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毒后-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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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有人故意在府里传播消息,好引主子们过来“捉奸”?
马援的脑海里蓦地闪过了这样一个猜测,他当即问了宁玥、二夫人、三夫人是听哪个丫鬟说的,她们指出了丫鬟的特征,按照特征,马援叫来了那几个丫鬟,严厉审问后,却被告知,她们也是从别处听来的。
马援简直气得半死:“不中用的奴才!真该一个一个打死算了!”
“父亲。”宁玥劝道,“法不责众,她们也是被利用了,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传播的是不真实的消息。”
哪里不真实?明明板上钉钉得很!
马援很快意识到,整件事的背后,似乎暗藏着一双无形的推手。
宁玥看了看陷入沉思的父亲,又看了看眼神慌乱的白霜儿,问道:“父亲,您又是怎么过来的?也是听了丫鬟们的消息吗?”
马援摇头:“不是,是霜儿告诉我,有个戏子找你娘查账,说就在这边。”只是为何变成了老太太,他不理解。
白霜儿就更不理解了,明明她亲眼看见蔺兰芝被拽进来了,怎么一会会儿的功夫,蔺兰芝就不翼而飞了呢?更要命的是,还换成了老太太!是她眼睛花看错了,还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宁玥看着白霜儿一头雾水的样子,冷冷地勾了勾唇瓣,似是而非道:“幸亏白姑娘说的是我娘,若直接说老太太,我父亲怕是不敢进来呢。”
捉妻子的奸,天经地义,捉母亲的奸,却是给马援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莫非……霜儿一早知道这里边躺的是老太太,却故意讲成蔺兰芝,惹他撞破老太太的“秘密”?
马援探蹙眉,看向了白霜儿。
白霜儿被看得头皮一麻,心知马援是疑上她了,但她真的冤枉啊,老太太是她未来的婆婆,她可没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边,老太太已经从气闷中缓过劲儿来了,出了这么大的糗,她一辈子的老脸算是丢光了,今天,她不把那害她的人揪出来,她就不姓武!
“你!”她颤抖着手,指向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戏子,怒道,“你给我说实话,谁给了你胆子陷害我的?”
戏子摇头,颤声道:“没……没有啊……老太太……我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
我呸!这种下九流的东西,还敢在她面前装糊涂?老太太冷冷地咬紧银牙:“好哇!不给你一点儿颜色瞧瞧,你就当马家是好欺负的!马援!”
马援上前一步:“娘。”
“把这个满口呼唤的东西拖下去!他不是喜欢撒谎吗?把他牙齿给我一颗一颗拔下来,看他今后还敢不敢?”
一听自己要被拔牙,戏子扑通一声跪下了,磕了个响头,吼破了音道:“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啊——小的是唱戏的,没了牙,小的这辈子就毁了呀——”
“你知道你这辈子毁了,别人的呢?”老太太才懒得理会他的求情,对马援摆了摆手,示意马援把人拖下去。
马援虎步一迈,擒住戏子的后领,将拧小鸡似的将他拧了起来。
戏子吓得双脚一阵猛踹,踹到马援的腿上时,只觉自己提到了铁板,连脚指头都快骨折了。他似是绝望了,流着泪大喊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白霜儿的心咯噔了一下,这家伙是自己指进房里的,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给供出来的不?不过……自己又不“晓得”他是来做这种恶心事的,自己是因为他想找蔺兰芝对账册,所以顺便给指了路而已。他之后的所作所以,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念头闪过,白霜儿躁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了。
马援把戏子丢在地上,喝道:“敢讲一句谎话,就拔了你的舌头!”
“是是是!”戏子点头如捣蒜,“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援踹了他一脚:“快说!”
戏子被踹翻在地,忍住疼痛跪直身躯,吸了吸鼻子,呜呜咽咽地说:“小的……小的是被逼的!”
“被谁?”马援沉声问。
戏子哭丧着脸,胆怯的眸光在屋子里的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白霜儿的脸色:“她。”
白霜儿猛地一惊:“我?我几时逼你了?我就给你指了路哇!是你自己说要找夫人对账,问我夫人在哪儿,我才……我才告诉在旁边等着,看夫人会不会打这儿经过……”
戏子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诶?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戏班子是三小姐请的,要对账,也该找三小姐才是!怎么可能找到哪位夫人名下?”
轰——
白霜儿的脑子里扎响了一道惊雷。
她想到了自己与戏子的谈话——
“夫人,将军真是偏心,有了新欢便不理您,您房中寂寞,小生都明白的。”
“公子,你的情谊我很感动,可惜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兰芝夫人。”
“啊?这……恕在下冒犯!恕在下冒犯!在下刚刚……是与您开个玩笑,您可千万别当真!在下与兰芝夫人是清白的!”
