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恋缘-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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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什么时候，冯小开画中的孙芷晨永远都是带着微笑的，尽管孙芷晨很少笑。
　　　　线条被冯小开一笔一笔地勾勒着，孙芷晨的笑容如同波浪般，此起彼伏。
　　　　末了，冯小开放下画笔，来到了床前。他伸手拉开了窗帘，金色的阳光立刻洒在他那憔悴苍白的脸上。
　　　　这时，课桌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冯小开走上前去，拿起手机，发现是孙芷晨的来电。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三十九　惊喜
　　　　 夜色已深。
　　　　 天空中的点点繁星点缀着这看似平凡，却又暗藏神秘的城市。
　　　　 文化社区主任办公室里。
　　　　 按说这个时间，员工们早就该下班了，整座楼也差不多是人去楼空。但这座新楼除了黑暗，只有其中一个房间还亮着白色的日光灯。从外面向楼内望去，那惨白的灯光是那么的晃眼。
　　　　 杨主任缓缓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清茶。然而，他的内心却不像茶那样清净。
　　　　 大家都知道，由于半年前的那场大火，文化宫的损失惨重。可只有杨主任和上级领导更加了解，经济上的损失惨重到了什么地步。虽说迫于各方面压力以及面子问题，画展仍旧会如期举行，但经济方面却令他们头疼不已。因为杨主任知道，现在的那些钱不仅仅是用来支撑文化社区的运作，同时，文化宫原址，也正在进一步的修建当中，也就是说，不久的将来，他们还是会搬回以前的那个文化宫。
　　　　 由此看来，经济方面的压力不小。虽然画展的场景都已差不多准备就绪，可杨主任依旧想把现场弄得更加华丽些。无奈，资金问题不允许。杨主任的压力之所以会这么大，完全是因为去年的画展办得过于成功，从而得到了上级领导对他们的厚望。他总是想把这次的画展也弄得像上次一样成功。更何况，这次来参观画展的还有一位重要人物——奈奈村田次郎。
　　　　 ——
　　　　 下班后，孙芷晨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回到家里，而是把车开到了那幢别墅。
　　　　 那幢阿彪送给她当作生日礼物的别墅。
　　　　 甲壳虫停在了别墅旁的水泥路上。孙芷晨走下车，向屋内望去，一片漆黑。
　　　　 她来到这里，是想取回一些衣物。顺便……看看阿彪。尽管她不想承认这一点，但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人可以欺骗整个世界，而唯独欺骗不了的，是自己的内心。
　　　　 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孙芷晨便用钥匙打开了门。顿时，黑暗映入眼帘。
　　　　 孙芷晨摸索着打开了灯，走进房间，呼唤着阿彪的名字，但回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和无边的寂静。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自己曾经睡觉的房间。打开灯，她赫然发现床上有一张粉红色的信纸。
　　　　 打开信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阿彪那娟秀的笔记：
　　　　 晨，我走了，祝你幸福。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原谅我的自私，但请你相信，那些都只是因为我放不下你。希望我们今后还是好朋友。
　　　　 爱你的彪
　　　　非常短的一封信，孙芷晨却看了足有十分钟。终于，她把信折叠成了小方块，塞进了口袋里。然后慢慢地走到窗口，打开了窗户。立刻，屋内那尘封已久的污浊空气仿佛一下子得到了释放，争先恐后地飘到窗外，渐渐地，屋内的空气变得新鲜了起来。
　　　　开了门，开了窗，同时，孙芷晨也打开了自己的眼眶。晶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滴了下来，伴着徐徐的微风，连同那些污浊的空气一起飘到了窗外……
　　　　——
　　　　午后的艳阳火辣辣地照耀着干涸的大地，这酷热的感觉，使得每一个人都变得慵懒了起来。
　　　　杨主任拿出了第n纸巾，擦了擦鬓角的汗水。比赛临近了，他和一些其他的老师依旧没日没夜地布置着画展室。
　　　　看了看手表，已是午饭时间。
　　　　“大家都休息一下，吃完饭再弄。”杨主任摆了摆手，大家一哄而散，都向食堂“奔”去。
　　　　杨主任却感觉到自己累得一下子没了胃口，于是便想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哪怕能打个盹儿也好。
　　　　打开办公室的门，杨主任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正当他想泡茶喝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杨主任不耐烦地问。
　　　　“传达室的，有您的信。”门外传来了传达室老头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锁。”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把信封放在了杨主任的办公桌上，之后便离去了。
　　　　杨主任打开信封，赫然发现里面有一张巨额支票！他的手一颤，人险些从凳子上滑落下来。
　　　　这是谁寄来的？
　　　　杨主任索性把信封全都拆开，发现里面还有一封简短的信。
　　　　信的内容是用打印机打印的，显然就是怕人认出笔记：
　　　　这些钱，是补偿文化宫由于大火导致的各项经济损失。请放心使用，绝无恶意。
