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毒后-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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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乔杉垂头丧气道:“那就真的走投无路了吗?小汐那么漂亮,一生下来道士就给她算命,说她是天生凤命,将来必要做皇后的!”
“小汐当然要做皇后!为了后位,我连玄胤这个流着一半西凉血的皇帝都拥护了,表面反对他,暗地里却帮他拔掉那么多暗桩,就连西部的藩王,我的拜把兄弟出事,我都袖手旁观了!牺牲这么多,若还是换不来一个皇后之位——那就太亏了!”耿青云双目如炬。
“可是、可是皇后又不喜欢咱们,也不领咱们的情!咱们就是做一百件好事,他也会认为咱们跟大房一样,都是同流合污的东西!”耿乔杉抱怨。
耿青云意味难辨地笑了笑:“本来我也是无计可施了,可是你上次提醒我之后,我又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
孩子们摘完了草莓,大汗淋漓,小脸红扑扑的,分外可爱。
宁玥让冬梅把草莓洗净,摆在桌上:“都去洗个手再来吃。”
小家伙们一蹦一跳地去了。
皇甫澈规规矩矩地走在后头,他们洗完了,他才刚到水池边。
他抹了皂角,在干净的水盆里轻轻地洗了起来。
突然,北面的凉棚了传来摔杯子的声音与女人哭泣的声音,他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我与你们说多少次了,别再放这个女人进来!你们全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夫人,您别怪他们了,是我不好,我非得求他们把我放进来的……”女子的话音带着哭腔。
那尖酸刻薄的夫人又开口了:“你非得来做什么?当初不是说得好好儿的,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夫人……我这几日噩梦不断,梦见莲哥儿哭着对我说他好难受,他想跟我走,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求到这边,请您一定让我见莲哥儿一面,好不好?”女子哭得肝肠寸断。
“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你梦见莲哥儿不好?难道你觉得我会亏待他?你只管问问,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他是我亲儿子?便是他自己,也一直以为是我亲生的!我对他,比对自己还好!你乱七八糟地做了个梦,便怀疑我亏待了他,你是何居心?”
“夫人,我没有居心,我就是太想他了,请您让我见见吧,我不会说我是他生母的……夫人……”
“我记得,我当初就警告过你,生完孩子,孩子便与你没有任何干系,若是你敢找到我面前,我定让你不得好死。”这位夫人的话听起来又突然变得十分平静,但可怕的是,她明明说着如此不留情面的话。
女子求饶道:“夫人……我愿意死,求您让我见莲哥儿一面,知道他安好,我便是死也甘愿了,夫人!”
“你们几个,嗯?”
“夫人,你做什么?夫人……夫人!夫人!啊——放开我……唔……唔……”
仿佛是嘴巴被堵住了,发出难受的声音。
皇甫澈皱起了小眉头,抬步朝房舍走去,刚走了几步,几名孔武有力的婆子将一个发髻凌乱的年轻妇人抬了出来。
“埋哪儿?”
“乱葬冈吧,记得别叫小少爷瞧见,今儿的事也都别让小少爷知道,免得小少爷与夫人离了心。”
“小的知道,老姐姐就放心吧,一切呀都是姓刘的咎由自取,谁让她不听夫人的话?妾呀就要有妾的觉悟,别以为生了孩子,就是孩子的娘。嫡母在,孩子永远都是嫡母的,跟夫人抢孩子,活该被弄死!”
“也别让老爷知道,老爷原先也极疼刘氏的。最重要的是,别让老爷知道夫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明白了吗?”
“记住了,老姐姐。”
皇甫澈面色发白地往回走。
皇甫倾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拉住他小手道:“皇兄你太慢啦!大家都等你呢!母后说,你不吃,我们多不许先吃!”
皇甫澈轻轻拂去了妹妹的手。
皇甫倾又缠了上来:“皇兄,吃完草莓我们去摘南瓜吧?我要最大的那个!”
皇甫澈跌跌撞撞地跟着妹妹往前走。
“皇兄我还要摘葫芦!我想让母后给我做几个葫芦灯!”
“倾儿。”
“怎么啦?”
“你……你喜欢母后吗?”他睫羽颤出不规则的节奏。
皇甫倾想也没想地说道:“当然喜欢啊!”
小太子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母后对你很好?”
皇甫倾点头如捣蒜!
他怔怔地问:“要是……母后不是你亲生的,你也喜欢吗?”
“嗯?”皇甫倾困惑地瞪大了眸子,“什么意思啊?亲生是什么?不给我庆生吗?那我就找父皇庆生好啦!”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草莓园中的小凉亭。
宁玥看了小太子一眼,道:“你看你,洗个手,把衣裳全都弄湿了,过来,母后给你擦擦。”说着,去拉皇甫澈。
皇甫澈却突然拍开她的手。
她愣了一下。
T
【168】
宁玥渐渐发现,自摘草莓归来,太子与自己不若之前那般亲密了,该请安还是来请安,该吃饭也坐在一块儿吃饭,但言辞间那种谨小慎微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隐隐透出一丝疏离。
“母后,儿臣还有功课,先回房了。”吃过晚饭,皇甫澈给宁玥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宁玥轻轻叹了口气:“还有功课吗?最近陈太傅是不是加重任务了?你还小,要不要母后与陈太傅说说?”
