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狐狸,万年桃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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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这到底怎么回事?”云池语气有些重。
凌昌双手环胸,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眉毛拧了拧,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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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着凉。”一个柔软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云池回头,见到来人有些诧异。
行过礼,刚要迈脚离开,他悻悻道:“你,是君上的子?”
“是。”欠了欠身,转过头,将他眼里的莫名情绪丢在湖边。虽然他似乎看上去很难过,但绝不是她能安慰得了。
“我,会还的。”潮湿的空气里飘来一句话。
他一脸的凄楚,满目伤,嘴角微微颤动。
云池怔了怔,走出数步,忍不住回头,见尹风怔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湖水。倾长的身子影影绰绰掩在桂树旁,倒映在湖面的影像斑斑驳驳,模糊不清。
“我会还的。”
忽然,远远的一句话语飘进大脑,一种似曾闻见的感觉揪住心口。尹风这句话听着十分耳熟,似乎很久以前他就这么说过。云池摇摇头,即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尹风初到北周,他们也是初次见面,话都没说过几句。
一个人踱着步子继续在另一个园里转悠,晚的露水沾了绣鞋,裙脚有了潮湿的痕迹,青草的味道穿过将心底染上一片寂落,屋檐下的宫灯在风里忽明忽暗,鬼火一般。
没有得到凌昌的答案,心里总是不踏实,情绪有些膨胀。刚想去君主的琉宫休息,白药带着宫找了过来。
“云上,您怎么在这儿,小心凉了身子。君上在居雅阁等您,请罢。”随他穿过明阳宫,在一门前停下。屋内,烛火摇曳,门关上的那一刹,风的亲吻让火苗扑闪了几下,像是临死前在做最后的悼念。风与火的爱恋,那是一个没有轮回的世界。
“在湖边遇到尹风了?”他呷了口茶。
“君上既知道了,又何须多问。”她的一举一动自是逃不过他的眼。静静坐在一边,盯着烛火,瞳孔在火苗的点缀下显出一丝柔媚。
“你长大了呢。”盯了她片刻,汕汕笑了起来。
“臣,只小君上一年。”她轻轻开口,脸上显出一丝倦。
“就寝罢。”沉吟片刻,他站起身朝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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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似雪,绕过层层青峦;山绚烂,压住寸寸枝头。清溪边,一窜银铃般的笑声抚过水面,微波荡漾,湖水在太阳的照耀下磷光闪闪,似一面银镜将青山绿水尽纳其间,远远望去,又似乎,一切皆为虚幻。
太过丽的事物,更让人觉得虚无缥缈,握在手心里的温度才让人踏实。
不远处,行走在林荫小道上的男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去看了溪边的人几眼,砸砸嘴巴,唏嘘了几声又继续朝前赶路。树荫光影交错斑驳,头顶上的娇阳,树荫下的小路,两种生命,两个世界。
“好了,小丫头,你只能到这里了。”男子停住脚步,向左转过脸。
“嗯,我再陪川夜哥哥走走嘛。”柔软的声音响起,却并不见其人。
川夜笑了笑,道:“再往前走,就是阳极之地,你的魂会受不了。”伸出纤长的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除他之外谁也看不见的长发。
“川夜哥哥,下次回来,再记得来看我啊。”稚气而娇柔的声音无奈地在空中响起。路过的子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吓了一跳,侧目看去,见川夜一脸笑容,便觉心神荡漾,不痴了。
灵台谷在不归林深处,穿过不归林,朝南而行便是承李乡,这是回京周城的必经之地。不归林被称作妖的森林,承李乡离此地不远,却从未没有出现过妖乱。说来也巧,这承李乡位处天灵之尾,福泽颇深,阳气极盛,修行不高的妖不敢随便进入此处。
川夜每每经过承李乡,胸口便微微有丝沉闷。有千年道行的他都如此,更何况才修了四百年的牡丹妖。硬闯阳极之地,轻则心脉受损,重则魂不附体。
穿过一片李子园,炊烟缓缓升起。
“站住!”一声怒喝引起了川夜的注意。
川夜疑惑地停住脚,只见一少带着哭腔自树后出来。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了就不要再去了。”中年男子叹息着摇摇头,拉过少的手往前走。
少抽泣着甩开他的手,哭道:“我不信,我不信!”中年男子望着她倔强的脸一边一摇头,一边无奈地离开,只剩下少跌坐于树下独自悲泣。
川夜问道:“什么事这么伤心?”
