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皇后-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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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哪里还要得到饭?现在襄阳城地难民比它本来的人口还多,襄阳的人也早就施舍不起了。每天街上都有好多饿死的人。”
杨太傅辩了一句:“可是你们好歹还有力气逃难出来啊。那些至今仍留在家乡的老弱病残,他们可是连路都走不动。只能眼巴巴地等着这些粮食去救命。”
大家更鼓噪起来:“老弱病残该救,我们就该死吗?这是什么道理?”
一时群情激愤,剑拔弩张。
眼看着日已西斜,残阳如血。我也紧张得冷汗潸潸。
如果我们不能赶在天黑前进城,一直被围困在这荒郊野外,再这样僵持下去,会出大事的。一旦酿成抢粮暴动,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面对的可都是一些饿急了的人,把这些人惹毛了,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此时,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这时,吱呀一声,赈灾队伍中最高大华贵地一辆车终于打开了,露出了两张虽然很紧张,但仍努力维持笑容的脸。
就在难民围住我们的时候,我已经被太子拉进了车子。现在,我就坐在他身边,悄悄地握着他满是汗水地、微微颤抖的手。
所有人地目光一下子全都扫了过来。
努力地舔了几下嘴唇后,他终于艰难地开口说:“那个,大家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
“你是谁?”难民中立刻有人毫不客气地问。
手抖得更厉害了,我紧紧地握住,耳朵里只听见他力持镇定地说:“我是太子。”
人群中立刻有人质疑说:“你是太子?别骗老子了。太子是个白痴!可老子看你,明明是个正常得很地公子哥儿嘛。”
太子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我死死地抓着他,恨不得把我全身的力量都过给他。
这时,张泓站起来说:“这位地确就是太子殿下,我就是服侍太子的公公。大家从我说话的声音也听得出来,我是个太监,从宫里来的。如果大家还不信我是个太监,我可以立刻让大家验身。”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哄笑。就在这阵哄笑中,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突然奇迹般地缓解了。
这时,太子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冲他点了点头,同时用耳语般地声音鼓励他说:“就把我们刚刚商量好的话说出来就行了。”结果如何,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人群中又有人说:“好吧,我们相信你就是太子,那么请问太子殿下,您有什么旨意要宣布呢?”是十足嘲讽的语气。
太子呆了一会,就在我以为他不敢开口了的时候,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代表卧病在床的父皇来……来慰问你们的,父皇本来是……是要御驾亲临的,可惜他累……病了……”
“少唆!你只说到底给不给我们粮食吧。”人群不耐烦了。
我心里一惊。今天这种场面,太子已经够紧张了。那些人还这么强横无礼,连他的话都敢打断,真是刁民。
我正担心太子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呢,却听见他很清晰地说了一个字:“给!”
这下,连杨太傅和齐王都急了,一起回头喊:“殿下……”。
要知道,这“给”字一出口,可就收不回了。太子既然是代天出巡,说的话就是圣旨,君无戏言啊。
难民中发出了一阵欢呼。
这时太子又补了一句:“但不是这种给法。”
难民立即追问:“那是什么给法?”
太子这时候好像没那么紧张了,语调平稳地说:“你们想活命,这没错;留在灾区的人想活命,这也没错吧。我们总共就带来了这些粮食,如果都给了你们,让家乡的人活活饿死,你们忍心吗?因此我建议,把这些粮食平分,一半分给你们,一半运到灾区去,你们看如何?”
难民互相一商量,有人马上表态说:“也行,那就赶紧分吧。”
太子说:“不能在这里随便分。因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中到底谁是真正的难民,谁是假冒领粮的。这么宝贵的救命粮,你们也不想被那些假冒的难民领去吧?不如你们跟我们一起回襄阳城,到那里之后,你们再凭难民的籍册来领粮,好不好?”
难民中又有人说:“我们慌里慌张逃命出来,哪里还带了籍册啊。”
“没有籍册也不要紧,去找官府补办。只要你能证明你的确是难民,开一张临时籍册出来,我们照样给你发米。”
话说到这里,杨太傅和齐王也赶紧帮着承诺。人群终于慢慢让开了一条路。
此时,夕阳已经收起了它最后一道余晖,黄昏来临了。车子又轱辘辘开动了。车门一关上,我就猛地扑过去抱住他说:“天那,你今天简直像英雄一样,是你救了我们所有的人!我的夫君好棒哦,我爱死你了!”
咦?怎么毫无反应啊?难道我这个马匹拍得还不够响?
