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毒后-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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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身边,徐娘子正在进行十分精彩的茶道表演。
玄彬笑道:“舅舅,我听说这徐娘子的表演很难观赏到的,预约的人都排到中秋了,我不太懂这些,您比较在行,看看徐娘子的茶道是不是如传言中那么精湛?”
“茶道四谛——和、静、怡、真,前三者徐娘子都把握得极好,最后一项,郭某愚见,还需多多修炼。”郭况从容不迫地说。
玄彬瞪了瞪眼睛:“舅舅的意思是徐娘子的茶是假的吗?”
徐娘子掩面轻轻地笑了,优雅如兰地说道:“此真非彼真,等公子哪日对茶道有了兴趣,奴家亲自将技艺传授给公子,届时公子就明白何为‘和、静、怡、真’了。”
玄彬笑着摇了摇头:“行军打仗的人,恐糟践了如此风雅之事,徐娘子抬爱了。”
徐娘子欠了欠身。
郭况放下茶杯:“茶也喝了,表演也看了,我也该告辞了。”
“哎!”玄彬按住舅舅的手,“舅舅,您说我们都多久没见了,您干嘛急着要走?”
“平时你在京城,也一年半载才见我一次。”郭况拂开他的手。
玄彬给玄小樱使了个颜色。
玄小樱哦了一声,抱着琉璃珠子坐到了郭况的腿上:“舅舅,那你陪陪小樱吧。”
郭况瞪了玄彬一眼,玄彬低下头。
郭况又看向怀里的小粉团子,眉眼柔和地说道:“舅舅今天还有事,改天再来找小樱玩好不好?”
“不好。”玄小樱摇头,倔强地看向他,“就今天,我想今天跟舅舅玩。”
这演技……
玄彬不忍直视,撇过了脸去。
郭况深深地叹了口气:“小樱。”
“舅舅,我会走路了,我给跳舞吧。”玄小樱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说,“是在黎族学的舞哦。”
饶是知道这孩子在拖延时间,可面对她充满了期盼的眼神,郭况还是不能完全狠下心来:“好,就一支舞。”
玄小樱把琉璃珠子放到郭况的手上:“那你帮我保管好它们,别让它们摔在地上摔疼了。”
到底是摔过的孩子,担心的事与别人的孩子都不一样,郭况心中涌上一阵心疼。
玄小樱的舞跳得那叫一个魔性,玄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又一层,几乎有些后悔用这么折磨人的法子来拖延舅舅了。
等玄小樱跳完第一支,准备继续的时候,郭况站了起来。
“舅舅,小樱还没跳完呢。”玄彬也跟着站了起来。
郭况神色一肃,道:“别再跟我打同情牌!”
玄彬怔住了。
……
马车上,容卿与容麟坐一边,玄胤宁玥坐一边,容麟想去拉拉容卿的手,快要碰到时容卿突然把手一抬,拿起了桌上的蜜柚,细细剥了起来。
容麟黑了脸。
容卿淡定地剥了柚子,递给宁玥一片,又递给玄胤。
玄胤道:“我不吃这个。”
“那给我!”宁玥把柚子抢在了手里。
容麟:我呢我呢?
容卿把柚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容麟:“……”
吃到一半时,容卿突然问:“让证人改变供词的可能性为多少?”
玄胤想了想:“可能性为十成,成功率为零。”
“怎么说?”
“我有办法让她们改口,只是我舅舅那双眼睛太毒辣,没人能在他面前撒谎,她们讲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舅舅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讲到这里,玄胤唏嘘了一下,论武功、论谋略,他自信无人在他之上,偏偏观察人的本事,他远不及郭况。
宁玥点头:“没错,舅舅好像会读心似的,做假证这条路……难以走通。”
真是个棘手的家伙。容卿定了定神:“郭况疼玄小樱吗?”
宁玥点头:“疼的,玄小樱两岁多的时候走散了,一直到五岁才找回来,腿又瘸了,舅舅特别心疼她。”
“郭况会因为玄小樱而给你放水吗?”容卿又问。
宁玥想也没想,摇头:“绝无可能。”
容麟伸过小脑袋,义正言辞道:“那我去杀了他!”
玄胤眸光一凉:“你敢?”
容麟哼了哼,抱住容卿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容卿,要是哪天你被人对付了,就算他是我亲爹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容卿面色一红:“胡闹!”
