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火星 作者:[美] 杰克·威廉森-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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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火星着陆了。
这些话在她的脑海中就像是一份死刑判决书。与萨姆·休斯敦·凯利根一起在火星着陆。亿万富翁的花花公子,永远不停地、不顾一切地寻求着刺激。总是改变不了一个凯利根家族成员的本性,永远不会遭受失业之苦楚,永远不会尝到饥饿的滋味,永远不会有绝望的时刻,总是不断地尝试新方式来冒生命之险:跳台滑雪、高空滑翔、高山攀登;飙车、飙船。也许还尝试一夜一个女人的快速游戏,这倒不是她所关注的。她咬着下唇,多么希望和她在一起的不是这个该死的凯利根,而是别的什么人。
她希望在一起的当然不是奥托·赫尔曼。奥托说话的声音太响;谁敢于对他武断的看法提出疑问,他表现出来的傲慢态度也够人受的;他的体臭太强了,洒了科隆香水更令人难以忍受。巴罗瓦与他的关系过分密切了,不知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拉姆·钱德拉呢?他身上许多东西都令她羡慕不已。他为人朴实、神情乐观;即使是冷嘲热讽,也时常透露出真知灼见;他那略带黝黑的英俊面容,他那综合实力,一切的一切都使她倾倒。假如由他来驾驶“麦哲伦”号在火星上着陆,他是一个自始至终都值得信赖的人。可惜的是,从加人火星特训队以来,他和罗金始终是彼此忠诚的一对伙伴。
阿凯迪·拉夫林?如果由她来选择的话,她的首选就是他。他几乎在所有方面都与拉姆不差上下,但是她更加喜欢他。虽然他们之间也谈不上爱或不爱——他称之为群落生境唯理论的哲学思想中没有爱这个空间,但是他们在床上却过得很快活。倘若不是他禁欲主义的淡泊哲学使他留在“战神”号上的话,他此刻也许正在与她一起庆祝火星着陆成功呢。当她回头看着凯利根的时候,他正要离开自己的座位。由于着陆船倾斜着,他走路似乎有点笨拙,他停下脚步,一手做成杯状放在耳朵上,倾听着逃逸的空气发出的细微声音。他扮了一个鬼脸,冲她摇了摇头。
“指挥官?”她听出声音中带着嘲笑性的挑战。“现在该怎么办?”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愤怒。面临的危险够多的了,谁也不能花费时间和精力去争吵。她冲他皱着眉头,一推座位,站了起来。
“凯利根……”这些话出口可不容易。“也许……也许我太心急了。也许我错怪了你。如果你认为着陆船碰撞是我造成的话,我希望……我希望你允许我道歉。”
“用不着道歉,指挥官,”他耸耸肩。“让我们干正经事吧!”
“谢了。”她试图笑一笑,虽然这只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停战时期。“正经事是要生存下去。如果我们行的话,就将损坏的地方修好。如果修不好,只有先活命,等待救援。”
“那么,我们应该先做些什么呢?”
“先找到漏气的地方,并将它修好。”她在脑海里尽力搜寻着其实并不存在的权威。“修理动力系统,恢复无线电联系。呼叫‘战神’号,报告我们的处境。如果可能的话,就准备起飞。并且继续我们的使命——勘探可提取的永久冻土,并对大峡谷边缘地区进行摄像。”
“这个命令范围够大的了。”他咧嘴一笑,这一笑似乎十分古怪,也十分天真。“那么我们就动手干吧。”
他找到了一个开关,下方的电池指示灯亮了。他摸索着经过她的身旁,顺着窄窄的金属梯级往下摸去。她跟在他身后,穿过货舱,经过贮水箱。漏气的嘶嘶声越来越响。她发现贮藏小舱的所有舱门都已经打开,他正从贮藏舱舱面底下取出一大堆工具和那些氦气缸。
“船壳凹进来了。”他冲贮藏舱点着头。“也有漏洞。”
贮藏舱是贴着船壳建筑的,尾部的金属板已经凹进,大概有两米长。
“双壳船身,”他说。“中间是巢脾和密封层。破裂地方差面不多全给合住了。我给破裂处喷些密封剂。”
“好的。”
她转身朝火箭发动机走去,火箭发动机从舱面中间横穿而过,发动机的有些部分突出出来,看上去是丝毫无损:管子和阀门、氦泵和水泵、电脑控制系统、磁流体动力发动机,她都没有发现有什么故障。
但是,这些设备系统就是不工作。
“第一个问题,”她同他说,“动力系统。”
“刮刮叫!”他竖起大拇指说。“我先把漏洞修好再说。”
她听到他一边爬上梯子去找密封剂,一边轻轻地吹着口哨。她弯身在发动机上。即使火箭发动机关上了,发电装置也应该以低功率运行,以给照明灯、电脑系统、无线电设备和着陆船整个运行系统供电。她采用电池供电的方式,试图启动发电机。这时,控制面板闪亮了;风扇呼呼响;氦泵发出呜呜声。显示屏上的琥珀色字母也亮了。
发火装置故障。
她又试了试,字母再次闪亮。
“我们撞击的力度太大了。”休斯敦手里拿着一个密封剂喷枪站在她身后。“火箭喷管可能堵塞了。也可能撞碎了。”
“用密封剂喷补一下,”她这样对他说。“我们等一等再去看看。”
他这样镇定,不禁使她肃然起敬,但她也不无疑虑。他似乎对灾难也太漫不经心了,仿佛逃离火星只是又一场游戏而已。他也太不顾后果了,她这样想道,似乎太自信,简直太不负责任。她看着他从贮藏舱上拉下撞皱了的钢板,在船壳凹陷处喷上一股蒸气雾状的密封剂,看看什么地虚还遍氢,量后在所有漏气的地方喷上厚厚的一层灰色密封剂。
“好了吗,指挥官?”他倾听着,冲着她咧嘴笑着。漏气的嘶嘶声停止了。“是月球着陆船?还是火星着陆船?”