“放心吧,几句玩笑话我才不至于当真呢,你找兰芝夫人……想必是有要紧事吧?是不是今儿给的酬劳不对,你要找她再核算核算?”她诱惑对方跳下陷阱。
对方说:“对对对!就是这样!在下刚刚看了账本,有几笔账算得不是很明白,想请兰芝夫人过目一下。还望……这位小姐姐给指个路。”
“这样,你先去隔壁等着吧,她待会儿会打那路过,你可千万别看走眼了!”
她以为自己成功抓住一个对付蔺兰芝的机会,却没料到,这个机会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戏子没认错人,也没看上蔺兰芝,戏子只想诱导她……将计就计,去陷害蔺兰芝。
她来到宁玥身边,用一种几近狰狞的眸光看向宁玥道:“是你……是你陷害我!”
蔺兰芝那么单纯的女人,绝对想不出这么恶毒的法子!
宁玥淡淡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不是你逼我出手的么?怎么我出了,你又好像接不住?”
温柔至极的声音,却似入骨寒冰,令白霜儿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白霜儿不受控制地倒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宁玥,仿佛要把这副无害的皮囊狠狠地射穿一样。
宁玥对她的目光置若罔闻,当初斗倒蔺咏荷母子三人时,他们曾经迸发出比这更骇人的目光,但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收拾得再也无法动弹了?白霜儿以为自己是老几,凭着一次救命之恩与一点腹中骨血,就能把她娘从嫡妻之位上赶下来吗?简直太天真了!
白霜儿真想把一切的真相和盘托出!
但她不能,因为纵然宁玥算计她在前,她将计就计也是一桩不可饶恕的罪。宁玥的背后有中山王府撑腰,马家人不敢拿她怎样,她却不同了。一旦罪名成立,她的下场就惨了……
这也是为何,明明那么讨厌蔺兰芝,她却不敢轻举妄动的道理,这一次要不是时机太完美,她也不敢生出将计就计的心思……
谁料,就这么一次,她就阴沟里翻船了。
不行!她不可以认罪!
她站起身,目光凛凛地看着哭花了妆容的戏子:“你说我逼你,好,我怎样逼你了?我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还是给你银子了?”
她没这么做,她就不信,一个戏子空口白牙,真能把罪名安死在她头上!
戏子眨了眨满是泪水的眸子道:“你没拿刀杀我,也没使银子收买我,但你……但你拿走了我的贴身之物,说要是我不帮你办成这件事,你就污蔑我欺负你——”
白霜儿冷冷地笑了:“哦?那我究竟拿了你什么贴身之物呀?”
“裤腰带。”
“胡扯!”
戏子不再看她,转头看向老太太与马援:“你们不信,找人搜一下就是了,我亲眼看见她把裤腰带塞进枕套里的。”
这回不用马援吩咐,二夫人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即刻去隔壁,将那条裤腰带搜了出来。
白霜儿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不……不是的……我没有……这条裤腰带……我见都没见过!”
二夫人好容易逮住一个修理狐狸精的机会,当然不可以这样浪费了,她冷笑道:“没见过能藏在你枕头底下?从开戏到现在,你房里就没进去过第五个人吧?”
她的房间是上了锁的,除非她在,或者青梅在,否则不会打开,她在的时候,又只有马援与戏子来过……但她明明没有要戏子的腰带,这腰带是什么时候、又怎样被塞到她枕头底下的呢?
她一万个想不通。
当然,她想不想得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太太与马援肯不肯相信她。
人证、物证俱在,就只差一个犯罪动机了。
毕竟,老太太与她没怨没仇,且是惟一一个不反对她嫁入马家的女眷,毫不夸张的说,老太太等同于她白霜儿的后盾,白霜儿没道理去陷害老太太。
马援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哪怕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也没立刻宣判白霜儿的罪行。
宁玥拢了拢宽袖,面向戏子,淡淡问道:“你说这话也太扯了,白姑娘害谁都不会害我祖母,你不要再污蔑白姑娘了!”
白霜儿没料到宁玥会替她说话——
戏子道:“她……她没说她要害谁,她只是告诉我,待会儿会有个贵妇人打门口经过,让我把那人拖进房里迷晕……”
戏子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蔺兰芝疑惑不解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娘!”宁玥走过去,握住了蔺兰芝的手。蔺兰芝点点头,轻声道,“我没事。”
马援探究的眸光扫了过来:“兰芝,你刚刚去哪儿了?”