皇甫澈一本正经道:“父皇夜以继日、宵衣旰食,儿臣不敢偷懒懈怠,纵不能替父皇分忧,也希望于以父皇为榜样,勤于功课。”
一番话滴水不漏,便是宁玥也不好说什么,摸了摸他脑袋,又看向怀里的皇甫倾道:“倾儿要和哥哥一起回吗?”
皇甫倾在宁玥腿上蹦了蹦,抱住宁玥的脖子道:“我要和母后玩。”
宁玥会心一笑:“也好,你哥哥已经那样辛苦,你便轻松些吧,省得一个两个都成了老夫子,我这做娘的,岂不是太无趣了?”又看向冬梅道:“你陪太子过去,太子一贯不贪凉,热了也不唤人更衣,如今虽是四月,但这几日出奇的热,且记得照看些。”
“是。”冬梅应下,与皇甫澈出了房门。
皇甫倾趁宁玥不备,偷偷塞了颗糖进嘴里,等宁玥严厉地看着她时,她缩了缩脖子,随即不好意思地咯咯咯咯地笑了。
宁玥哭笑不得:“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一个那么老成,一个这么幼稚。”
突然想起皇甫燕与皇甫珊,只怕小时候也是这般。
……
许是儿子的疏离让宁玥感到分外空虚,将所有不足都加注到了女儿身上,该送女儿回寝殿歇息了,她却依旧没有动作,就那么抱着女儿看书,皇甫倾白日挺闹,晚上却极静极乖,给她一碗米子塘,她就能在宁玥怀里坐上半个时辰。
皇甫倾吃着吃着睡着了。
宁玥拿来干净纱布,蘸水,给女儿清洁了口腔,把女儿放到床上。
“珍儿。”
珍儿上前:“娘娘。”
“吩咐御膳房,给皇上炖一碗燕窝,给太子炖一份银耳莲子羹。”
“是。”
珍儿即刻前往御膳房,让人炖了冰糖燕窝给皇上送去,银耳莲子羹有现成的,她亲自送到了太子寝殿,回房时见宁玥独自坐在床头,看皇甫倾的睡颜,她顿了顿,说道:“娘娘,夜深了,您也该歇息了,奴婢把小公主抱过去吧?”
宁玥看了看墙壁上的沙漏,已过戌时,说道:“本宫自己去。”说着,将皇甫倾抱了起来。
皇甫倾的脸蛋很小,身子却胖乎乎的,沉得很,宁玥不过是抱着走了一段便气喘吁吁,好容易将人放到床上,已是出了满头大汗。
给女儿盖好被子,她又去了儿子的书房,见儿子果然还在认真地读书:“澈儿,歇息吧。”
皇甫澈放下书本:“是,母后。”将桌上的笔墨纸砚一一收拾干净,尽管这些自有宫人来做,但宁玥从小教导,他倒是习惯了自己来。
“莲子羹还没吃。”宁玥看着桌上的瓷碗道。
皇甫澈垂眸:“儿臣不饿。”
宁玥睫羽颤动着,笑了笑:“那就快去睡吧。”
“是,母后晚安,儿臣告退。”规规矩矩地行完礼,皇甫澈迈步出了书房。
宁玥看着那碗逐渐凉掉的莲子羹,感觉一颗心也跟着凉了一半。
冬梅迎上来,伺候宁玥多年,宁玥一个眼神,她便知宁玥高兴还是不高兴,轻声说道:“太子殿下是太自持身份了,恐自己难以胜任储君之位,才如此严苛律己,娘娘无需介怀。”
宁玥摇头:“希望他真的是严苛律己,而不是对我这个做娘的生了间隙。”
……
皇甫澈的古怪,宁玥并未告知玄胤,玄胤本就对儿子非常严厉,若知儿子这段日子惹得她不快,还不知怎么教训儿子,小小人儿,努力过着大人的日子,已经够苦了。
转眼进入进入六月,天气彻底炎热了起来,宁玥陪皇甫倾摘葡萄,中了一次暑,索性是在椒房殿的后院儿,没闹出太大风波,但下次再去摘时,就发现玄胤已经让人把葡萄架子拆了。
为这事,皇甫倾哭了许久,直到玄胤亲自带她到皇家果园摘了一大筐葡萄。
削藩之事进入白热化阶段,玄胤越加忙碌,宁玥入睡时,他在御书房;宁玥醒了,他还在御书房。宁玥偶尔会去看他,但并不是每次都进去,有一回,宁玥亲自熬了一碗绿豆汤给他解暑,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一阵摔碎茶杯的声音,紧接着是玄胤的厉喝:“他敢?真以为朕不敢动他们是不是?跟朕摆谱……朕灭了他九族!”
