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哈……啊。”
停、下来了。
侵入我脑中的情报也好,传来的声音也好,全部消失了。
“……太……好了。”
松了一口气。
但是,另一方面是感到了恐惧。
“……睁开眼睛的话……那个,还会再来吗。”
不知道。
刚才的那些,也许只不过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而已。
但是依然不敢把眼睛睁开。
令人厌恶的感觉。
脑中像是爬入了蜈蚣一般的感觉让我难以忍受。
“— —— —— —”
……渐渐涌出了困意。
但是一旦睡了,也许又会做噩梦。
“— ——真是麻烦呢。那种梦,也许会比以前恐怖好几倍吧。”
意识停止了。
闭着眼睛,陷入了睡眠。
— ——啊啊,果然又来了。
很暗的地下室。秽臭的黑暗。
……学校的,恐怕是体育馆的地下室。
散乱的赛璐珞人偶。不,是被吃得七零八落的人。
那家伙。
明明不过才这种时间,又带回来了一个新的人偶。
“哈啊— ——哈啊— ——哈啊— ——”
兽一般的呼吸声。
“哈啊— ——哈啊— ——哈啊— ——!”
猛扑到人偶的身体上。
牙咬穿皮肤时的感触。
并不算上等肉的腹部脂肪。
喉中粘稠的温热血液。
— ——不寒而栗。
这一切的感觉,我全部都准确无误地感受到了。
“又、又又又又、又是你这家伙吗志贵!”
它,叫起来。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
它像任性的孩子一样狂暴起来。
被弃置在地下室中的桌子一个接一个地被打坏,混凝土的地板也渐渐被打裂。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说着。
它,向着自己的手掌,一刀刺了下去。
— ——啊— ——!?
短刀刺穿手掌的疼痛。毫无疑问地,也传到了我的手掌上。
“看着吧,一点一点地杀了你— ——”
它继续,用桌子的碎片,刺穿了自己的大腿。
— ——啊— —— “这样我就能从你那里夺回来了— ——”
然后是腹部。用爪撕开自己肚子,把脏器扯了出来。
— ——好、痛。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
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
“这手指也是、这皮肤也是、这眼睛也是!”
眼球被捏碎了。
— ——快要,疯了。
梦。是梦的话,让我,醒过来。
好痛。不如,去死。
明明是足以让人休克而死的疼痛,却死不去。
“这个声音也是、这个地位也是、全部都是我的东西、本来都是我的东西啊— ——!
你等着、很快我就去杀了你然后代替你站在那里……!”
狂叫着。
它向着自己的脑髓。
将短刀。
深深地。
刺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怕是能想象到的疼痛中最为疼痛的感觉,让我醒了过来。
“啊— ——哈啊、哈啊、哈啊— ——!”
梦。刚才的是梦。
“呜……!”
但是身体到处都在痛。
手掌。大腿。腹部。眼睛。头顶。
全部都在痛。
我。将刚才梦中的疼痛,全部带回了现实。
“好— ——痛。”
然而身体动弹不得。
明明手掌上像开了一个洞似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啊— ——啊。”
如果身体能动的话— ——拼命地狂叫暴跳一回,在意识上也能多少缓和一点疼痛,然而我连这些都做不到。
“可— ——恶。”
什么、事情。
“为什么— ——这种事情。”
刚才,还在想着心会在肉体之前被毁坏的。
“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情啊,我……!”
继续睡下去的话,恐怕只会让肉体在心之前被毁坏。
“那家伙— ——是什么东西啊。”
在梦中出现的那个人。
知道我的一切,和我共有着感觉的那个人。
每夜,不断重复着杀人行为的杀人鬼。
怎么,还不愿意承认吗。
“……所以说,什么。”
我。是你。
“……那,怎么可能。”
你。和我是一样的。
“……不对。我还是正常的。”
早在久远的过去。就连你也疯狂了。
“……我不是说过不对了吗……!”
“志贵少爷— ——!”
— ——忽然。
连门也不敲,翡翠进到了房间里。
“翡— ——翠……?”
“志贵少爷,刚才的声音是志贵少爷吗— ——!?”
