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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有求必应-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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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ynosure走前一步,枪管不偏不倚抵住他眉心。 
  “不是要试吗?开枪吧。” 
  黑衣男子看着他,笑道:“好啊。” 
  乌芙丝又想挣脱,我死命抱住她,屏住呼吸盯住那根扣动扳机的手指。 
  浓黑的夜里,只余这一小方光线笼罩。 
  “等等!”梁今也忽道:“你说打赌,你要什么?” 
  那男子毫不迟疑:“乌芙丝,我要带她走。” 
  “你做梦!”乌芙丝大叫:“我绝不会跟你回去!” 
  “成交!”梁今也立刻答应:“开枪吧!” 
  那男子扣动扳机。 
  Cynosure震动了下。 
  乌芙丝怪叫。 
  我不由自主松手。 
  梁今也将双手插进裤子口袋,神色轻松。 
  “咯嗒——”。 
  空枪。 
  那男子手一扬,枪口向天,“砰!”,枪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清脆,森林里传来受惊的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神殿的木门也像是受到震动,轻轻的,晃荡。 
  我看进那半开的门,只看到更深的夜,更浓的黑。 
  Cynosure道:“为什么?” 
  梁今也道:“你输了。” 
  乌芙丝走到那男子身前,挥手又是一掌。 
  那男子没有动。 
  挥到中途的手突然停住,乌芙丝退后一步,昂头看着他。 
  “Ray,我不会嫁给你。” 
  “你走吧。” 
  她转身走开,大步从我身旁走过,直直的走入漆黑的森林。 
  我急忙跟了上去,远远仍听到梁今也在要挟那男子愿赌服输,先把枪法教给他。 
  灯笼一直在我身侧飘浮,我凝神分辨乌芙丝的足音,七拐八转,终于在一棵巨树下找到她。 
  这棵树的树干直径怕有三米,简直像一堵墙,树皮却并不干枯剥落,反而青绿光滑,树干笔直延伸到十米高才长出树冠,黑夜里看不清树叶的形状,隐约是手掌大小,层层叠叠组成庞大的树冠,像一个哥特式建筑的屋顶。 
  乌芙丝靠在树干上,低着头,若有所思。 
  我静静的走到她旁边,瞧了瞧身上穿的破烂,干脆坐到凸起的树根上。 
  树冠很大,树叶很密,但毕竟没能遮挡整个天空,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半边月从云层中钻出,便收起灯笼,望着一缕月光从树叶的间隙投下,照在前方不远处。 
  不远,但是伸手伸脚也够不着。 
  有些美好就是这样,看得到够不到,就算够到了,也是如月光一般虚空,抓不住的。 
  我偏头看着乌芙丝,充满生命力的美丽狼女,在这样的夜色月色下,竟也有些惘然。 
  “我第一次看见Cynosure就在‘遗弃之地’。那时候我还很小。妖精如果不修炼只能活五百岁,神仙的寿数却是无穷的。我小时候看到的Cynosure和现在一模一样:灿烂的金色头发,清澈的蓝眼睛,冷冷的看着我。” 
  我望着月亮,眼前浮现出那个金发少年伪装的冷漠表情,乌芙丝,你不知道,早在你遇见他之前,他已经遇见了他想要的那个。 
  “……他拼命保护那个女人,不管身上受了多少伤,不管倒下多少次,他都会爬起来,挡在那个女人前面。” 
  我猛的转头盯住她:“你说什么?” 
  “……我躲在父王身后观看整场战斗,其实我眼里从头到尾只有他。我问父王,那是传说中的战神吗?父王说,当一个男人用生命保护他心爱的女人时,他就是战神。” 
  我站起身,抓住乌芙丝的肩膀。 
  “那女人是谁?”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 
  “那女人是谁?”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正眼看我,或者他永远只爱那个女人,但我决定要爱他!” 
  “乌芙丝,”我轻声的,央求的问她:“告诉我那女人是谁?” 
  她抬头看着我,褐色的眼睛里有水光莹莹,我们躲在月光不及的阴暗中,我仍清楚的看见她的泪水。 
  “你……” 
  她一掌打在我脸上,带着哭腔叫道:“很可笑对不对,强大的妖精也会像弱者一样哭!” 
