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天-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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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的好,乱世出英雄。
如今的大元国,正是大乱之际。
京北之地,战火还未燃,京北之地却已经血流成河,横尸百里。
百姓对朝廷对皇帝的仇恨,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沸点,人人都在期盼着明王打过来,讨伐昏君暴帝。
面对这样恶劣的影响和动乱,就连庆帝也都坐不住了。
民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
庆帝连下三道圣旨,第一道是严格把握对百姓的武力镇压。
这样一来,虎营军对百姓倒也不再一味杀戮,可这些对于被杀红了眼的百姓来说,根本撼动不了他们冰冷的心了,一心一意只想着推翻暴政,抢回自己被抢走的粮食,不用担心被饿死。
庆帝面对奏折,当场大发雷霆,暴怒之下却掩盖不了他的焦燥和不安。
于是有了第二道圣旨。
第二道圣旨则是干脆禁止对百姓武力镇压。
冰冻非一日之寒,这次的暴动,对百姓来说,已经是顶点,更何况,死了那么多人,都是各家的壮丁主力,面对父兄夫弟的血流成河,就算是皇帝安抚,也依旧民情激愤,抢粮的百姓更多,手段也更激进了。
到了这个时候,抢回粮食已经只是一种宣泄口。
真正的主因,是百姓对朝廷对皇帝的不满,已经无力压制。
京北百姓暴动,大乱,京城也不可以安稳,纵使京北之地有虎营军和禁军,可百姓何其多,千千万万,数不胜数,这样的暴动让庆帝雷霆之怒,却也终不敢再使用武力镇压。
在大臣们给给上书后,最终下了第三道圣旨,将强纳上来的粮食重新再发回给百姓,以图平民愤。
消息传来,对暴动的百姓来说,的确安抚了一时,但也终是迟了,当今皇帝已尽失民心。
可对于其他地方上的百姓来说,却是一种鼓舞。
大元国的百姓起义,百姓暴动,越来越频繁,到最后,也越来越大,一些人甚至自发的加入了明王的叛军中讨伐朝廷。
有了百姓的拥戴,明王之军势如破竹,直逼晋州!
一旦晋州破,京北之地不远亦!
面对如此局势,元浩天终于坐不住了,终于采用了平睿的建议,决定御驾亲征。
金銮大殿上,在庆帝宣布他亲征后,整个大殿都静的让人汗毛直立。
百官皆匍匐于地,纷纷山呼皇上三思。
庆帝端坐宝座之上,暗黑的眸子扫过殿中跪伏着的百官,他当然知道御驾亲征绝非儿戏,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但让他坐以待毙亦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看了一眼施济,施济点点头,扬声道:“宣齐胜,林唯棠上殿。”
匍匐于地的朝臣们听闻这宣诏声,都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不成皇上……
“罪臣林唯棠叩见皇上!”
“罪臣齐胜叩见皇上!”
上殿的两人显然是经过一番打理之后才上殿的,并非披头散发,身着囚衣。
看着两人,众人眼中都有着了然,看样子皇上不仅不会杀他们,反而极有可能会重用他们。
庆帝深沉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冷冷说道:“都起来。”
“谢皇上。”
二人低垂着头退至一旁。
庆帝接下来任命了四位中庸老臣主持朝政,平睿和顾凌从旁监政。
最后,庆帝的目光才看向林唯棠和齐胜:“朕给你们二人一次立功的机会,随朕亲征。”
……
淮平与冀东交界处三里外山丘下的营帐内,中年男子悲痛欲绝的扑到躺在床榻上已经全身僵硬的年轻男子身上,老泪纵横:“峤儿……你怎么忍心让爹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爹……您老别保重身体,我一定会为大哥报仇。”搀扶着中年男子的少年咬牙切齿的道。
看着悲痛的父子俩,营帐内的另一名年轻男子将手里的酒一口喝尽,杯子在掌心化为粉沫,恨声道:“五叔,我一定将元无忧的人头拎来祭峤弟。”
说完后,大步离去。
“站住。”
营帐帘子掀了开来,走进来的中年男子喝住了他。
来人身形魁梧,眼神犀利,极有威势,正是明王。
欲冲出去的年轻男子站在原地,抿紧唇,朝来人行礼:“阿岩见过王爷。”
明王看了他一眼,目光投向因为他进来而收起悲痛的父子俩。
二人上前行礼:“参见王爷。”
明王拍了拍项五的肩膀,无声安慰着,然后走过去看了一眼死去的项峤,眼色加深,沉声道:“本王知道你们急着为阿峤报仇,但此事需从长计议,否则,只会是再添伤亡。”
“王爷……”项岩年轻气盛,哪里听得进这个话,正想反驳时,却被项五截话了。
“王爷说的对,此事的确是要从长计议,元无忧身边明里暗中的人都是顶尖高手,阿峤技不如人,老夫无话可说。”
“爹。”
“五叔。”
“你们住嘴,没听见王爷说的话?”项五沉声一斥,被喝斥的二人不甘愿的低下了头。
明王将二人的不甘愿看在眼里,眼色微闪,倒是没说什么。
“王爷,请!”项五恭敬引请。
明王点了点头,走了出去,留在营帐里的堂兄弟俩看看床榻,都咬紧了牙,他们三兄弟带领家族里十数名顶高手去暗杀元无忧,不但没成功,还中了埋伏,好不容易脱身,阿峤却伤势太重,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气绝身亡。
“元无忧……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主营帐内,明王面色凝重的出声:“阿五,元浩天御驾亲征了。”
项五惊讶的抬起头来:“王爷的意思?”