翡翠急迫地问着,向着床边走过来。
“那个— ——志贵少爷,到底,出了什么— ——”
翡翠的声音颤抖着。
……抬眼看时。
被单上,到处都渗着血迹。
— ——血,似乎是从手掌和大腿那里流出来的。
似乎而已,只不过是个推定。
再怎么说我的身体上根本没有像伤口的地方,只能推测血是渗出来的。
“翡翠,我这就去准备输液,你来照看一下志贵。”
“等一下,姐姐,志贵少爷— ——”
“翡翠。偶尔也听一听姐姐的话好不好?”
“啊— ——”
“那么志贵,等一下就输血,在那之前请保持安静。”
为我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琥珀离开了房间。
“志贵少爷— ——真的不要紧吗?虽然姐姐说不用担心,但是刚才的出血量也太— ——”
“……真是烦人啊。我不是说没事了吗。连伤口都没有。真正觉得奇怪的是我才对啊。”
— ——蛮横地说着,同时厌恶起自己来。
虽然对翡翠没有恶意,但是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我— ——到底是怎么了。
一睡下就梦见了杀人鬼在伤害着自己的身体。
要说出血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
虽然很清楚,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对翡翠或琥珀说出口。
这种事情肯定没有人会相信的,更何况一旦将事情挑明,两个人毫无疑问会认为我是发疯了。
我也承认这个身体是不正常的。
但是,一想到翡翠或琥珀、还有秋叶会把我当成非正常人时,就感到很伤心。
只有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口来。
“但是,志贵少爷的身体已经很不寻常了。似乎开始发烧了,还有刚才呼吸也不正常,非常地— ——”
不忍卒睹,之类的话被翡翠咽了下去。
“……好了好了,你退下去吧。你为我担心我很感激,不过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么,您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觉得口渴的话我为您准备一些什么过来。”
“想要的— ——东西?”
想要的东西。
那种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
“……啊啊,确实有些口渴呢……”
是的,现在很口渴。
口中沙拉沙拉地发干。
所以想要去啜吸。
红色的,饮料。
附着在喉咙上的,粘稠的某种液体。
温热的,如同附着着生命一般纯红的血,现在,想要喝— —— “啊— ——”
“……志贵少爷?”
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不是很明白了吗。
那是。
在梦中见到的,翡翠的,身体。
“— ——呜!”
当,猛叩了一下自己的头。
理应无法动弹的手腕,由于对自己怒气,竟然动起来了。
“志贵少爷!?您怎么了,志贵少爷!”
“别靠近我— ——!”
“志贵……少爷。”
“……哈啊……哈啊……哈啊……”
喉咙发烧。
身体发烫。
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 “……别靠近我……靠近的话,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但是,志贵少爷— ——”
“我不是说过别靠近我了吗……!我根本就没有发疯……!”
狂叫着,拒绝着翡翠。
但是若不这样做的话,我毫无疑问会去侵犯翡翠的。
就像那个时候的梦一样。
刚才,我被附有奇妙节奏的心音支配了。
“— ——好了,赶紧出去吧。翡翠对于我身体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明白了,志贵少爷。”
翡翠转身离开了。
我用模糊起来的视线,眺望着那背影。
— ——亢奋起来的身体,让我无论看到什么人都只会想到一种事情。
就连来准备输血的琥珀,我也不得不强抑着向那雪白的喉咙咬过去的冲动。
我— ——只要和别人在一起就无法保持正常。
所以翡翠也好琥珀也好,甚至连秋叶也被我赶出了房间。
— ——但是,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在独处的状况下,我只会渐渐崩坏。
“呜……”
一阵头痛流过。
只要醒着就会有头痛袭来。
在发疯之前,还是闭上眼睛睡吧。
纵然如此,睡觉的话就会梦到家伙。
那家伙每一次伤残自己的身体,肉体的疼痛就会传到我身上。
“— ——哈啊。”
在疼痛中醒过来。
但是,每一次醒来就会有头痛袭来。
所以又闭上眼睛— ——再一次,陷入睡眠。
……不断地重复着。
不知有几次陷入睡眠,又被脑部穿刺的痛楚逼醒。
“哈啊— ——哈啊— ——哈啊— ——”
呼吸,已经荒乱起来。
手足完全动弹不得,却又在被短刀刺出的疼痛中痉挛着。