  我不言声,张臂将她抱住。 
  她挣扎了几下,并没用力,最后伏在我肩上,无声的哭泣。 
  哭吧,我也是学了很久才学会在人前哭泣。我也是痛了很久才学会让人知道我痛。 
  不管强者还是弱者,神仙妖精还是人类,只要有心,都需要一个出口。必须有人告诉我们,我们为什么活着,为什么存在于这个不公平不明白不美好的世界。生命必须有一个目的,就像命师告诉我那块水晶是我的命运一样。 
  我不满,但是接受。因为我可以不用再去寻找,因为我心中的空洞可以暂时得到填充。 
  乌芙丝,如果你认为Cynosure是你的出口,那么不要放弃爱他,因为爱一个人,本就是自己的事。 
  身后传来脚步声,乌芙丝挣开我,低下头擦眼泪。我没来得及回头,身体已被拥入怀中。 
  梁今也笑道:“原来枪法这么简单,改天我来教你,一学就会。” 
  那男子哼一声:“凡人恐怕没你这狐狸的学习能力。” 
  Cynosure只道:“该上路了。” 
  他领先就走,乌芙丝追过去,那男子大声道:“反正顺路,一起走好了。”一边就大步跟上。 
  梁今也没有动,我奇怪的看他,月光静悄悄的照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异常清亮。 
  “怎么了?” 
  “……最近突然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所以想抱住你,不让你走。” 
  我笑:“这么说话倒像是情话了,骗子,你该不会爱上我了?” 
  他只看着我,说:“你要我爱你吗?” 
  “只要你说,我就爱你。”   
  信任5   
  准确的说,是一团东西从落叶下冒出,飞快朝我滚来! 
  “停!”我只来得及看清那是一坨黑色带褐色斑点的球状物体,慌忙倒退:“再不停我开枪了!” 
  脊背重重撞在心树树干上,我眼睁睁看着那团物事接近我,有篮球大小,顷刻就要触及我裸露的腿! 
  我闭上眼,扣动扳机。 
  “砰!”枪声有些闷,湿粘的东西沾上我的腿,我不敢睁眼,手指不停的动。 
  连续的枪声回荡在林中,心树的树干震动,落下一些小小的叶子,撒了我满身。 
  我知道梁今也他们肯定能听到枪声,很快会赶过来,然后,就不用怕了。 
  只要有那两个男人,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了。 
  我靠在树干上,双手紧握住枪,缓缓张眼。 
  黄绿相间的落叶层上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赤色血迹,那东西钻出来的洞已经被落叶重新填满,只微微凹下去,倒像一个人走过不小心留下的足迹。 
  可是……那东西呢? 
  我喘着气,背心不敢离开树干,眼睛警惕的四下搜寻。 
  林子里很安静,太阳稍稍偏向西天,清透的阳光斜照下来,树叶在风中轻轻的响,那颗心果在血迹不远处安详的一动不动。 
  有血迹,证明我确实击中了什么,可是,肉眼所见根本没有活物! 
  脚步声渐进,四个人,是他们。 
  梁今也的白衣在树木空隙间一闪,我似乎看到他焦急的神情,正想出声,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嘴。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竟忘了挣扎。脊背抵处忽然变成空虚,我向后倒下,看到心树树干上出现一个两米高的树洞,阳光就在洞前驻脚,还有那……白衣的少年…… 
  “温雪——” 
  有人挟着我在竖立的洞壁疾奔,我转回头,树洞在二十米以上的高度,远远的,一点亮光。 
  你没有离开。 
  你还和我在一起。 
  他的叫声在我耳畔萦绕不绝,仿佛天籁之音,我决定找一天要他唱歌给我听,如果他乖乖听话,我就对他说他想听的话。 
  垂直的树洞终于到底,那人挟着我从洞壁一跃而下,一刻不歇继续奔跑。 
  洞底比洞壁要颠簸许多,我身体不能动弹,胃倒是翻腾不已,如果这家伙再不把我放下来,我肯定会要他好看。 
  像是听到我的心声,“咚!”,我像一袋货物似的被粗鲁的丢在地上,摔得我三魂出窍。 
  我故意大声呻吟,右手偷偷摸向枪,紧紧抓住。 
  这里像是一个较大的洞穴,我能感觉到四周充满活物,虽然在黑暗中,也听不到呼吸声,但那种生命的感觉异常强烈。 
  我身旁有人大步向左走,亢声道:“陛下,属下把人带来了。” 
  一个娇柔的女声“嗯”了声,“辛苦你了。”这句普普通通的话说得真个荡气回肠,像是不胜酒力不胜春愁的美女,倦极慵极的清艳。 
  我忍不住转向左面,呼唤灯笼,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绝色的女子。 
  等了片刻,叫了又叫,灯笼竟毫无反应。 
  “没有用的。”女声轻笑道:“我这里能隔绝一切咒力,别说是狸猫族的‘不灭光’,就是在你身上施了禁术,与你同一命的神仙也感应不到你。温雪,我只想和你谈一谈。” 
  “你说的禁术是‘禁咒祈福印’?”我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什么叫‘同一命’?” 
  她轻叹:“原来你还不知道。‘禁咒祈福印’能把神仙的仙气分注给凡人,这是违反天道的行为。作为惩罚,施术者必须放弃永生不灭的神仙身份,与弱小的凡人生死相连。在凡人活着的时候,神仙可以随时感应到他,像感应身体的一部分。而凡人总会死去,在受术的凡人死去的同时,施术者也会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靠!开什么玩笑!我一跃而起,举枪对准声音来处,大声道:“我不信!最多不过不当神仙,难道不能当妖当人当猪当狗?” 
