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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千年狐狸,万年桃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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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并不代表爱情。
    或许,她只是冲着他那张脸去的。
    他面如冠玉、神姿峰颍,且还有着一顾倾城,妖娆娇媚之神态,子在他,只是要或不要的问题。
    见他俩在树下闹得甚欢,心里有些莫名地空荡。
    虽说小松子生在皇家,却很羡慕她直来直往,敢做敢为的率直个。青袖老说她为人太过耿直,在朝中势必不讨喜,其实比起小松子,她可逊多了。
    只一点,青袖没说错,她确实在朝中不讨喜。想起宫里,又想起连语,那个善良的从不争强好胜的季贵,到底因何事而触怒了凌昌?
    凌昌虽不是个容易让人亲近的人,语气重了些是常有的,但很少见他开口骂人,更别说骂嫔。对于她们,向来是一副和颜悦的模样。她们将凌昌当作头顶上的青天,一切惟命是从,从不敢多言,更不敢妄言。这百依百顺的温柔让他的控制得到极大的满足。
    “混账。”她细细嚼着这两个字,将脑袋里有关连语的一切都重新组合一遍,也没寻出个所以然来。
    “想去看看?”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朝川夜身后寻去,并不见小松子的身影。
    “君主有些乏,休息去了。”一枚从头顶漂落,他抖了抖长长的睫毛,眼里噙着一点笑。
    云池望着那枚落渐渐坠入尘土,倏然,五味杂陈,心情一下子沉入谷底。想起昨那一巴掌,表情有些尴尬,便低了头,准备闪人。
    “要去罢?”他浑厚的声音再度响起,悦耳动人。
    “嗯?”忍不住昂起脸看去,似乎他身后的了整片天空。
    川夜浅笑着伸出右手,抚上她略显苍白的脸颊,道:“累了么?”
    云池想躲,双脚似乎不听使唤,还杵在原地,粘着尘土,沾了落。心,一如继往地跳跃着,没有任何波澜,却有想逃开的冲动。
    “要去罢?进宫。”他的笑颜依旧动人,只是少了那份妖娆。
    “或许。”她闭起眼,逃开川夜的目光,轻嗅着的气。
    “小心。”感受到她的僵硬,纤长的手指滑过她略显苍白的唇,浅浅地叹了一声。随着他移动的脚步,落上留下一条蹂躏的踏痕,碎成片,经风一吹,便有了姹紫嫣红的绚丽。
第十三章 红颜断人肠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奔流不息,将坊街堵了个严严实实。
    小松子似乎困到极点,才讲了没几话,又靠着一身宫装的云池睡着了。车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将云池的耐心磨光,问道:“路还不通么?”
    “回娘娘,有囚车游街,暂时走不了。”侍卫答道。
    “老夫冤枉啊!冤枉啊!”
    一阵叫怨声传来,云池掀开帘子一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车轮又重新转动起来,将她的心也转了一圈又一圈,从上至下折腾个不停。她满腹狐疑,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一向都被君上所重用么,怎么自南江回朝后,却沦落为阶下囚?
    穿过朝仪门,一路右行,车马在琉宫阶前停下。将小松子送回房休息,便直接向淑凤轩走去,还未进门,细细的哭声便传了出来。抬脚正要进去,白药自屋内出来,见了她,怔了一下,使了个止步的眼。
    云池朝屋内看了一眼,不待他开口便轻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查出来了。”
    “什么查出来了?”心挤到嗓子眼上,却也不敢想太深。
    “里江库银被盗一案,背后主使就是季上祖。”白药无不叹息地摇摇头。
    “不可能!季上祖为数十载,自前帝君少年时便在,那时他大权在握,如若要犯案,怎的只拈今时?”她双眉一抖,有些不敢相信白药的话。
    “云大人……云上,人是会变的。他那时或许是没这想法,但今非昔比,贪念一起,十头牛也难拽回。”白药朝屋子看了一眼,明白她此行的目的,摇摇手道“我劝您省省心,千万别去为他说情,君上为这事儿上了火。”
    “季贵怎样?”这个娇柔的子终是让人有些不放心。
    “伤心着呢。”人垂泪最让人怜惜,他的语气也不跟着伤感起来。
    云池深深叹了口气,呆了一会儿,便折回了琉宫。一进门,宫人们便纷纷退出。
    见到面前的人,她弯腰行礼。
    “还记得宫中礼数,我以为云上忘了。”视线停留在她发丝间的上,嗤笑一声,“看来,出了宫,云上似乎很享受。”
    云池弯着腰低着头,虽看不见他的脸,却听出了嘲讽的意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进宫的是他,说出宫的也是他,一说起错对,还是由他做主。
    “怎么,这就动气了?”走至她面前,抬起她的脸,“云池。”
    稍时,他目光一暗,将她拉进怀中,盯了一会儿,低头噙住了柔软的双唇,向内深深探去,用力地吮吸那片温软,眼里的表情恨不能一口将之吞尽。在云池感到自己快要窒息时,凌昌拦腰将她抱起放在榻上,一边吻着,一边动手解衣上的带子。
    咸咸的味道刺进舌尖,凌昌抬眼,停了动作。
    “哭了?你可是从来不哭的。”凌昌脸上显出一丝玩味儿的表情。
    “不……臣,害怕。”她缓缓道。
    “怕?怕我要了你?”他轻轻嗤一了声,面有些不快。
    “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顿了良久,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我害怕,因为我看不懂君上。过去也好,如今也罢,君上给我的感觉越来越陌生。”
    凌昌坐在边,定定地看着她挂着泪水的脸庞,此刻,如雨中淋漓的梨,凄、娇。
    “我离君上越来越远,那是一个无法达到的距离。虽君臣有别,但,但……”现在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样向凌昌表达她的意思。
    “啧,哭得唏里哗啦,像个傻瓜。”凌昌挑挑眼,抬手去拭她脸上的泪水,整整衣服,将她拥在怀里,“有没有可能喜欢?”