……
马车抵达京兆府。
玄胤率先下车,一个狱卒躬身上前:“郡王。”
“都打点妥当了?”玄胤沉沉地问。
狱卒道:“回郡王的话,全都打点好了,酒效是两刻钟,还请郡王尽快。”
“本王知道了。”玄胤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一名影卫跟了上来。
二人一块进了地牢,地牢中的犯人全都吃了有安眠药的饭菜,呼呼地睡着了,耿中直也不例外。
耿中直被人用了刑,手脚都是肿的,背上皮开肉绽,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黏在伤口上,一扯都能扯下一块皮肉来。
“他招供了没?”玄胤低低地问。
狱卒道:“没,他嘴硬得很,不管怎么严刑拷打都咬紧牙关不吭声,属下险些以为他是个哑巴。”
玄胤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倒是有几分骨气,也不算太笨。”
在与宁玥串好口供前,说什么都可能是错的,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也好,矢口否认罪名也罢,都会将宁玥推入十分被动的境地,只有闭紧嘴巴,才是给宁玥争取了最大的回旋余地。
“看在你还算衷心的份儿上,本王就不杀你了。”玄胤说完,给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往耿中直嘴里塞了一颗药,那药入口即化,不过须臾,耿中直便幽幽地转醒了,一睁眼,见到玄胤,当即眸光一颤:“姑爷!”
玄胤嗯了一声,对身后的影卫道:“你去吧。”
“是。”影卫走进牢房,脱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一身与耿中直的一模一样的囚衣,就连上面的裂痕与血迹都惊人的相似!
狱卒扔给耿中直一件披风:“先披上吧,外头冷呢。”
耿中直一愣:“外头?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玄胤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向那个扮成耿中直的影卫:“那边准备好了没?”
……
西提胡同
崔妈妈拧着一个食盒走出来,对守在门口的两名捕快道:“小哥儿,辛苦了,喝点酒暖暖身子吧,夜里风大,当心冻着!”
二人虽穿着捕快的衣裳,却并不是京兆府的人,而是郭况向上头申请的顶级护卫,其武功不在玄家影卫之下。
二人看都没看崔妈妈一眼。
崔妈妈自讨没趣,清了清嗓子,打开食盒,立时,一股酥油葱花香气飘了出来,崔妈妈笑道:“都是我自己做的小菜,你说你们在这儿保护我侄女儿和侄孙女儿,我也没什么好答谢你们的,一顿酒菜罢了,权当我这做姑妈、姑奶奶的一番心意。你们若是怕饮酒误事,我给换成了米酒怎么样?米酒是不醉人的!”
她说着,果然进屋,换了一大碗米酒来。
“红花肘子、豉汁排骨、鹅掌鹅肝,这都是我拿手好菜呢!尝尝吧,小哥儿!”
二人仍旧没动。
崔妈妈拍着胸脯道:“哎哟,办案的是我们家大老爷,我还能害了他派来的人不成?瞧瞧你们这弄的,一口饭都不肯吃!回头饿坏了,我怎么向大老爷交代?”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崔妈妈忙搬来一张小木桌、两个小木凳:“小哥儿,坐下吃!”
二人坐下,站了三个时辰,的确饿了,他们受过扛饿的训练,不至于熬不住,但倘若可以吃,还是会敞开了肚子吃的。
崔妈妈见二人吃得欢,小声问道:“今儿南街的绸缎庄店庆,东西特便宜,我能不能带她们出去买点布料啊?”
“不行!”其中一人道,“没有大人的手令,证人不得踏出院子一步。”
“她们是证人又不是犯人……”崔妈妈为难地说道。
那人接着道:“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必须先委屈她们一阵子。”
崔妈妈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毕竟她们指证的对象非同小可,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她们给杀得渣都不剩。
二人吃完,崔妈妈收拾盘子回了屋,去探望了妇人与小女童。
半个时候后,小女童的身上突然长了好多疹子,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像快不行了一样。
妇人急得要抱女儿去就医,护卫不准,一人留守此地,一人去请大夫。
哪知那去请大夫的护卫刚走到半路便被一个年轻的小妇人拦住了,小妇人往地上一坐,拿了帕子拼命哭喊:“哎哟……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这天杀的自己在外养了外室,到头来反咬我一口,说我跟他的管家有染,要把我浸猪笼!呜呜……我好苦啊——”
她话音刚落,一名精壮的男子上前,对准她胸口就是一脚:“我养了外室?何时?明明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背着我暗渡陈仓!我王家的钱都被你们给坑没了!”
管家跪下来:“爷,我是冤枉的!都是她勾引我的!”
“你个杀千刀的!老娘几时勾引你了?不是你跟老娘说,弄死他,他的钱就都是你跟老娘的了吗?”小妇人气吼吼地给了管家一巴掌,随后抱住护卫的腿,“官爷!您要给小的做主啊!”
护卫皱眉:“自古以来,通奸都是浸猪笼的死罪,你若真有冤屈,就赶紧去京兆府找郭大人吧。”
“不行啊,官爷,他有钱有势,都把当官儿的买通了,我斗不过他的,官爷,你给民妇做主啊——我不想被浸猪笼啊——”
“你这淫妇,还有脸污蔑我?我今天不打死你,我都愧对列祖列宗!”
