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秋走向战国-第7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日潜艇被从中撞了个大口,双方此刻位置距那枚氢弹只有不到200米。日舰迅速折为两节,它的两端──螺旋桨仍然在圆锥形的艇尾上旋转着──倒立起来,分别沉到下面无尽的黑暗中去了。
温广存的093型核攻击潜艇也在得快地下沉,潜艇内舱壁被挤得吱吱直响。大家开始闻到氯气味──蓄电池舱完了。大家都露出了微笑,把手挽起来,看着灯光暗下去……
深海中传来一声沉重的轰隆声,晚到一步的解放军潜艇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远在北京总参值班室的薛皓简很快得到温广存他们牺牲和“玉碎”计划彻底破产的个消息,他却丝毫没有感到胜利的喜悦。他关掉了灯,不让任何人看到他流出的眼泪……平静后的薛皓简撕掉了他早已写好的辞呈,又在钱寒白的《有关军种问题的研究报告》上附署了自己的名字,最后打开计算机,开始敲入战争总结报告的最后一段:……历史证明战败者往往比战胜者更好地从战争中吸取经验和教训,从而比战胜者更早地准备下一场战争。中国如想仍是下一次战争的胜利者,必须正视被胜利掩盖的诸多问题,应该意识到胜利只能证明我们比敌人少犯了错误……我们必须摆脱正视那种以高技术武器取代部队勇敢精神的倾向,只有军队仍是由人组成,勇敢与否永远是军队战斗力公式中最外的1或0系数!
此夜,中南海也是灯火通明,政治局正在召开扩大会议,讨论对日本处理方案。胡旭湘正在作总结性发言:“……日本经过上百年的改革、维新、扩张、侵略、失败和复兴之后,重新被剥得赤探裸的,俯伏在我们的脚下,国内不少人已提出把这个古怪、偏执、自信、狂妄、不屈不挠、扩张成性,从语言到思维方法都和别人不一样的民族从地球上抹掉。那样就能结束一切吗?”
“历史如流沙,战胜、战败时时发生。然而,中华民族总是不朽的,中华文明总是不朽的,正如同这个蓝色的星球历尽浩劫,却依旧生机盎然。灭亡日本并不能保证不出现第二个日本,就像匈奴之后的突厥,突厥之后的契丹、女真和蒙古,它们之后的满洲。中华民族正是在最终战胜它们之后才能保持文明的薪火传承,而没有像其它文明古国一样灰飞烟灭。我们应该怎样对待战败的日本呢?我们的人民流血、牺牲、致残、出力,忍饥挨饿,就是为了从被宰割者一跃而变为宰割者吗?”
“我们应该鞭策日本思索自己文明应该走的正确历程,同时让我们自己的文明从中吸取经验教训,这正是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秘密。”
“我的话完了,谢谢大家。”
会场响起了掌声……
张安涛的机群已经接近了日本本土列岛,他的北太平洋战区司令部将设在东京。机长说得对,日本沿海的天空干干净净,毫无战争气氛。12架J─12警惕地跟随着客机,如同忠诚的牧羊犬。
他的秘书从驾驶舱的隔门中走过来:“司令员,东京湾到了。”
伊豆诸岛出现在机翼下。Y─11向左转弯,向北飞行。驾驶员已得到秘书的吩咐,心领神会地降低了高度,透过稀疏的薄云,能看到蓝色大海。张安涛站起来,向大海郑重敬了个军礼。机翼下出现了一片莽莽苍苍的大陆,一望无边。平原上是一片房海,杂乱得如同印度僧侣的袈裟。大大小小的池塘象银镜片一样反射着阳光……
这就是日本吗?这就是布满了火山和温泉、在频繁的地震中寝卧不安的国家;自夸是东西方文化熔炉的国家;驾信佛教、神道教、儒教的国家;时而自卑又突然狂妄的国家;在几张榻榻米纸板房中做着帝国梦的国家。这就是那个拼命学习又拿老师开刀的民族;刻苦奋斗却又极端轻生的民族;讲究花道、茶道这种家庭雅兴却又屠杀了上千万异国人民的民族;创造了浮世绘、友禅绸却又生食人肉胆的民族;讲究自己民俗节日却又把落后国家的风俗当笑话的民族;祈奉自己神社却又毁坏它国祖坟的民族;借来外国文化却又想用自己杂七条八的文字和伦理去同化别人的民族……一切美和丑都在这里奇特地融合;一切善和恶都在这里奇巧地混杂,一切野心勃勃的进取和赤裸裸的凶残都在这里熔炼,一切进化和野蛮都在这里锻造。
