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心乱王姬归来-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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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出去一下,应该不会有事儿吧?再说了,咱俩躲在这儿也总不能靠着后院树上那些青枣儿过日子,况且,您还伤着呢,我就想出去买只母鸡回来炖了,好赖您的伤口能愈合得快一点,您说是不是?”她很小心地解释着,生怕眼前这男人会发火似的。
这男人凝了她一小会儿,收起目光,将脸转向了另一边:“你还是离开博阳吧!”
“为何?离开博阳我没处可去了……”
“你可以回赫苗蛮部去。”
“我回去那些人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乌可沁珠上前两步,有些着急道,“那些人和博阳城的这些人没分别,我哥哥姐姐还显贵之时,捧我为天上的明珠,可一旦他们遭了难,我便是可以任人欺辱的下贱婢女。我是可以回赫苗部去,那儿还有我的一些亲族,但他们不会真心待我的。殿下,您不要嫌我笨,留我下来帮您,或者说照顾您也行,只当是为当初我哥哥犯下的那些杀戮赎罪了,您看行吗?”
“你能帮我什么?哪回不是我在帮你?”男人转过脸来,眉心紧锁,“你这趟出去若是被稽文丁给抓住了,我还不是得拖着这副受伤之躯去高轩王府救你?我不需要你照顾,你还是离开博阳,自寻生路去吧!”
乌可沁珠甚是失落,缓缓垂下头,提着篮子一步一步地往园外走去。
男人收回了目光,垂眸凝着脚下,胸口沉沉地起伏了一下——拖着这么一个女人还怎么报仇呢?盘亘在博阳好几个月了,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近稽昌,反倒让自己前后受了两回伤了,果然,错失了上回在半湖围场猎杀稽昌的机会之后,想再找机会真的很难了。
月亮悄悄爬上树梢时,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直起身子正要回房去,却见乌可沁珠捧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了。
托盘上放着一只大陶罐子,一只碗一只勺子一双筷子。轻手轻脚放下后,乌可沁珠揭开了那只陶罐的盖子,笑容满面地对他说道:“我说很快吧,瞧,新鲜的鸡汤就炖好了。我还煎了肉饼,正在灶上蒸着,您先喝口鸡汤吧,殿下!”
他垂头瞟了一眼那热气腾腾的鸡汤罐子:“是不是我喝了,你明日就离开博阳?”
“殿下……”
“我跟你说过,我有我的事情,”他抬眸直视她道,“我真的没有那么多功夫在这儿月下饮汤。你若真感激我当初把你从高轩王府救了出来,就应该离我远远的,收拾东西离开博阳。”
“您是因为我哥哥……所以才如此讨厌我的吗?”
“我若因为你哥哥,我早该一刀杀了你了,明白吗?”
“明白……”她放下罐盖,拿起勺子,动作轻缓地盛汤道,“殿下是个是非分明的人,您没有因为我是阿连城的妹妹而杀了我,还把我从稽文丁那个无耻小人魔爪下救了出来,殿下您是个好人……正因为您是个好人,正因为我们乌可家欠您太多了,所以,我不能就这样走了。殿下,我或许很笨,但我是真心想帮您的。”
一碗香气浓郁,热气滚滚的汤放在了他的面前,乌可沁珠有些胆怯地抬眸瞟了瞟他那张幽冷的脸,继续说道:“您不方便出门,眼下,更不方便出城,我可以帮您出去打听消息,或者说帮您传递消息。对了,我今儿还听到了一件事儿,或许对您有用。胡也部的首领,就是赫连公主的那个哥哥齐舍公子,他今儿入城了。”
他缓缓坐下:“齐舍入城?是为了来觐见稽昌,以谢稽昌扶持之恩吗?这也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止这个,”乌可沁珠忙坐下说道,“我之所以这么晚回来,一是为了躲稽文丁,还有个缘故是在我回来的时候,我瞧见齐舍的马车往魏府去了。”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还记着炎无畏吗
“齐舍去魏府?”
“对,我偷偷跟着去瞧了瞧,齐舍到魏府的时候,是魏空明亲自出来迎接的,齐舍还带去了许多礼物,真的是许多,光那红绸盒子都有二十多个呢!”
“齐舍回部承位,魏家也功不可没,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倘若我告诉你齐舍打算娶魏竹馨了,你会不会有点兴趣了?”
他眼眸微暗:“你说齐舍打算娶魏竹馨?你怎么知道?”
乌可沁珠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亲耳听见的,我听见魏空明喊齐舍未来妹夫,魏家仅有魏竹馨这么一个女儿,不是魏竹馨的未来夫君,那会是谁的?”
“魏家要与齐舍联姻了?”
“应该是!”
他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道:“才迎娶了赫连公主,魏家又要与齐舍联姻了,魏家打的这到底是什么主意?”
“或许是想拉拢胡也部落吧?”
