友,是合该你们没缘份。………家逸,你好好过生活,就别再惦记我们母女俩了,今天来了也算是你尽了孝心,往后就别来了,啊!”
    家逸被她绝情的话伤得胸口一痛,随即想到他还有女朋友,的确是没资格说这种话,他霍然起身,神色坚决地道:“我会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到时候再来见您!”
    来如芸闻言不悦地斥道:“胡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从前一样冲动,既然找了女朋友就要负责任,你现在把人家丢了又算怎么回事儿?你当我跟小茴又能安心?”见家逸神色略有些惭愧,口气软化了些又道:“不是十七八岁,凡事都要考虑个透彻,你如果和小茴仍有那个缘份我不反对,但不能伤害到别人!”
    家逸一如从前般懂事地点点头,来如芸眼睛望向桌上的纸巾,说道:“把脸擦擦吧,别弄得像我骂了你那样的委屈。”
    “也不是伤害,跟她处了段时间也合不大来,她跟我成长的环境不一样,思想太单纯了,近段时间总吵架,我想勉强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家逸从桌上抽了纸巾擦脸,又语带乞求道:“我是会尽责任,但如果是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我总还有机会吧!”
    他说着脸上露出顽皮的笑,与他衣冠齐楚的形象很是不衬。来如芸见他在自己面前同高中时无异,心里只暗叹,怕是他和小茴又得纠缠一番了,让她担忧的是,若两人还是不能成,小茴岂不是又要被伤害一次,不如先试探看看,若他的心意不坚决,好趁早打消他的念头。“你有这个心思我不说什么,但小茴是死了心,她现在心硬着呢,怕你是会吃苦!”
    听她的口气略有些松动,家逸如释重负地一笑:“您放心,我不怕她心硬,她怎么着我都忍着,绝不会像从前一样跟她硬碰硬!”
    来如芸只是叹了口气,把话题岔开了,她现在的状况也管不了年轻人的事,话说到这儿已是尽了心,是福是祸,都是他们的造化。
    从病房出来,家逸挂着笑的脸立刻黯沉下来,虽然芸姨没阻拦,但他知道她不若从前那般信任他,而来茴,他决意要抛开顾虑,非得要回她不可。从前事事考虑得周详,落的如今这般田地,还不如什么都不管了,只管自己想要和她好,就和她好,世上哪能万事都称心如意,只要来茴还爱他,就这么件事儿称心就行了。
    他这样打算着,上了自己的车,奔赴与周于谦约定的地方。
    正文 chapter 31
     更新时间:2010…6…29 12:27:15 本章字数:3370
    谢家逸将车停进车库里,黑色的镂花铁门外有人等候,他抬头,一幢日式住宅建于六七丈的土坡之上,进门处奇石分布各处,假山上的小喷泉流水淙淙,拾着青石板筑成的螺旋阶梯而上,两旁沿梯栽种了叫不出名的常青树。
    步进庭院的石径,他踩在石板上,陡然间蒙生出一股怯意,庭院的左侧是一个小人工湖,湖边的灯火映得湖面五彩班澜,古典的日式房屋依湖而建,翠竹围篱,青松绵延;庭院右侧种有樱花树,树下是大片的紫色鸢尾,到处皆是人工造景,却与自然融合得的恰到好处,宁静幽远的气息让人踏入这里,便有如身处世外,有脱胎换骨的空灵之感。
    周于谦的财富还真是不容小觑,更是品味非凡,原以为南岭别墅就已是奢华至极,与这里比起来,不过是华宅旁的黄土坯,让人多瞥一眼的兴致都无。谢家逸想着自己在市区的豪华公寓,只觉得寒酸,又想到周于谦把地点定在这里,打的主意大概就是想让他自动放弃,心下略微地有了些恼怒。
    穿过内庭,保镖将他引到一间厅外,叩了三声门,待里面应了声“请进!”,方才拉开了门请家逸进去。屋内开阔,沿壁点了灯,靠湖的门户大开,竹帘子都打了起来,湖水近在咫尺,夜风从湖上掠进室内,阵阵清爽,门边置了矮桌,周于谦放下茶杯,淡笑道:“请坐!”