明王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这二十年来,本王朝思暮想的就是亲自与本王的九弟一战。”
“可是如果弃了淮平,臣担心终成大患,元无忧计谋过人,胆识过人,她手中掌兵十五万,万一到时候,她和三皇子杀回京师救元浩天,我们必将受困。”
“她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得有所倚仗才行,徜若断其翼,斩其势呢?”明王冷笑,杀了她,难道还杀不了三皇子?
项五悟然,恭敬的道:“臣明白了,定不负王爷所望。”
明王垂下眼:“你明白就好,这里本王就交给你来处理。”
“是。”
……
无论世间发生过什么?或是正在发生什么?苦难也好,太平也罢,人们都无法阻挡时间的前进脚步。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势汹猛,下了两天两夜都还未停。
入夜时分,暗沉的天幕罩在头顶,让人压抑,好在张目所到之处皆银妆素裹,无形中也算是开阔了视野。
似乎一切苦难都被这皎洁的白雪掩盖住了。
淮平城里,与外面的暴乱相比,竟然平静的出奇。
位于东阳街气势宏阔的李家主宅,在雪夜里格外的庄重肃穆。
重重宅院后,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深处,有着一栋隐秘偏僻的独立小院,此时元仲生披着大氅衣,站立在屋檐下看着院子的积雪一点点加厚,四周静的出奇。
“主子,您还是回屋休息吧,小心您的身体。”小瑞子立在身后小心的劝道。
元仲生没作声,而是伸手轻抚在胸口,伤口早已经愈合,可他的身体却不但没有好起来,反而每况愈下,他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人软禁了……他的眼神晦暗了起来。
从他醒来后,人就置身在这诡异的小院子里,他身上的箭伤很重还有毒,在这里养了三个多月,他才能下床,却发现自己对身处的地方一无所知?
如今都已经入冬,他在这里也有半年时间了,却……还是一无所知,对外面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如今外面究竟是什么状况,他不得而知。
这些日子,他不想让自己去思考那个软禁自己的人,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软禁他的人,是元无忧!
她以送他入城养伤为借口,把他软禁在这不知名的院子里,那几名随行的太医和随行的侍卫恐怕已遭不测。
他不明白为什么元无忧要这样做?他……那样的相信她,她却辜负了他的信任和期盼。
“还是没打听出来这里是哪里?”
小瑞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主子恕罪。”这个院子坐落在树林里,院子里有两名聋哑夫妇照料着他们,暗处有高手盯梢,其余的一无所知,他想尽办法也没能探得任何有用的消息,更别说走出院子一步了。
此时,李家主宅,宽大的书房内,两名男子正在品茗对奕。
书房大的离谱,用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隔出了一间棋室,青绿古铜鼎中,袅袅生烟。
乌木雕花榻上,文无瑕和李焱对面盘膝而坐,眼睛都专注的盯着矮几上的棋盘,一名柔美动人的俏婢在旁为二人煮茶伺候着。
待到一局见分晓后,李焱抬头,挥了挥手,一旁侍候着的女子恭敬一礼,眸子含蓄的扫了一眼清冷的俊秀男子,这才悄然退了出去。
文无瑕淡漠的抬眸看向李焱。
李焱淡声道:“文兄看不上?”他指的是刚才对文无瑕上心的俏婢。
文无瑕不置一词,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了一口,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道:“我来是要将人转移走。”
李焱目光微闪,却面不改色的执起一子在指间,执袖审视着棋局,最终落于一点上。
“文兄给李某挖了一个好深的坑。”
“那也是李兄愿意跳下去才行啊。”
一片静默后,李焱才又出声道:“为什么是他?”他原以为文无瑕扶植的人是三皇子,而让他断其粮草,是为了促成虎营军和镇淮军的合并,哪知道三皇子不过是块垫脚石,真正的人呼之欲出,怀王……不过,从怀王启用元无忧这一点上来看,他很是敬服。
文无瑕当然知道李焱想的人是谁,不过,他并不打算纠正解释,只是挑眉淡淡一笑:“为什么不能是她?”
