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作死日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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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总有因果,什么是她的因,什么是她的果?
那一天,她在吃过晚饭后,来到了郊外胡乱溜达。
经历过瘟疫的澶州城外,空旷到几乎看不见人烟。夕阳下去,落日余晖染红了周围的一切,悲壮而璀璨,那红色如同鲜血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马蹄声。
远处,有一个人骑在马背上,逆着夕阳缓缓而来。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夏风将他不羁的黑发和薄软白衣吹起,黑发白衣在风中飘荡,他看着不像世间人,竟仿佛谪仙一般。
阿砚睁大那双六岁小姑娘的水润双眸,努力地去看。
她真希望来的是一个世外高人,可以解答她那个六世不能解开的谜底。
可是她到底失望了,来人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只是一个俊美的小少年而已。
他看上去十岁出头的样子,稚嫩的身形略显纤细,清冷俊美的脸庞,仿佛刀裁一般的眉生得极为好看,细长的眸子里没什么神情,整个人举手投足间都是绝世的风华。
他实在长得好看,好看得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别人说阿砚是观世音菩萨身边的玉女,救死扶伤,可是阿砚看到这少年,才觉得自己算是什么玉女呢,这少年真真是天上金童。
那小少年看到面前的小姑娘,也仿佛有些诧异,微微蹙了下好看的眉。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小少年居高临下地问阿砚。
阿砚歪头打量着小少年:“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她在心里暗暗地补充:你怎么这么好看呢!我喜欢!
小少年见她形容稚嫩,神情单纯,只以为她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当下翻身下马。
“这里闹了瘟疫,你速速离开吧,要不然万一传染上,可没什么活路了。”
小少年好心相劝。
阿砚听了,却是扑哧笑出来,她凝视着少年的脸庞,却见他额头发际线那里竟有个美人尖,越发显得那张脸精致动人。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少年呢,不知道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
阿砚一颗心都在噗通噗通跳。
尽管她拥有六世记忆,可到底现在这小身体是个六岁的小姑娘呢,看到比自己大几岁的小男孩,情不自禁有点脸红心跳,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才不怕瘟疫呢。”
她开始在绝色小少年面前吹牛——当然这也是实话。
小少年看她明明娇滴滴的小人儿,却口出狂言的样子,不但不觉得滑稽,反而越发觉得她可爱了。
这世间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小妹妹,明明跟块嫩豆腐一般惹人怜爱,却非要说出大人话,做出大人的模样。
他其实素来是个生人莫近的,平日里待人极为疏淡的,可是此时此刻,他看着这小小人儿,竟不由自主生了亲近之心。
于是他走过去,牵住小妹妹的手,一触碰到她的手,顿时心跟化开了一样。
小妹妹的手是软绵绵的,摸着真舒服。
他精致的唇不由得绽开一点笑来。
像他这样的绝色小少年,不笑的时候如寒玉一般冷不可近,可是一旦笑起来,那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天地万物黯然失色,让人眼中唯有他的笑颜。
在那么一刻,阿砚甚至觉得自己醉了,眼前出现了无数的星星,而在那璀璨的星光中,小少年含笑向她走来。
她甚至觉得,此情此景,在她的哪一世,在她的某一个梦里,曾经出现过。
她情不自禁地微微张开唇儿,就那么痴傻地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阿砚。你呢?”
“我叫阿元。”
“你几岁了啊?”
“我十一岁了。”
“我才六岁呢。”
“……”
“……”
两个小朋友,手拉着手,在这荒凉颓败的郊野里说起了话儿,夏风阵阵扑面而来,带来了远处焚烧尸体时那种难闻的味道,不过两个人都毫无所觉,他们完全沉浸在初遇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惊喜中。
那是多么美好幸福的时光啊!
阿砚唇边绽开一个笑来,发自内心的笑。
萧铎低下身,小心地要将小丫头放在矮塌上,可是谁知道小丫头的手却紧抓着自己的袖子不放。
她的手白软细嫩,看着很是好看。
也不知道怎么他就好奇心一起,忍不住去握她的手。
这手软绵绵的,柔若无骨,握在手心可真舒服啊。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入一个“咯咯”的笑声,清脆可人,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却恰好看到小丫头绽开的那甜蜜的笑容。
和往日她对着自己赔笑的样子很不相同,这是打心底发出的笑,唇角微微绽开一点笑,露出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纯澈的仿佛路边刚刚抽芽的栀子花。她这什么一笑,仿佛满心都是甜蜜,甜得让人整个人都愉悦起来。
萧铎微皱了下眉,怔怔地看了那笑脸一会儿,竟觉得有些失神。
却就在此时,外面一个声音响起:“回九爷,燕京城来信了。”
这是一个萧瑟到毫无起伏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发出来的。
这个声音一出,阿砚的梦顿时醒了。
她陡然睁大清澈的眼睛,却看到在自己面前,一双犹如深海般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瞧。
“啊——救命啊!”