    “这里环境很好!”家逸在他对面坐下赞道。紧接着又有叩门声,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端了水果和茶点进来,把热毛巾递给家逸净手后便礼貌地退了出去。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周于谦斟了杯茶给他。“也除工人外第一个来这里的人!”
    “这里刚落成?”谢家逸仔细地闻了下,并没有新漆的味道。
    “不是,落成两年了,不过没人来就是了――这是我花了心血建成的,你知道,我的独占欲很强,不想被别人窥觑,所以至今无人来过!”周于谦意有所指地道。
    家逸浅浅笑开道:“所以你邀请我来也可放心,我窥觑的不是你最钟爱的!”
    “你怎么知道你窥觑的不是我最钟爱的,或许正好是呢?”周于谦反问回去。
    “是的话,你就不会约我来这里了!”家逸说得笃定,却揣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只能按话答复。
    “你想错了,约你来这里只是因为我放心,不管是不是最钟爱的,她不会变成你的,至少现在不会!”周于谦说完抬头看向他微怒的脸,黑眸古井无波。“现在你并不是我的合作伙伴,仅仅是私下的关系,你约我的目的就摊开了说吧!我不喜欢将生意场上的虚伪用到这里!”
    家逸敛起恼怒,暗斥自己沉不住气,稳了稳神才道:“我想要回她!”
    “哦,怎么要?”周于谦微眯起眼眸,头转向窗外的,湖面静静的,岸边的枫叶被路灯衬得火红,郊外真是………秋高气爽!!!
    “两千万!”家逸啜了口清茶,又道。“或者,你可以再加钱,但我一定得要回她!”
    “你的价格出得太低了!”周于谦面无表情,心里却很想笑,南岭的那个女人估计跟许诺聊得开心,她要知道自己正在被别人议价,不知道作何感想,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心情,如果把话录下来,她一定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生闷气。
    家逸强压下怒火道:“那你要什么条件?我不是你,倾其全部或许还买不起你这幢房子!”
    周于谦掉过脸,突然笑了,见家逸已经气得脸发红,才敛起笑道:“不要介意!我刚刚只是想到………如果来茴知道她的价值跟这幢房子不相上下,会作何感想!”
    家逸愣了愣,不明白他扯到这个干什么。“你别竟耍着人好玩儿!”
    周于谦摇摇头,神色正经道:“四年前,我用钱买了她,你骂我别以为有钱就可以抢别人的女人;四年后,你做出同样的事情,看来,谢先生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啊!”
    家逸听到他的讽刺,脸涨得通红,张口结舌地说不出一个字。屋内沉寂下来,一阵凉风,外面松涛阵阵,慢慢的,家逸面有愧色,抿紧了唇不说话。
    “知道我为什么会建这个院落吗?”周于谦又道。
    对他的东拉西扯似乎已经习惯了,家逸心不在焉地回答:“不知道!”
    “两年前,我只顾着扩张事业,病了一个多月身体才痊愈,有人跟我说:‘那么多钱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舒心些呢?’我问怎么才算舒心,她说,最让人舒心的就是有个依山傍水的家,即能参悟禅境,又兼些浪漫,漫天樱花飞舞,鸢尾如蝶振翅,这是浪漫,若浪漫让你厌倦了,还有松涛竹声,微风吹绉湖面,伴你静心参悟,工作累了,有这样一个地方,不是很舒心。”
    家逸这才想起庭院的两极分化,但会说出这种话的人――“是来茴提议的!”
    周于谦颔首。“看来你还是很了解她。她是个懂生活的人,娴静怡然,跟她相处我总能不自觉地放松,也让我舒心不少………”他顿了顿又道:“几年前虽然是我买下她,但几年后,她不再是我指间的东西,更不是可以随手转卖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的颇为严厉,令谢家逸分外不自在,觉得那指责过份了些,他为自己辩解道:“不是转卖,我只是想要回她!”