　　　　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
　　　　杨主任疑惑地把头抬了起来，忽然，他深吸了一口气，放心地笑了。
　　　　有了这笔钱，文化宫便有救了……
　　　　——
　　　　随着画展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冯小开也变得愈发忧郁起来。
　　　　那天，孙芷晨打电话来，说画展那天，一定要自己出席。而且，她用的几乎是命令的语气。不知为什么，冯小开总觉得，孙芷晨话里有话，这次画展似乎没那么简单。
　　　　终于，在孙芷晨的“威逼利诱”下，冯小开答应了出席那天的画展。
　　　　其实，他还哪里有心情去看什么画展，因为高考失利，自己已经弄得满头胞，现在不知何去何从了。也许，自己只能再复读一年。不管怎样，他不会放弃学业，去工作的。
　　　　看了看那早已黑透的天色，冯小开爬上床，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瞪着自己的眼睛，仿佛在思考什么。
　　　　——
　　　　画展那天终于来到了。
　　　　展厅里布置得金碧辉煌，放眼望去，墙上被装饰的琳琅满目，单单是一些精美的小饰品就令人目不暇接。
　　　　黑压压的人群已经聚集在了画展室的门口，然而距离第一展厅的入口，还拦有一条红色的警戒线。再过不久，保安将会拿掉警戒线，放人们进去参观画展。
　　　　第一展厅，是水平最高，也是本馆的得意作品。此时，大家都议论纷纷，不知今天第一展厅展出的，将会是怎样一幅画？
　　　　这时，冯小开正站在人群中，被无辜地挤来挤去。他焦急地等待着孙芷晨的到来。还时不时地看了看手表，其实，他来这里，也是为了想见到孙芷晨。对于画展，他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由于这次高考的影响，弄得他实在是干什么都没有心情。当然，除了见到孙芷晨。
　　　　随着整点钟声的敲响，警戒线被保安彻底拉开。人群蜂窝般涌进了展室。
　　　　“哇塞！”人们嘘地赞叹着，第一展厅已挤满了人群。一位面庞发棕的老头笑吟吟地站在那幅受到赞赏的画的一旁。
　　　　“天哪，真没想到，看来这幅画的水平很高啊，奈奈村先生，您真有眼光！”杨主任的双眼充满了崇敬。
　　　　然而，冯小开似乎没有什么心情看画，他的脑袋转来转去，在人群中寻找着孙芷晨的身影。
　　　　忽然，他感觉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身体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哎哟……”冯小开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忽然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人们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脑袋上的那幅画。冯小开这才发现，自己摔在了那幅画前边。
　　　　他立刻抱歉地对大家一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站了起来，目光不经意地落到了那幅画上。！！！？？？
　　　　只是这么一瞥，冯小开顿时如同定格般黏在了原地。
　　　　只见第一展厅的正中央，挂着他为孙芷晨画的那幅画。
四十　命运的转折点（结局）
　　　　“小伙子，你站在这幅画的前面正好挡住了大家的视线，能不能让一下？”冯小开不知自己在画前发了多久的呆，直到一阵和蔼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这才挪开了脚步。
　　　　“对，对不起……”冯小开向那位老人道歉。
　　　　“没关系。”老人没再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冯小开叫住了他。
　　　　“请问……这幅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冯小开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向这位老先生问出这个问题。他以前也在文化宫工作过，但却没有见过这位老师。可凭这位老先生的穿着打扮来看，他不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参观者。
　　　　闻听此言，老先生缓缓地扭过头，露出了一副狐疑的眼神，紧盯着冯小开。
　　　　冯小开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浑身不自在，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愣在原地。
　　　　半晌，老先生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你认为它不能出现在这里？”
　　　　“因为……”
　　　　“奈奈村先生，小开？！你们都在这里？”正当冯小开想说，“因为这是我的画”时，孙芷晨急急忙忙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晨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冯小开听到孙芷晨叫这位老先生的名字。
　　　　“是啊，他就是奈奈村田次郎。”孙芷晨看着奈奈村对冯小开介绍道。
　　　　“奈奈村老师，这位是冯小开，曾经在文化宫实习过一段时间，他也是……”
　　　　“也是这幅画的作者，对吗？”奈奈村田次郎微笑着打断了孙芷晨的话。
　　　　“奈奈村田次郎？！难道是日本东京的那个著名画家？可是，您是怎么知道这幅画是我画的呢？”冯小开早已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
　　　　“呵呵，小伙子，用中国的古话来讲，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光这点不难看出来。”奈奈村哈哈地笑了几声，道。他的笑声如同洪钟般响亮。
