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火星 作者:[美] 杰克·威廉森-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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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凯利根。你太爱冒险了。”
如果他想赶在日落之前回到着陆船,现在当然应该往回他有没有胆量在火星上露天度过一夜?
当然火星上夜里的气温被地球上任何地方都低,但是因为火星上的空气稀薄,不会像地球上稠密的空气那样很快地偷走他身上的热量。充气帐篷是隔热的。动力电池和滤波器足够他再呼吸一天的时间。身上带的食品袋有足够的水和能量饼干。他不是为了巴罗瓦,而是他自己想亲眼看看大峡谷。他继续朝前行驶。
朝前行驶的情况就更糟了。斜坡更陡,裂隙更深。断裂,他认为是火星地壳构造的张力已经将表面撕裂的结果。这些断裂点使火星巡游车不断地颠簸。尘土太松软,车轮两次陷入土中,他只得下车把它推到硬地上。
不久,一个宽阔的裂口挡住了去路,虽然比次峡谷还要小,但火星巡游车却过不去,他只得向西顺着裂口的边缘绕了好几公里才绕过去。如血的残阳即将下山的时候,他才走出这条裂口。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没有一丝的迹象,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更加陡峭的裂口边缘。
再往前几米的话……
他赶紧刹住车,坐在那里直发抖,越想越怕。
科莱茨大峡谷!
大峡谷里已经填满了黑暗的阴影。犬牙交错的大峡谷边缘那边,他所能看到的就是黑暗和色彩奇怪的星星。当最后他的呼吸和脉搏恢复了正常之后,他把车倒回到离大峡谷边缘稍远也稍平坦一些的地方。
他将透明的充气帐篷充好气,取下防护帽,等待着天亮。穿着宇航服他觉得十分笨拙,驾驶着火星巡游车一路颠簸,又在路上跌了一跤,觉得浑身无处不痛,但是为了保暖,他还是穿着不脱下。
他试着睡觉,夜里一次从梦中惊醒,梦见自己成了一个孩子,跌进一口结冰的池塘里,奄奄一息,池塘里的冰块在他身下裂碎,但是他全身麻木僵硬,无法游泳。他的母亲在岸上焦急地奔跑着,用琼妮的声音叫喊着,说他总是太爱冒险,但是她离他太远无法伸手帮他。
他感到冰冷,浑身冒冷汗,抖个不停,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敲打着屁股,想使自己暖和一些,并躺在那里想:要获得救援是十分困难的了。选通脉冲信号可能传不到太空。“战神”号上是否有人恰好对着望远镜在恰当的时刻、以恰当的角度观察着火星的茫茫黑夜呢?
不大可能。
感谢上帝,太阳终于升起来了,他转动着僵直的身体,戴上防护帽,将帐篷放了气,钻出帐篷,扶住火星巡游车的座位站了起来。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块岩石舌头般突出,他站在车旁,而他的车子就停在舌尖般的顶端。岩石两边石屑纷纷剥落,掉入看不到底的深渊,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岩石的东西两面,石屑不停地跌落着。铁红色的岩石犹如孤笋突起,高出不知年代的黑色玄武岩构成的无底深渊黄色斜坡。西方有一片火红的色彩源源不断地往这个深渊倾注,一阵飓风,卷起浓雾,横扫着被狂风切削而成的尖,匆匆地去迎接初升的太阳。远方金色雾霭中的群山隐隐可见。这是中心山脊,他想道。大峡谷的对面山壁距离太远,还看不见.电池从工具箱里跌出来的时候损坏了,他这样想道。旧电池至少还有一些电力。他呼吸着防护帽里浑浊的空气,又摸索着氧气袋的插栓。第一次他没有抓住,刚换上去的电池从戴着手套的手里跌落,无论如何,风扇已经开始转动了。他又可以自由呼吸了,就把火星巡游车开得比先前更快,不料车子将他抛出车外。这一抛,把他带回到童年时代。他父亲送给丽安小马驹的第一天,小马驹就将他从马背上抛了下来。其感觉完全一样。好在火星巡游车将他抛下来之后,也就停下来,就似当年小马驹停下来等他一样。但是他咳嗽得厉害,脚步踉跄,好不容易才爬回到车上。
防护帽中有灰尘?
