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娇无双-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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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功夫,姬姒便站在了舱门外。
她刚刚站定,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咳嗽声。
姬姒连忙侧耳倾听,可她听了一阵。也不见咳嗽之后。还有别的声音传来。
难道,谢琅的身边,竟连个侍侯的人也没有?
这个念头一起。姬姒转眼便想道:是了,他这次连个婢女也没有带,谢广他们都是部曲,杀人还行。侍侯人只怕就一般了。
一边寻思,姬姒一边低着头在舱门外站了好一阵。
她站得太久。久得谢净刚刚走进来,一眼看到舱门外低着头犹豫来犹豫去的姬姒时,连忙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
姬姒犹豫一会后,终于伸出手。“叩叩叩”地敲起舱门来。
不一会,舱房中,传来了谢琅那低沉动听的声音。“进来。”声音一落,他又咳了两声。
姬姒连忙推门而入。
谢琅正闲散地倚着榻翻阅着卷册。直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来。
见到是姬姒,他澄澈悠远的眸子里带上了一抹笑意,问道:“怎么,不生我气了?”
姬姒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今天看起来,还真有点病弱的感觉,她对上他微微泛着潮红的俊美脸孔,垂着眸有气无力地说道:“生气。”转眼,姬姒强调道:“我还很生气。”
谢琅轻笑出声,只是笑着笑着,他又咳了起来,连忙用帕子掩着嘴,谢琅抬头对上姬姒望来的目光,温柔安慰道:“我没事,只是呛着了。”
骗鬼!刚才她站在外面,可是听到他咳了好一阵的。
姬姒想到这里,忍不住说道:“船上,就没有一点药了吗?”
谢琅摇头,他说道:“我真没事。”只是话音一落,他又咳嗽起来。
姬姒连忙走了过去,她就着一侧的炭炉看了看,又闻了闻熏香,最后,她把炭炉点燃烧起热水来。
一边忙碌,姬姒一边说道:“《伤寒杂病论》上有好些治咳嗽的方子。”刚说到这里,她又想道船上没药,便是有方子也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谢琅温柔地说道:“这样啊?那你把那些方子默出来吧,再让谢广去搜搜药,看能不能寻到一些药渣。”
姬姒对他向来无比信赖,听他这么一说,便连忙应好。她把水壶放在炭火上烧起来后,便走到一侧,拿起纸笔,开始默写起伤寒杂病论上关于咳嗽的内容。
就在姬姒专注地默写着,毛笔在纸上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响时,谢琅低沉温柔的声音突然传了来,“阿姒,这次的事,你怎么就生那么大的气?”
姬姒拿着毛笔的手一抖,滴下一大团墨来。她连忙把毛笔放在一侧,抿着唇回头瞪他一眼就准备控诉。
哪知,她的话还没有出口,谢琅那低得宛如呢喃的声音轻轻地飘了来,“我喜欢阿姒,思念阿姒,恨不得阿姒与我常相厮守,这次离开建康,少说也有半年。半载光阴,在相思人眼里,却是太漫长。”一席话说得姬姒脸蛋红红的,心脏处开始汪汪地冒着喜乐泡泡时,谢琅那低沉悦耳的声音继续传了来,“阿姒你为什么就生这么大的气呢?”
她刚才是气大,不过现在,听到他这么一番甜言蜜语后,已经一点气也没有了。
姬姒自是不会这样说出来,她只是没好气地回道:“谁让你不与我商量,便骗我前来的?”
哪知,听到她这话后,谢琅却是微微惊讶地说道:“我若不骗,阿姒肯来么?”
她自是不肯。
谢琅瞟了一眼她的脸色,知道了她的答案后,当下他轻笑道:“是啊,你自是不肯。这便是我与你的区别了,要是有一日,阿姒因爱我慕我而强迫于我,我定然不会有恼只会有欢喜。”
姬姒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她羞怒道:“谁因爱你慕你便强迫于你?”转眼姬姒又命令道:“我要写字了,你不许再说话!”这厮的情话说得太动听,她听了几句便手软脚软,再听下去,她只怕什么也顾不得就要投怀送抱了。当务之急,还是让他安静些的好。
谢琅听到她这个命令,低低一笑,他磁沉地应道:“听阿姒的,我不说了。”
于是,姬姒继续转过头,认真地默写起伤寒杂病论来。
当她默到桂枝汤下面那“恶寒”两字时。谢琅瞟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移开来。
姬姒默写了一阵,听到了水开的声音,连忙把热水倒在一侧让它凉一点。
就在姬姒走到几前。继续默写时,谢琅突然又咳嗽起来,这次,他一边咳一边低声说道:“阿姒。我有点冷。”
姬姒一惊。
她低头看着自己默写的内容,想道:这上面说。每每怕冷就意味着发热。发热?如今没有药物,要是发热可就大不妙了。
见她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谢琅垂下眸来,“只是有一点点。阿姒不必在意。”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姬姒连忙走过去,她伸手按向谢琅的额头。
在他的额头上按了一下,又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姬姒想道:感觉与我的体温也差不多啊。
不过她毕竟不是大夫,她不但不是大夫。她所有的医学知识,也就来自这本伤寒杂病论。因此,姬姒还是蹲在谢琅榻前,她紧张地看着他,说道:“阿郎,船不是停下来了吗?趁天还没有黑,我们去找大夫吧。”
她声音刚落,谢琅便转过头看向窗口外面。
姬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上了天空上刚刚升起的几颗星星。
当下,她垂头丧气了。
就在这时,谢琅又打了一个寒颤。
姬姒急了,她哑着声音说道:“我去找你弟弟谢二十九,看看他有什么好法子。”就在姬姒转身拉开舱门时,谢琅低低的声音传了来,“阿姒。我好冷,你能抱抱我吗?”