男人跟妇人扭打成团,管家趁机开溜,被男人逮住,男人啪啪啪记耳光扇了过去:“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他妈的转头来睡老子的女人!还坑老子的钱!去死——给老子去死——”
管家大叫:“官爷——救命啊——”
护卫的行程,就这样被耽搁了下来。
妇人在屋里等了许久,女儿的疹子越来越多,意识越来越模糊,再这么下去,恐性命堪忧。
“哎,这都去多久了?还不回?人命关天啦!”崔妈妈嘀咕。
妇人焦头烂额:“姑姑,您这儿……有没有后门?”
“后门没有,倒是有个库房,里头一个窗户对着外头,能翻过去。”崔妈妈道。
“那……”妇人抿抿唇,像是做了一番极大的挣扎,“我带她从那边走,你别吭声行不行?”
崔妈妈缩了缩脖子:“这……万一老爷知道,我私自放走他的证人,他会生气的。”
妇人扑通跪了下来:“我求你了姑姑,再这么下去她就没命了!”
“好歹是证人,他们应该不会放任她出事的,不如我去跟门口的小哥儿说说?让他护送你去药房?”
“好。”
崔妈妈很快折了回来。
妇人焦急地问:“如何?”
崔妈妈摇头:“他说再等等,只是发些疹子不碍事,他同伴很快便会带大夫回来了。”
妇人急得眼泪直冒:“再等……真的没命了!姑姑!我求你了,让我出去吧!”
“哎呀。”崔妈妈为难地蹙了蹙眉,“行吧,那你早去早回,要是他们把大夫带来,你不在,我会受罚的。”
“多谢姑姑!我会尽快的!”妇人抱起小女童,在崔妈妈的引领下,从窗户溜了出去。
关上窗子的一霎,崔妈妈敛起焦急的神色,长长地松了口气。
楼顶上,黑衣首领看着妇人从窗户爬出来的声音,对东南方打了个手势:一号准备。
一号影卫回了个手势:收到。
解开瓦片,对堂内的影卫打了个手势。
堂内的伙计单手一拉,一间藏书阁哗啦啦瓦解了,书架全都反了过来,变成一排排贴满了药名的药柜。檀香被拿走,换上了清冽的雪莲香。门口的牌匾一转,成了“陈记药房”。
妇人暗暗感慨运气好,这儿附近居然就有一家药房,从前都没发现呢!
她忙抱着女儿奔了进去。
伙计刚好贴上了胡子。
“大夫!快个我女儿看看!”她哭着说。
楼顶上的一号往西南方打了个手势:证人已进入控制区。
“大夫”将妇人与小女童迎入厢房,“别着急,我向你保证,她不会有事的,来,先把她放到床上。”
妇人将小女童放到了床上。
“大夫”笑着说:“你放心,她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不出两刻钟,一定还您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
只要两刻钟吗?妇人下意识地看向了墙壁上的沙漏,现在是亥正(晚上九点。)
门外,突然刮来一股妖风,吹灭了灯台上的蜡烛。
妇人双脚一绊,跌在了地上,有那么一下,大脑停摆了。
“大夫”点了灯,将她扶起来:“夫人,您没事吧?”
妇人揉了揉晕乎的头,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像整个人都失去意识了一样,她望了望墙壁上的沙漏,亥正。
妇人走到床边,摸着女儿的手:“怎么这么多汗呢?”
……
小女童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娘亲抱在怀里,阳光好刺眼,她躲进娘亲怀里:“娘亲,我们去哪儿?”
娘亲微微一笑:“去你姑奶奶家啊。”
“我们是去看她,还是在她家住?”小女童问。
“借住几日,等你伤势痊愈,我再带你回家。”娘亲温柔地说。
小女童哦了一声:“会不会很麻烦她?”
“不会,姑奶奶为人很好的,她会很喜欢你。唉,娘想方便一下,你先在这边等娘。”娘亲把小女童放在一颗荫庇的大树下,“别去那边,那儿是坟场。”
小女童的伤口有微微的疼痛,不过不是特别剧烈,可能京城太养人了吧?
这么想着,她露出了甜美的笑。
她含笑的眸光不经意地扫过坟场,看到了一个穿藏青色锦服的年轻男子,他身边,堆着好多好多的金银珠宝,他挖了一个大坑,把金银珠宝一点一点地放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乞丐过来了。
小乞丐趁着男子不注意,拿了几个金元宝拔腿就跑!
“混账东西!居然敢抢我金子!快给我放下!我叫你放下听见没有?”年轻男子追了上去,可没追几步,又回来了,把埋进去的金子挖出来,用包袱装好,“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找个藏金子的地方,还被人发现了!混蛋!别让我再碰见你!”
青年男子背上包袱离开了。
不多时,一名身体强健的老伯伯推着推车从另一方向走了出来,看看年轻男子,又看看没入林子的小乞丐,最终去了小乞丐的方向。
“让你久等了,娘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