　　　　冯小开站在原地，皱着眉头。
　　　　奈奈村用赞赏的眼光盯住了冯小开，也没有说话。
　　　　“你们这是……”这回轮到孙芷晨不知所措了。
　　　　最后还是奈奈村先开口了：“小伙子，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冯小开看了一眼孙芷晨，只见她正用眼神催促着自己赶快去。他便迈开步伐，跟着奈奈村往办公室方向走去。
　　　　望着这一胖一瘦的两个背影，孙芷晨舒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这次能给冯小开的前途带来些希望。
　　　　毕竟，冯小开在艺术节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
　　　　傍晚。
　　　　夏天的夜，总是姗姗来迟。一缕夕阳透过玻璃窗洒在冯小开那黑色的瞳孔里，在这现实的世界，带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幻。
　　　　“为什么不想去？这对于你来说是个机会啊！”孙芷晨坐在冯小开的对面，右手不安地敲打着杯子，杯中的咖啡曲折翻腾。
　　　　“我不想靠关系。我要靠我自己的实力。”冯小开直视着孙芷晨的眼睛。
　　　　孙芷晨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小开，你了解奈奈村吗？你知道他为什么录取你吗？我跟他根本算不上有什么交情，我承认是我厚着脸皮要求将画展出，可那并不是攀什么关系啊！试想一下，倘若你没有任何能力，就算我攀亲戚关系，你也没有这个机会啊！”
　　　　冯小开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长时间的沉默，没有人说一句话。
　　　　“你们说的一摸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冯小开才首先打破沉默。“连他也是这么劝我的。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我去了日本，那你是不是也要回英国？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相见？这些，你都有事先考虑过吗？”
　　　　冯小开连珠炮似的问话让孙芷晨哑口无言。的确，以冯小开前途为重的她，确实没考虑过这些。试想一下，他们都还年轻，以后的路很长。俗话说时间能改变一切，如果就此分离，谁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爱我，想跟我有个结果。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至少，咱们都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些自由，让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去闯荡自己的世界。如果五年以后，我还是以前那个我，你也没有变，那么，咱们一定可以在一起。”说完这些，孙芷晨的眼睛里泛起了层层的泪花：“相信我，这只是短暂的分离。”
　　　　冯小开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接受。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变，我要五年以后，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等我，好吗？”冯小开握住了她的手。
　　　　“嗯。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
　　　　二零零八年七月二十三日，某家咖啡厅，一对少男少女，相互手握着对方的手，他们的眼里含着一层薄薄的泪水，从窗外向内望去，好似一幅凄凉而又感伤的画。
　　　　——
　　　　一周过去。
　　　　北京机场。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行李托运处簇拥着，使原本炎热的天气多了几分烦躁。
　　　　托好行李，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往登机口走去。
　　　　只有一个男孩，还在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时不时地往入口方向望去，似乎在等待着谁。
　　　　直到广播里响起那机械而缺乏韵律的声音：请前往东京的旅客抓紧时间登机。
　　　　冯小开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往机场方向走去。
　　　　登上飞机，他拿出口袋里的那面浅绿色小镜子，放在嘴唇边轻吻了一下，嘴里喃喃自语：“我会等你的，你也要等我。”
　　　　——
　　　　飞机脱离了地面，随着一声巨响，直上蓝天。
　　　　在机场的栅栏外，有一位戴着墨镜的年轻少女站在那里，双眼直视着那架刚刚离开的飞机。看着看着，泪水从墨镜遮挡的部位缓缓滑出，流到了她的嘴里。
　　　　五天，再过五天，孙芷晨也将乘坐飞机前往英国，去开始她真正的梦想。虽然她将与冯小开分离至少五年的时间，但她坚信，只要他们还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那么，总会有相逢的一天……
　　　　——
　　　　缘分，能诠释好多东西。时间，能淡化一切。然而，我们有幸在同一时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相知相遇，那么，相信缘分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只要缘分未尽，我们的心便会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开。
后记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