姬姒猛然回头。
她看了谢琅一眼后,却是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门,朝外急冲而去。
谢琅透过大开的舱门,看着姬姒冲到谢广面前,也不知与谢广说了几句什么话后,姬姒的脸色更白了,然后,他看到她冲回了她自己的舱房。
再然后,便是姬姒抱着她那一堆被褥颠颠地跑来。
转眼,姬姒冲入谢琅房间,她把自己的被子都一个劲地盖在谢琅身上后,见他还是打着寒颤,她一咬牙,关上房门后,就着被子,从外面紧紧抱住了谢琅。
哪知,她刚一抱,谢琅便摇了摇头,他示意姬姒松开手后,在姬姒怔怔的目光中,谢琅掀开所有的被褥,然后,他把姬姒拖入自己的怀中,把她放在自己身前搂住她后,他再用被子盖着自己和她,然后,谢琅低哑地说道:“这样才有用。”
姬姒整个人置于他的怀抱中,属于郎君的体息无处不在地包容着她,直让姬姒从头发尖到脚趾都是羞红的。
而且,这般贴着他单薄的衣衫,感觉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觉着他结实的肌肉,姬姒直是手足酥软,脸红得都不像话了。
就在这时,姬姒突然高兴地说道:“阿郎,你出汗了。”她腾地转身面对着他,双眼亮晶晶地叫道:“阿郎,你出汗了!没有想到这捂汗的效果这么好,不过几息呢,你就出汗了。”
说到这里,姬姒连忙从他的怀抱挣扎而出,她严肃地说道:“伤寒杂病论上说过,这汗出不能太多。”
姬姒一下地,又自言自语道:“那上面说,以微微汗出最好。你现在既然已经出了汗,这热水就暂时不用喝了。”转眼姬姒又朝外冲去,“我去看看厨房里都有些什么。”声音没落,人已冲出了舱门。
几乎是姬姒前脚刚走,谢广后脚便进来了,他看到谢琅时,唇线绷得死紧。他拿出一个小布包,把布包里面的几粒花椒子倒在几上后,谢广严肃地说道:“最是最后几粒花椒子了,凭着它们,郎君还可以呛咳个三五次。”转眼,他又认真问道:“郎君,你准备什么时候病好?二十九郎寻你了。你是知道的,二十九郎那人严肃古板,他要是知道你在这个关节口,居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装病,肯定会震怒无比……”
谢琅瞟了一眼唇线绷得太紧,总像极力忍笑的谢广,懒洋洋地说道:“马上就有好转了。这捂汗的感觉太痛苦!”
谢广的嘴角猛然一抽。
这时,谢琅又道:“不是说有姑子为难姬姒,索要她那舱房吗?嗯,把她那舱房腾给她们。”
谢广闻言,不由睁大了眼,他问道:“那姬小姑睡哪里?”
谢琅垂眸,他接过谢广递来的茶水,轻轻吹了吹气后,说道:“我不是病了吗?病总有个反复的。”
谢广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严肃地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转告所有人,让他们知道,出门在外时,郎君如有不适,都是与我等一样硬抗过去。还有,咱们这些人都是糙汉,谁也没有做过侍疾一事。”
……
姬姒默写伤寒杂病论时,上面数次提到了“生姜”这味药,她知道,陈郡谢氏这些厨师做鱼宴时,那是喜欢放生姜的,因此说不定厨房里还有一些生姜。
她冲到厨房里寻了一阵,还真寻到了一块生姜。
然后,姬姒又找到谢净,说是要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药渣。
最后,她从库房里寻到了一二根小小的参须,再然后,就什么也没有找到了。
姬姒回到了谢琅身边。
冲到谢琅面前,她朝他额头上摸了摸后,蹙着眉头不安地低声道:“阿郎,你这额头怎么还是润润的?”她担忧地说道:“怎么那么捂一下,就出了这么多汗……阿郎,我上次默写给你的伤寒杂病论你看了没?你觉得你现在这情况,是用姜好,还是用参须好?”