“这些事儿你不必管,”他斜瞟了乌可沁珠一眼,“就照我说的那样,明日一早我送你出城。”
“殿下……”
“再有,不要再叫我殿下,这样很容易暴露我的身份。”
“那我应该叫您什么?”乌可沁珠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充满着无奈,“我总不可能直接称呼您为炎骅里吧?”
“什么都不必称呼,明日一别,你我再难有遇见的时候了,又何必在乎什么称呼呢?”
“您真要撵我走?”乌可沁珠眼眶微微湿润了。
“你离开,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
“可是……”
“就这样。”他说罢端起那碗鸡汤,径直回房去了。
乌可沁珠是个意外,未来博阳之前,他料想过种种困难,却从未料到过会遇上这个姑娘。那晚,他不过是想潜入高轩王府探取点消息,却正好撞上了那个无耻的稽文丁想对乌可沁珠无礼,出于义愤,他救下了乌可沁珠,虽然他知道那是阿连城的妹妹,可祸不及妻儿这个道理他领悟得比任何人都深刻。
但这一救,就等于自黏上了一块儿米糕,怎么也甩不掉了。乌可沁珠在城里没有了亲人,稽文丁又在到处搜寻她,她别无去处,这段时间都一直跟着他,他躲哪儿她便躲哪儿。
抿了口暖暖的鸡汤,他整个胸膛便暖和了起来,目光落在汤面上那一层浓浓的黄油上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女儿小兔的模样。每回他外出回去,小兔总会双手捧上一碗人参鸡汤递到他跟前,笑弯了眉眼地说道:“爹,您快喝了吧,这可是娘亲手熬的呢!”
“兔儿……”他眼神黯然了起来,盯着那黄油汤面喃喃自语道,“爹对不起你……爹把你带到这世上却没好好保护你……你最后竟跟你无畏姑姑一样走上了绝路……爹虽杀了夏钟磬为你出了口气,但是……夏氏魏氏以及稽昌,还有那个江应谋,他们都还活着,爹需要一个一个地解决掉……兔儿,你得好好保佑爹才行,知道吗?”
言罢,他高高举起那碗鸡汤,像撒祭酒一般哗哗地倒在了地上。沉默片刻后,他丢开碗,裹了件斗篷倒榻上睡觉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右肩伤口处的隐隐作痛将他折腾醒了。他缓缓地坐了起来,无意识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却忽然愣住了,因为乌可沁珠还坐在假山旁的石桌边。
这是什么时辰?这丫头居然还坐在那儿?
他翻身下榻,捂着右肩伤患处走了出去,走近乌可沁珠身边时,不由地又愣住了——原来这丫头一直在这儿伤心,眼圈红透了,一张素净的脸上满是泪痕,尽管这样,眼泪还不住地往外冒着。
“乌可沁珠……”
“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乌可沁珠抽泣着,泪水翻滚,“我已经没有家了……无论是留在这博阳城还是去别处,都没分别,我都是个没家的人……”
“离开博阳,至少你是安全的。”他劝道。
“安全?殿下所指的安全是远离了稽文丁吧?可就算远离了稽文丁,难道我就不会再遇上下一个稽文丁了吗?博阳城里有坏人,难道博阳城外就没有了吗?”乌可沁珠一声接着一声地向他哭问着。
他紧了紧牙龈,仿佛在将内心涌起的怜悯强行摁下去:“你知道我是谁,你也清楚我来博阳是干什么的,我随时都会被敌人射杀,你跟着我那就是同党,你也会无时无刻不处在被猎杀的情形之下。你不是该滩这趟浑水的人,你需要的只是平静安稳的日子,所以离开博阳是你最好的选择。”
乌可沁珠轻晃了晃脑袋:“不,我已经没法平静安稳了,我姐姐被赐死,我哥哥生死不明,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了,你让我如何平静安稳?就算找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苟且偷生,我想我余生都会噩梦不断的。殿下,您就让我留下来好吗?您只当收留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兔子,暂时给她一点点庇护行吗?因为在这世上,我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小兔?”他凝着她那双通红的泪眼,呢喃着这两个字,心里忽然酸涩了一下。
“可以吗,殿下?让我留下来,做您的侍婢,待您大仇得报之时,您不再需要我了,我绝对不会再赖着不走,可以吗,殿下?”她哀求道。
“不可以……”
“求您了,殿下!”她双腿往下一滑,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乌可沁珠……”
“求您了……”她双手抓着他的左臂,将额头靠了上去,耸肩低泣了起来。
他想抽手,却没狠下那个心,垂头看着这个伤心不已,跟自己一样没了家的姑娘,心里那隐隐不忍又再次涌了起来。可是,乌可沁珠这样跟着自己实在是太危险了,自己不需要什么婢女,更不需要乌可沁珠来为她哥哥阿连城所做过的一切赎罪,只是,眼下她哭得如此心碎,一时没法劝服,也只能先将她留下了。
而此时,魏府那间绣阁上,魏大夫人才刚刚离去,遗下桌上一堆姹紫嫣红的盒子,都是齐舍今日来拜访时请魏大夫人转交给魏竹馨的,全都是从胡也部带来的珍贵之物。
可阁内没人欢欣鼓舞,没人拍手称好地前去恭喜魏竹馨,因为刚才这对母女争吵所余下的紧张和沉闷还未消散去。魏竹馨像一块化石似的立在小窗前,久久没有说话。
青笛青樱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自家小姐了。刚才大夫人来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小姐与齐舍首领那桩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禀过王上后便会择定日子成婚,小姐若还如此执拗,往后那日子还怎么过?