这不可能,但是他接二连三地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东南西北也辨别不清,总算看到了即将下山的太阳才认准了方向。太阳越来越低,光线也越来越暗,不管怎样他可以顺着车辙走,也用不着思考,只要在摇摇摆摆的座位上坐稳,眼睛看着车辙,将思想集中在回到琼妮身边就行了。
他又咳嗽不止,憋气憋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似的,他紧咬着双唇,硬是不让吐出来。千万别吐。不要吐在防护帽里。坚持下去。顺着地面上的车辙走尽管这些车辙已经不很容易看清楚了。血红的太阳在铜色的浓雾中显得苍白无力,被浓雾吃得只剩下一半,转眼就消失了。
发动机熄火了。
氦发动机会熄火?不会熄火的,可能是在火星上使用不适宜。他试了试所有变速档和开关 发动机就是肩动不起,只得扔下火星巡游车。虽然已足子夜时分,仇粉红色的星光会给他照亮道路的。他咳嗽着、喘息着,跌跌撞撞地向坡爬去。
他认为山坡旁边的岩行他都己得清楚,在星光下,这些岩石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块接一块地排列着,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没有把握了。路面看不清楚,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接着又被绊了一下,终于跌倒在地。
他面朝躺在地,想着琼妮这时可能坐在驾驶舱里,观察着天空,看看他们发的信号是否有了回音。
第十八章 闪烁的信号
近拱点是环绕天体运行的轨道上距主天体中心最近的点。具体些说,如果主天体是地球,近拱点就是近地点;如果主天体是太阳,近拱点就是近日点;如果主天体是一个恒星,近拱点就是近星点。在轨道上运行的物体离开近拱点,就朝离主天体最远的轨道上的那个点——远拱点运行。
他们回到“科伦”号上,收拾好工具,准备从南极地的积雪上起飞,这时,巴罗瓦要钱德拉作绕极运行。
“再寻找琼妮和休吗?”
“如果我们处在他们预定着陆点附近就好了。”她耸肩的动作流畅优雅,他不得不佩服,但她清晰的声音根本没有关切的意味。“但是你知道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奥托想要低空运行,寻找水源。”
“接近我的感应器阵,”赫尔曼解释说。“从50公里高的距离我就能接收到感应器的数据。”
“在这样的高度,我们也许能看到……”
“我想要走椭圆形轨道,”巴罗瓦打断他的话。“在北极上空要离火星表面800公里。”
“太高了109‘
“对摄下测量图而言是不高的,”赫尔曼说。“我们要将整个星球都摄下来。到达南极的时候回到50公里高度,我就能用激光光谱仪取得更多有关南极的地质数据。”
“地质数据?”他凝视着赫尔曼,凝视着他自从火卫二着陆以来没有洗过、没有刮过、发出臭气的脸。“地质数据难道比休和琼妮的性命还要紧吗?”
“事实上,”巴罗瓦说,“是更重要。”
他皱着眉凝视着她那张光洁美丽的鹅脸蛋,即使此时此地照下相来也无可挑剔,他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冲天怒气。“我们是为科学而来。”她的话干净利落。“至少我是这样,奥托也是这样。来研究火星,带回数据。如果以后有人想要把这个星球建成殖民地的话,我们的探索结果会激励他们来,或者警告他们不要来。”
她那光滑的蓝肩膀又向上耸了一下。
“我明白了。”钱德拉咬着下唇。“至少我们会经过科莱茨上方的,是吗?”
“匆匆而过。只有一次。”
他们绕极而行,向北运行是星球黑夜的一面,转过整个冬季无日照的北极冠上方,折向南飞时是火星白天的一面。钱德拉坐在着陆船最前端的驾驶舱里,火星在他们下面滚动,展示出与地球任何一个大陆一样大小的铁锈色荒野,而他却似乎已经麻木,一动不动地坐着。
休斯敦和琼妮一直在他的头脑里活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美国人放弃了整个家族工业帝国来到这里来探险,而那位金发碧眼女郎似乎对他带有蔑视的态度。他想像着他们就在下面的某个地方,受了伤,绝望地望着空荡荡的天空,寻找着任何可以获得救援的希望。
他几乎仇恨赫尔曼和巴罗瓦了,每次经过马里纳里山谷所在的纬度时,他都要朝望远镜里观看。其实他也不抱能发现琼妮和休斯敦的希望,因为他们的位置太高了,运行的速度也太快了。当他把图像放大到一定程度,有可能发现他们的踪迹的时候,着陆船的速度总是太快,底下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无论如何,有什么可以寻找的呢?覆盖着尘土的火山?沙漠上几千公里范围内到处飘落着烧焦变形了的钢铁残骸、碎片?如果他们现在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不发出救援信号呢?每绕极运行一次,他到达南极的高度就降低了,但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见白茫茫的一片。
当赫尔曼对无线电天线阵提出怀疑的时候,巴罗瓦就让他试试激光光谱仪。然而,即使在50公里的高度,位置也太高了。所以当她要数据报告的时候,他就这样如实同她说了。
“没有什么数据值得报告。”他把仪器和数据露给她的照相机镜头。“大部分的激光光束根本没有送回数据。从极冠送回来的数据有些同我们了解到的一样:是二氧化碳和水冰的混合物。有些同探索器带回来的数据一样:碰到了岩层。其中一束表明火星上有镍铁成分,可能是陨石。其余的就荒唐不可信了:有硫磺、锡、氰化氢等元素,其中一束表明有丰富的铱元素。当然你也可以相信的。”
“我们会相信吗?”她看着赫尔曼,弯弯的蛾眉向上扬着,露出征询的神色。“这会引起新闻媒体的极大关注。”
“忘了吧,”赫尔曼说。“科学家会嘲笑我们的,因为我们对火星地质演变过程的数据太少,不足以证明火星像地球那样拥有金属矿床。否则,人们甚至会怀疑我们整个探索工作的价值的。”
“忘了。”她说。“我希望,我们作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火星探索者,英名永载科学史册。我们对火星的探索成果将永存。”
在火星背面从南极往北极运行的时候,他们漂流在粉红色的群星和黑暗的海洋之间。没有什么可以摄影,巴罗瓦和赫尔曼睡觉了,但钱德拉总是醒着不睡。当飞回到“麦哲伦”号预定着陆点的纬度上方时,钱德拉紧张地观察着。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他心中也没有想一定要发现什么,但他还不肯放弃对着黑暗的望远镜显示屏观察。最后,他似乎突然看到了脉冲信号光束。
一种遇难信号?