我松开手,某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的“英雄”,在慷慨………哦,不好意思,是颤抖着…………陈词之后,大概是越想越后怕,已经吓得昏过去了。
第五章 第十五节 小花猫讨饭记(一)
襄阳城在春秋战国时期属于楚国的版图。秦统一天下后,以汉水以北为南阳郡,汉水以南为南郡。汉朝时,将南阳郡、南郡与江陵、长沙等七郡统归荆州。魏晋仍沿袭汉制。
襄阳城东北有个叫“大堤”的地方。顾名思义,就是建在汉水两岸的巨大堤防。过往的船客便在此上岸,歇脚逗留。
久而久之,堤坊的周边慢慢发展成了风花雪月的烟花区,妓院酒肆林立。每当夜色降临,这里便灯笼高挑,辉映十里,歌管舞袖,飞杯传觞。“大堤”,成了荆襄一带著名的销金窟、美人窝。
翻开汉乐府,里面多的是对“大堤”繁荣盛景的描述:“南国佳人多,莫若大堤女”;“朝发襄阳城,暮至大堤宿。大堤诸女儿,花艳惊郎目。”……
因为读过了这些描写“大堤”的浓词艳句,在来襄阳之前,我对“大堤”是很憧憬的。这次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一定要和我的小花猫去见识见识。
可惜我们这次来是来赈灾的。赈灾嘛,跟风花雪月,听起来总是格格不入的。
初到襄阳城的前三天,我们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别说去“大堤”了,有时候连吃饭都顾不上吃。
白天,指挥监督着“难民赈济所”做各种难民安置工作。比如,开了两个“领粮处”,让难民凭籍册排队领粮;开了一个“义诊处”,给难民义诊,给那些染上了伤寒痢疾的难民们发放免费汤药。。1…6…K;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同时还在街上开了好几个“施粥处”。我和太子时不时地去巡查一下。遇到人多忙不过来的时候,还亲自动手帮忙。
一开始,每到一处。难民们忙不跌地磕头行礼。次数多了,在太子的一再要求下。人们也不磕头了,只是笑咪咪地喊一声:“殿下,您又来了?”
太子的“傻子”之名,在这次赈灾中算是彻底洗清了。不仅如此,还获得了极大地声誉。至少我们经过的地方。人们对太子都是赞不绝口的。
当然这些是用大量地救灾物资换来的。没有这些救命地东西,你再是太子又如何?就像那天在襄阳城外被难民包围的时候,如果太子不答应给他们粮食,他们能把太子撕来吃了。
而在襄阳城滞留的灾民人数也远远超过了我们的估计。在襄阳呆了三天之后,我们带来的粮食已经消耗了快三分之二了。更糟糕地是,对于那些灾民来说,这依然只是杯水车薪。街上虽然暂时不再有饿殍,但我们给的这一点点的粮食,估计也管不了几天。等我们一走。他们还是会饿死。
这时,襄阳城的米价已经涨到了三十两银子一石,而平时的米价只有三两一石。也就是说。米价涨了整整十倍。
我和太子正忧心忡忡地讨论着米价问题,骂着米商黑心。张泓在一旁说:“两位主子是没有到过民间。这襄阳还算民风淳厚的。这里的米商也算是有良心的了。两位主子要是到了奴才的家乡扬州,才知道什么叫奸商。据奴才估计。那边地米价现在只怕已经涨到平时的二十倍的了。就是这样,米店还爱卖不卖地,通常只上午开门,到下午,就关了,任那些排队买米的人把门敲破也不踩地。”
“这是为什么呢?高于平时二十倍还不卖呀?”太子不解地问。
“如果他继续囤积地话,过几天可能会涨得更高。奴才进宫的那一年,扬州地米价就曾经涨到原价的三十倍。”
“三十倍?我的天哪!”我和太子真是太不知人间疾苦了。原来,老百姓的生活如此艰难,一遇到灾荒,他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一般平价的米他们都买不起了,何况还是这种高得离谱的高价米。
张泓感叹说:“就因为米价这么高,家里实在养不活了,才把小的送进宫的。送进宫后虽然不再是男人,但好歹小命还在,总比留在家里等死强。”
我和太子相顾默然。
我们也知道宫里的太监多是来自贫困人家,好人家谁舍得把儿子弄残了身体送进宫当太监呢?但面对一个我们如此熟悉的人,心里还是觉得凄惨。
这时,外面通传说:“齐王殿下、杨太傅以及郭大人到。”我赶紧站了起来,低着头站到了太子身后。这几天同路而来,虽然我努力遮掩,但从齐王看我的眼神中,我估计他早就认出了我,只是他没有揭穿而已。
至于杨太傅,在宴会上倒也见过一两次,不过他应该没记住我的长相。每次参加宴会多少人啊,对他来说,我是个小辈的女人,他也不会注意看的。更何况我现在又是小太监的打扮。
大家坐在一起愁眉苦脸商量来商量去的结果,还是那句话:一定要发动那些富商、乡绅,踊跃捐钱捐米,共度灾荒,共体时艰。
不然,光靠我们带来的那点粮食,用不了多久,就会难以为继的。而整个荆州,各郡各县官府的粮仓,早就已经放空了。
可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的好难。这几天,我和张泓几乎每天晚上都要陪着太子去那些富商、乡绅家赴宴,在席间一再恳请他们支援。
一般太子开口,他们还是会答应给一点的。但他们给的,和我们需要的,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可怜太子每天到处奔波,有时候一天像赶集一样地赶几场宴会。喝得歪歪倒倒地回来后,总是躺在我的膝上委屈地说:“我都快成讨饭的了。”