这就是日本!它的一切宗教、礼仪、道德、信仰、习俗、风情、文化和艺术都是那么矛盾。
张安涛已感到头大,连忙拿出老友顾远瞻给他拟定的有关日本的备忘录,细细读起来:日本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民族?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不过,许多民族意识不可避免地被其国家的地理位置所影响,也就是说日本人有十足的岛民意识。具体地说,就是头脑狭隘,狂妄自大。岛国不比大陆,国家众多,交流频繁。如果说到了现代,地理位置已不成为国与国之间交流的障碍,那么长期以来形成的狭隘固执,封闭保守的民族心理,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克服的,所以日本人往往关起门来自说自话。他们的民族性格中更可怕的是:只要认为自己的主观动机是“好”的,就会不承认手段的错误。
明治维新在日本建立了现代国家制度,但并没有建立现代历史观。日本到一九四五年战败为止,仍然相信“天皇是万世一系、神的化身,自古以来就统治日本”,完全不顾历史事实,还将它作为国家意识的一部份灌输给国民,所以日本人历史观从来就是混乱的。
这种情况的发生,一部份原因是因为日本是一个资源贫乏的小国,日本人有着中国人难以想象的生存危机感。在日本历史上,由于物质生产的匮乏,长期的战乱,日本人为了生存远比大陆民族更为不择手段。为了国家的强大,作为小国的日本必须抱成团。为了让日本人在短期内形成统一思想,必须以民族的理性为代价。也就是说,对涉及到日本利益以外的理性必须被放弃,一切为了民族的生存。发展中的小国的民族心理总是带着某种偏执的非理性,这是可以理解的。
问题是日本太快成功了,太快强大了,就象一个孩子手上有了原子弹。更恶劣的是,这个孩子在外面做了坏事就想往家里一躲了事,完全的不愿意负任何的责任。日本在拥有令邻国仍至世界都害怕的力量后,却在心理上仍认为自己是孤岛上的小国,仍采取享受强国的力量,逃避强国的责任的态度。
所以改造日本不能光从硬件上下手,还要改造日本人的思想。我们当然要用外科手术来除去它的军国主义毒瘤:必须审判战争罪犯,必须强制解散军火托拉斯,解散全部军队和军官团,铲除滋生战争的地基。恢复和完善其和平宪法,给日本人以民主,给人民以言论自由,诸如此类。或者干摧把日本变成几个国家。
但我们更要以内科手术修补其头脑。让它的人民意识到自己的使命,不是用丑恶野蛮的侵略战争,而是用它勃发的精力和进取精神,去为未来的亚洲和世界和平与稳定,尽到自己的职责。具体地说:首先要日本的神道教开刀了。神道教系从日本原始宗教发展而来,最初以祖先崇拜为主要内容,信仰多神,特别是作为太阳神的皇祖神──天照大神。天皇被认为是天照大神的后裔并是其在人间的代表,皇统就是神统,即所谓“神皇一体”、“祭政一致”。日本军国主义分子利用该教煽动民族主义狂热情绪,鼓吹以日本为中心,建立以神道教为统治思想的“大东亚新秩序”,并宣称每个臣民一生中的最高目标就是为天皇效忠至死,死后便可以成神。为了彻底铲除日本军国主义的这一思想根基,日本的神道教必须完全废止,恰当时机也应考虑废除天皇制。
第二……
张安涛合上备忘录,他对自己的使命已有了清晰结论:中国打碎的是一个矛盾的血腥污浊的旧日本。日本民族不会死,一个新的日本民族,会象从火焰和灰烬中飞出来的凤凰一样,重新诞生在这一片磨难重重、多灾多事的列岛上。
秘书告诉他:“东京到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