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狐狸,万年桃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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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而来?”上打坐之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云池心绪不宁。”他客气地笑笑,在一旁的榻上坐下。
“十一年了,我们谁都没有忘记。”他冷笑了一声,道“当年,旭言魂断江园本是不该的。”
“那时她只是个孩子,她现在也一直责怪自己当初没能救得了师傅。”川夜叹了声气。
“她?我不会怪她,旭言也不允许我怪她。可恨的是她的父亲,若不是夫参见死不救他又怎会被妖杀死。”周无拧了眉,脸因为恨而有些难看,“我如今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她能活到几时也只能听天由命。”
“她并未让我来求先生救她,只想知道江旭言为何要收她为徒。”川夜倒了杯茶放在唇边,眼睛盯着杯内若有所思。
“为何?我也想知道。当年他说要帮我找个徒弟,便来了京周,没想到却找了个丫头做他的徒弟。”话一完便闭了口继续打坐。
“打扰了。”等了半会儿,见周无先生似不想再谈下去,便起身告辞。
“当年,旭言告诉我如果他死了,绝对不要记恨那丫头。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命不长久。”
第三十八章 心深月叶桥
见川夜回来,云池忙上前问道:“怎样?”
“他也不知道。”川夜自袖内掏出一只小瓶子递到她手上,“不过,他给了这个,说能定住你与君主的,防止腐烂。”
云池看了小瓶子一眼,低了眼似乎有些失望。川夜笑着拿过小瓶子进了屋内,将药丸塞进云池与莲已的口中,长长吁了口气,眉间终于松驰下来。
“身体暂时是保住了,可这魂该如何找回?”青袖见上二人似是睡着了一般,不免有些惊讶周无的神通广大。
“若要她们起死回生,接下来,我们便要去一个地方。”川夜眉梢一紧,瞅向云池,扬手一抛,一个绢袋便落入她怀中。
周无先生因江旭言之死而心生记恨,却也狠不下心看着云池就此死去,便指出一条明路。京周万里之外有座南仙山,因早年有人在此升仙而成名,其山中有一位隐世的道人,号空尘子,道术高深,潜行修仙数十年,最擅鬼仙之道,只要找到此人她俩便有救了。
云池解开绢袋,见里面是一张张明黄符,心中感慨良多,不免叹了声气。川夜抬手便敲在她头上,道:“你这个叹气若养成习惯可不好,听了就让人丧气。”
天近黄昏,成阳府饭桌之上众人皆沉默不语。
牡三年少,心无城府,道:“你们干嘛都不讲话,真是闷死人了。”
川夜眼眸一转,笑道:“今之后,再见便是数日了,还望各自珍重。”说着举杯自饮了一口。
听见他这话云池心中难受,也不知君主的鬼魂是到了地府还是游荡在外。
念罗道:“说的也是,我们应该好好乐一番才是。牡三,你给我们吹一段曲子。”
箫声如涓涓流水而出,在屋内回荡,穿过门窗在空里划出一道幽雅的声线,将悲伤的思绪冲散。正船至桥头神思恍然,忽地音一转,柳暗明,跌进另一番欢愉的境界,众人只觉神清气爽,心思惬意。
饭毕,众人散去自不提,云池正进房,川夜走了过来,道:“这房里躺着两具尸体,你就不怕啊。”
云池斜了他一眼,道:“看来你前世是乌鸦不假。”
川夜挑挑眉,揶揄道:“云池,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有趣。你这么一本正经的,男人是不是会喜欢的。”
“你这话一点儿都不有趣。”这话正说到心坎儿上,云池脸稍稍一沉,转身便走。
川夜追了上来,笑道:“哎呀,动气了?”
“离我远点儿。”她眼也不抬地往前走。
“啧,鬼生气我还是头一回见。”厚脸皮地紧跟着她绕过青竹行至月叶小桥。
云池凭栏而依,双眸瞅着水中的一弯新月,脸暗如。川夜适才的一番话的确另她有些动气,她知道自己既无姿又无风情,这话搁别人嘴里还好,可自他口中吐出来却真是不痛快。
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小小的希望,川夜平时虽有些轻浮,但绝非低俗之人,眼光自然是独特的,人的姿与风情在他眼里或许是个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呵。”她自嘲地笑了笑,将自己在他心底自以为是的小小独特掏出来粉碎得一干二净。男人终是如此,要么江山,要么人,无论是凌昌还是川夜,她永远也也不是谁心底的人。
“怎么了?”见她面沉重,川夜关心地望过来。
他眼底闪着些许温柔,断断续续,零零星星,似一副拼凑的图画。凌昌以前在看她时也有着同样的眼神,可自娶她以后忽然间不知不觉就变了,变得更加深不可测,耐人寻思。再过多久,川夜这双眼里的点点温柔也会因为某些事而一去不返,消失贻尽?