    云池一时怔住,发觉自己今天有点闹情绪,居然在凌昌面前流泪,丢脸不说,且实在表现得太脆弱。脆弱这个词对于她来说是不可取的,甚至是致命的。心中再苦,委屈再多,也要装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
    “云池,走上这条路,有可能孑然一身,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学会放弃。学会放弃自己,才能放弃根本。”
    师傅的话虽无法悟透,但足以另她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忙拭去泪滴,调整好神态,还是那句话:“没想过。”
    “那为什么流泪?”他记得自从夫参死后,她再也没哭过。
    “不知道,只是觉着伤心。”
    “伤心?单纯的伤心。”松开她,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你真的长大了。”
    “我今年二十一,不是小姑娘。”
    “云池。”他凑近她,嘴角上扬,沉声道“你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么?”
    “我……”云池意识到自己又用了不敬之词,便不再说话。凌昌才要张嘴,忽见云池脸一沉,跳下,一把抓过桌上的剑就朝外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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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昌才要张嘴,忽见云池脸一沉,跳下,一把抓过桌上的剑就朝外奔了出去。
    “站住!”云池一声断喝,于半空中一转,冷剑挥出,便似万箭齐发,白衣妖连退数步。
    “大胆妖孽,竟敢闯进金光结界!束手就摛,我便让你投胎转世。”云池冷言道。
    “投胎转世?哼,这个机会留给你比较合适。”说着,眸中绿光一闪,便举剑刺上前,直攻项间。
    能闯进金光结界,此妖至少有八百年道行。云池以前抓的妖道行都在五百年左右,与修炼了八百年的妖交手她还是第一次。一边与妖交手,脑子里一边飞快运转,搜寻师傅所授的关于摛获五百年以上妖的道术。
    邪气卷来,如冰凌划过她柔软的肌肤,一滴殷红的血慢慢流出。
    她没料到八百年以上的妖如此了得。抬眼望去,除却他一身白衣,头上的面纱将双眸以下的脸孔罩得密不透风,随风飘动的发丝闪着丝丝的妖异。他迎上云池打量的目光,双眉轻跳,戏谑的眼神似在看一粒灰尘,微不足道,轻轻一抬眼,便会自世间消散。
    好个自以为是的妖!云池心中被挑起怒火,双眸冷峻地刺过去。
    “江旭言的徒弟也不过如此,枉费我亲自前来。”冷酷的双眸中尽是鄙夷。
    “是么。”云池冷笑,右手凌空一转,剑身兀然回刺,杀气凌然。白衣妖正纳罕,她已持剑攻了上来。阴风阵阵而起,一股萧杀漫天铺开,带着黄昏的落日,将宫楼染成一片金黄。
    白衣妖虽连连接招,无法攻击,但微绿的眼眸依旧平静,连眉头也不曾皱起。他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的表情另云池颇有些意外。云池左唇角微扬,一个海底捞月,攻其不备,将他身形堵住。
    两人僵持不下,白衣妖忽地咧嘴一笑,神情古怪地看着她道:“一个毛丫头,也算有些能奈。不动手么?”最后那句话让云池纳闷,瞬间便察觉有妖气靠近,刚想躲开,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锁气?见鬼!”云池低低咒了一声,抬手一弹,一道浅光朝着妖气的方向劈下。
    “不想死得难看,就给我绑着手安分点儿。”蒙着脸的绿衣妖大笑一声,躲开云池的攻击,反手一掌击在她背上。
    “咳。”云池胸口隐隐作痛,忍不住吸了口气。
    绿衣妖见云池受了伤,满心欢喜,哈哈大笑,因笑得太狂而肌肉挤压,脸上的纹路明显起来,一条一条似尖刀,将云池的心割得鲜血淋淋。
    “你再不动手,我可要享用了。”白衣妖绿光闪烁,像看一只到手的猎物般玩味地瞄着她。绿衣妖见他有些不耐烦,举剑朝云池刺去,绿眸中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云池右手在身后轻轻转动,只见云光轻绕,一道黄符咒自袖内飞出,笼起一道气挡住了绿衣妖的进攻,在白衣妖闪眼的瞬间,强硬冲开锁气的束缚,翻身跃至数丈外。
    “该死!”在院中的凌昌见云池身形一晃,便知情况有些不对,正要拔剑,却见一个身影自眼前划过,“嗖”地一下,已至云池身边。
    “嘁,真是热闹,手忙脚乱的。”川夜朝她翻翻眼,语气既无奈又极尽讥讽之意味。
    看着他没心没肺的表情,云池也无暇理会了,望着绿衣妖道:“你真这么恨我?”