凄厉的一声叫,是她醒来后送给萧铎的最直接的反应。
☆、第23章 没有天天思那个春
萧铎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看上去这么像鬼吗?
阿砚在猛然醒来受到惊吓后,很快清醒过来,并意识到她当前的处境了。
她给他跪下:“九爷,刚才是我不好!”
萧铎眯眸打量着她,拧眉问道:“刚才你梦到了什么,都一五一十地说说。”
阿砚摇头:“我什么都没梦到啊。”
萧铎显然是不信的,眯起的眸子中透着威胁的味道,声音冷沉:“说。”
阿砚小心肝一颤,低下头,小声道:“我确实做了一个梦。”
萧铎挑眉:“嗯?说!”
阿砚见萧铎分明是一副不逼问出来不罢休的样子,心知今日若是没个交待,必然混不过去的,不免心焦,说点什么呢?自己上上辈子的事儿,总不能说与他啊。
萧铎此时倒是气定神闲,径自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撩起白袍,潇洒从容,一副你不说出话来我就不罢休的样子。
恰此时夏侯皎月来了,轻移莲步走到萧铎身边,屈膝跪下,奉上了一杯茶。
茶是好茶,上等的云龙团子,怕是一般人是喝不到的。
茶香袅袅中,萧铎望向阿砚的眼神让人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阿砚心中已经绝望!
她能够感觉这可怕的男人的固执,他一定要等着自己解释,解释那个梦。
她抬眼看了下旁边的面具宁大人,刚才出声的就是他吧,坏了她的美梦,害得她在这可怕男人面前险些露馅。
艰难地咽下打心眼里泛出来的无奈,她揉了下衣角,小声说:“其实,其实我只是做梦梦到了小时候……”
这个应该不算说谎吧,只不过是上上辈子的小时候而已。
“嗯?”高贵俊美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清冷的一个“嗯”字,显然他还在继续等着下半截故事。
“我,我梦到了邻居家的小哥哥。”阿砚小心翼翼半真半假地说起故事来。
“那是谁?”萧铎略一挑眉,明白了:“是不是你的未婚夫霍启根?”
霍启根?那是哪根葱?
阿砚想了想,才明白这是她未婚夫的名字!
可真是想要下房就有人搬来梯子,她忙点头:“是啊,就是他,我和根哥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现在他出征在外离我而去,我每每想起,心中凄凉,总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夫妻团聚,从此后举案齐眉……”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抹了下眼泪。
正抹着眼泪呢,萧铎便皱眉了:“停!”
阿砚忙停住,抬头小心瞅着萧铎:“九爷,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萧铎哼一声:“没有。”
阿砚低头乖巧地不再说话。
萧铎虽然嘴里说没有,但面上显然是极为不悦的,他冷下脸,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铁面具宁非。
宁非忙过去,单膝跪地,奉上了一纸信函,那是一个用火漆封印起来的信封。
萧铎接过来,随手扔在桌上,看都不看宁非:“还有事吗?”
宁非恭敬地道:“只有这一封信函。”
萧铎淡道:“出去。”
宁非忙道:“是。”
待到宁非出去了,萧铎再次瞥了眼阿砚,皱眉,半响才道:“你也不必在这里哭哭啼啼,好生伺候爷的膳食,若是爷高兴了,自然放你回家与你家人团聚,甚至将来送你一份嫁妆让你和你的根哥哥早日成亲也是有的。”
根哥哥……真是个乡下土鳖名字啊!
这话听得阿砚却是看到了一线希望,眼中放光芒:“真的吗?”
“真的!”他语气越发不好了。
阿砚却丝毫不在乎他的心情,反正他答应了,这可是万万没想到的,她满心愉快,嘴唇偷偷泛起难以收敛的笑来:“谢谢九爷,阿砚离开前,一定做牛做马好好报答你,每天给您早中晚加宵夜,让爷吃得满意吃得放心!”
萧铎听着她那番言语,不知怎的心中越发不悦了,当下冷声道:“先过来帮我研磨。”
“好!”
阿砚答应得清脆利索,赶紧下了床,跑到了萧铎桌子旁开始帮着研磨。
要说这研墨也是个技术活儿,《翰林要诀》里曾提到,磨墨之法,重按轻推,远行近折,地周而复始地转磨就是说研墨的时候一定要按一个方向均匀地重按轻推,周而复始地转磨,不能用力过大,也不能操之过急,同时要让墨和砚池保持垂直,不能有倾斜,以防止墨粒脱落。
可以说,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充满了技术含量的事情,要不然一般的文人雅士都还要配备专门的墨童呢。
如今握在阿砚手里的磨,是上等的好墨,阿砚拿在手里,有片刻的犹豫。
她一个乡下丫头,到底是应该会研墨呢还是应该不会研墨呢?