李焱盯着他,眯眼道:“虽说坊间传闻不可尽信,但怀王身患不治之症,恐怕绝非空穴来风。”否则,皇帝绝不会启用顾家,更不可能重用无忧公主。
“那又如何?”如今天下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时间上的事情。
“那又如何?文元瑕,这绝非仅仅是个人生死,这是我们家族存亡之大事,一步错,满盘皆输,再无翻身之地。”
“你胆怯?”文无瑕挑眉。
李焱隐忍的咬了咬牙:“没有。”他只是有些憋屈自己被文无瑕逼赶上了船,心有不甘而已。
“李焱,你会感激我的。”文无瑕淡声道。
“你……好,我也无比期盼有一天会对你感激不尽,但现在,我已经上了船,你该要告诉我,接下来的方向吧?”
文无瑕将手里的茶杯搁下,抬眸望他,说出让李焱意外的话语:“你的事情已经完了。”
“什么?”李焱惊讶的微微睁眼:“你什么意思?”
“其他氏族如何,你当如何,就行了。”
“世上有这么好……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这是造反,没错吧?难不成是他想错了,他们不是在造反?
文无瑕站起身:“就是这么简单。”
李焱微张着嘴,望着文无瑕哑口无言。
229不想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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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佛殿。
寒风细雨,带来刺骨的冷意,顾太妃礼佛完毕后,缓缓的抬起了头,怔怔的看着慈悲俯视着她的佛像,未语泪先下。
“……阿弥陀佛,求佛祖慈悲。”说完后,她深深的拜下去。
站在一旁的兰嬷嬷知道小姐心里是下了决定了,想到小王爷说过的话,她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那些话堵在了喉咙口硬是发不出声来。
但愿小王爷会理解小姐的一片苦心。
……
收到姑母的亲笔回信,顾依依激动的捧在胸口,姑母同意她的做法了,也同意帮她了,她所盼所求的,既将要实现了……
“找你合作,果然没错。”
顾依依猛地回头,项清尘倚在门角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依依皱眉。
项清尘直起身走向她,顾依依将手里的信捧的更紧,眼神戒备的看着她。
“别用这样防狼一样的目光看我,要知道,这个计划没有我,你也成不了事。”项清尘说完,扫了一眼她怀里的信,话锋回转:“当然,若没有你,我也没办法成事,所以,才有了我们的合作,不是吗?”
顾依依冷冷的盯着她:“我不喜欢你不请自来,还有,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胆敢有二心,我不会放过你。”
项清尘妩媚的撩弄了一下发丝,淡笑:“顾依依,不只是你有清高,我项清尘也有骄傲,我也非常不喜欢你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你该庆幸,你我看上的男人已经回天乏术,否则,我要你死,易如反掌,我项清尘生平最不屑一顾的是后宅之术,但并不代表我不懂,所以,别用你学到的那些东西对付我,没用。”
“你……”顾依依眼神一沉。
项清尘随手般的挥了挥手,从怀里取出一个暗黑的小盒子:“我今天来,不是要和你讨论这些的,既然你已经办好了事,这是我配好的药。”
顾依依盯着她伸出的手。
“怎么,胆怯了?”见她一直没上前接过药盒,项清尘冷笑出声。
顾依依看着那药盒,在这大寒天,却手心沁出汗,湿腻滑冷。
项清尘脸上浮出讥笑,将药盒放在了桌子上。
“药,我放在这里,希望你不会让我空忙一场。”说完,项清尘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但略显紧绷的身体还是泄露了些许她的在意和紧张。
顾依依对于她的离开,似是无所察觉,只是目光复杂地盯着桌上的药盒,怔怔出神。
表哥……会恨她吧?
……
入冬后,怀王府里的平静就不复在,太医频繁出入。
怀王的身体在冬天最难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今年入冬以来,怀王的身子骨也越来越差了。
缠绵床榻,咳的夜不能眠,日不能安。
“咳咳……咳……”
内室暖意融融,却依旧不能让怀王好过一些。
熬好药端进来的少年掀开帘子走近床边,小李子上前一步,恭敬的道:“王爷,药来了,奴才扶您坐起来?”
怀王对药汤不但没有抵抗,反而很是配合,来者不拒。
接过药,一口而尽,再漱口,这一番动作下来,怀王身体虚软坐都坐不住,面色发白。
“王爷……”
怀王闭着眼睛努力适应脑门上的那一阵阵晕眩感。
“王爷,您躺下休息一会再起身吧?”公主叮嘱过,让王爷不要整天都躺在床上,喝完药后要下床走几步,对身体有好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