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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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眼中,别开心面,称之为“气运”。
“后世之中,腐酸之儒,大概便是这么养出来的吧……”
叶君生心里晒然一声,没有往深里想下去,恰好见到一间布局颇为大气的字画铺,名为“恨晚斋”,便信步走了进去。
“这位公子,可是要买字画?”
一位小厮很热情地迎上来,笑道。
叶君生讪然一笑:“不是,我是来卖字的。”
“呃。”
小厮吞一口吞水,变得有些懒洋洋了:“卖字往这边请。”带着叶君生走进店铺右边的侧门:“吴掌柜,有人要来卖字。”
里面被布置成一间斗室,正中摆一方大书案,书案后面坐一位老者,约莫六旬年纪,留一缕花白胡须。
其时书案之上,堆满了字画卷轴,吴掌柜便正在看着。闻言头也不抬,淡然道:“让他站在外面等着。”
作为恨晚斋的一名司职收字画的掌柜,一年到头,其不知接过多少业务。早养出一副淡漠的脾性,想他热情洋溢地迎接你,除非太阳从西天升起。
小厮司空见惯,便让叶君生等着,自己径直出去招呼别的顾客了。
约莫一盏茶时间,吴掌柜审阅完手头的字画,这才抬头起来看着叶君生:“这位公子,进来吧。”
叶君生不疾不徐迈步而入,一边从书筪内取出三幅字来,摆放在书案上。
吴掌柜没有第一时间看字,却是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很快心目中就得出了一些印象。
问道:“这三幅字,是你写的,还是?”
来店铺卖字的,不外乎两类,一种是自创,一种是祖传,以及通过别的渠道获得的老字画。
毫无疑问,第二种的货色水平相对要高出一截。毕竟自己写的字,假如质量不错,闯出了名头,哪里还需要屈尊将作品卖到字画店里来?
“是我自己写的。”
听到叶君生的回答,吴掌柜微微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但很快就抹去:这般卖字的书生,同样见得多了。甚至可以说,前来卖字的,十人当中起码有八人都归属此类。
书生攻读诗书,往往没有别的营生手段,在考取功名之前,若果家境不济的,只得通过卖字画作品来赚钱,藉此补贴家用,维持生计。而卖字,亦可划分成几个档次,最低等的,无异为街头摆卖,收入寥寥;稍微高一些的,就是将作品放在字画店里头寄卖,或者直接卖断……
卖字的更高档次,就是卖出了名声,成为书法家之类,价格自然水涨船高。无奈成名不易,千百人中难寻一个。
吴掌柜伸手捋一捋胡须,斯条慢理道:“本店不轻易收字画的,就算寄卖,都有一定的规矩。”
叶君生微笑道:“小子自然知晓,还请先生看一看,如果入不得眼,自不敢强求。”
吴掌柜干咳一声,听叶君生的口音,当为外地人,年纪又十分稚嫩,能写得甚么好字来。不过还得按章程办事,那就权宜瞧一瞧,然后打发他走吧。
想着,伸手拿过一幅字来,打开来看。(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一章:不成
吴掌柜的手指枯瘦而纤长,在打开卷轴的时候,双眼习惯性地眯了眯,要看得更加清楚些。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纸上两行大字,行书,笔走龙蛇,绵延而下。看上去,颇有些一气呵成的淋漓气势。
这两句诗源自唐朝诗人韦应物的七绝,乃是名句,用作书法之上,相得益彰,可以加分不少。殊不知叶君生此番用法,却是偷懒了。最起码,比起他之前的做法,诸如那《糊涂帖》,相比之下,无疑偷工减料了。
而最大的差别,自然属于留白处的章印。
这三幅字,叶君生所用印章便是李逸风所赠送的那方鸡血石印章,铭刻着“彭城叶丰”四字。
“彭城叶丰?”
吴掌柜念叨着,赶紧陌生得很,甚至连彭城在哪里,都有些糊涂——要知道天华朝资讯蔽塞,普通人等一辈子都未必会离开县城,更不要说到别的州府去了。再加上书籍刊行不发达,关于地理方面的知识更是贫乏得很,许多人甚至不知道国外有国,认定天华朝便是天下。
在冀州管辖下,彭城只不过是一个小县城,名不经传,长居于江南的吴掌柜没有听说过,那是一点不稀奇。
至于“叶丰”这个名字,他搜索枯肠,也无甚印象——没印象才是对的。本来便认定对方籍籍无名,倘若突然冒出一个响亮的名字来。那才见了鬼呢。
本来吴掌柜想快速跳过署名这一点,可是端详那印章铁画银钩。笔触凛然,颇为不凡。其本身鉴赏水平说不上多高,但春来秋往,兢兢业业在店铺里服务了几十载,没吃过猪肉可也见过猪跑。用句行话说:“唯眼熟耳。”
审阅得多了,对于字画各个细节方面都有些心得见解。现在他见到书法上的印章法度。多少瞧出些端倪来。
此子用的印,看来不是寻常货色呀!