谁知道她才稍微一犹豫,萧铎就下令了:“快点磨,磨不好拿你去喂鹰。”
他这话音刚落,那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死鹰忽而间便发出一声怪叫。
这简直是自带出场配乐!
阿砚在心里恨恨地吐槽了一番后,还是决定好好研磨。
她曾经也当过贵家嫡女和小国公主呢,区区研磨这件事,为了附庸风雅,总是会学的。学好了,陪着夫君,红袖添香,那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阿砚默默地想起了第二世时她那个夫君,挺好的一个人,体贴温柔,可惜竟是个不长命的……
萧铎拆开那个火漆封装的信封,打开里面的信来看,随意看了几行后,忽然抬眸扫向阿砚。
却见正在研墨的阿砚小眉头动啊动的,晶亮的眼睛眨啊眨,一会儿露出甜蜜梦幻的笑来,一会儿却又愁眉不展叹息不已,再一会儿又惆怅满面无限追思……
他挑眉,打量了好半响,才用平缓温和到诡异的声音问道:“阿砚,你在想什么?”
阿砚此时正陷入回忆中,猝不及防被问起,又因这萧铎的语调实在是太过柔和,以至于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
她下意识地竟然回答:“自然是想男人……”
这话刚出口了一半,她顿时醒悟,猛然抬头看向萧铎。
萧铎一双细眸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她忙捂住嘴巴,恨不得将刚才那句话逮在手里再塞进嘴巴,然而——为时已晚。
萧铎审视了她半响后,竟忽然扯起一个略显嘲弄的笑来。
“这才多大,还没及笄呢,就开始思春了。”
阿砚面红耳赤,低下头,硬着头皮说:“也只是偶尔想想而已,没有天天思春……”
萧铎眸中变冷,唇边泛起嘲弄的笑:“研墨!”
说着时,他继续低头看信。
阿砚实在是有点忐忑,一边攥着墨块打转儿,一边偷眼小心地瞅向恶煞,却见他两唇紧抿,眉眼清冷,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这可真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架势啊。
阿砚心中暗恨。
她仔细地观察着这个人,却在无意间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那个信函。
从她的角度,是可以看到那封信的,信里的字迹龙飞凤舞的。
阿砚眼尖,一目十行,一下子就看懂了那信里的意思。
看起来这信是他的下属送过来的,里面提起燕京城的一些情景,说是局势紧张,还说是有人对他要下杀手,要他小心提防。
阿砚见到“下杀手”这三个字,顿时小心肝儿狂跳。
太开心了。
有人要杀他?
快点来,快点杀死他吧!
她正开心着,萧铎忽然抬起眸子,探究的目光凉凉地射过来:“你识字?”
阿砚抿了下唇,低下头,心中万千挣扎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答道:“并没上过私塾,不过家里弟弟上私塾念书,我跟着也些许认得几个字。”
萧铎不置可否,将那封信拿起来扔到一旁,然后看了眼阿砚手底下的墨。
她的手是十分白嫩的,就跟泡在水里的棱角一般,可是如今那小手紧攥着墨块研磨,不多时便见染上了墨痕。因为那手白,墨痕便触目惊心,黑白分明。
萧铎盯着那手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起目光来,起身,淡声道:“继续磨,一直磨。”
说完这个,他径自去了内室榻上歇息了。
阿砚独自在那里研磨墨块,心里却在盘算着刚看到的信函。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他?
来自燕京城,他又排行第九,所以他还是那个注定俯瞰天下的九皇子吗?如果这样,那要杀的人就是因为权位之争了?
她该怎么从中把这水搅浑呢?
这个人当了七辈子的帝王了,也该换换别人了吧?
风水轮流转,他不能总是这么春风得意呀!
☆、第24章 香酥蜜汁芝麻鸡
从那天之后,阿砚循规蹈矩地伺候着这位九爷,每天三餐都跑到厨房里煞费苦心变着花样给他做膳食。
他看起来吃得很满意,以至于每次吃完饭后,都要伸手捏一捏她的脸蛋。
她开始的时候很害怕的,总觉得他吃了饭就要吃自己。
不过时候一长,看他并没有吃自己的意思,她也就渐渐放松下来了。
放松下来的她开始留意观察府里的一切,并且开始思考一些比较深刻的问题。
比如府里到底是谁要杀她?
韩大白?看上去不像,大白叔虽然生自己气,不过人还是不错的。
何小起?这个少年就是个小肚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