    “那你就不该来找我!想要回她,凭你的本事!”周于谦垂下睫毛,眼睛覆了层阴影,他缓缓地道:“就连我,也只能用契约才能让她留在我身边!”
    他清楚地知道,契约结束,来茴拿了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而谢家逸找他要人,着实让他感到难堪,如果不是因为契约,谢家逸根本不会求他这个宿敌,更或者,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在来茴心中,他和谢家逸相比,恐怕谢家逸占的份量远远超出他的。
    “所以,这半年,我不会出卖她,半年后,她是不是会和你重修旧好,不再是我能管的了!”周于谦望向縠纹微皱的湖水,忽略心里的一丝丝不甘愿。
    “为什么要执着于这半年?这半年只要你放手了,你不用付给她一分钱,反而还有赔偿金,为什么不愿意放弃?难道你………”
    不待谢家逸说下去,周于谦急忙打断他:“因为她给我了婚姻生活!”他无视谢家逸嫉恨的神色,继续说道:“我只要这半年!”
    他像是在对家逸表明自己并不贪恋的立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她是为了钱才跟他的,爱在他们之间从来都不存在,若说几年前是为了从李月琴的痛苦中走出来,如今,她给他的恬静生活便是他还要她的原因,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好像是这样。
    “我无法忍受!”谢家逸咬了咬下唇道:“对你,我其实是不怨恨的,若说有恨,也只是因为你谁都不要,偏偏要了来茴,几年前是我错了,但几年后,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她还跟着你!”
    “我不会同你去争论几年前谁对谁错的问题,但这半年没得商量!”周于谦放下茶杯,已有些不耐烦。“况且,就算我放了她,你们又有可能么?”
    周于谦说完自己一愣,他一直记得来茴曾在海岛上跟他说过,就算曾经爱得再深,一旦分开,除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份感情在记忆里越来越淡,便什么也做不了。是因为她的那句话,所以才笃定了来茴即便与他合约结束,也不会回到谢家逸身边?
    如果,她的话只是随便说说呢?
    周于谦突然烦躁起来,他第一次想找来茴把话问清楚,转念又觉得自己太傻气,她跟不跟谢家逸在一起,真有那么重要么?
    想到和来茴相处的一幕幕,半年后就结束了,不觉又心酸起来。对座的谢家逸又是一副誓在必得的样子,来茴难保不被他的决心感动,如果在这半年内,是她提出离开,他该怎么办?也跟谢家逸说的一样:合约结束了再走?
    想他也是有身份的人,如今真要赖着张契约留人。左想右想都不是,几年来从未放在眼里的谢家逸此时竟让他觉得扎眼。
    正在他坐立不安时,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欧阳打来的,接完电话后他名正言顺地对谢家逸托辞有事,结束话题。
    开车回南岭的路上,他几次走神,与谢家逸的约定,结果是他早料想好的,他周于谦这种身份断是做不来买卖情妇的事儿,但被他忽略的是,如果来茴不愿意再跟着他………今日的谢家逸非同往日,来茴即便是离开自己,谢家逸的收入也能养活她们母女俩,她没理由还要屈就当个情妇。
    周于谦想着回拨个了电话给欧阳,咬牙道:“那老头要钱就给他,记住要他留下借条!”
    按照商家的说法,没有竞争的产品就没有价值。既然来茴升值,他再提高价钱,非要收入囊中不可。
    虽这样想,心里却是乱糟糟的,他又拨了来茴的电话,听到她慵懒的声音,竟奇异地感到安心,尽管来茴看不到,他还是自欺欺人地摆出一张冷脸说道:“许诺睡了吗?……那你下二楼来……不行,今晚你非得睡卧室!”
    挂掉电话,他嘴角扯开一抹未有察觉的笑,谢家逸,好歹我才是她的枕边人!
    正文 chapter 32
     更新时间:2010…6…29 12:43:45 本章字数:3246
    谢家逸当晚没回公寓,关了手机在冷唆唆的山顶坐了一夜,A城秋冬交接时空中浮着幽蓝色的薄雾,轻飘飘地虚荡在山间海面。他在半山腰的寺庙前弃了车,循着山道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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