算是他有眼光,那方鸡血石印章出自李逸风之手,作为诚心赠品。可谓下足了功夫,岂会差到哪里去?
身为文人,一方印章便等于自家门面,马虎不得。叶君生用此好印,对此吴掌柜不由高看了两分,态度端正起来,然后再仔细看字。
字,同样是好字。用笔饱满,精神,其中还有一股气息蕴含着。浑然一体,看下来,非常舒服。
不得不说,这是吴掌柜近年来所审阅到的,少见的好字了。寻常书生前来兜售作品,书法大都中规中矩。一言以蔽之,匠气太深,工整倒是工整了,却像是印刷出来的。无甚艺术造诣,价值不高。
叶君生这一幅字不同,颇有些独树一帜的味道,很耐看。
端详了一会,吴掌柜按耐不住又去看其他两副,观摩完后,脑子里迅速计算着,有了分寸。
一盏茶时间后,他放下字,沉吟问道:“叶公子,不知你这三幅字要价几何呢?”
“一百文一幅。”
叶君生的回答很干脆。
这个价码比起以前独酌斋时期,降落了许多。关键在于非常时刻,非常作法,没必要斤斤计较。又或者说昔日的售价,多少有些炒作的成分在里头,等于是姜太公钓鱼的摆设。
百文一幅,才是最接近当前的真实行情——他在书法上的名望,哪怕写出了让李逸风等都惊为天人的作品,可整个大范围来看,还是过于狭隘,不具备普遍意义。
一朝成名的事例有,可归根到底,还是要时间积累,方见底蕴本色。
话说回来,如果叶君生能在才子竞赛上扬名,那又是另一副行情了。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有待证明,不能混为一谈。
“百文一幅?”
吴掌柜露出了讶然的神色:这个价码无疑超出他的心理预期许多,难以接受。毕竟对于默默无闻的书生作品,能有五十文一幅,便算高价了:
“叶公子,恕老朽直言,你这个价,高了。”
说罢,眼睛又眯了起来,悠然看着叶君生:生意嘛,不外是讨价还价。在这方面,他算是老手,自问对付一介书生,该手到擒来。叶君生二十出头,能做过多少营生?
叶君生微笑道:“抱歉,如果低于这个价,我是不会出手的。”
吴掌柜一怔,倒没料到对方态度如斯坚定,想了想,道:“既然叶公子有如此自信,不如挂在本店内寄卖吧。”
寄卖,店铺只是收取一定比例的费用,但几乎不用担当任何的风险,能卖出去就能赚,卖不出去,也是卖主的问题,最多占用一些地方而已。
闻言,叶君生摇摇头:“那我还是去别家问问吧。”这话更是坚决,等于主动告辞了。
吴掌柜不愧是老油条,很灵敏就嗅出了其中的门道:要么叶君生自信满满;要么就是他手头拮据,等钱用,才不选择寄卖形式,皆因等不起了……
仔细掂量,还是后者的可能性高些。
有戏!
此原因本身便可作为一个砍价的切入点,依照过往经验,简直无往不利。他干咳一声,正准备开口,提出一个大概“五十文钱”的出价时,不曾想却见到叶君生在动手收拾字帖了。
看态势,端是没有丝毫还价的余地呀。
一股莫名恼意泼辣辣涌起,吴掌柜也不出价了,恢复淡然的神色,道:“既然如此,那叶公子且去别家问问吧。莫怪老朽说话不中听,我在这细柳巷做了几十年,阅人无数,经手的字画更是数不胜数。百文一幅字的行情,哪怕问遍此地,只怕都没人敢要的。”
买下来,出不得手,那就是砸手里头了。蚀本的话,负责的掌柜责无旁贷,轻则被东家训斥,重者还会打了饭碗。故而都要谨慎操作,力争压下收购的价格来才行。
叶君生卷好三幅字,放回书筪内,朝吴掌柜一拱手:“劳烦老先生了,告辞。”信步走了出去。
身后吴掌柜一耸肩,喃喃道:“一年到头,总会许多心比天高的年轻人,高不成低不就,可最后呢,始终是四处碰壁,彷徨无计罢了,可惜呀。”
这话说得虽然低,可走出不远的叶君生还是听见了,脚步略一停滞,但终是没有再回头。
——有些选择,既然有自信,就该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下去。只要还有路,便还有希望。(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二章:卖出(元宵节快乐)
“嗯?你说他去到细柳巷各家画店铺里卖?”