蔺兰芝把手上的衣服往他眼前一递,说:“红玉的衣服被撕破了,我本来是要给红玉送衣服的,突然听人说玥儿在找我,我担心玥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便赶紧去戏台子看了看,没看到玥儿,才又回了这边。”
“被谁撕破了?”马援问。
蔺兰芝神色如常地道:“被你新欢的好丫鬟呀!”扫了白霜儿一眼,不屑道,“仗着自己怀了身孕便不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与我抢东西不说,还叫青梅扯烂了红玉的衣裳!红玉现在还闷在小厨房,不敢出来呢!”
一个呼吸的功夫,众人的心里,全都明白了什么。
青梅,只怕是故意撕破红玉衣裳的,这样,蔺兰芝便极有可能会去给红玉送衣裳了。而红玉所在的小厨房就在走廊尽头,无论如何都会打这个门口路过——
只是不凑巧的是,蔺兰芝没打这儿走,倒是老太太如厕归来,被戏子当成了正主。
老太太火大了,原本她就看不上一个商女,念在她怀着马援骨肉的份儿上,不惜得罪儿媳,也想将她接进来。谁料哇,这个白眼狼,反过来便咬了她一口!虽说,是误咬的,却也依旧叫她难以接受!
老太太抬手,重重地给了她一耳光!
白霜儿当场就被打懵了:“老太太……”
“别叫我!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能不能嫁进马家,自己折腾去吧!管你生几个儿子,都跟我老婆子没有半点关系了!
老太太气呼呼地走掉了。
白霜儿在马家孤立无援,除了马援,便属老太太最向着她,若连老太太都对她生厌了,她今后还拿什么与蔺兰芝斗?
“老太太!老太太您我解释!我是冤枉的……我是被人陷害的……我真的没有逼迫戏子……他们欺负我……他们全都欺负我!您给我做主啊,老太太——”
她追上老太太,跪下来,抱住了老太太的腿。
老太太被她烦得不行,狠狠地抽回脚,巨大的力道,将白霜儿带倒在了地上,白霜儿一个没稳住,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宁玥漫步在碧草青青的后山,一朵小花儿砸在她肩头,吓了她一跳!
她举眸望去,就见某人一脸嘚瑟地站在山顶,玩味儿地看着她。
阳光洒在他如玉风华的脸上,衬得他一双凤眸,黑曜石般透亮。
宁玥微微一笑:“还不快下来?想烤成鱼干儿?”
玄胤施展轻功跃了下来,牵起她小手,往阴凉的地方靠了靠。
“你下次把我娘藏起来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打声招呼?”害她都不知道“好戏”已经开始了,找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玄胤小鼻子一哼:“不能。”
宁玥挑了挑眉:“在报复我上次误会你呀?”
“哼!”
宁玥顿觉好笑,这家伙,色起来像只老狐狸,幼稚起来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到底是找了个男人,还是找了个儿子呀?
“笑什么?”玄胤斜睨着她问。
宁玥莞尔:“笑我何德何能,居然找了个这么俊俏的夫君。”
“那是!”看了她一眼,一脸嫌弃地说道,“就你这长相,以后小孩儿的颜值,全得指望我了!”
宁玥越发忍俊不禁了,她长得不丑啊,还很漂亮好不好?只是跟他比起来,没那么妖孽罢了。半晌,她忍住笑意,挠了挠他掌心道:“对了,事先不是与宝珠商量好了吗?怎么临时换成了老太太?”
按照原定计划,与戏子演这么一出昏迷戏的是宝珠才对,宝珠是老太太跟前儿的红人,老太太没生养,一直拿她当亲闺女儿看,她出事,老太太一样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效果略差一些。
玄胤哼道:“谁让她上回把你赶出马家的?爷只是让她丢些脸,又没少她几块肉,够便宜她了!”
宁玥:“……”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暴君啊。
在他眼里,大概不分男人女人,不分亲人陌生人,只有想对付的人,和想保护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属于后一种。
怎么上辈子没遇到你呢?你和你大哥,都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只可惜我一直到这辈子,才遇见了你们。
我所有的信仰,已经全被司空朔掏空,不能再去爱了。
我上辈子失去的,不仅是我的命,还有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咝——”玄胤突然捂住心口,倒抽了一口凉气。
宁玥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了?是不是蛊虫又要苏醒了?”
玄胤眼神一闪,苍白着脸笑了笑:“哈,吓你的!是不是吓坏啦?心疼我吧?来来来,给爷亲一口……”
……
白霜儿晕倒了,被送回清辉院,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房内端出,马援将京城最有名的产婆、郎中、大夫、太医全都请了过来。
日暮时分,白薇儿也从外头赶了回来。
清辉院,灯火通明。
白霜儿被抢救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