而最让他难过的还不是讨饭,而是以堂堂太子,亲自出马讨饭,还讨不到。
如襄阳城最大的米商梁景仁,我们已经到他家去过三次了。可是这个该死的奸商,竟然毫不买账,迄今为止,一粒米都还没有捐出来。
第五章 第十六节 小花猫讨饭记(二)
说起梁景仁这个荆襄第一米商,太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陪他第三次去梁景仁的府邸,本来是想游说他捐点粮食出来的。可他居然只是把我们请进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就借口有事,把我们打发出来了。把太子气得目瞪口呆。
若是在京城,这样目无君上,已经可以判他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丢进大牢了。可是这里天高皇帝远,国家又正值多灾多难的时候,特别需要这些富豪的支持。
总之,求人的事不是人干的。平时这些无职无衔的草民见了皇室中人,跪在尘土中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现在一旦我们有求于他们,就要反过来看他们的脸色了。
要说起来,今天去梁家的唯一好处是,太子不需要陪人喝酒,总算是清清醒醒地回来了。
在襄阳那么多豪绅中,这个梁景仁是最难缠的。而且,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帅哥。
可能是又帅又超级有钱的缘故吧,所以拽得要死,老子天下第一,连太子的面子也不给。
若论起他家里的豪华考究,以及他的穿着打扮,都已经不亚于京城里的那些豪门公子了。这也让我们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算起来,晋国的豪门大姓中并没有姓梁的,朝廷高官中也没有,所以这个梁景仁绝非出身名门。。16K;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
难道他不明白,在一个极为讲究门第的时代,光有钱是远远不够的?要想赢得人们的尊重,还必须有权势,有名声。而要得到这些,又必须进入上流社会、贵族圈子,这样才会有人提携和引荐。
像他这样的草根阶层,要想出人头地,最快捷的方法就是依附权贵。太子的出现,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不是遇到了这场大天灾,就凭他一个小小的米商,一辈子都不见得有觐见太子的机会。如今太子亲自登门拜访,只是让他捐点米。若是聪明的,绝对会趁机结交太子,借此作为进身之阶。
还有比依附太子更快捷的进身通道吗?石崇号称天下首富,尚且赶着巴结太子,何况是他?
想来想去,只能这样解释:大概是生长在远离京师的南方偏远之地吧,所以孤陋寡闻,夜郎自大,完全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看太子闭着眼睛,一脸的郁闷,想起他这段时间的紧张和辛苦,我忍不住伸手摸着他的脸问:“是不是很累?要不要早点休息?”
他有气无力地说:“睡也睡不着,一想到明天还不知道到哪儿去弄救济粮,就头痛。”
我说:“你父皇收到你的告急文书后,不是已经又紧急调运了一万担粮食下来了吗?”
他苦笑着说:“还是不够的。我们明天就要去江陵,然后还要去荆门,长沙,九江……你想,光一个襄阳,还不是重灾区,就快把我们带来的一万担粮食整光了,这以后……”
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法安慰他了。手里没救济粮,去那些重灾区,只怕不仅不会受到欢迎,反而会像上次那样被饥民围攻。
看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我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这些天奔波下来,他真的瘦了。自出生到如今,他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呢。
我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也许,这样可以让他开心一点吧。
我回头问张泓道:“张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大概戌时了吧。”
虽然晚了一点点,但要去那里,也只有今天了既然太子今晚没喝酒,不如就带他去那个我一直想带他去的地方,让他见识一下市井风情中最神秘、最诱人的一面。我敢肯定我的小花猫一定会很喜欢的,因为,(不好意思,我不得不承认),他本来就是一只小色猫。
果然,我把我的想法一说出来,某人的眼睛立刻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所有的郁闷、烦恼扫而空,身子从我的膝上一下子溜了下来,精神抖擞、欣喜若狂地说:“那我们快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