茶楼上,古问道问回报的下人
“是的,公”
古问道顿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结果如何?”
那下人笑道:“处处碰壁……活该,他居然敢开价一幅,又死不肯少些,哪里会有人要?”
一幅,何况是小幅,价码委实高了又不是什么名家,连有些名气的新秀都算不上,狮开大口,这人脑果然有病
楞病!
也难怪,天下人多矣,而死者为数不少,缺根筋,不懂权衡变通,注定是潦倒落魄的下场
再联想到叶氏兄妹的境况,尽皆有了答案
至此,对于叶君生的底细,古问道自问摸得差不多了,叹息一声,心里却是为了叶君眉而感到不值,跟在这么一个哥哥身边,颠肺流离,如何能有好日过?不行,这等妙人儿,本公既有缘遇见,定然要救之脱离苦海……哼,等到你没饭吃了,就不相信还不低头……
有了分寸,吩咐下人继续跟踪叶君生,最好能摸清对方在哪里落脚而雅间这边,自然继续与友人们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议论的热点,离不开年后举行的才竞赛其中对于流传影响甚广的盘口名单更是谈论热烈
据可靠消息,此盘口乃是江南数家实力浑厚的商贾巨富联合开出来的,其中甚至有西门家的参与只不过那西门二公没有掺和个中事务罢了
参加竞赛的各地才俊犹如过江之鲫,但能蒙受青睐,上得前列榜单者,区区十五人而已后面还有一份比较详尽的数据,囊括余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后面的基本为陪太的角色,问鼎无望
榜单中,古问道名列第六算是一个满意的名次而前三甲的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江南三才领衔者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出身扬州院的“梅雪海”是也今年二十四岁交游广阔
郭南明,便为其中之一
数月前,梅雪海曾北上,当其时还想找叶君生切磋切磋来着苦于时间紧迫,才没有会上面,只得留待竞赛之际,一较高下
话说回来,前三甲,江南三大才,实力一向在伯仲之间并没有明显差距即使在盘口上定了优劣,可赔率都是非常接近的
本来偌大的一个才竞赛,加上皇上御赐的牌匾,话题性已爆棚如今再增添一份分量十足的盘口来,更是喜闻乐见上至官府,下至民众,都热议得眉飞色舞,风头甚至盖过过年的热闹
——排资论辈,辩论谁是第一,谁是第二诸如此类都是十分吸引眼球的事情,与雅俗无关,却最能激发人心的好奇
显而易见,虽然距离竞赛开始还有一段日,可目前扬州已有不少人雅士蜂拥而至,前跑了过来城中许多客栈饭店,最是受益,水涨船高地高了收费标准,反正随着日期临近,人满为患,不愁没人吃住
诸如古问道叶君生这一批,都属于前来的只不过两边境况大不相同,古问道一行有扬州的亲朋好友接待,天天吟诗作对,舞弄风月,不亦乐乎;而叶君生筹谋生计,却要奔走卖
比较起来,简直冰火两重天
关乎盘口一事,以及名单详细,其实叶君生也已知晓,但听过之后,选择性无视了关乎自己进不去前十五,毫无意见
别人制定的名单,自有他们的标准,有甚么所谓?
退一步说,名单排列也是合理的虽然在冀州,在北方,叶君生声名鹊起,可积累的底蕴始终欠缺,等于是暴发户有些诗词固然流传到了江南来,获得不俗的评价,可数量太少,而且类型单一,不会轻易便能将别人折服目前最大的效果作用,混个脸熟罢了
好让许多人知道,冀州有个“叶君生”至于其他事物,真心不明显
……
第八间了……
在细柳巷,叶君生登门卖的店铺数量已多达八间,可毫无例外,那些负责审阅的掌柜对于他的,都流露出一定的赞赏之意,可听闻开价后,不约而同笑了
高,太高了
他们的结论出奇的一致,此价显然超过了行情许多,不可接受于是有还价的,但最高只是出到五十,多些都不愿意了其中有个别掌柜直接送客,甚至冷言冷语奉送,说叶君生简直是穷了,敢开这么一个价
倒不是叶君生的真不值,最大的症结在于,无名矣——在冀州那边的声名,显然不可能拿到江南这边来显摆,如果没有实实的认可,哪怕亮出过往的业绩,人家也未必买账
地域差距,南北两边,泾渭分明得很
说白了,如果把叶君生的比喻成一种商品,江南这边就是一个全新的市场,想要进来,并且卖得很好,就需要新的作为才行
好在事前也有心理准备,叶君生想得很开他本就不是那种自我膨胀的人,觉得在冀州挂个“北方第一才”的虚名,尾巴就翘上天去了,现实怎会如此简单?
“再问多一间吧,如果真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