想到此处不免悲伤,父亲、师傅,从未见过的娘亲每个人都先后离开,从今往后她的心底还能依靠谁来温暖,难道只能活在回忆里方可走完这一世尘情?滚滚红尘,究竟为谁而留恋,爱恨纠结难分难解,情不,心难宁。
“川夜,以后……”抬起的手在碰上他的脸颊时停住,望进眼底,心开始止不住地微微颤粟,心里千言万语却终是出不了口。
“现在就好,别管什么以后。”川夜微笑着握起她冰冷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低头贴上了她冰冷的唇。
“若真如此,我便要你们死得好看。”
凌昌的话在耳畔响起,云池一个激凌轻轻推开他,后退数步,低声道:“深了,你该歇息去。”
暗里,看不清川夜脸上的表情,风一波一波地吹起,抚摸着他一惯束在脑后似马尾般的长发,虽是轻舞却也叫人眼缭乱。月叶小桥在风里静静地伫立着,两两相望,只觉风声四起,落满园,月撒人间。稍倾,云池低了眉梢,转过身子往厢房而去。
流转,星辰隐退,太阳自东面缓缓而起,带着些许温暖将晚抹去,不留一丝痕迹。湖里三三两两几片落叶不住水的丽,披着一身翠绿掀起数圈涟漪。
翌日,成阳府前,青袖双眼通红,依依不舍。
云池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道:“我走了,你自己要万事小心些。”转眸看了乔修几眼,继而向念罗微微一笑,便弯身入了车厢。
第三十九章 晓梦鬼嫁娘
“牡三,你该回家了。”车行了一路,川夜忽地开口道。
牡三想也不想,柳眉一扬,道:“不要,牡三好不容易出来,自然得四处见识见识。再说,这一路上指不定还有我能帮忙的事儿呢。”
云池见她撅着嘴角一脸不服,表情实在可爱可真,“扑哧”一声轻笑出口,道:“牡三,你与川夜是如何相识的?”听川夜说牡三也能见阴阳时云池有些吃惊,自然便对她也多了一份亲切感。
牡三瞅了川夜一眼,调皮地眨眨眼,得意道:“这个嘛,缘分。我与川夜哥哥的缘分可深着呢。”
云池瞟了不动声的川夜一眼,笑道:“哦?”
“我小时候啊,差点儿被一个农夫给杀死,幸好川夜哥哥与常月救了我。”她抚摸着手中的长箫,眼里溢满幸福的光彩。
车马驶出京周,一路向北而去。远山如黛,清水悠悠,如玉若翠,绿草似茵,一碧千里。三悦含苞放,朵朵嫣红坠满枝头,沁心醉玉,莺歌燕舞,宜人。
云池正看得入神,川夜伸手将帘子拉上,抛来一记责备的目光,轻声慢语道:“你是不是想投胎去?”
云池晏晏而笑,忽地拧了眉道:“不知见游几时回府。”
川夜莞尔一笑,双眼一提,道:“噫,你几时对他倒上了心?”
云池叹道:“府内无人,我有些担心,不知狸妖会否前去伤人。”
他轻吁一声,道:“他也就回家三日罢了。乔修不是在么,你偏爱操心。你这么操心,你府里的人可就轻松了。”
云池看向他,眼神波动,道:“说到乔修,你怎么看他?”
川夜眉头微扬,淡笑道:“不与置评。”
“有何可隐瞒的?说起隐瞒,川夜你不是最为可疑的人么?”她轻言细语,眉间溢满深沉的笑。听他二人讲话实在无趣得紧,牡三闭了眼将脑袋搁在川夜肩上沉沉睡去。
“呃,好人当不得。”川夜扫了牡三一眼,微微抬了抬肩,拈了缕发丝,“乔修么,显然是为他父亲的死而来。至于你为何留他在府,不也正是想知道里江库银的答案么?”不待云池回应,他双眼一挑,玩笑道:“我知道的事儿可多了,你不会想要杀我灭口罢?”
“呵,至于么,别脏了我的手才是。”她双眼一翻,不以为然。
川夜低了头,语中带笑,道:“有些事你最好别问我,用自己的双眼去看,双耳去听,这样便不会错过最精彩的桥段。”顿了顿,他又道:“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不过,我送你一句话,里江该适可而止了。”
“你的洞察力可以通天了。那么,请问主谋是谁?”她唇角一弯,讥讽道。
“过奖。”川夜对她的讽刺厚脸皮地照单全收,佯装正经,“据应某揣测,或许乃监守自盗也。”
云池白了他一眼,道:“若乔修在此,你定当如我这般模样是也。”
他双眼微眯,嘻嘻笑道:“或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们真无聊。”牡三揉了揉眼睛,道“这到哪儿了?我想吃东西。”
三人下了马,举目望去,街上人烟济济,一派田园乡镇风韵。
牡三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兴奋道:“我闻到梅果的味道了,在那里面!”