信号太弱了,在显示屏上一闪而过,看不真切。他眨了眨眼,又看着显示屏。显示屏上真的有脉冲信号,以每秒两次的频率闪烁着。他大声喊醒赫尔曼和巴罗瓦,但是等他们来的时候信号消失了。他们还在睡梦之中昏昏沉沉的,不肯相信他。
“信号?”赫尔曼哼着鼻子说。“如果他们能活着发出信号,为什么不使用无线电通讯?”
“我知道我看到的是信号。他们的导航脉冲信号,频率是每秒两次。这就是说他们就在下面,而且还活着。”
“去睡一会,”巴罗瓦劝说着他。“你太累,神经太紧张。你可能看花了眼。”
“是脉冲信号!当我们再次经过这个地点上空的时候,你来看就是了。”
“亲爱的拉姆!”她摇了摇头,带着责备的神色,耐心地开导着。“火星在转动。那个地点上空我们不会经过了。”
“我们能经过的,只要我将运行轨道稍作调整。”
“你不能这么做。”她已经失去了耐心。“我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燃料可以浪费。你要按照我们现在的轨道运行。”
“艾里娜!”这一下他吃惊不小。“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敌人!他们在那里苦苦等待着救援。你不想理睬他们,忍心让他们在那里等死吗?”
“我们的敌人不是我,拉姆,是火星。”她又合情合理,说话甜美。“还记得马丁·卢瑟·怀特?”
“我如何能忘记得了呢?当我想到在火星表面尘土中的休斯敦和琼妮,”
“你竟糊涂到这个地步?”赫尔曼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要比巴罗瓦严厉得多。“你知道船上剩下的燃料勉强仅够我们回到地球。我们不能再浪费的了。我也记得怀特。从我自己的角度讲,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怀特也活着。我们已经找到了水源。毫无疑问……”他屏住呼吸,碰了碰巴罗瓦光滑的蓝手臂。“毫无疑问,我们能够将着陆船装上足够的水……”
“毫无疑问?”赫尔曼嘲笑着他说。“我们所找到的水源都在极地附近,而不是在你认为看到信号的地方。我们必须回到’战神‘号。当我们还能够回去的时候就回去。”
“艾里娜,请……”
她挥了挥白皙的手,不让他再说下去。
“听着,亲爱的。我知道你对琼妮和休很关心,但是关心帮不了他们什么忙。你只是睡得太少,神经太紧张了。你看到的或者说是你认为看到的,当然只是一种幻影。让奥托来驾驶,你尽量放松一下。”
“叫我放松?而他们却在那里等死啊!”
“亲爱的,冷静些。你和我们都无能为力,爱莫能助,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她自己是够冷静的了,到厨房去了一下,回来将定额能量饼干和热咖啡递到他们手上。他只得默默地接了自己的那一份。他太生气了,怎么也睡不着,就继续坐在驾驶台前。她和赫尔曼过了不一会又鼾声如雷,北极冠又在下面滑过,在群星之下成了一个鬼影似的黑点。
疲倦侵袭着他。他伸伸腰,揉揉眼睛,眨了眨眼又聚精会神地看着仪器。那种闪烁的信号真的是幻影吗?赫尔曼和巴罗瓦毕竟是能干的科学家。归根结底,他们认为数据和照片可能比几条人命来得重要罢了。
但疑虑依然困扰着他。什么样的幻影能像“麦哲伦”号上的导航脉冲信号那样以每秒两次的频率闪烁?
半天之后,当科莱茨大峡谷又朝