“休,你知道我的名字。”她一时冲动,伸出手来。“别再叫我指挥官了。”
他双眼盯着她,呆立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紧紧握住它伸出来的手。
“是瑞安。”
她听出他的声音充满了柔情,但是现在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他们一起登上火星,但是他的名字还是凯利根。
“我们走吧!”她蓦地抽出手来。“是火星着陆船。”
他们爬进货物舱上面的气密舱。他们还没有穿上增压宇航服,他在紧身衣衣袋里摸了摸,摸到了一枚磨光了的银币。“墨西哥一比索的古银币,”他对她说道。“我5岁生日那天爸爸送给我的。他说它会给我带来好运。也许是这样吧。”他冲密封舱点点头。“第一个进入密封舱,就算第一个登上火星。为你的荣誉抛一下银币。”
即使会使他命归西天,他还要再玩这场游戏。这场游戏输赢都捆在一起了。他的银币旋转了好长时间,才由比地球引力少得多的火星引力拉回到他左手背上,他马上用右手盖着,等待着她猜正反面。
“正面,”她猜道。
“幸运之神总是护着你。”他咧嘴笑着。“是正面。”
第十五章 公司大股东
在创立火星开发公司之际,《火星合约》上载明:整个火星分成四份,犹如将一个橘子切成四等份,各大股东各得一份。后来,公司的所有股权都转让给火星征服公司独家经营开发。西班牙语一直是凯利根和露西娜之间的专用语言。在自己的房间里相聚,喝牛奶咖啡或做爱的时候他们就说这种语言。西班牙语比英语悦耳动听,也是一种埃德娜听不懂的语言。她一直用西班牙语称他为“奥斯丁诺”或“先生”,而他也用西班牙语叫她“妻由塔·波妮塔”。
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可非比往昔了。
彼此感情的疏远也不能全怪她。也许她身上多长了几斤肉,可身段还保养得很好,需要的时候她还能限制饮食,到公司的健身房去锻炼锻炼。肌肤还是白白嫩嫩的,秀发还是闪着光泽。甚至是现在,虽然他对她的激情已经荡然无存,他也需要她那种对商情的敏感性。
“激情”,在外科手术中全部消失了。“多么遗憾哪!”
开始的时候,他就是一头狂暴的野牛,每天都要来上一次,不管是在沙发上还是在大桌子上,有时甚至在地板上。现在他已经力不从心了,每试必败,有什么办法呢?只有诅咒自己无能的份。她同儿子马丁说话就叫他为“糟老头”。对那个休斯敦先生始乱终弃的“外国妓女”丽安,马迪又能希望想出什么好办法对付呢?