少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半晌,双眼一亮,忽然开口道:“神仙。”川夜微眯着眼打量她,方才想起是上次在不归林中遇见的小姑娘。
“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奶奶一手将我养大,我还没好好孝顺过她老人家。”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双肩抖个不停。
“不归林中确实没有绿彩珠了。绿荫树每年结果千颗,但只有一颗会凝结精气。就算你得到了它,作为人类,是有害而无利。”
“有害无利?”她有些不懂,昂起被风吹干的脸迷糊地望着他。
“绿彩珠虽是果子,但毕竟是以妖之精气而生,妖气进入人的体内是违反常道,食其果者也断然会丢了命。”
“但是,大夫说了,绿彩珠能医百病。”
“听我一言,顺其自然。”川夜这句话说得很轻,他知道自己没有说这话的资格。
他不也是正要逆天而行么。
见她的眼神如此执拗,心中叹气,道:“不归林不要再去了,早晚你会在那里丢了命。绿彩珠也放弃罢,那不是你能控制的东西,即使你得到了。”
刚要离开,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求求你,你帮帮我,我不能失去奶奶!求求你……”泪水像决堤的河流,冲破防线奔涌而出,将她身前的地面逐渐润湿,双眼因泪水的浸泡又红又肿。
“我说过它已被人采走,一年只凝结一颗。”川夜皱了皱眉,不明白小姑娘为何如此固执,能遇见他,从不归林安全回来已是运气,凭她凡胎肉眼,根本就无法再躲过林中的妖气。
“你,你告诉我,谁采走了它?”眸中的坚毅熊熊升起,似一团阴火滚过天际,将生命的轮回彻底燎燃。
“想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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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男人,青袖不由得火从心起,狠狠地斜了他一眼,道:“你跑哪儿去了?”
川夜不以为然地笑笑,道:“散步。”
离开成阳府两天,有些事却不同了。
他轻轻抚弄着琉璃宫灯,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惊得窗前一双鹊儿扑腾着翅膀飞远。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人声响起:“臣不敢。”
“不敢?别人不敢做的事你偏偏都做了,却还说不敢。”凌昌嗤了一声,扭了头不看她。
云池立在亭边,一袭红衣,两腮微粉,心中满腹狐疑,眸光有些直愣。追问了多时,凌昌始终不肯说明娶她的原因,但隐隐感觉事有蹊跷,似乎,与南枷的尹风殿下有关。
南枷,她从未去过,甚至根本就不认识尹风,又如何会与他扯上关系?难道是他与凌昌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又怎会扯上她呢?
“我会还的。”无意识地想起这句话,眉尖微微一颤。如此耳熟的话语,到底出自谁的口中?
“云池……”凌昌话还未出口,忽见走来一人。
“哟。”川夜扯扯唇角,眉眼微扬,勾出一抹邪媚的笑。
“哦。”云池将目光转向他,“你上哪儿去了?”
川夜盯了她一会儿,笑意更浓,弯着嘴轻轻吐出两个字:“散步。”
看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云池便猜出他在说慌。长相漂亮的男人,特别是像应川夜这种有些妖异的模样,最招云池的不快,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回家遇见他似乎心里坦然了。或许,像凌昌说的,她真的长大了。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这种境界是由苦难所堆积而成。
苦难往往最能磨炼人的意志,但一份坚强的志力则需要多少个苦难才能获得?至少,她的代价是巨大的,失去娘亲,失去师傅与父亲,失去了年少的一切。而那片光阴,永远不再重来,痛苦也并未因为成长有所缓解。
活得越长久,心似乎更容易千苍百孔。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一片虚幻。
一通胡思乱想,再抬眼看去,见川夜与凌昌立在不远处似乎正说着什么。川夜忽地回过头看她一眼,冲她勾勾手指。
“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呆笨到如此地步。”川夜摇着头,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走过来的云池。
凌昌正眼也不瞧她,转身径自走开。
云池心里刚对他升起的一点好感被冲至九宵云外,明眸微怒,道:“又与你什么相干。”
“啧,别这么凶,青袖表都被你带坏了,将来很难嫁出去的。”他一副懒懒的笑容。
他的笑容越来越深,眼睛弯成新月,慢慢朝她移近。
她伸出手推开正在靠近的人,哑着嗓子道:“松手。”忽然发觉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身体暖暖的,似乎被人抱了起来。
“松手。”有些口齿不清,想看看抱着她的人是谁,但双眼却没有睁开的力气,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热,眼前只觉漆黑黑一片。
青袖见到川夜怀中脸苍白的云池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差人去请大夫。闻迅赶来的凌昌探了探她的额头,吩咐了几句,便抽身离去。
“这样真的好么?”