“小姐,”青樱壮着胆子上前一步道,“您别太跟大夫人置气了,总归到底,她也是为了您好啊!齐舍首领说来与您也是青梅竹马的,打小便在您跟前晃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他会好好待您的,您就别这么难过了……”
“难过?”魏竹馨终于开口了,口气中透尽了疲惫和忧伤,“我已不知难过为何物了,青樱……难过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我已经品不出来了,我甚至怀疑我究竟有没有不难过的时候?”
“小姐,您是为了江公子难过过头了,这才不知难过为何物的。奴婢以为,您从前为他如何地肝肠寸断都好,那时他尚且还是您的夫君,而今,他早已另娶他人,您又何苦还陷在那滩泥里自拔不出呢?齐舍首领论身份地位,论文韬武略,都不比江公子差,您随了他,必是一段佳缘。”青笛也苦劝道。
魏竹馨脑袋晃了晃,一副心中愁意无人解的模样,转身回里间去了。这边刚进去,魏空行蹬蹬地就上了楼,青樱忙迎上前轻轻地嘘了一声道:“三公子您且小声点,小姐已进里面去了。”
魏空行瞥了一眼桌上那堆积如山的礼物,轻声问:“那都是齐舍送来的?”
“是呢!”
“二小姐怎么说?”
“二小姐方才与大夫人吵了一架,说什么都不肯嫁齐舍,大夫人生气了,丢下这些礼物便回去了。奴婢二人劝了几句,二小姐仿佛是不爱听,回里面去关着了。”
魏空行无奈地往里间门上看了一眼,点点头道:“行,你俩瞧着二小姐一点,但凡有什么事情立刻去禀我。”
“是,三公子!”
下了阁楼,魏空行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回了自己的序兰园。推门进屋那瞬间,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从门后杀出来,横挥过来一把月牙匕首,他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然后擒住那握匕首的手往旁边推了一把,“刺客”立刻嗳哟了一声,扑在了地上。
“魏空行!”“刺客”一骨碌爬了起来,把那匕首重重地往地上一扔,皱眉嘟嘴道,“你使那么大的劲儿干什么?难道你瞧不出来是我吗?你想把我摔死吗?”
“哦,没摔着吧?”魏空行淡淡地问了一句后,便朝屏风后走去了。
“谁招惹你了?才回来就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今儿我哥哥来了,送了你把很好看的匕首,喏,就是这把,好看吧?我们胡也部最好工匠打造出来的。”赫连捡起刚才被自己扔掉了那把匕首追到了屏风后面,递给正在更衣的魏空行。魏空行回头看了一眼,敷衍道:“还行,放那儿吧!”
“你都不拿着看看?”赫连更不高兴了。
“不就是一把匕首吗?长得再好看,也得刀刃锋利才行,不然也只是个摆件而已。”
“你是说我吗?”
魏空行套上外衫,转身拿过赫连手里的匕首晃了晃:“我说我自己,行了吧,公主?时辰不早了,你该睡了。”
“我哥哥要娶二姐了,你知道吧?”
魏空行没回答,绕出屏风走到塌边,将手里的匕首重重地扔在凭几上:“知道,这事儿不是早就在说了吗?”
赫连追到凭几旁,趴在魏空行对面,盯着魏空行那小表情道:“我哥哥要娶二姐了你不高兴吗?”
“我高不高兴有关系吗?”魏空行看了她一眼,伸手倒茶道,“我不高兴是不是他们俩的婚事就可以不作数呢?”
“你明明就是不高兴,你是觉得我哥哥配不上二姐吗?”
“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赫连跟着追问道。
“你该去睡了,”魏空行抿了口茶,将一旁的笔墨挪了过来,“我还有点事儿,你先去睡。”
“是因为二姐心里还想着那个江公子,对吗?二姐不喜欢我哥哥,她不愿意嫁,对吗?”赫连双手摁在了魏空行刚刚摊开的那张空白纸上问道。
“你觉得咱俩在这儿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我又决定不了他们俩的将来往后,讨论来有何意义?把手拿开,我还有正事儿要做……”
“可你不觉得一直让姐姐那么为江应谋难过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吗?江应谋已经另娶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