她怜悯他,有时实在恨他。
他就像一头犟牛,说好说歹不认马丁。而像郊狼那样狡猾,用钱买通了一只外国佬“替罪羊”,要他承认孩子是他的,并娶了她,此后就跑到亚洲去了。当时他还是口口声声说“爱她永不变”的时候,就不肯伤害自己的妻子,他那病恹恹的妻子在生产一个外国佬儿子休斯敦的时候差一点就自杀身亡。休斯敦先生。她从小就教育马丁这样称呼他,因为她不想使两个孩子终日争吵。“糟老头”凯利根经常偏爱那个外国佬儿子。她很高兴他到火星上去探险,这样马丁路上的绊脚石就搬掉了。后来看到休斯敦的女友怀孕了,她又有些担忧。休斯敦先生无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如果休斯敦回不来了的话,“糟老头”有可能将这个孩子选做另一个继承人吗?这是不是他将休斯敦的女友安插在公司里的原因?她可不会当面去问他,但是这种担忧是一颗恼人的刺。他时常嘲笑祈祷者,但是她却祈求圣母将马丁所有可恶的竞争对手搞得名誉扫地。
丽安大部分时间都喜欢自己的工作。她一生都爱戴凯利根,而他总是慷慨大方。当马丁和露西娜没有给她安排什么工作的时候,她就一天又一天把时间花费在父亲留给她的那些法律书上。也许她确实有一个伟大的法律头脑。案例至少能有助于她暂时忘掉休斯敦。怀上了他的孩子她很高兴,一经医生确定她怀上孩子,她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凯利根先生。他要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埃德娜。这是一个痛苦的错误,埃德娜听到这个消息,想到休斯敦可能永远不回来了,不可能给孩子取名,不可能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就痛哭流涕,悲痛欲绝,整整两天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一天晚上丽安上床休息的时候,巴罗瓦发回来的电讯成了特大的新闻,其标题是:
火星探索队联系已中断
丽安想法设法使她高兴,但苦于找不到可以使她高兴的消息。
一天早上,丽安在大厅里碰到马迪,就问他是否从白沙航天基地的朋友那里听到什么消息。
“对不起,哈洛伦小姐。”他说话时盯着她凸出的肚皮狠盯了一眼,她顿时觉得满脸通红。“没有什么新的消息,甚至连‘战神’号也没有消息。最近的报道说‘战神’号还在火星轨道上运行,依然等待着失去联系的着陆船的消息。但这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有一半时间,我们与‘战神’号也联系不上的,因为它转到了火星背面,而他们要与法萨德取得联系也还有一些问题。”
一天早上,凯利根叫她去。
“来与马迪和露西娜碰头。她说有要事。最好现在就来。”
“好的,”她迟疑了一会说。马迪总是用过于精明的眼光看着她,而露西娜一直就叫她“我的美人儿”,赞扬她肌肤怎么怎么白,头发的颜色怎么怎么美,行为举止怎么怎么优雅,赞扬的语气所带有的感情过于亲密友好。“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去的话。”
“马上来。”一种果断的命令口气。
她跟着他走进了里屋,在阿兹特克献祭画前停住脚步看了一会。这幅画表现的极端残忍总是使她惊骇不已。
露西娜在厨房里忙碌着。马迪像往常一样汗流满面,他脱下一件黄格子运动茄克衫,往长桌子边上他最喜爱的一张椅子上一躺,手脚伸展着。据说,当年他母亲就在这张桌子上怀上他的。他正要伸手去拿塞得满满的马尼拉公文包,看到她进来就起身打招呼,伸出一只满是黑毛的手。握着这只手,只觉得软绵。
“探险队有什么新的消息吗?”她问遁。
“没有什么好消息。”他带着参加葬礼的同情神态摇了摇头,又坐到了桌子前。“没有着陆船的任何消息。”
“喝咖啡,先生?”露西娜从厨房里出来,微笑着,露出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我的先生最喜欢喝咖啡了!”
她挥手示意他们在马迪对面的大皮椅上坐下,把两只咖啡杯放在他们面前,开始往杯里冲香气扑鼻的咖啡和牛奶。丽安把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推向一边,忧虑重重地看着马迪。
“耐心点,哈洛伦小姐。”马迪的上颚犬牙是两颗金牙,而她认为这两颗金牙放射出豺狼似的贪婪之光。“就我们所知,他们是很安全的,只是暂时失去了联系。”
“什么时候再能与他们取得联系?”
“很难说。”
“好了,马迪?”带着期待心情的凯利根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话要同我们说?”
马迪冲凯利根看了一会,就低头专心整理着电脑打印出来的材料,仿佛是在建筑防御堡垒,堡垒建好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隔桌而坐的凯利根。像一个宠坏了孩子,丽安想道,他的眼光透露出的神色既有害怕的成分又有对抗的色彩,既急于想得到好处,但当发现了有好处的时候又贪婪地凝视着。“有消息向您汇报,先生。”他高兴地点点头,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其实,火星开发公司现在与火星探险飞船有正常的联系,带来了对休斯敦先生不利的消息。”他向她投去急切的一瞥。“对开发公司不利的消息,但是,如果我们玩得聪明一些的话,会得到价值1亿美元的金矿。”
“对萨姆不利的消息?”凯利根将杯子往边上一推。“此话怎讲?”
“法萨德天文台现在与火星有正常的联系,”马迪点了点湿漉漉的、锃光瓦亮的头,以强调的语气说。“白沙航天基地的那些人故意将不利的消息暂时封锁不外传,希望能拯救他们的性命。但是探险队的工作即将完成。他们计划再花几个星期的时间对火星进行短期观察,此后就返航。”
“他们会……”丽安心都吊到了喉头。“他们会搜寻吗?”
“拉夫林说不会的。”马迪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