宁玥端着汤,默默地回了椒房殿,之后,再也没去过御书房。
听说,西部的藩王连同北部藩王一起反了,在边关自立为王,勾结流寇,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把朝廷派去的掌事内监、掌印女官统统丢进了军营,以充作军妓。朝中大臣举荐了各式各样的方案,无非是官官相护,建议玄胤以安抚为主、敲打为辅,不要闹到最后,满城风雨、一夜屠城、百姓枉死、流离失所。
说到底,他们的背后,都有各大藩王的支持,每个番外都犹如一个庞大的财团一样,朝廷养着他们,他们再以朝廷的钱以及从百姓身上榨来的油水去奉养朝廷的官员、他们的爪牙。他们倒了,直接受害者便是这些每年都从他们手中获取巨额“奉养费”的大臣。
玄胤没有反驳大臣们的话,只笑着说了句“朕一定会以百姓的安危”为先,大臣们以为玄胤是与他们妥协了,然而不出以月,便从西北传来八百里急报——西部番外与北部藩王遭遇了暗杀,他们的府邸也遭到残忍的屠戮,上至百岁老者,下至三岁幼童,无一人生还,唯一的活物是一条瘸了一条腿的看门狗,不过那狗也没活过三天,便被人红烧吃掉了。
朝堂上,一片哑然。
玄胤端坐在龙椅上,痛心疾首地说:“朕赦免他们的折子都拟好了,派去宣旨的太监也准备妥当了,偏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遭此横祸,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他险些要哭出来,但那眼底嗜血的兴奋与餍足,谁都看得明白。
这就是个疯子!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玄胤给容卿下了旨意,命容卿务必找出暗杀两藩之王的幕后黑手,容卿领命,但缉拿真凶的过程“异常艰辛”,数年都未查出蛛丝马迹,当然这是后话。
自从出了两藩之王的惨剧,朝堂上再也无人敢与玄胤呛声了,俗话说得好,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之前横,不过是仗着玄胤软弱好欺负,如今玄胤突然来这么一招,谁也不敢上去做那不要命的了。
走出金銮殿,陈国公心情极好,碰到耿青云,笑着打了声招呼:“耿老弟这么着急回家是要去给你那拜把兄弟烧纸吗?想想也是,好歹你们兄弟一场,你最困难的时候他不遗余力地帮扶过你,然而当他落难,你似乎并未投桃报李,为免他九泉之下无法安息,你还是给他多烧点纸钱聊表心意吧!”
耿青云被气得够呛,上马车后,一名侍从递给他一份名单,他眸光一动,说道:“计划有变。”
……
今年热得快,冷得也急,刚进入八月,打了一场秋雷,下了一阵秋雨,竟渐渐地生出了不菲的凉意。宁玥吩咐尚宫局给玄胤赶制了一件狐狸毛薄氅,肩膀加厚,便于他夜间批阅奏章不被冻着;给孩子们也做了,孩子们长得快,去年的衣裳还没穿上两轮又给换了新的;太后那边自然也少不得。一番忙碌下来,日子到过得快了。
十月,天气莫名阴冷。
宁玥照例让冬梅给皇甫澈送了羹汤,皇甫澈基本不喝。
这一日,皇甫澈坐在上书房,陈太傅每日讲习一个时辰,让他自习半个时辰,自习的时候,陈太傅偶尔会被玄胤叫到御书房探讨公务。皇甫澈从不会放纵自己偷懒,但最近,他时常这么干。
陈太傅又被玄胤叫走了。
皇甫澈站起身,借口如厕,从恭房拐角处一转,溜出了上书房。
他自幼长在皇宫,对这儿的一草一木都分外熟悉,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寝宫,牌匾上写着裕芳斋。
裕芳斋是玄胤登基后,赐给许贵人的寝殿,用来置放许贵人的遗物,这里留守的宫人不多,一般也疏于打理,他来了好几次,他们都在后院吃酒没有发现。但最近,裕芳斋来了一位新的太监。
太监名叫小豆子,人如其名,长得圆乎乎的,脑袋、脸蛋、眼睛、长大的嘴巴,都圆得十分可爱,但眼神并不糊涂,是个精明的。
小豆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活力充沛的时候,面色非常红润。
“殿下,殿下!”小豆子瞧瞧地朝皇甫澈招了招手。
皇甫澈走过去。
小豆子一把拉住小豆子的手,将他拉进了厢房,并关上门,说道:“殿下没被发现吧?”
皇甫澈摇头。
小豆子嘿嘿一笑:“奴才前些日子得了漂亮蛐蛐儿,正想找机会献给殿下呢,可巧殿下就来了,要看看吧?”
皇甫澈点头。
小豆子拿出两个竹筒和一个大碗,将竹筒里的蛐蛐儿倒在了碗中,细看,两只蟋蟀没多大不同,只一个的爪子是红色,一个的爪子是黑色罢了,想来是以颜料涂过的。
小豆子指着红爪子蛐蛐儿道:“这只叫大将军,是奴才跟人拼了五十回合才拼来的,另一只叫小王爷,是别人送的,殿下要哪个?”
皇甫澈指了指红爪子蟋蟀。
小豆子就笑道:“行,那小王爷是奴才的,看今天谁能斗赢,听人说,小王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