    “难道想我感激你不成?”他愤然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走罢。”白衣妖突然开口道。
    “走?不行,我还未将这贱人拿下。”绿衣妖指着云池愤恨道。
    “机会不会溜走的,小子。”白衣妖斜猊了川夜一眼,便望向云池,倏地嘿嘿干笑两声,另人毛骨悚然。绿衣妖也盯了她一眼,极不情愿地离去。云池还来不及追,两人便化作清风一阵,全无踪影。
    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云池杵在原地,水山的脸在脑海中晃动,明亮的双眸,闪烁着不属于妖的光泽。
    凌昌快步走了过去,道:“有没有受伤?”
    “还好,只擦破了点儿皮。”云池抚上手臂。
    凌昌还要再说什么,白药急急忙忙跑来说帝太后请他去昭和宫。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川夜忽地笑了,稍纵即逝。
    云池转向川夜,看了他一会儿,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不想我来么?”他低下头,似笑非笑地将脸凑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她双眸一缩,按奈住子又重复了一次。
    “青袖表担心,我便跟过来看看。”云池的眼神像在审视犯人,他便摆上一副很无辜的表情以示委屈。
    云池深深吸了口气,掉转视线,将那张的容颜自脑海中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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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静月下轻梳妆,
    镜台未语先羞,
    多情奈几何,
    红颜断人肠,
    菊台倒影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那时爱。
    ……
    微风轻拂,云层将落日拥入怀中,缠绵着西去,余晖下的宫阙显得庄重而肃穆。长长的游廊,爬满绿的藤萝,依依稀稀里悦耳的嗓音伴着凄绝的琵琶穿枝渡叶,叫人断肠,不知天涯在何方。
    打了个哆嗦,她抱着双臂依在架下。风卷起裙角,独自做着游戏,全然不顾身后渐进的脚步。
    “天有些凉,别站在风口上。”
    她缓缓回首,凄的脸上滚下两行清泪。
    云池叹了声气,轻轻拭去她的眼泪,道:“连语,事已至此,要保重身体才是。”
    “父亲受苦,做儿的岂能宽心。”季连语低了头,抬手抚上弦,歌声婑婉,凄凉如寒。听到“问情奈几何,红颜断人肠,菊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这几句戏词,云池为季连语甚感悲痛。
    季连语小她二岁,诗词歌赋样样皆通,最擅长戏文,在京周城是久负盛名的子。一笑倾城的容颜、满腹诗文的才学,让凌昌第一次见到她后便下定非卿不娶的决心。男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在人们看来这是一场感人肺腑的爱恋。郎才貌,珠联璧合,世上再无如此般配的人儿。
    在当时十七岁的云池看来,他们的结合,是做为未来君王的凌昌所追逐的又一次虚荣。
    凌昌看季连语的眼神很温柔、很安静。
    父亲夫参,看着娘的墓碑,眼神里满是柔情、更多的是疼痛。
    感觉到疼痛的地方,只有心口,那里有一颗跳动的热忱。能让你心痛的人,哪怕是一瞬,便是情真似海,如若它为一个人心痛了一世,这一生,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情,若真,便是贵;若虚,便是悲。
    师傅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她这么说过。
    云池站在边上,不知如何劝慰。琵琶声侵入耳膜,爹娘的身影在跟前忽隐忽现,她往后退了一步,琵琶声嘎然而止。季连语道:“云池,我父亲是怨枉的,他绝不会私吞银陷季家于不义。”
    “我也相信季大人不会做出如此不忠之事,但,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季大人。”云池盯着窗一动不动,不想去看季连语悲伤的脸。
    “父亲……”她喃喃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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