谢琅不止额颈润润的,他还俊脸微红着,他抬起头,那澄澈明亮的眸光看了姬姒一眼后,谢琅挺认真地回道:“有所谓是药三分毒,这两样暂时都不用。”在姬姒点头间,谢琅眸光含情地看着她,低低哑哑地说道:“有所谓患难见真情,真到我今日病了,才知阿姒珍我重我,心中有我。”
他歪着头,任一头墨发流泄在白皙完美的侧脸上,谢琅轻轻又道:“阿姒,我病了,心下甚是不安,你每日多来陪陪我,可好?”
他这要求合情合理,姬姒连忙点头,甚至,因为这个在她眼中高大不可攀越的郎君,居然说出了“心下甚是不安”的话,姬姒的心口还老疼老疼的。L
☆、第八十八章两个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欢笑声,姬姒透过窗口,看着外面沙滩上燃烧起来的一堆堆火焰,以及随着火焰灸烧而传来的阵阵肉香,不由咽了咽口水。
谢琅见她双眼亮晶晶的,不由一笑,他说道:“难得出来一趟,去去就回便可。”
于是,姬姒便出门了。
就在姬姒离开后不久,谢广进来了,他低下头,安静地说道:“郎君,那些小姑不敢了。”
“不敢?”谢琅不解地说道:“什么意思?”
谢广说,“白日时,她们与姬小姑打过照面,还有过交锋。当时姬小姑说,北魏皇帝也是黄帝一脉,这样算起来她还是北魏皇帝的长辈,所以那些连在北魏做皇帝之妾都不够资格的旁支之女,根本没有资格在她面前嚣张。”
顿了顿,谢广又道:“那些小姑怕了,也不敢要姬小姑的房间了。”
谢琅失笑,“她们怕了?”
“是。”谢广严肃地说道:“因为姬小姑所言属实,她们担心姬小姑有一日去了北魏后,会被封赏长公主之类的高位。到那时,她若因今日之事对她们行报复事,那就大不划算。”
谢广说到这里,忍不住朝谢琅看上一眼,然后,他绷紧唇线,轻轻地说道:“郎君,看来你这次是白病一场了。”
再一次,谢琅觉得他说这话时在忍笑。
谢琅没有说话。
这时,谢广又道:“姬小姑那人既警惕又聪慧,今次机会如此难得,却不料还是不成……哎,这个姬小姑为人洒脱落拓。最是无忧无虑,这次都没有在她脖子上套一个枷锁,令她给郎君一个名份,以后就更难了……”
这话简直就是在嘲讽取笑了!
谢琅当下声音微沉,他道:“出去!”
谢广连忙响亮地应了一声,忍着笑恭敬地退了出去。
望着谢广离开的身影,谢琅揉搓起眉心来。
其实。这些部曲以前对他是特别敬重的。只是随着后来他与袁三十郎等人相处越来越多。他们就渐渐放肆了,这次为了拿下姬姒他装了一回病,可能太出乎他们意料。这些人居然什么话都敢跟他说了!
二月份的天气,夜间还是寒凉的,众人围着火堆也禁不住从背后来的凉意,因此。过不了一会便一个个钻入舱中睡觉去了。
姬姒也是,她在吃了一点谢广他们拿过来的烧肉后。又跑到谢琅舱门外站了一会。直站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听到里面传来什么咳嗽声,以及别的不适声后,姬姒想道:阿郎身体真好。这么一会功夫,他就咳都不咳了。
这时,时辰已经不早了。她一个小姑子这么半夜三更出现在男人的舱房里,那是非常不妥的。于是姬姒就在门外软软地安慰了谢琅几句后。便向他道别,回到了自己的舱房,转眼呼呼大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姬姒是在一阵喧哗声中清醒的。
她腾地坐直后,记起谢琅的病情,匆匆洗漱过,便蹬蹬蹬跑到了谢琅的舱门外。
哪知,她刚一过去,便看到她的白衣谢郎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几前用着早餐,清晨的阳光照耀下,她的谢郎气色明润,双眼澄澈,举止优雅高贵,简直连头发丝都透着建康。
当下,姬姒跑了过去,她高兴地问道:“阿郎,你好了?”
谢琅回头看向她,温柔笑道:“是,我好了。”转眼,他又说道:“幸得阿姒精心照料。”
姬姒对于生病也没有什么经验,她还真以为是自己照料有功,便嘿嘿乐了起来。
就在她很是快乐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间,谢净的声音从外面传了来,“郎君,船快到了。”
船快到了?什么意思?
就在姬姒不解地望去时,谢琅恩了一声,他优雅地说道:“把我们的客人送上船,并一路护送他们,直到追上众使的队伍。”
“是。”谢净朗声应了,转身大步离去。
就在谢净离去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鼓噪声。
姬姒实是好奇,便跟着走了出去。当她来到船尾时,一眼便看到,后面的江面上,出现了六只中型船只。那些船只整齐而来,飘扬的风帆,给人一种强而有力的感觉。
就在姬姒仔细打量那些船时,一个被救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