对于时间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短短一个小时便恍如无限。
说实话,我。
完全没有自信到了明天早晨还能保持正常。
— ——咔嚓,门被打开了。
有脚步声走近。
……我半睡半醒着,无法分辨那到底是谁。
“— ——哥哥。竟然这么,痛苦。”
哭泣一般的声音。
“— ——对不起……哥哥明明这么痛苦,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轻轻地,我的手被握住。
“只有这件事情— ——我是做不到的,哥哥。”
秋叶的手指,与我的手指缠络在一起。
咚咚。
咚咚。
咚咚。
随着输液的液体滴落的声音,秋叶的体温传了过来。
— ——好温暖。
感觉到已然被剥离得支离破碎的精神上的空虚,就这样慢慢被填补上了。
“等着我,哥哥。我很快便会让你轻松起来的。”
……手指放开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 ——咔嚓,房门被关上了。
……在朦朦胧胧中。
做了一个如此不确的梦。
硝る躯III
这是第几次迎来清晨了。
就时间方面来讲,不过才过了一个晚上而已,然而对于不断重复着睡眠与清醒的我来说,日期和时间的感
觉已经麻痹,完全没有能力去分辨了。
“我失礼了,志贵少爷。”
说着,翡翠走了进来。
“早上好。我为您准备了饮料。”
“…………”
连道谢的余裕都没有了。
只是急躁地看着翡翠把杯子端到面前。
“志贵少爷,您自己能喝吗?如果身体还不能自由动转的话,由我来帮助您吧。”
她探出半个身子查看着我的脸色。
就算我说让她帮我喝点水,翡翠也不至于会触到我的身体吧。
不,比起那种事情来,让翡翠靠近我这件事情更为麻烦一些。
和昨天相同。
身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每当看到翡翠或琥珀的脸时— —— — ——我就变得几乎要发疯。
“……水什么的我自己能喝。把杯子放在那里就下去吧。”
“是,我明白了。”
翡翠放下杯子,一直退到墙边站好。
我费力地移动着手腕,将杯子凑到口边。
冰冷的水,如同空气一般索然无味。
发着烧的呼吸器官并不仅仅因为这种东西就冷却下来,贪求着什么的心脏也不会因为这种东西而得到滋润。
翡翠站在墙边定定地注视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
仅仅过了三天身体就变得不听使唤,我不由得嫉妒起翡翠来。
对于拥有着能自由行动的身体,什么痛苦也没有的她开始感到焦躁起来。
“翡翠。”
“是,您有什么吩咐吗,志贵少爷。”
“没有别的事情就出去吧。周围有什么人在的话,我定不下神来。”
“— ——但是,志贵少爷,这样的话。”
“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叫你,是吧。……这种说过不知多少遍的话就不要重复了。累不累啊。”
“……我明白了。请允许我再说一句,请不要勉强自己。”
门被关上了。
……翡翠每一个小时就来看护我一次。
“……哈啊”
渐渐忧郁起来。
一想到将翡翠像这样赶出去这种事情,仅仅今天就不得不重复十次以上,就不由得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
“哈啊……!”
随着手腕被短刀胡乱猛刺的疼痛醒过来。
“哈啊……哈啊……哈啊……”
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的样子。
那家伙今天也在那间地下室里,不断地残杀着自己的身体。
“可……恶。”
一拳打在墙壁上。
这种疼痛到底要忍受到什么时候才算呢。
还是说,只要我不去让那个家伙毁灭在我的手里,这种疼痛就会永远持续下去呢。
“到底该怎么去做啊— ——!”
再一次重重地击打墙壁。
……哎,等等?
“……身体,怎么能动了。”
上半身从床上坐起来。
到刚才还要花上一个小时来做的事情,现在却像理所当然一样— ——不,是像以前一样— ——尽可能地回
复起来。
“太好了……我能动了……!”
太高兴了,从床上跳起来。
啪嗒。
“哎?”
有什么东西落下来。
低头看去。
在地毯上。
从肘部断裂,我的手腕掉落在地。
“— ——啊。”
……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将身体中的所有力量总动员起来,坐起上半身。
那只手还好好地连在身上。
既没有感觉也没有疼痛。
还好,远野志贵还没有坏掉。
“志贵少爷,我可以进去吗?”
……翡翠的声音。
看来是看护的时间到了。
“……啊啊,进来吧。”
“我失礼了。”
“志贵少爷。请您还是躺下吧。医生应该提醒过您不要再坐起来了。”
“那我也不能睡上一整天吧。再说那个医生什么忙都帮不上,听他的又有什么用。”
翡翠缩着肩膀,很抱歉似的陷入了沉默。
……焦躁起来。
这种表面上的关心只会让我觉得不愉快,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