望着她挤进人群的身影,举着伞的川夜皱眉道:“倒真成脱了缰的野马。”
云池呵呵轻笑,跟着他一路而去。正走着,川夜忽地停下步子,道:“你在这儿等我。”云池看了不远处的关帝庙一眼,点点头,立于墙影之下。
“在哪儿,在哪儿……”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传来,云池寻声而望,见前方三丈之处海棠树下立着一个人影,自衣着身形不难看出那是一个子。
她正转眼,倏地那子转过脸来,张着两片唇,声音沙哑:“在哪儿,在哪儿?”
她怎会在此?
云池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心软放了她。心存怨念的鬼魂,在人世间漂荡的日子一久便是孤魂野鬼,三界不收,很难进入轮回转生。轮回虽然另人痛苦不堪,但若是连这个都失去了,便没有来生可言。顺应天地,生死由命,可免受轮回之苦,但世间凡人偏是多情,两两相望是何等难愿。
一阵锣鼓声由远而近,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一顶轿缓缓前来。鲜的红,喜庆的爆竹,在街上炸出一阵热闹声将众人的视线牵引过去。云池扯扯嘴角,不经意地两眼另双眸一紧。
“真是的,怎么还不回来?”云池喃喃自语。
“想我呢?”川夜突然出现在身后,双眼似月,耳朵抖了抖。
云池拽过他撑伞的手,道:“快跟我走。”
川夜不动,道:“上哪儿?”
云池朝迎亲的队伍望了望,下巴一扬,道:“有一股怨念。”
川夜微微一笑,道:“姑娘,这世间有人生便有人死,怨也好,爱也罢,岂是你我能左右的。”
云池道:“她魂息未尽,若是尽了,精魄一失,轮回也就完了。”
川夜眉尖微皱,道:“又是鬼?姑娘,你自个儿都是只鬼来着,更何况你所学之术与鬼无关,别自添麻烦。”
云池眉梢一扬,沉声道:“你帮还是不帮?”见川夜不答话,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伞往前而去。
牡三呵呵一笑,道:“川夜哥哥,你不去么?”
川夜闷哼一声转身朝茶楼走去。
牡三回头望了云池一眼,道:“她很有同情心啊,见人帮人,见鬼帮鬼。”
川夜嗤了一声,冷笑道:“等她恢复后,嗅出你一身妖气,看你还敢不敢在这儿大言不惭。”牡三一听,皱了皱眉,朝他挤挤眼不再说话。
“啊!鬼呀!”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叫声。
牡三见他皱着眉,捂着嘴笑。不用想也知道这尖叫声所为何事,一把伞光天化日之下竟无人自行,这不是活见鬼了么,只要是个人,没有不被吓着的。
“你跟着我干嘛?”云池见他夺了伞,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却仍就故意冷言相向。川夜不理她,只看向迎亲的队伍,道:“这回又是什么鬼来着?”
云池道:“我先前自道长手上救下她,却并未超渡,所以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川夜摇摇头,道:“你为了安心,所以才要超渡她么?”
云池苦笑,一脸期盼地望向他道:“或许罢。只是我现在不能渡她,只能靠你帮忙了。”
川夜眸中噙笑,唇角一卷,道:“要我帮忙?那可是要付报酬的。”
云池见他目光闪烁如狡兔,抿抿唇瓣,心一横,冷笑道:“只要我给得起。”
“成交。”他狡黠的目光稍瞬即逝,唇角泛起一丝浅笑,诡异得另人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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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宅内外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川夜收了伞纵身跃入墙内,四下看了看,见一少年走来,便笑道:“小哥儿,新房在哪处?”
少年见他虽一身布衣,却气质高贵,如仙临尘,便摇手一指。
“嘁。”伞内传来一声嗤笑。
川夜晃了晃伞,边走边低声道:“怎么?”
伞内的云池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冲小哥儿笑时是怎样的表情。”
川夜呵呵轻笑,双眼一弯,道:“你要是想看,我天天笑给你看。”
云池语中带嘲:“得,爷您自个儿留着罢。”
新房门前,阴森之气扑面而至,川夜见四下无人正要进去,云池道:“等等,你身上有没有符?”
川夜轻轻应了一声“有”,找了根绳子将伞绑在背上,便推门而入。榻之上,红衣胜雪,云盖似锦,新娘子双手交握,捧着一柄极其小巧的玉如意端坐其间。
“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川夜抬脚缓缓朝她走去。
“这是我的红盖头。”她忽地出声,细如蚊嗡。
川夜自怀内抽出明符朝她身上掷去。她轻巧地躲过,云袖一扬,“砰”地一声脆响,玉如意落在地上碎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