凌昌正要上车,忽闻川夜的话语,转过头,平静地反问道:“有何不可?”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
“等你修成正果,再来渡人。”凌昌冷冷数句丢进风里。
“那时的你,可不是我能渡得了的。”川夜眼角微扬,喃喃道。
第十章 青烟恰染红
见凌昌走远,唏嘘了一声,穿过偏厅,远远望见青袖头顶轻烟直冒,星星之火正待燎燃。
川夜来成阳府一个月不到,大部分时间都见青袖是绷着一张俏脸,双眉微微颦起,眼睛里时不时都能喷出点火,长此下去,真担心有一天会火烧成阳府。云池虽说面上总是冷言淡语,但还较温和;青袖从头到尾彻彻底底一个火药罐子,一点就着。
作为云池的贴身侍,青袖却并未随她入宫,这让她心里着实不好受。进宫两天后云池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突然晕倒。青袖断定在宫里肯定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不然她不会脸这么难看。
面对从宫里回家的,青袖也实在没辙。凌昌必竟是她家的夫君,还是北周的帝君,这万人之上的王所给予的一切幸或不幸都只有承受的份,从来都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虽说帝君凌昌一直都对云池还算不错,可伴君如伴虎,弄不好哪天他一时情大变,那身旁的人可有得受了。
对于他会娶云池,青袖有点惊讶。她的惊讶与云池不同,从季贵连语等后宫子来看,云池并不是凌昌所喜欢的纤弱、温顺类型,她骨子里的韧是凌昌所忌讳的,他的人,必须无条件学会顺从。他是万人之上的强者,喜欢驾驽一切,目光里有着无比深远的凌冽。
面对凌昌不怒自威的霸气,青袖总是有些心悸,她无法想象云池跟这个盛气凌人、一身傲骨的男人在一起是怎样的心情。云池在帝君面前的耿直总是让她揪心。
“唉。”重重叹了声气,心里却还是燥热得很,仿佛六月的盛夏。
出了巷子,向左一拐,只顾想心事的青袖并未看见前方直奔而来的车马。
在车夫的惊呼声中,一道白影划过,马儿忽地停了下来。
青袖一张粉脸吓得只剩下鼻子还算灵敏,一下一下地呼着气,其余器皆麻木得忘了发抖。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一人呆呆地站在街中。
到宝悦楼买了些用品,刚一出门,眼尖的她发现一身着蓝衣的人正坐在对面的茶楼自在地品茶。那眼神,那笑容,妩媚得让她鸡皮疙瘩挤满全身。一想到还躺在上的云池,再看看他一副悠闲的模样,积蓄了多时的火气又窜上心头。
“应公子。”在他身边坐下,满脸笑容,“你可好啊?”
“哟。好得很。”话一出口,马上就从她眼里读出了危险的讯息。
“是么?”她忽地收起笑脸,双眼一瞪,咬着牙道“小日子过得不错嘛。”川夜呵呵地笑,正要起身,耳朵已被人拎在手里。
“你答应的事儿可是一点进展都没有!”青袖捏着他的左耳,眼中火光闪烁,但声音极其温柔,“这茶,好喝么?可还配得上应大公子的品位?”
“青袖,男授授不亲,快快放手,让人看着笑话。”
“笑话!谁看?谁看我挖了谁的眼!”冰冷的目光一扫,将在座喝茶之人吓得不轻,忙扭了头,视而不见。
川夜暗自苦笑,这几日府里人都不敢惹她,没想到自己倒踩着了老虎尾巴。她心中所气为何,他自是明白,笑道:“你别担心,自有办法。”
“办法?等你想到办法天都荒了!”她怒气未消,似一座等待爆发的火山。
“你这么心疼,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一个淡淡的嗓音传了过来。
见到来人的脸,青袖的脸稍微缓和了一点儿,松开拎着耳朵的手,道:“我,没办法。”
川夜围着她转了一圈,两眼微微眯起,嘻嘻地贼笑,道:“哟,青袖真是不公,对别人那么温柔,对我却一脸凶相。只他是个男子,难道川夜表哥就不是了?”
“你的耳朵不想要了罢?”青袖双手叉腰,杏眼圆睁,“赶快给我滚回去!”
一路上,川夜叫苦连天:“好重啊!”
“唉!拿稳了,掉了可仔细你的耳朵!”青袖不理会他的抗议,转头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烦公子了。”
“不是为你。”他爽快地答道。
青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不是为你。”同一句话,却似是不同的意思。
“这是自然。”她猜不透他的话,心里只隐隐有丝不悦。
川夜将东西放在台阶上,喘着气,道:“你们认识么?”
青袖没好气地道:“关你什么事!”说完将身后的大门猛地关上。
川夜见门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