  先前说话的男人发出一声怒吼,我的手被大力捏住,几乎捏碎我的骨头。 
  “嗒!”枪落地的声音。 
  我扑通跪下,在黑暗中拼命摸索,我要找到我的枪,我要靠我自己来战斗,来保护那些重要的人! 
  有潮湿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背上,一滴,两滴,我胡乱抹了抹眼睛,听到那女声幽幽的道: “梵将军,你不该那么做。就算温雪刚才杀了你很多部下,那也不能全算她的错,是我们请客的方式不恰当。请把她的东西还给她。” 
  我伸出手,摊开手掌,那支冰凉的枪被放回掌中,我紧紧握住,仿佛握住最心爱人的手。 
  因为我是这么没用的女人,所以必须抓住什么,所以连眼泪都遏止不住…… 
  “谢谢你。”我低声道:“你是谁?你想和我谈什么?” 
  “你知道‘生之晶’吗?” 
  “听说是一块三色水晶,红色代表人类蓝色代表神仙白色代表妖精,还听说是什么生命之源,没见过。” 
  “可是我也听说……生之晶就寄生在你的心脏里。” 
  “是吗?幸亏我小时候没钱体检,要是照片发现了什么,早就成了举国轰动的奇人——心脏里长水晶,比出生时叼块玉牛叉多了!” 
  我站起身,感觉很多人接近,冰冷的黏腻的触感徘徊在皮肤上,我没有挣扎,笑道:“你们该不会想挖出来看看吧?先说好,别学小日本活体解剖那么变态。” 
  女声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轻声吩咐几句,我聚精会神也没听到脚步声,却感觉身周的人退开了。 
  “‘生之晶’尚未成形,剖开你的心脏也找不到什么,所以我们不会动你。相反,我想告诉你遗弃之地四大秘境中其余三处的位置,以助你早日得到神谕。” 
  我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 
  女声笑起来,随着她的笑声,黑暗中传出叽叽吱吱蝇蝇嗡嗡,各种听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 
  “人类总是喜欢问为什么,其实,当别人想告诉你时他自然会说,否则的话,你就算提问也不能得到答案,又何必提问?” 
  “因为我们不甘心。”我合上眼,“就算命运早已注定,心还是自己的,所以,不甘心。”   
  回忆森林1   
  为了蚁后提供的消息,我们召开了一次简短的会议。 
  我认为她说的是真话,她没必要骗我。 
  梁今也同意我的观点,他似乎和梵将军有点交情,了解他的为人,不,“为蚁”。 
  乌芙丝和Ray没有发言权。 
  Cynosure想了想,问道:“你在幻樱湖看到那个女人指着东方?” 
  我点头:“是。蚁后说秘境‘有歌之乡’在东方,可能指那里。” 
  梁今也道:“据我所知,遗弃之地所有森林集中在腹地,与我们现在身处的这片森林相连,所以蚁后断言回忆森林就在附近。而且,这里也是幻樱湖的东方。” 
  “回忆森林什么样的?”我问:“怎么能分辨出来?” 
  乌芙丝想说什么,Ray阻止她,两人在一旁拉拉扯扯。 
  梁今也摇头,Cynosure不答,看来我的问题是共同的疑问。 
  乌芙丝挣脱Ray,站起身,又踢他一脚,绕过来贴着Cynosure坐下。 
  Cynosure浑若未觉,Ray只是笑,仰头看着天笑,身体随着笑声微微颤抖。 
  “咦……要下雨了……” 
  所有人抬起头,我们坐在一株极像榕树的大树阴影里,长长的须根从十来米高的枝干垂下来,组成一道稀疏屏障。这一眼看去,半空中果然掉下雨来,长长透明的雨,像另一道琉璃屏障。 
  树叶排布很密,却仍经不起雨淋,只顷刻间,雨水从四面八方漏进来,滴在我们身上。 
  “什么鬼天气!”乌芙丝一面躲一面骂:“刚刚还有太阳!” 
  Ray脱下外套,不出声的过去披在她身上。 
  乌芙丝一把扯下丢到泥水地上:“不用你献殷勤!” 
  Ray看着她,慢慢拣起外套,转身走进雨中。 
  “喂,” Cynosure忽道:“你去探路?” 
  黑衣的男子背影像一支箭,笔直的,倨傲的,雨水打在他头上,啪啪的响,他缓缓前行。 
  乌芙丝叫道:“达令问你呢,你哑巴了?” 
  他没有答话,没有回头,就那么消失在越下越大的雨中。 
  雨势大的时候,天与地像是被这透明的液体连接,这种连接是虚无的,转瞬即逝的,所以也是茫茫然的。 
  举目四顾,不知身处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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